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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帝都血染 暮雲燒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5-11

    這大雨為何這般讓人心驚膽戰,耳聽雷鳴,柳兮飛坐立不安,燭火跳動,已經四更天,她卻依然沒有睡下。

    「王妃——」木木跺著腳將手中雨傘一收,進了屋內。

    「怎樣,可有見到爺爺?」

    木木搖了搖頭,道:「爺爺跟幾位將軍在議事,門口侍衛攔著沒讓木木進去。」

    柳兮飛身子一軟,跌坐在凳上,望著桌上的燭光癡了神。

    「王妃,你這幾日為何這般焦躁不安,已經四更天了,竟也不睡,還讓木木去爺爺那打探王爺的消息,不是前兩日才說的王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麼?」抬眼看了看柳兮飛那蒼白的臉,木木喏諾道:「可是因為王爺這次為了那無瑕公子離開雲城,王妃不高興了?也是,大婚沒多久呢,王爺竟……」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木木猛的住了嘴,雙唇抿得緊緊,只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盯著柳兮飛。

    柳兮飛根本便沒聽她去說什麼,兀自楞了半晌神,突然開口道:「木木,明日我讓子瑜送你出城,出了城後,不管去哪,總之不要再回雲城。」

    木木一聽那話,頓時傻了眼,呆呆的看著柳兮飛,然後鼻間一抽,哭了起來:「王妃為何要趕木木走?可是木木做錯了什麼?要是做錯了,王妃只管說,木木一定改,王妃不要趕木木走啊,木木自小跟著你,你若不要我了,我還能去哪?」

    柳兮飛伸手去拭木木頰邊的眼淚,輕蹙眉頭道:「傻木木,姐姐怎會不要你,你我名為主僕,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拿你當妹妹看,可是此刻情形……木木,姐姐不想你這般年紀便成為權斗之中的犧牲品,你信我,讓子瑜送你出城去,從今無論天涯海角,都要好好照顧自己。」

    木木雖然平時迷糊,可此刻也感到了柳兮飛話中之意,這幾日府中來了好多人,常常議事到半夜,今晚更是整夜如此,莫不非是要發生何大事,所以,王妃讓人送自己出城,而她自己,卻要在這裡等著殿下回來。

    「我不走,王妃在哪,木木就在哪,咱們自小就在一塊兒,怎能有了危險木木便一個人不管不顧去了,木木雖然年紀小,卻也懂得知恩圖報,王妃要等殿下,木木就陪著王妃等,如果有人要對王妃不利,木木便與他們拚命!」

    柳兮飛噙著淚水輕輕的一搖頭:「傻啊,你能擋得了誰。」

    「就是擋不了,也絕不離開王妃,誰要將劍對向王妃,便先穿了木木的身子。」

    木木撲入柳兮飛的懷中,緊緊抱著她不放,那哭聲終將柳兮飛眼中強忍的淚水拉下,柳兮飛摟著木木,簌簌的落下淚來。

    「殿下會回來的……他一定會保護王妃……一定會……」

    柳兮飛卻只是抬頭看著窗外,默默流淚。

    整個皇宮都十分寂靜,每一個崗位的侍衛皆無增減,似乎與平常沒有什麼兩樣。

    大臣們三三兩兩的入了正德殿,時不時的竊竊私語幾句。

    皇上的身子越來越不濟,已經很久沒有上朝了,照慣例,太子會來這裡,代為理政。

    等待的過程頗為無聊,有人甚至打起了呵欠。

    柳城魁站在大殿中,微微有些走神。

    朝堂之上兩位皇子的的上位之戰一直分庭抗禮,而自己自回到雲城之後,一直處於中立。太子做事手段強硬,但在民間頗得人心,所做的努力也有目共睹,而燕王果敢睿智,在朝中支持者眾多,且身後有皇后,現在,更是自己的孫女婿,皇權之爭因安逸王蕭君莫的謀逆而進入了白熱化程度,已經抑無可抑,這幾日形勢更是越演越烈,太子是皇上指定的儲君,可是,燕王關係著兮飛的一生幸福!

    柳城魁輕歎一聲抬頭望向了眾人,然後與幾張熟悉的面孔交換了一下眼色,昨夜他與這幾位相交甚深的同僚已經達成了一致,若宮廷之中上演內鬥,他們所支持的,將是……

    「太子到——」

    皇上身邊的小六子公公首先進了大殿,然後太子鄭澈軒步入了正德殿!

    鄭澈軒眉宇之間帶著一絲疲憊,臉色也不是很好。

    眾大臣請過安後,照慣例上奏了一些瑣碎之事,而西北的戰局一直是這些天朝臣討論的話題,但是今天鄭澈軒似乎很不在狀態,中軍大將軍董震奏明瞭許多事宜之後,眾人才發現大殿之上端坐的那人根本沒有聽進去。

    「太子殿下——」

    董震的語氣有些不善,他是皇后身邊最信任的人,又是西北軍營的統帥,此刻戰事便綿延在西北軍的範圍,見自己所奏那人根本未入耳中,董震心頭憋起了一口悶氣。

    「眾卿稍待片刻,本太子馬上便回!」殿上那人竟站起身,丟下那一殿大臣從旁而去,董震站在列前,看著那人不管不顧的離去,目瞪口呆,然後憤然轉身道:「諸位大人看看,如此品行,怎堪大任!」

    眾人見他當殿出言不遜,皆是一驚,小六子強忍心底傷痛站在殿旁,見董震如此說法,忍不住道:「太子殿下日夜守候在皇上身邊,幾日都未曾合眼,白天要與諸位大人議事,下了朝還要批閱奏折,晚上衣不解帶的守在長春殿中,便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昨兒個殿下便說頭疼,寇太醫開了藥,剛才太熱,擱在後殿了,這會兒定是去喝了藥再來議事,將軍身為臣子,不明緣由,怎可如此議論殿下!」

    董震站在殿中,被小六子那一頓搶白說的臉紅一會兒,白一會兒,終忍不住大怒道:「你一個奴才,這正德殿也是你說話的地方——」說完竟揚手要去打小六子。

    小六子雖然是太監,卻因自幼便跟在鄭淵主身邊,說話做事十分謹慎,眾人見他如此說法,也定是情由屬實,當下攔了董震,小六子因皇上亦然駕崩,悲痛難忍,卻因太子的要求強作鎮定,這會竟忍不住,當殿痛哭起來。

    鄭澈軒站在後殿,聽著前面喧嘩一片,卻只負手站立,也不出去,身旁幾個小太監見狀甚是不解,又不敢出聲,皆伏在地面不敢起來。

    大殿上吵鬧了好一陣子,終於安靜了下來,可是,太子卻依然不見出來,大臣們交頭附耳,皆輕聲議論起來。

    不對勁!

    柳城魁有些不安的回頭看了看殿外,不知何時,那殿外竟增加了禁軍,且還在不斷調入。

    董震回身見狀,面露驚色,身子一動便要出殿去,正此時,聽小六子通傳聲,鄭澈軒再次上了大殿。

    「董將軍,本太子這幾日染了寒,頭有些疼,剛才去喝了太醫開的藥,西北是將軍管轄之地,宇文將軍又是將軍手下得力干將,戰事將軍知之甚詳,便來跟大家說說,如今咱們這戰況究竟如何了。」

    董震心急如焚,此刻這正德殿內外皆異常不安,禁軍突然加防,自己等朝臣竟被困在了這裡,見鄭澈軒問起戰事,董震抬頭呆了半晌,卻身子一退,道:「臣這會突然身子不適,西北戰事雖起,卻非一朝一夕便能平定,請太子容臣回去休息,臣會擬一份奏折將情況詳盡上奏。」

    「董將軍何必如此匆匆!」見董震轉身便往外走,鄭澈軒突然丟下手中茶杯,重重摔在了案上。

    「將軍既然身子不適,本太子便傳寇太醫來給將軍診治診治,寇太醫醫術高明,必能藥到病除!」鄭澈軒說完將手一揚,幾個侍衛進了門,左右一挾董震的雙臂,將他牢牢制住。

    「太子這是何意?」董震怒吼道。

    鄭澈軒斜倚著身子,冷冷一挑眉頭,道:「本太子是一番好意,留將軍在宮裡靜養,待將軍好了,自然放了將軍出去。」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見皇后娘娘——」董震狠狠掙扎著,鄭澈軒霍然起身,眉間波瀾不驚,一步一步下了台階,到了董震面前,低低道:「不巧了,皇后娘娘竟也病倒了,為免有人打擾,本太子已經令人將永安殿重重保護,任何人,都不得探視!」

    「鄭澈軒——你敢對娘娘不敬——」

    鄭澈軒撇開眾人到了門邊,抬眼望著遠遠的宮門,當那一抹玄黃色躍入眼簾,他垂眸低低一笑:「董將軍,恐怕,你這會走不了了。」

    柳城魁抬眼看著漸漸接近正德殿的玄黃之軍,身子踉蹌一退,大臣之中已經有許多人認出了那等裝束,皆惶然不安起來。

    虎賁軍出動了!出了何事?竟驚動了皇上身邊的虎賁出動?!

    雲嵐手抱頭盔,十分穩健的走到正德殿外,對著大殿跪地一叩:「回稟太子,臣帶著傅大人所授四面虎符調動禁軍,並臣手中虎賁軍一同,在雲城方圓幾百里內,捕獲謀逆者八千餘人,誅殺反抗的叛軍近兩萬人馬,如今,雲城附近勢力皆已經清除殆盡!」

    董震的身子狠狠一震,抬眼看向了那個背立站在門外的男人,目眥欲裂,恨不能撲上前去食其血肉:「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鄭澈軒沒有回頭,只輕輕道了一句:「雲將軍辛苦了,令人大開城門,本太子,要迎燕王殿下進城!」

    「啪嗒!」一聲,董震身子卸了力,雙膝一屈,直直跪倒在了那人身後。

    鄭澈軒深深吸了口氣,腳步慢慢向著長春殿的方向而去,然後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啪——」的一聲門被撞開了,柳兮飛驀然抬頭,木木在一列禁軍手中拚命掙扎著,口中大叫道:「王妃快跑!」

    柳兮飛沒有驚慌,她伸手整了整衣衫,淡然起身,跨出門外。

    「將木木放了,她不過是我的一個丫頭,太子殿下要的人是我,與她人無憂。」

    「殿下請王妃去一個地方,王妃請!」

    禁軍倒是對柳兮飛畢恭畢敬,柳兮飛微微一笑,幾步踏入雨幕,漸漸消失在了木木的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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