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囚鳥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6-19
風很涼,放在被外的手臂被輕輕搭起放入了錦被之內,無瑕側著身子,感到身後有人慢慢俯下,繼而有溫熱的鼻息吹在了耳畔。
是誰?!
那人掀開被角,上了床,從身後慢慢將他擁簇,手臂從他的臂間滑過,手指撫過他的指背,然後從指縫扣入,再不鬆開。
這是夢嗎?
如果是夢,卻為何這般明晰,那人的胸膛抵著他的後背,心臟的跳動一聲一聲撞擊著他,那炙熱的體溫讓他本就泛著熱氣的身子愈發難耐,想要睜開雙眼,想要發出聲音,可是,在努力了一下之後依然以失敗告終。
有氣息在挨近!
柔順的髮絲糾纏在頸後,無瑕感到那人的鼻尖抵在了自己的皮膚上,呼吸間讓那皮膚變得火熱,灼燒一般的擴散開來。無瑕的身子開始輕輕顫抖,因為剛才那個聲音自己太熟悉,那是自己不能去回想的噩夢。
蕭君莫!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唇角被緊咬,銳痛瞬間擴散,無瑕突然感到胸口一鬆,繼而大吸了一口氣,睜開了雙眼。
身子霍然而起,回頭望向身後。
沒有人!身後並無一個人影。
抬眼四望,發覺屋內除了自己之外再無他人,無瑕長長舒了口氣。
有一絲銳痛在心頭蔓延,無瑕摀住胸口下了地,不去喚弦伊,自己支撐著到了小櫃前,拉開櫃門打開錦盒,拿出了藥丸服下。只是短短的幾步路,他卻感到自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髮絲被汗水浸透,因無力再走回,無瑕背靠著櫃門,緩緩滑落在了地上。
這身子果然已經無法強撐了!嘴角堆起苦笑,無瑕就那般仰著頭靠在櫃門上,靜靜的坐著。
白炎,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見到你,如果有一天,我果真沒了,我希望你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消息,因為我承受過這種痛苦,知道那種感覺,我不想讓你也嘗試那種滋味,我要你抱著希望活著,就算永不相見,也不要磨滅心中的希望。
門一聲碰響,無瑕一驚,想要站起,如此深夜,如此雨夜,會這般闖入的只會有一個人,自己實在不想讓他看見現在這幅摸樣。鄭澈軒抹去臉上的水珠,先是往床上看了一眼,發覺無瑕不在床上,便是一驚,腳步奔入時才發覺他竟靠著櫃子坐在地上,不禁大驚失色的跑過來,道:「這是怎麼了?怎麼坐地上了?」
俯身將無瑕抱起,鄭澈軒轉身時,看見了櫃子上格打開的錦盒,明顯一愣,急切的道:「心疾犯了麼?藥吃了沒?」
弦伊已經跟著進了屋,一看那情景也是一驚,道:「以後我就在這屋外守著了,公子有什麼只管叫,自己起來做什麼?」
無瑕輕輕的搖了搖頭,道:「無事,已經吃了藥了,做了噩夢,醒來胸口堵得慌,沒什麼大事。」說完望向鄭澈軒道:「一到打雷下雨天,你便忙不迭的往這跑什麼,無瑕不是孩子了,懂得照顧自己。」口中輕怨,卻看他渾身已經濕透,小六子跟在身後一副無辜的模樣,知道旁人又怎能攔得住他,只好歎了口氣,道:「將上次留在這裡的衣裳換了去,省得涼了。」
鄭澈軒應著跟小六子出了門,去旁邊的房間換了衣裳,再過來時看無瑕正愣愣的靠在床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弦伊見鄭澈軒進門,道:「我去泡壺茶吧,皇上喝了也暖暖身子,這晚上大雨下的,淋了總是涼的。」
「好。」鄭澈軒應著,弦伊跟小六子出了門去,鄭澈軒來到床頭,輕輕吸了吸鼻子,道:「怎麼有股子酒味。」
無瑕聞言驚醒過來,垂下頭道:「秋瞳釀的桃花酒,寇大夫說,喝一些無妨,便喝了幾杯。」
「以後還是少喝為好,你本便是不能喝的。」
「嗯。」無瑕十分溫順的應著他的話,眉間淡淡,兩人突然沉默下來,氣氛便有了一絲微妙。
鄭澈軒絲毫不避的看著無瑕,無瑕雖然垂著頭,卻依然能夠感受到那炙熱的目光,避了一會兒,終還是道:「無瑕身邊這麼多人,其實你不必事事親力親為……」
「我願意!」鄭澈軒打斷了他的話,伸手觸了觸他的臉頰,道:「我願意這麼做,看著你,守著你,時時刻刻想著你,為你做的一切我都願意。」
無瑕微微一避,躲開了他的碰觸,低頭發現自己的衣衫散亂,不著痕跡的整了整,道:「明日還要早朝,你還是早點去歇息了,這麼大的雨,讓弦伊找一把大點的傘給你,省得一會又淋濕了,來回的折騰受了寒。」
「我要陪你。」
「無瑕不是孩子。」
「我要陪你!」
「澈軒——」
「我要陪你!」
無瑕抬頭望向了那人,帶著一絲惱意,道:「你走不走。」
「不走,我要陪你。」
無瑕將頭一偏,面向床內,也不去理鄭澈軒,躺了一會兒,見他還無動靜,真有點生氣,坐起身子揚聲道:「你到底走不走。」
鄭澈軒看他一臉憤然,卻突然笑了,道:「你睡你的,我在這坐著,你便當我不存在。」
「怎麼當你不存在,如何當你不存在?鄭澈軒,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我姬無瑕不是沒心,不是沒有感覺,我的心是肉長的,你不要再這樣子對我,我已經受不了了。」
「我自己願意的。」
「可我不願意——現在的我就像你囚在籠中的一隻鳥,你用你能給予的一切為我打造了這座囚籠,你讓我覺得就算籠門打開了,我走出去也是對你的一種背叛,你這樣子讓我很痛苦你知不知道——」
雙手抽回,拒絕那人的碰觸,無瑕背過身去,無力的呢喃道:「你每對我好一分,我就感覺自己的肩頭重了一分,我為自己的無力回應而痛苦,為你的一味付出而痛苦,我告訴我自己,這是我應得的,因為我有付出,所以才有此回報,可是實際上不是這樣的,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在心裡,它們越來越重,壓得我就要喘不過氣來了——」
「噓-噓-別激動,無瑕,冷靜下來,無瑕!」鄭澈軒伸出雙手,從身後緊緊縛住了無瑕的雙臂,在他的耳畔呢喃低語著:「可是我放不了手,如果我放開雙手,我的一切都變得沒意義了,無瑕,我不能放手,不能放手!」
那呢喃就在耳畔,無瑕突然感到了一種窒息感,那窒息讓他想要逃離,卻又無力逃離。身後那人雙臂從他的臂膀滑下,修長的手指從他的指縫扣下,將他緊緊擁住,無瑕一瞬間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夢魘,那個在夢境中束縛得他透不過氣的人!那個人,便是此時此刻站在自己身後的人!
「放過我……」
「除非我死!」
雙眼緊閉,無瑕突然死命的一掙,返身想要推開那人,卻在回身間向後仰倒,鄭澈軒竟就此按住了他的雙手,將他扣在了床間。
「皇上,啊——」弦伊驚得一叫,手中茶杯乒乓落地,小六子緊隨其後,一見這架勢也是驚得一跳,鄭澈軒沒有回頭,也沒有鬆手,只冷聲道:「出去。」
無瑕眸間一動,身子想要坐起,卻被鄭澈軒壓得動彈不得。
「放開我!」
「出去——」聲音突然變厲,小六子拉著弦伊急急一退,弦伊狠狠一掙,又欲上前,鄭澈軒突然回頭瞥了她一眼,一種從未有過的冷冽眼神令弦伊心頭猛的一跳,這人的神色,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在大晉時的感覺,一瞬間變得好可怕。
「弦伊出去——」發現面前這人氣場改變,無瑕心頭一凜,厲聲道。
「公子——」弦伊腳步一動,卻被小六子拚命的抓住,小六子低聲道:「皇上不會為難公子,可你再杵下去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
弦伊心急如焚,卻也知道小六子所言屬實,那人無論怎樣都不會傷害公子,可是,想到當初在大晉他的言行,卻又讓人無法放心。
腳步退到門外,小六子伸手將房門關上了,弦伊看著那在鄭澈軒身下滿臉緋紅的公子,心中意味難明。公子一直避讓,便是怕出現如今這種局面,現在那人已經不再是需要仰仗他人勢力的落魄秦王,也不再是當初需要與公子相互扶持才能牢固其地位的太子,現在這個是高高在上的君主,手握生殺大權,他若果真用強,但憑公子此刻在大鄭的勢力,根本不足以與他對抗!
怎麼辦?怎麼辦?!
炙熱的雙唇被那人兒一偏頭躲開了。
無瑕將頭側在一邊,不去望鄭澈軒,身子也不再掙扎,只是冷冷道:「不要逼我。」
鄭澈軒的雙手明顯的顫動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俯下身子,並不鬆開無瑕的雙腕,就那麼與他緊緊依偎著躺入了床間,道:「讓我陪著你。」
身子被那人拉過擁入懷中,無瑕有些失神,窗外依然雷聲陣陣,那種轟鳴令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驚顫,那是自小便有的弱點,無法抑制。
感受到懷中之人那不可抑制的顫抖,鄭澈軒歎息了一聲,愈發貼近了他的身體,那身子散發著淡淡的冷香,撲入鼻間,令人心神蕩漾,難以自已。
「無瑕,你的身子好香。」那充滿**的嗓音將無瑕驚醒過來,發現那人的手開始不安分的探入自己的懷中,無瑕慌亂起來,那輕撫令他害怕,那人在十分明晰的訴說著自己的渴望,毫不掩飾。
「你做什麼!」無瑕說著便想逃離鄭澈軒的懷抱,自從發覺自己的身子竟被那麼多人渴望著,他便異常害怕他人的碰觸,那些強烈的佔有慾讓他打心底裡反感,排斥與害怕。
心跳得好急!
鄭澈軒的手按在了無瑕的胸口,發覺他的心跳十分異常,那已近迷亂的神智霎那間清醒了過來。
「別動,我不碰你,我保證!」
好險,自己竟差點把持不住!鄭澈軒暗自驚心,慶幸自己沒沖昏了頭腦,不顧一切的去強要了這人兒。
發覺他果然安分下來,無瑕微微舒了口氣,已經十分倦怠的精神慢慢鬆弛,他知道雖然鄭澈軒不肯對自己放手,但也是個說到做到之人,此刻情形要他離去已是不可能,與其做無謂的爭執,不如不去理他,待他明日上朝,自己便想辦法出宮去。
心中打定主意,無瑕漸漸放鬆下來,依然背對著那人,卻不大一會兒,便在那倦倦睡意中睡去了。聽他輕柔的鼻息聲,鄭澈軒先是詫異,繼而苦笑了一聲,竟湧起了一種無可奈何。
他居然便這般對自己放心,他是料準了自己不會動他,所以索性用這種信任來約束自己的行為,可是只有天知道自己需要多大的定力才能保住他的這份信任。
一直渴望的人就在懷中,自己卻要做個君子不能動其分毫,這份折磨果真只有天知道!
「唉!」輕聲歎息了一聲,鄭澈軒將臉頰貼向那無瑕柔順的髮絲,然後無奈的擁著他睡去了。
不能再如此等待,自己一定要想辦法得到他,無論是他的心,還是他的身,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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