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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纏上你 賴定你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7-15

    那一行人沒料到小侯爺當晚便來到了桃樂軒,門一打開,弦伊便一聲長歎,道:霍大哥走時才說不許你們再來,沒想到回頭你們就死乞白賴的來了。」

    小侯爺嘻嘻一笑,道:「無瑕醒了麼?」弦伊身子讓開,眉頭深鎖,回頭望了一眼身後,才輕聲回道:「醒了,一個人楞坐在床上好一會了,飯沒吃,藥也不喝,更不許我們在跟前。」

    小侯爺聞言心頭著急,抬步便往裡奔,碰到弓和鬼翼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那倆人知他必定是來看無瑕,也不阻他,小侯爺到門前卻突然頓了步子,手臂伸出輕輕翻轉了一下,讓那因受軍棍而正劇烈疼痛的後背鬆弛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堆起笑容推開了門。

    「我說了不見任何人!」無瑕的聲音有些無力,又透著一股惱意,聽腳步依然靠近,突悠悠一歎,道:「我已經說不動你們了麼,便連你們,現在也來欺負無瑕了。」

    「弦伊說,公子又耍了小性子不肯吃飯,不肯喝藥,其實他們都不知道,你只是在等我,是麼。」驟然聽到那人的聲音,無瑕一驚,身子一滑,鑽進被中將自己整個蓋住,甕聲道:「出去。」小侯爺知他定是因在大鄭的事情被自己知曉而選擇逃避,不願面對,遂伸手便去揭那錦被,不料那人兒竟將被子裹得緊緊,拉來扯去,就是不出來。小侯爺忍不住「撲哧——」一笑,俯下身子湊到無瑕的腦後道:「出來,再不出來我就呵癢癢了。」

    被子一掀,無瑕霍然起身帶著惱意看著那人,道。

    「你走不走!」

    「不走,我要看著你吃飯,看著你喝藥,看著你,看著你,一整天都看著你。」小侯爺嘻嘻笑著捏住了無瑕的鼻尖:「看你一輩子!」

    眼角微微一潤,無瑕雙眸一避,看向了別處,聲音也染上了落寞:「一輩子太長,無瑕連想都不敢想。」

    「無瑕!」

    「別碰我……這身子,很髒……」

    胸口似被狠狠一擊,小侯爺伸手一拉無瑕的手臂,讓他面對自己,然後用雙手捧住了他的雙頰,不容許他的迴避。

    「無瑕,仔細看著我,不要避開。聽好了,你很乾淨,整個人,整個身心都乾乾淨淨,你依然是無瑕,跟一年前,跟十一年前沒有什麼兩樣;是那個讓我保住性命以便來日能重逢的無瑕,是那個站在輕紗後對我說著『頑劣』的無瑕,是那個在涇陽與我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的無瑕,是在雲霧山莊捉弄我,讓我最終都沒有得到那個答案的無瑕;瞧,一切都沒變,白炎在這裡,你也在這裡,白炎依然是你的白炎,那麼無瑕,你還是白炎的無瑕嗎?」

    目光那般真誠的對望,讓那人兒眸中淚水嘩然而落。

    「我希望一切都沒變,可是,沒變嗎?我們都已經回不了當初了。白炎,我們怎能自欺欺人。」無瑕突然將手腕舉到了小侯爺面前,顫聲道:「知道這傷痕怎麼來的嗎?是我在蕭君莫身下拚命掙扎,覺得自己忍不下去,用玉簪劃過手腕留下的,那是纏綿做給我的玉簪,上面扣著你送給我的琉璃珠,我告訴自己不能如此懦弱,可是白炎,真心忍不下去……忍不下去——」

    「噓——無瑕,冷靜下來。」

    「別碰我——」

    「都過去了,無瑕,都過去了。」

    「孟白炎,我讓你走!做什麼——我說了讓你別碰我!」

    「砰——」的一聲響,門外貼著耳根的幾人皆被那響動驚得縮回了脖子,弦伊回身便是一腳踹在了南宮熱河的腳踝上,低喝道:「你們家主子就是個讓人不省心的,臉皮又厚,倒不知又怎麼招惹我們家公子了,一會子被趕出去可怨不得他人!」

    南宮熱河抱著腳跳了幾步,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又不敢跟那丫頭較勁兒,誰讓小侯爺現在要賴在這裡呢,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好齜著牙對弓道:「偏生你是個冷靜的性子,同是兄妹,弦伊這丫頭怎麼就這般脾氣暴躁,我南宮熱河這輩子算是栽了,竟總是犯在她的手裡。」

    那話一完,發覺背後一股寒意傳來,才醒悟過來自己這話竟隱射了當年三生石上紅繩牽絆一事,料想弦伊那丫頭要發飆,南宮熱河拔腿便跑,果然身後那人瞬間便已經襲到,兩人一逃一追,鬧得不可開交。白澤看著那一跑一追的兩人,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公子的情形,那場景何其相似,那兩人在屋內粉著臉鬥嘴,這一對卻在屋外飛簷走壁打得不可開交。

    「白澤,鬼翼,咱們走,這四人只怕一時半會兒消騰不了,公子那有小侯爺,弓也便不擔心了,就是南宮那,只怕要吃了弦伊的虧。」

    白澤聞言嘿嘿一笑,道:「咱們也好久沒見了,不如找個地方喝兩杯去,南宮那小子便自求多福罷,咱們使不上力,還是不要再杵在這裡的好。」

    南宮熱河聽了那話,腳步未停口中卻大叫道:「白澤,你給我等著,沒義氣的小子,他日你若犯在我的手裡,我不但要落井下石,還順帶在井蓋上壓上一塊大磨盤,讓你爬不出來。」

    白澤哈哈大笑著轉身便走,眉間帶著得色,道:「狠話誰都會說,等有那麼一天再說吧。」

    那三人果然便不管不顧的離去了,臨到院門口,鬼翼回頭看了看那緊閉的房門,頓了一會,然後直追了那二人而去。

    小侯爺此刻正捂著眼睛蹲在地上,無瑕冷了半晌臉,見他還蹲著不吭聲,心頭不禁有了一絲不安,掀被下地走了兩步,蹲在了小侯爺面前,也不說話,只將下頜擱在膝蓋上看著那人,又等了好一會兒,才伸出一個指頭戳了戳那人的額頭。

    「孟白炎!」

    小侯爺沒有吭聲。

    「白炎!」

    依然沒有回答。

    「摔疼了?」問話的語氣明顯有了擔憂。

    「嗯。」那埋首掌心的人才在鼻間應了一聲,卻還是不肯抬起頭來。無瑕有些著急的拉下他的雙手,卻在小侯爺驀然抬頭間一愣,繼而雙眼飄渺的瞥向了別處,有些心虛。

    「我的左眼很痛。」那人委屈的看著面前人兒。

    「嗯,我餓了。」無瑕明顯的顧左右而言他,站起身向門走去,小侯爺霍然起身,跟在他的身後道:「無瑕,我的眼睛很痛。」

    「一會兒用個雞蛋滾滾就好了。」那始作俑者說著便往外走,到了門邊拉門一看,屋頂上那兩人竟還打在一塊兒,各不相讓。

    「弦伊,我餓了。」無瑕輕聲對著弦伊道,弦伊心頭一喜,趁南宮熱河分神去看無瑕身後那人時狠狠一腳踩在了他的足背,然後還若無其事的磨動了兩下。南宮熱河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側目間弦伊已經一躍而下,奔到無瑕面前,道:「公子餓了?我馬上去弄吃的。」

    「順帶煮上兩個雞蛋。」

    「公子不是一向不喜雞蛋的嗎?怎麼……」那問話在弦伊側身望向小侯爺時戛然而止,然後她指著小侯爺的臉,詫異之後憋不住大笑道:「小侯爺怎麼了?竟是不看路自己撞上了柱子嗎?怎麼好好的哪兒都不撞,盡撞眼睛去了。」

    小侯爺無力的摀住左眼仰頭長歎了一聲,然後卻湊近了身子,在無瑕身後低低道:「還好只是一隻眼睛,只是下次別太用力了,省得熱敷的時間長,累了你,我會心疼。還有,下回不許再將我踹下床去。」

    「誰說我要幫你熱敷了,另外,誰讓你自己爬上床來的——」話一出口,無瑕雙頰霎時通紅,他本是說小侯爺當真如頑童一般爬上床來呵自己癢癢,現在卻在弦伊和南宮熱河的目光中感到百口莫辯,偏那人還一副得意洋洋不知死活的模樣,頓時令他感到氣結,只好抬眸瞥了小侯爺一眼,恨恨道:「手腳無礙,弦伊拿來了雞蛋便自己去敷,不然還有南宮,另外,不許再跟著我,住在何處,趕緊回去,省得在此搗亂。」

    「白炎已經告了假,從現在起,你在哪,我便在哪。」那人嘻嘻笑著隨著他的腳步一同前進,無瑕聞言腳步一頓,惱道:「為何偏偏又遇到了你,這宅子沒有多餘房間——」

    「南院還空著!」弦伊倒是十分迅速的搶過了話。

    無瑕有些鬱結的看了看弦伊,弦伊吐了吐舌頭轉身便跑,道:「我去給公子弄吃的。」跑了兩步見南宮熱河還跟根木頭一樣杵在那兒,不禁心頭暗罵,平日看著倒是挺機靈的,怎的這會子就這麼不自覺。

    「咳咳——」弦伊咳了兩聲,然後衝著南宮熱河使了個眼色,南宮熱河才醒悟過來,道:「我來幫你。」

    待那兩人走出了院子,無瑕才垂眸低聲道:「白炎,我們要做的事情不一樣,且定會有衝突之處,無瑕不想為難你,你——」腰突然被那人一攬,然後一個淺吻點在了唇間。

    「白炎!」

    再次一個輕吻,小侯爺只是笑嘻嘻的看著那人,卻用行動不允許他再說下去。無瑕的唇嚅喏了一下,見那人作勢又要吻下,忙住了口,不再說話。許久,終憋不住又出了一句:「無賴潑皮!」

    那人聽了卻不以為恥,反而得意洋洋道:「無賴就無賴吧,我孟白炎今生便賴上你無瑕公子了,吶,從冷香樓你奪了我的初吻去之後,你便不能再毫無責任心的拋棄我了,今生也不能棄我負我,一定要對我負責,聽到了沒有。」

    無瑕被他扣住腰肢動彈不得,又被他那顛倒是非的言語砸得有些發懵,想到自己第一次被此人親吻的情形,明明是這人佔了便宜,為何現在卻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樣對著自己!本想著與他再辯幾句,又見他雙眼不避緊盯著自己,不禁心頭一動,仰頭去望那天邊繁星,眼神中有了一絲迷離:「如果當初我們不曾再相遇……」

    「沒有如果,無瑕,三生石上紅繩千匝,為何解開之後,偏偏這頭站著我,而那頭便站了你,既然姻緣天注定,我們為何不能順應天意!」

    「你信嗎?白炎,姻緣當真天可注定,便是違悖常理也是亦然?」

    「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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