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從此以後 各自堅強去面對生活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5-15
「啪——」一道奏折被凌空丟了出來,正打在了剛入門的莫寒腳下,莫寒頓了頓,伸手撿起折子,就這半開的紙張看了一眼,便將之合上,遞還給了宗然。
李宗治正在大殿之上踱著步子,見莫寒入門,下了殿便往外走:「你來得正好,跟朕出去走走。」
莫寒知道皇上在為白山戰役煩心,也不多話,隨著他去了御花園。
已到五月,御花園中花開滿園,美不勝收,然那人卻根本無心賞花。
「炎叔叔,殊宸要上面那個,上面的,不是那個,是上面那一個——」
御花園中卻早有人在,聽見那爽朗的笑聲,李宗治一揉眉頭,道:「他倒是好,整天跟殊宸鬧在一塊,凡事都不管,樂得個逍遙自在。」
隨著李宗治的話語,一道身影從屋簷躍下,到了兩人面前拱手笑道:「臣見過皇上,臣現在既無官職,也無兵馬,當然只能每天陪陪小皇子,掏掏鳥窩,折點花草什麼的。」
看著那人滿臉頑劣的模樣,李宗治搖了搖頭,對莫寒道:「看樣子朕當真要尋個由頭將他打發了回成樂去,在這裡果然讓人頭疼。」
小侯爺嘻嘻一笑,道:「那倒好,雖然娘親已經回了成樂,爹爹卻還遠在燕山度,我要是回了成樂,倒成了沒人管的主,豈不更是逍遙。」
「你瞧瞧,與朕一般大的,卻依然這般劣性。」李宗治指著那人,然後抱起殊宸去了亭子,邊走邊道:「聽說前不久涇陽武相府被一把大火燒得乾淨,倒也有趣,端陽不是都下雨漲水的麼,偏涇陽就著了火,你們說,奇怪不奇怪。」
「是嗎?」小侯爺一副吃驚的模樣,衝著李宗治道:「全燒沒了?」
「豈止是沒了,連帶手中店舖都燒掉了許多,聽說,是有人縱火。」
「越發不得了了,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武相頭上動刀子。」小侯爺滿臉無辜的對著莫寒眨了眨眼,口中卻道:「早知道這麼有趣,白炎便也去看看涇陽的龍舟賽了,被皇上罰禁足一個月,骨頭都懶了。」
「果真如此無聊,便回御林軍,如今擴了編,莫寒的舊部來了不少,他一人也確實忙不過來。」
小侯爺臉上笑容微微一滯,繼而又若無其事道:「白炎還沒玩夠,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偷了閒,又怎可輕易讓皇上再抓回來。」
「細作來報,鄭淵主已經駕崩,大鄭皇位塵埃落定,太子鄭澈軒掌控全局,應不過幾日便會正式登基,倒是燕王鄭贇謙可惜了,竟被葬身火海,說起來,此人在朝中勢力,甚至更甚太子。」李宗治似漫不經心的整了整殊宸的衣衫,輕輕道:「讓宗然帶你玩兒去。」
「兒臣告退!」殊宸乖巧的向父皇道了別,被宗然牽著走了幾步,又回頭道:「炎叔叔明日再來看殊宸。」
「自然。」小侯爺笑著向他揚了揚手,待殊宸走後,才回身道:「鄭與我大晉雖無交好,近年來卻也無爭端,新帝登基,皇上也理應派了使臣前去祝賀。」
「朕也確有此意,但在派選之人上頭疼,武相推薦了一人,禮部尚書俞文鶴之子俞翽羽,俞文鶴一向與武相走得很近,他的兒子俞翽羽資質平庸,前不久剛被武相引薦入了禮部,這次無非想讓他出使了大鄭,回來之後好趁機加以獎賞。武相的手已經越伸越寬了,六部中,除了工部,兵部,其餘各部他都已經安插了親信,此人,便如一根刺紮在朕的心頭,不除不快!」
「無慾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皇上手中權勢剛剛回升,凡事都不可太急,武相勢力盤綜錯節,要將之扳倒,需如抽絲剝繭層層抽離,以湯止沸,沸乃不止,釜底抽薪,方是根本。」
「說的好,莫將軍比朕大不了多少,卻看事通透,此次白山受侵,若非將軍在朝堂之上力挺右將軍李穹池,只怕這會兒的白山戰線已經全面告急。」
莫寒輕歎了一聲,道:「李將軍雖然戰績卓越,經驗豐富,但咱們都知道就算是他去了,也無法全然控制局面,九原的根本,還在那二人身上。」
「當年因赫博多連年侵犯,先皇為免朝中有人藉機滋事,授予虎符,將軍權集中,卻不料竟也因此種下禍端,如今趙括將軍被扣東都,趙穆蒼浪二人手握兵權,卻屢屢不合,致使白山戰役一直十分吃緊,但用兵最忌陣前更換主帥,且他二人勢力已經成形,現在也是動他們不得,武相又一直虎視眈眈,我大晉當真是內憂外患,前景堪憂哪!」李宗治歎完,突又想到一事,急急回頭對小侯爺道:「那虎符所在可曾想起?」
小侯爺頭疼的挖了玩眉頭,道:「在大鄭一次與那燕王拼酒醉倒,撞到後腦,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斷斷續續的,也不十分完全,白炎回來之後找太醫瞧過,說是刺激特別強烈的時候,或許會回想起一些事,這會兒子正喝著太醫開的藥呢。」
「哦?倒是想起了什麼比虎符還打緊的事情來了,是否也說給朕聽聽。」李宗治低頭抿了一口茶,聲色不動。
「只是,臣的一些私事。」
李宗治突然發出了一聲輕笑,站起身若有所指的言道:「便定是刻骨銘心之事,你既不願說,朕也不逼你,只是,有些人有些事,過去了便過去了,總記在心裡,反而不好。」
小侯爺微微一愣,抬眼與莫寒對視了一眼,然後低頭拱手道:「白炎記住了。」
午後的長亭苑十分安靜,因為太子交代了任何人都不許打擾到那人。
無瑕斜靠在床欄邊,手中拿著一本書卷,正就著午後斜入的陽光細細閱讀,鄭澈軒入了屋,見桌上糕點未動,走到床邊將那人兒手中書卷一抽,坐下道:「我特地讓小六子送來的蓮糕,讓你喝了藥甜口,怎麼一動未動。」
無瑕坐直了身子,道:「太子登基在即,很多事情要忙,便不用每日來看無瑕了,寇大夫每日都來,又有弦伊在身邊,太子盡可放心。」
鄭澈軒也不多言,從懷中掏出一個藥膏,將無瑕手腕拉過,挑起藥膏輕輕塗抹著那腕間傷痕:「這是宮裡的太醫配置的藥膏,除疤痕,多抹幾日,你的手腕便能光滑如初了。」
「無瑕不是女子,不看重這些。」無瑕有些尷尬的縮了縮手,卻被鄭澈軒一把捉住,幾掙不開。
「記得在大晉時,你摔下馬背,額角碰到,我也曾這般為你抹藥,只是今時不同往日,那時的鄭澈軒不知珍惜眼前人,只一心想將你控制,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無瑕,我會用我的真心來打動你。」
「太子!」無瑕的雙頰一瞬緋紅,他抬眼看了看門口站立的宮女,使勁的一抽手,低聲道:「太子將來是大鄭的國君,無瑕是一個男子,太子在宮人面前如此行為,將來定落人話柄,請太子注意自己的言行!」
看無瑕尷尬之貌,鄭澈軒卻唇角一揚,笑了:「公子很久沒有如此失措了,這模樣,倒更令人心動。」
無瑕知道此刻與此人說任何話都無用,只將身子一躺,面對床內,道:「太子請回,無瑕要睡了。」說完再不理那人分毫。
見他使了性子,鄭澈軒笑意愈濃,伸手撫了撫那柔順的發,道:「好,你睡,我晚上再來看你。」
弦伊入門正撞見鄭澈軒離去,到了床邊見無瑕睡下,上前將被子理了理,卻不料無瑕雙眼未閉,見她到了身邊,起身道:「弦伊,你去通知冷二叔將以前購下的園子整理一下,待過了幾日,咱們便出宮,搬到園子去住。」
弦伊不解,將披風拿來給無瑕披上,問道:「太子即將登基,公子日後定是常伴太子左右的,這會子急急的叫了冷二叔收拾園子搬出去,太子這裡能放麼?」
「你且不管他放不放,只管讓冷二叔收拾了,三叔人在雲城麼?」
「在呢,公子失蹤那會子就來了,急得不得了,現在知道公子在宮裡頭養病,總算放寬了心,聽說蒲州的莫掌櫃的也來了,都在等著公子病情穩定呢。」
「他也來了!倒難為他有心了,你傳個話出去,讓大家稍安勿躁,待我好了些就安排事宜……咳咳咳……」身子一弓,無瑕撫著胸口猛咳了一會兒。
弦伊伸手撫著無瑕的背,道:「公子何必如此著急,這身子還虛著呢,太子登基做了皇帝,公子的地位也定更甚從前,還怕生意不能恢復麼。」
無瑕平復了咳嗽,看了站在門口的宮女一眼,輕聲道:「弦伊,一個人有了權力之後,便會滋生更多的**,太子對我如何你當不會不知,從前他需仰仗我的勢力,所以,我的勢力越大於他越是有利,可是,當他成為高高在上的君王,他便不會這般放縱我的勢力發展,要掌控我,便不能讓我飛得讓他看不見,弦伊,我們不能太倚靠他,所有一切,還需我們自己去面對。」
弦伊心頭一驚,低低道:「公子是怕太子將來為掌控你,反而會壓制你的勢力。」
無瑕將身子一靠,把玩著手中的玉簪,悵然道:「為了擊垮蕭君莫,我自損元氣,結果與他兩敗俱傷,如今短時間內,恐難以恢復了。」
「公子為太子做了這麼多,太子當不會如此絕情。」
「弦伊……」無瑕打斷了弦伊的話,指尖輕輕撫摸著那粒圓潤的琉璃,柔聲道:「不是絕情,而是……」
而是,那情太霸道,讓人承受不起!
白炎,從此之後,你我皆要各自去面對各自的生活,我心如你,你安康,無瑕便也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