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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珍瓏迷局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4-14

    雲城的天空在下紅雨!

    一場由太子鄭澈軒與燕王鄭贇謙聯手發起的肅清行動席捲了以雲城為首的多個郡縣,但凡與安逸王蕭君莫有關聯的官員商賈都受到了清查,當上報的人數越來越多,牽涉出的官員職位越來越顯赫,鄭淵主感到了莫名的震驚。

    身子已經十分不濟的鄭淵主站在碩大的長春殿內,默默閉著雙眼,他身旁的桌案上,堆積了厚厚一疊關於安逸王蕭君莫企圖謀反的證據。

    沒想到,此人的手伸得如此寬,若不是此次無瑕拼盡家產將他拉入甕中,只怕,這大鄭的天下……

    「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令鄭淵主直不起腰來,小六子端著貝母梨膏急急而入,見皇上咳得止不住,忙上了前去,將梨膏放在桌旁,用手撫著鄭淵主的背幫著順氣。

    「皇上歇著吧,夜深了,梨膏剛剛做好,吃了潤潤喉,省得咳得如此難受。」

    鄭淵主擺了擺手,待咳嗽平復了一些,才直起身子,低聲道:「朕睡不著,小六子,陪朕說說話。」

    「奴才遵旨。」

    拿了梨膏放入口中,那略帶涼意的味道順著咽喉慢慢潤下,鄭淵主感到了一絲舒暢,點了點頭,走到龍椅上坐下,靠了半晌,突然道:「小六子,你在公子身邊伺候了這麼久,你告訴朕,你眼中的無瑕公子,是個怎樣的人?」

    「奴才……不敢妄言。」小六子小心翼翼的躬著身子,揣摩著皇上的心思。

    「便說說,公子的為人吧。」

    「是。」口中應著,小六子頓了半晌,抬頭看了看皇上,道:「若說為人,公子人很好,待人從沒有架子,就算是長亭苑裡的小宮女小太監,他都從沒給過臉色看,公子平時十分安靜,很不喜吵鬧,如果可能,他更寧願安靜的坐在角落,有時寫寫字,有時做做畫,更多的時候是發呆,他的心底,似乎有很多心事,可是,他卻很少將心事說出來。」

    「那是因為,能讓他傾訴的那個人,不在他身邊……」鄭淵主雙眼望著空蕩的大殿,若有所思的接過了小六子的話:「因為能讓他毫無保留,放下防備的那個人,又走了……」

    「皇上是說……大晉的孟小侯爺!」

    鄭淵主突然一低頭,帶著幾分自嘲,輕笑道:「朕的三個兒子,一個為他死了,兩個為他苦苦掙扎,可是,他卻撇得那般乾淨,居然絲毫不為所動,心中只堅持那一人,朕的兩個傻兒子吶……到頭來,誰都得不到他,他終究是要走的……要走的……」

    「皇上……」小六子有些惶然,想表達自己的想法,卻又怕惹怒了鄭淵主,喏諾了半晌,終還是沒敢開口,鄭淵主見他那猶豫不決的樣子,鼻中冷哼了一聲,道:「你可是要為他說話——」

    「奴才不敢——」小六子雙膝一屈,跪在了地上。

    「你當朕老糊塗了嗎?朕難道不知道這不是他的錯,那般容貌,那等智慧,那種手段,那份翻雲覆雨的氣魄,放眼當今天下,又有幾個人能及上他,可是,越是這樣,這天下越是容不下他!他是亡國的皇子,他身後有那麼多追隨他,為他賣命的人,他若當真復了國,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夠掌控於他!不過可惜啊,他身子不濟,又陷入了世人難容的情愛之中,六子吶,你看著吧,這情愛,最終會成為讓他腳下淌血的尖刀,讓他每走一步都錐心刺骨,鮮血淋漓!咳咳咳咳——」

    「皇上保重!」小六子急急起身,將桌旁的茶杯遞過,鄭淵主抿了口茶,努力平復了那咳嗽,然後將身子靠入椅背,長歎了一聲:「朕的傻太子,竟如此執著不肯放手,將來傷的,又何止他一人!晗玥啊,朕對不起你,澈軒那孩子太強了,當年重霄宮的那把火,將他對朕的信任燒得蕩然無存,他的世界現在只剩下那一人,那人與他從最艱難的時刻相互扶持到如今,所以,他根本不肯回頭,朕拉不回他了,晗玥……咱們的兒子澈軒,將來該怎麼辦……怎麼辦……」

    那歎息在空蕩的大殿迴盪,當年威風凜凜馳騁沙場的男人,現在也只是一個垂垂暮年的老者,只是一個,為那可以預見,卻無法改變的未來痛惜不已的父親,那歎息讓人心酸,讓人可憐。擁有無上權力,能夠決定生殺又如何,皇權,帝位,在命運面前,也不過是指縫的流沙,再如何緊握,都終將逝去,不復挽留!

    大紅燈籠在風中搖曳,剛剛下過大雨的街道空空蕩蕩,更夫披著蓑衣從小巷走過,挽起的褲腳濺染了泥濘,更夫半蹲下身子,將褲腳向上再挽。一絲細微的響動傳入耳中,在寂靜的夜空分外分明。

    這綢緞莊的大門,為何半開?

    更夫直起身子,暗歎夥計的不小心,竟連門都忘記栓牢。

    腳步慢慢靠近,手中燈籠被狂風吹得亂動,更夫騰出一手推開了綢緞莊的門,門「吱呀——」一聲開了,更夫清了清嗓子,叫了幾聲,莊內卻一片寂靜。

    奇怪,晚上當值的夥計去哪了?

    更夫再次呼喚,然後壯著膽子跨進了屋子,只抬步間,便被一物絆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燈籠滾動,更夫忙不迭將手柄抓住,將燈籠提起一照,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身子急速向後挪,到了門邊死命一爬,淒厲的叫聲迴盪在夜空中。

    「救命啊——殺人了——來人啦——」

    天下綢緞莊分佈各地的店舖突然之間死了數人,皆為他殺,兇手手法乾淨利落,手段極其殘忍,現場毫無線索,命案陷入迷局,其所處郡縣皆人心惶惶,一時之間,百姓將天下綢緞莊視為不祥名號,牽連其生意一落千丈,很多地方因撐不下去,皆暫時歇業重修,損失慘重。

    「啪——」手中卷宗重重摔在了桌面,鄭澈軒滿面怒意,揚聲叫道:「京天!」

    京天急急入內,鄭澈軒回身一指桌面的卷宗,道:「你去,給我查清楚,看是誰在背後搗鬼,無論用什麼方法,把那人給我找出來。」

    「屬下遵命!」

    鄭澈軒踱了幾步,心頭煩悶,突想到此事萬不可傳到無瑕耳中,忙抬步出了門去,剛走到院子門口,便見到了匆匆而來的冷二。

    「冷二爺!」出聲叫住了冷二,鄭澈軒到了他面前問道:「可是來找無瑕回稟最近綢緞莊出的事情?」

    冷二長歎一聲,道:「有人在向公子動手了,咱們在明,他們在暗,實在防不勝防,很多店舖都已經撐不下去了,此事,當瞞不住公子,太子,可如何是好。」

    「冷二爺,無瑕此刻的身子,實在經不得這樣的打擊了,他本就性子好強,此次為對付蕭君莫而自損元氣,更因急於恢復生意而病倒,如果再讓他得知這個情況,只怕他……」

    冷二聞言點了點頭,道:「冷二糊塗了,現在便是天塌下來,咱們都要為公子頂住了,當不能再讓他受了刺激,多謝太子提醒,冷二這便去想辦法,偏偏司馬流螢都不在身邊,當真什麼事都碰到一塊兒去了。」

    「冷二爺不必擔心,我已經派了京天去徹查,不管是誰,只要是對無瑕動手,我鄭澈軒都絕不會放過他!」

    「太子可有懷疑之人?」

    雙眸微微一瞇,鄭澈軒冷冷笑道:「自然!」

    無瑕坐在桌旁,抬眼看了看身旁那人。

    弦伊勾著眉角回以一瞥,道:「怎麼,公子悶了?寇大夫說了,公子最近不許出門,更加不許騎馬,要是悶了,不如跟我來學繡花,上次進來的那繡品,我看過了,針法十分有趣,公子要不要來跟弦伊參詳參詳。」

    無瑕蹙著眉頭,眼眸一垂,道:「丫頭,你這報復心也越發重了。」

    「公子前不久不是還很得意終於能整到弦伊,不許這個不許那個,恨不能將弦伊這十多年來對公子的『關心』一併還回來,所謂風水輪流轉,公子,做人吶,還真不能如此篤定。」弦伊只細細繡著手中刺繡,眉間眼底含著揶揄,絲毫不讓。

    無瑕百無聊奈的把弄著手中的書本,卻根本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心裡似乎感覺有些不安,聽說太子與燕王在聯手肅清蕭君莫的殘餘勢力了,那半本賬本雖然只剩下一些名字,可是,天網恢恢,只要有一絲的聯繫,便能順籐摸瓜,牽扯出更多的人來,只是,牽連的人過多,行事太過張揚的話,只怕會適得其反,兔子逼急了尚且咬人,若蕭君莫沒死,他現在必定在想著如何報復自己了!

    太子這兩日,似乎在躲著自己?

    無瑕輕輕甩了甩頭,躲著自己?這想法有些可笑,他為何要躲著自己,就算是要躲,也當是自己躲著他吧。

    正想著,抬頭間見那人從院外而入,到了院中頓了一下,然後竟真便返身向他自己房間而去,便是弦伊看了,都不禁奇怪的「咦——」了一聲。

    「這倒是怪了,太子這兩日,似乎在躲著公子呢?」

    無瑕心頭一動,起身出了門,到了鄭澈軒所住的房間門口,揚手敲了敲門,道:「澈軒!」

    門輕輕一開,鄭澈軒勾著笑意看著他道:「怎麼?」

    見他滿臉笑意,似乎並無不妥,無瑕竟不知自己該說什麼,愣了愣,輕聲道:「無事。」

    身子一返便要離去,鄭澈軒忙伸手將他一拉,道:「倒是悶得無趣了吧?去拿了面具,我帶你出去走走。」

    明日預告:赤霄突然騰空而起,長鳴一聲向前一躍,無瑕沒想到它會突然奔馳,猝防不及,差點跌下馬來,雙手緊緊一拉韁繩,赤霄卻似受了何人控制一般,根本不聽使喚,無瑕見無法拉住它,只好伏身馬背,隨著它一併而去。

    鄭澈軒聽見響動,回過身來,那一人一馬已經從驚慌的人群中衝過,眨眼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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