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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金翎往事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8-22

    弦伊覺得有些奇怪,自己與南宮不對勁也就算了,為何連公子和小侯爺也這般彆扭的避開了彼此?

    馬車依然疾馳,然今日小侯爺好沉默,公子也是,只靠在馬車之內,不言不語,他們吵架了麼?出門之時似乎並無不妥,小侯爺依然那般小心翼翼的將公子扶上馬車,親自給他墊好了軟枕,眉眼之間的疼惜一如往日,可是,這氣氛好奇怪。

    心中疑惑,弦伊挑開簾子望了望騎馬跟在一旁的南宮熱河,對他使了個眼色,南宮熱河也已經發覺不對,見弦伊以目光詢問,只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本還想說話,卻被弦伊一個白眼頂了回去。

    這丫頭,當真不知要跟自己鬧到何時。

    南宮熱河心中長歎了一聲,打馬與小侯爺持平,輕聲問道:「小侯爺今日為何如此沉默。」

    小侯爺正駕著馬車,見他跑來詢問,懶懶一揚眉,望向了他:「你自己的問題處理好了?有這閒工夫來管本小侯的事情,給我專心點注意後面那些人,咱們此去金翎有十天路程,必須在達到之前甩掉他們,不能給纏綿和奚昊惹了麻煩,無瑕的身子越來越不好,我不希望他再勞心勞神。」

    南宮熱河聽了那話,知他與公子並無問題,卻不知為何要刻意保持了距離,想了一會兒,想不明白,卻也不敢多問,只好緩了緩馬蹄,跟在了馬車後,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那些人必定就在不遠處,但除了昨日在那小鎮因為人多他們拉進了距離之外,此刻根本無法見其蹤影。

    小侯爺駕著馬車,心頭暗自沉思。那些人當不是武相府的人,若是,他們就不會一路上如此安靜了,那麼,會是鄭哲主的人嗎?鬼翼去了東都,若說是大鄭的人,或許亦有可能,那麼他們便應當只是跟隨了,可是,無瑕現在身子如此虛弱,萬事都不能掉以輕心。

    回頭看了看馬車,小侯爺心中有些忐忑,雖然奚昊是天下第一神醫,可是,無瑕的病是自小便有的,他也曾經被奚昊的爺爺鬼谷子救過,若那病有方可醫,那麼當年鬼谷子前輩就應該會為他醫治,而不會任其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心底一沉,小侯爺突然有些慌亂,然後竟湧起了一絲怕意。

    若自己帶著無瑕去了相思谷,見到了奚昊,而得到的答案是——無藥可醫……

    馬車便那般一頓停住了,小侯爺怔著眼神望著前方,趕車的長鞭握在手中,隨著風兒輕蕩,然後他突然低下頭,無力的將頭靠在了膝蓋上。

    「怎麼了?」馬車內傳來了問話,小侯爺一瞬間便又恢復了常態,笑著揚了揚長鞭,道:「沒什麼,從這開始咱們要加快動作了,你們坐穩了。」說完鞭子一揚,從空中甩過,馬兒再次起步,弦伊挑開簾子看了看,道:「可惜了這兩匹馬兒,竟被當了拉車的來使了。」

    赤霄與烏騅並駕齊驅,拉著馬車飛速前進,無瑕靠在馬車內,透過弦伊挑起的簾子看著車外那人,心中湧起了莫名的疼痛。

    他那般滿懷希望的帶著自己去找奚昊,若是奚昊給的答案是……無法醫治……

    若果真如此,自己又該如何去面對他,光是想到他落寞的身影,自己的心便痛得受不住,若有一天,自己化成一掬黃土,留下他一人……

    雙眼一閉,無瑕靠入軟墊之中,默默的流下了淚來。

    情深不壽!自己倒寧願他少愛一點,將來也能夠少痛一點!

    「公子。」見無瑕驟然淚下,弦伊也不由得潤了眼角,拿起羅帕沾去無瑕頰邊淚珠,然後陪著他一同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之中。

    一路上竟出奇的平靜,幾天過去了,除了小侯爺與無瑕之間微妙的變化之外,一切皆無異常。第七天的晚上,一路急趕的四人便到了金翎小鎮!

    馬車碾過青石板路,到達了金翎最大的客棧之外。

    「臨風閣!好字!」抬頭看著那燈籠映照的金字牌匾,小侯爺讚了一聲,跳下了馬車,然後卻又若有所思的緊盯著不放,眉間漸漸漾起了不解。

    南宮熱河將簾子挑起,弦伊首先躬身而下,無瑕緊隨其後,見小侯爺還在仰頭去望那牌匾,不禁瞥了他一眼,言語中有了一絲嗔意:「這字怎麼了?你若喜歡,我便寫了送給你。」

    弦伊在旁「撲哧——」一笑,道:「公子說得沒錯,小侯爺若是喜歡這字,公子倒真可以寫了送給你。」

    小侯爺這才回頭望了無瑕一眼,然後又看了看那字,恍然大悟道:「我說怎麼如此熟悉,這字是你題的?」

    無瑕抿嘴一笑,還未說話,客棧之內跑出了一個半大的小子,急急的迎出門來,道:「幾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裡面請。」說完又衝著裡面叫道:「四兒,來幫著卸馬。」

    「哎,來了。」從客棧內又跑出了一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快速從幾人身邊跑過,去幫著卸馬車。

    小侯爺眉頭一鎖,再往裡去,發現來往招呼客人的竟都是一些莫約十五六歲的孩子,不禁更是吃驚,回頭去看無瑕,卻見他摘了面具,微笑著抬頭四望,然後,一道青色的身影從二樓之上一躍而下,小侯爺尚未回過神來,便見一眉目秀美的少女將無瑕的手臂抓住了。

    「無瑕哥哥!」少女的臉上漾著驚喜,一雙撲閃的眼睛睜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此刻面前站著的果真是那人,正拉著無瑕又笑又跳,嘴角邊兩個深深的酒窩迷人之極。

    「小酒,好久不見了。」

    「嗯!」小酒使勁的點了點頭,然後一轉身,又大叫著撲到了弦伊的懷中:「秋姐姐,果真是你們,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弦伊伸手一捏小酒的鼻尖,笑道:「自然不是,你若怕是夢的話,便讓我來掐掐你,看會不會疼。」

    「秋姐姐依然這般愛欺負人,還是無瑕哥哥最好了。」小酒說完拉了無瑕便往內走,無瑕也不多話,回身示意小侯爺與南宮熱河跟隨。

    後院種滿了桂花,滿園飄香,讓人心曠神怡,然身後跟著的那人卻一臉黑線,心情十分不爽。

    小酒將幾人帶到了後院的廂房,拉著無瑕坐下,自己卻搬了凳子坐在他身旁伸手摟著他的胳膊道:「無瑕哥哥好久都沒來看過我了,你看見外面的牌匾沒,那是你親手題的字,我將它掛在門口了,我可想你了,你這次來準備呆多久?」

    小侯爺坐在一旁,臉色越來越難看,明知道這少女定是無瑕舊識,可是這一口一個無瑕哥哥,還……拉拉扯扯!小侯爺感到一股無名火起,鼻中冷哼一聲,見無瑕側目望向他,也不妥協,只梗了脖子向旁邊一揚,模樣竟可愛至極,這下子倒引起了那小酒的注意,她放開了無瑕的手臂,起身到了小侯爺身旁,繞著圈打量了一番,道:「無瑕哥哥,你上哪撿了這麼一個愛吃醋的娃娃來。」

    「噗——」這下連南宮熱河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小侯爺更是腦門冒火,霍然起身道:「看清楚了,我跟你無瑕哥哥一般大,且有這麼高這麼大的娃娃麼——」

    「呀,果真,竟這麼高,無瑕哥哥沒你高呢,膚色好漂亮,是曬成的麼?」小酒說著竟伸手一按小侯爺的胳膊,道:「好結實,果真不是娃娃,不過,你剛才那個算是在吃醋麼?」

    「是又怎樣,無瑕是我的,不許你跟他拉拉扯扯!」

    無瑕坐在一旁,頭疼的揉著額角,他不知為何小侯爺一瞬間成了不講道理的孩子,但看他那一臉蠻橫的模樣,卻又忍不住心頭漾起了甜蜜。這幾天來,他都在盡量避著自己,便連晚上,也再不跟自己同塌而眠,雖然知道他是怕耳鬢廝磨間又發生那天那種情形,但這幾日來,自己卻總是壓不住那淡淡的失落感,現在看他雖無理取鬧,卻又真情流露的模樣,當真是很開心。

    「小酒,別去理他,素日裡他是極好的,但就是牽涉到公子身上,他便是個極其不講道理的主。」弦伊在旁一揚手,招呼小酒過去:「讓人去準備房間吧,咱們趕了一天的路了,當真餓了乏了。」

    「哎呀,竟忘記了這茬。」小酒說完衝著小侯爺一做鬼臉,蔥白般的手指在鼻間一刮,道:「羞死人了,男人竟然也吃醋。」說著才發覺了不對,驀然一驚,抬頭道:「你壞啊,無瑕哥哥可是個男子,你倒是吃個什麼醋?」

    站在一旁的弦伊跟南宮熱河轟然而笑,小侯爺卻只翻了個白眼,到了無瑕身旁坐下,抓了他的手在掌心,道:「我就是喜歡他,怎樣。」說完抬手整理了一下無瑕頰邊的碎發,無瑕只微笑著望著他,默不作聲。

    小酒看著他二人,突然唇角一撇,道:「我以前就在想,不知什麼樣的人才能配得上無瑕哥哥,原來,是這樣子的。」說完又細看了他二人,有些沮喪的道:「好吧,我承認,你們看著很登對,你是哪兒跑出來的妖孽,沒事幹嘛長這麼好看,人家還想長大了嫁給無瑕哥哥呢。」

    「我看你是沒機會了。」小侯爺說完回頭對著小酒做了個鬼臉:「你的無瑕哥哥這輩子是我的了,啊不對,是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弦伊,你還準備站在這裡看多久的好戲,還不去跟小酒收拾房間。」無瑕伸手扣住了小侯爺的下頦將他轉向了自己,然後便那般望著他,道:「不許再胡鬧。」

    那三人出了門去,無瑕才望了一眼身後,道:「小酒是這家客棧的主人,店裡的夥計全是她撿來的孤兒,在還未遇到纏綿之前,我曾逗留此地,那時便已經與她熟識,當年她爹娘不幸身亡,她的二叔想要趁機霸佔這個客棧,我便讓弓去跟他好好談了談,所以小酒才得以接手這一切,她比我小三歲,我將她當成妹妹看待,僅此而已。」

    讓弓去跟他好好談了談,這話讓小侯爺聽得一笑,然後他翻轉了無瑕的雙手,看了看那已經不再包紮的掌心,道:「好吧,我承認我這醋吃得沒理由,可是我們為什麼要在此逗留?」

    無瑕微微一笑,語氣篤定的道:「因為小酒會有辦法幫咱們甩開身後跟著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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