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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六章 禍心深藏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10-26

    換崗的守衛剛剛站定,那人便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出現在了皇宮門口。南宮熱河從後打馬跟上,伸手去拽了拽他的身子,道:「明知道今兒個要陪大韓來使,昨晚上還睡得那麼晚,趕緊醒醒,別搖搖晃晃的跌下馬背去。」

    白炎不耐的翻了個白眼,回頭看了看他,然後反手打掉了他的手,道:「本來坐的穩穩的,被你拉扯得要掉下去了。」

    白澤在後搖了搖頭,卻知自己說話也是白搭,是以不跟著摻和。

    昨日那人回去之後將自己關在房間內寫信,寫了撕,撕了寫,不知道折騰了多久,等到下人敲門請吃飯時,大家才發現那一地竟滿滿的全是揉成一團的紙團。然那信最後終究還是沒寫成,或許是因為小侯爺自己心中也明白,公子人定已經不在相思谷,所以那信寫與不寫,其實已經沒有用處了。

    「你給我放開,再拉我揍你了——」白炎煩躁的衝著南宮熱河低吼道,見他還打馬跟著自己,突然一個返身,倒坐烏騅背上,抬起一腳踹在了南宮熱河的坐騎上,南宮熱河的坐騎九逸平日裡本十分聽話,今兒個卻被那人突然驚到,頓時長嘶一聲前蹄騰空向前猛的一竄,衝開了面前的守衛,逕直奔入了皇宮之中。

    「你個要了人命的——」南宮熱河手忙腳亂的去勒韁繩,那人卻幸災樂禍的在身後猛笑,回頭示意了白澤一下,緊跟著進了宮去。

    遠遠的偏殿外站著三人,正是那進宮給晉文帝請完安,等著接待自己之人的劉劭康等人。

    「王爺,那人!」邱壑望著遠處躍下馬背朝著這邊走來的三人,輕聲道:「不就是咱們昨日在街上遇到的人嗎?」

    墨淵站在一旁看了看,點頭道:「的確是。」

    劉劭康稍稍走上前一步,雙眼微瞇,仔細的打量著越來越近的那人。

    年紀很青,當不過二十,身形靈動,步伐矯健沉穩,功夫內力當都很不錯,模樣十分俊朗,雲眉入鬢,雙眼傳神,唇角帶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透著一股子邪魅氣息,此人,便是傳說中以頑劣聞名的成樂小侯爺孟白炎嗎?

    頸間紅巾!當看見那人頸間刺目的一抹鮮紅時,劉劭康心中一堵。

    的確是他!這紅巾與他的名聲一般聞名在外,這大晉朝野之中何人不知,誰人不曉。

    無瑕心心唸唸,日思夜想之人,便是此人!

    幾步踏上台階,白炎到了劉劭康面前,拱手一揖,揚眉笑道:「原來閣下便是韓國政王,白炎昨日失禮了,還請王爺見諒。」

    劉劭康聞言一笑,還了一禮,道:「昨日是本王手下不是,小侯爺這般說法,倒是讓本王慚愧了。」

    「久聞王爺待人和藹,毫無架子,為人低調穩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白炎受教了。」見劉劭康如此謙和,白炎不禁微微一笑,將身子一讓,與之下了台階,向著宮門而去:「聽說王爺此次來大晉是來瞧咱們大晉的風土人情的,卻不知王爺對咱們大晉的什麼風俗感興趣。」這世上最最無聊的,莫過於與人打哈哈,初見劉劭康,覺得此人性情謙和,待人彬彬有禮,白炎稍稍鬆了口氣,他倒真怕自己遇到一個迂腐不堪又或者根本不通情理的草包王爺,那當才是活受罪,此刻看來,倒免了這精神上的折磨。

    「本王遊歷各國,其實風俗也是大同小異,倒也沒什麼地方有驚世駭俗的規矩,不過各地的山水倒的確千姿百態,讓人流連忘返。」

    「王爺到過的地方多,看得也多,白炎卻每日呆在方寸之間,目光狹窄,只怕要掃了王爺的興致了。」白炎到了宮門口,見御林軍蕩蕩的整了一隊人馬,傅超為首,戎裝佩甲,整裝待發,不禁眉頭一皺,道:「是要跟著出去的麼?這京城內外並無匪患,我帶著王爺四處看看便是,你們這麼大一堆人跟在身後,才真真是掃了興致,都散了,我們自己出去便可。」

    「小侯爺,屬下是奉了皇命,負責保護政王與小侯爺的安全,還請——」

    「請什麼,我請你散了人,不要這麼大一堆人跟在後面,這一出去,百姓看見全都跑了,王爺還如何遊玩。」白炎說完狠狠一瞪傅超,脖子一梗,道:「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皇上那我自有交代,還不走。」

    傅超見狀無可奈何,只好回身揚了揚手,令眾人散去,自己也萬般不願的磨蹭著離去。

    劉劭康默不作聲的看著一切,心底湧起了一絲詫異。

    只因為此人一句話,這些御林軍竟然便連皇命都敢違抗,可見此人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薄唇浮現了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劉劭康用眼角對著邱壑一瞥,然後不動聲色的回過了頭。

    有趣,本王便看出了事情,這大晉的皇帝究竟會如何處置此人!

    一整個上午,白炎帶著劉劭康遊遍了東都附近的古跡,劉劭康表現得大感興趣,一路上款款而談,談吐十分得體,贏得了那三人的好感,尤其是在大雲寺中看到前朝遺留下的編鐘,劉劭康以兩把鐘錘敲出了《楚商》的金石之聲,餘音繞樑,令人回味無窮,也讓那幾人為之讚歎不已。

    「王爺果然精通音律之色,白炎今日大開了眼界,音律於這世上能讓白炎如此佩服的,除了一人,便屬王爺了。」

    「哦?竟還有人與本王一樣喜愛音律,又能得小侯爺如此讚賞者,本王倒十分有興趣與之一見。」

    白炎方纔所想,乃是當初自己帶著無瑕去雲霧山莊,無瑕竟以古琴演奏琵琶曲《十面埋伏》,為自己與莫寒的舞槍助興,那幾根絲絃在他手中變幻萬端,十指勾勒,竟將金聲、鼓聲、劍弩聲、人馬辟易聲演奏得惟妙惟肖,令人熱血澎湃,歎為觀止。如今聽得劉劭康一曲《楚商》,竟道其果真只是一個醉心於詩詞音律的閒散王爺,倒起了將之推薦給無瑕的心思,卻不料此人心機之深,令人髮指。

    「是白炎的一知己,此刻也不在這東都城中,他日若得以相見,倒的確可以與王爺引薦。」

    劉劭康卻已經知道他所說何人,當日在相思谷無瑕那一曲《平沙落雁》餘音裊裊,似乎至今依然縈繞耳畔,令人心動,想到無瑕,又想到面前這人與之的關係,劉劭康心頭難免泛起了恨意,臉上卻依然微笑著,又道:「這會子到了午膳時間,小侯爺可有好去處。」

    「自然。」白炎因由此想到無瑕,竟有了一絲走神,如今聽劉劭康提議,忙笑笑道:「來東都不進玉樓東,便也算白來一趟了,這店是百年老字號,不但大晉各個菜系,便連王爺所來韓國的菜系都有,口味十分好,王爺去嘗嘗看。」

    劉劭康卻輕輕一搖頭,頗有些神秘的笑道:「說到吃,又怎及聽著小曲,懷中溫香軟玉來得快活,那些正襟危坐的場合,本王倒還真不喜歡,大家都是男人,小侯爺可懂本王的意思?」

    白炎聽罷先是一愣,繼而笑了。

    看來這閒散王爺不但風雅,竟也還是個風流之輩,他所言的,也的確是男人最喜歡的事情,南宮熱河與白澤對望了一眼,卻有些叫苦不迭起來。

    看來,那暢春園又要遭殃了。

    見白炎帶著自己進入暢春園,一路上竟與那些女子說說笑笑,一副熟門熟路的模樣,劉劭康不禁在心底暗暗鄙夷了他一把。

    原來無瑕竟被蒙蔽了雙眼,看此人這模樣,與這院子裡的姑娘們如此相熟,也不知醉倒在此多少回了。無瑕剔透玲瓏,卻將一顆心付與了這般輕薄的一個男子,當真是讓人忍無可忍。心中如此想,對那人的怨恨便又深了幾分,若非此刻是在東都,自己早就動手了。

    「我的小祖宗,這可怎麼好。」老鴇付媽媽老遠看見那人,便已經快要哭出來,然見他今日身後竟還帶著人,又見那人衣著服飾皆華貴異常,氣度也是不一般,哪有放著銀子不要的道理,遂拍了拍自己的老臉,拚命擠出了一個笑意,迎著白炎走了上去。

    「小侯爺安好,今日刮了什麼風,將小侯爺刮回咱們暢春園來了。」她本是說這孟小侯爺當初扮成女子躲避侯爺夫人相親,混進園子一事,又兼第二次帶著奚昊藉機接近武飛雲之典故,劉劭康卻不明所以,聽她用了回字,愈發輕賤了那人的品格,心底暗暗冷笑,道,看來這孟白炎倒有了老相好在這園子裡了,果然聽白炎開口便道:「蘇怡呢?」

    「喲,蘇怡姑娘啊,今日身體不適,還躺著呢,小侯爺要叫她麼?」

    「她身子不適?便不叫她了,一會兒我去瞧瞧她便是,這位是韓國的政王爺,來咱們大晉玩兒的,媽媽可知要怎麼辦。」

    「政……政王爺,哎呦,這可是咱們暢春園的福氣啊,奴家立刻去安排。」付媽媽說完一扭腰肢,誇張的大叫道:「姑娘們,趕緊的,回去整理妝容,趕緊趕緊的——」

    青樓本是夜間營生,白天姑娘們皆是睡意倦倦懶梳妝,付媽媽這一嗓子喉得整個暢春園亂成了一片,白炎卻抬頭去望二樓的一間房間,然後對南宮熱河道:「帶著王爺去洛染閣,我去瞧瞧蘇怡。」說完對著劉劭康拱手一揖,道:「白炎去探訪一個朋友,隨後就到,王爺先請。」

    劉劭康聽他如此說法,心中更是不耐,一個青樓女子,他竟也遮遮擋擋,這般沒擔當,如此人品,竟讓無瑕為他傷心落淚,當真讓人恨不能殺之而後快。心中憤恨,臉上卻毫無顯露,只微微一點頭,隨著南宮熱河與白澤向前走去,待穿過庭院,才輕輕一回頭,對著墨淵使了個眼色,墨淵眉間瞭然,身子向後一退,悄無聲息的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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