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四十三章 金蟬脫殼 文 / 柒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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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1-21
「小侯爺請留步,皇上跟太子殿下正在後殿休息,小侯爺,小侯爺——」
門外的太監無法阻擋那人的腳步,只好跪在地上伏成一排,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擺,懇求道:「皇上說,誰都不見,求小侯爺體恤奴才們的難處,不要為難了奴才們,小侯爺!」
白炎被擋在了大殿中,低頭看著那一地俯身趴地的小太監,然後又看了看寂靜無聲的內殿,直挺的眉頭禁不住揪在了一處。
武相手中兵馬暗地裡調動頻頻,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卻為何視而不見?反而對自己與莫寒愈發疏遠,已經幾日了,他都對自己避而不見,這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
心中有太多疑問想要尋找答案,可是,卻因那人的拒不相見而無可奈何。他是君,自己是臣,他說的話是聖旨,自己能選擇的,只有服從。
墨黑的雙瞳透著一絲痛苦,白炎仰起頭,站了半晌,終腳步一動,向外而去。
莫寒站在遠處,看他從軒城殿走出,輕輕一搖頭,迎了上去。
「皇上還是不肯見你麼?」
白炎沒有回答,頎長的身子于飛雪漫天中站得筆直,抬頭看著北方,喃喃道:「莫大哥,我覺得,皇上似乎跟以前不大一樣了,他變了,變得……愈發難以琢磨了……」
莫寒走到他身旁,負手而立,與他一同看著浩大天地,輕聲回道:「為君者,也有太多的無可奈何,或許他是情非得已,又或許,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那話語帶著一絲猶豫,因為心底的那個揣測實在非自己所能接受,可是,若果真如此,那麼,皇上所設的這個局將要帶來的結果,會是常人難以承受的!
白炎突然回頭看了莫寒一眼,眼中神色複雜,似乎他也曾想過莫寒所顧慮的事情,然,卻終究不願去相信,許久,他搖了搖頭,道:「不會的,天下百姓皆是他的臣子,他不會——」
不會怎樣?
那話語頓住,再難繼續。
自古皇權爭鬥何其殘酷,莫說是區區數十萬百姓的性命,就算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手足相殘也並非鮮見,上位者腳下所踏必定是他人白骨,成王敗寇,千古定律!
心頭暗驚,只因看莫寒神色,才發覺他與自己竟所想一樣,白炎在原地踱了兩步,突然一返身向著宮外奔去。
「白——小侯爺,小侯爺——」莫寒在身後幾喚不應,卻因自己當值而無法追趕,只能作罷。
白炎一路狂奔,到了將軍府便令人去喚南宮熱河與白澤,那二人聽下人叫得匆忙,進門一看,更是大驚。
「小侯爺這是在做什麼?可是又犯了事,這是要逃跑麼?」見白炎一頓胡亂的收拾,然後竟將虎符一併放入包袱,那兩人驚得一跳,一人跑去關門,一人便去搶了他手中包袱。
「這是要做什麼?你倒是說說又闖了什麼禍。」南宮熱河心驚肉跳的抱著包袱,想著他連虎符都帶上了,莫不非這是要違抗聖旨私自出京,跑去九原?!是以將那包袱往身後一藏,道:「皇上說了不讓你出京,你這可是要違抗聖旨?小侯爺,你如今可不是身無實職,這京城內外的佈防軍隊都由你調遣,你跑了,誰來擔當責任。」
「莫大哥自會擔當!南宮,我告訴你,你今日若阻了我,來日定追悔莫及!」那篤定的話語令南宮熱河心頭狂跳不已,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卻知道小侯爺最近天天進宮,可都無法見到皇上,今日也是一早就進宮去面聖的,可現在卻為何如此不管不顧的便要私自離去。
「小侯爺!」見白炎返身打開小櫃,將當日纏綿送給他的放著槍頭的錦盒拿出,南宮熱河便已知他去意已決了。
「南宮,此事非同小可,我不走不行!然你與白澤——」
「小侯爺想說什麼?」白澤揚聲打斷了白炎的話,走到南宮熱河身邊與他一同望著白炎,道:「小侯爺是想丟下我們倆自己走嗎?我白澤當初流落街頭,被小二奚落羞辱,是小侯爺收留我,還給我賜了姓,謀了官職,所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今小侯爺你要違抗聖旨私自出京,將來皇上必定怪罪於你,所以你更不可將我們拋開了,否則他日我白澤絕無臉面再見你。」
「煽什麼情!」白澤話音剛落,就被南宮熱河一巴掌扇在了腦門上:「有這說話的功夫,趕緊的打包東西去,天寒地凍的,將小侯爺的披風大氅帶好了,我去錢莊提點銀兩備用,動作要快,天一黑就戒嚴了,要想混出去就更難了。」南宮熱河說完轉身便走,白炎看著他二人離去的背影,眉間一展,露出了一絲舒心的笑意。
好兄弟之間不需更多的話語,雖然自己不想連累他們,但,他們有心,自己便不能傷了他們的心!
「停下,幹什麼的?這會子急急的出城做什麼!」
一直以來本是出城容易入城難,可因為最近時局動盪,宮裡下了令,出入皆要接受盤查,而當初做此提議之人此刻正坐在馬車之內,懊惱不迭。
「咳咳,大哥,這車裡是我們家小姐,我們本就不是東都人氏,這會子出城趕回源安家中,這不,就我們主僕三人。」南宮熱河捋了捋鬍須,弓著腰咳了幾聲,然後一巴掌拍在了白澤頭上,罵罵咧咧道:「死小子,跟你說了要早要早,偏由得小姐使性子玩兒,看這會子要晚了吧。」白澤挨了他一巴掌,喏喏的退著身子到了車旁,卻不吭一聲。
那守城的官兵見這一老一少鬧騰得很,本一揚手準備放行,卻在馬兒起步之時「咦——」了一聲,反應了過來,伸手將馬車又是一攔,帶著警備之意,道:「你們家小姐?一個姑娘家怎會帶著兩個男人出門,將簾子挑開,我要檢查。」
白炎在車內心頭一咯登,頓時搖了搖頭。
這守軍竟如此警惕,也怪自己,只因自己的容貌被眾人熟知,所以想了裝成女子不至於太過招搖,卻沒想到更深的一層。
為何公子可以帶丫頭,小姐卻不能帶小子。
白炎在心裡嘟囔了一聲,發覺車簾被打起,他一抓手中羅帕遮了大半邊臉,然後眉頭一皺不悅的道:「守衛大哥可有看清楚了,若是看清楚了,便請放了簾子,我們還要趕路。」
那守軍見他半遮半掩,皺著眉頭仔細看了一看,竟發覺那車內之人眉目甚為熟悉,可是,卻又一時想不起來究竟像誰。
白炎見他沉凝,心頭暗道不妙。因為當上了衛將軍之後無所事事,他便常常巡防四處,用以打發無聊時光,也由此與東都各處守軍相熟,他既是違抗了聖意私自出京,自然也不願連累了守軍,能混過去自然是最好的。
「下車,我們要檢查車內。」那守軍因一時想不起他像誰,心中有了一絲燥意,便想藉故讓他下車一看究竟,白炎見狀心不甘情不願跳下了馬車,只一直身間,那幾個守軍都嚇了一跳。
乖乖,這誰家小姐,個子如此高,有兩個守軍一站之下竟只到其肩頭。
南宮熱河與白澤在旁看見那一幕,忍不住悶聲一笑,白炎這才抬了那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對著那幾個守軍微微一瞥,又伸手將白狐腋子細絨的風雪披風拉起,呵著雙手,帶著幾分委屈道:「我本是跟隨家父一同來的,只因爹爹染疾,需要靜養,我便將隨身丫頭留下,自己帶著兩個僕人回轉去籌備銀兩,爹爹如今還在客棧等著銀子醫病,你們卻為何如此為難我一個姑娘家。」
那話合情合理,更兼那人一副楚楚可憐之貌,話畢更是眼中含淚,頓時讓那幾個守軍同情心氾濫,那讓他下馬車的守軍更是撓頭抓耳,臉色窘得緋紅,忙不迭的道:「是我不對,姑娘請上車,趕緊趕回家中籌備銀兩為爹爹治病要緊。」
「如此謝過各位大哥了。」白炎一抹眼淚,轉身時衝著馬車旁那倆人扮了個鬼臉,可憐南宮熱河與白澤一本正經的面對著眾人,被那人的鬼臉逗得欲笑不能,忍得實在辛苦。他二人待白炎進了馬車,一人一邊坐在了車轅上,打馬極速駛出了城門去。
烏騅馬黑亮的毛髮於風中飄蕩,神采奕奕之貌令那幾個守軍忍不住一歎,待那馬車駛去許遠,消失不見之時,一人才失聲驚呼了起來:「苦了,速速去通知莫將軍,我說那人如何這般面善,他那烏騅馬放眼東都又有幾人能有,要了人命了。」
一旁幾人見他叫得急切,忍不住湊身一問,那人哭喪著臉道:「你們忘了莫寒將軍前幾日來說過什麼嗎?」
聽他一說,那幾人心頭一驚,登時都回過了神來。前幾日莫寒將軍給守城的士兵下了密令,說皇上不許小侯爺離開東都半步,若有人發現他企圖離去便將之攔下,然後速速回稟。如今聽那人一說,再細細去回想方才出去的那姑娘,當下皆叫苦不迭的四下而散,追人的追人,回稟的回稟,待那一隊人馬追至岔路時,方才發現那馬車丟棄在路旁,車內凌亂的落著女子的衣物,而那喬裝打扮矇混過關的三人早已經不見半個蹤影!
侯爺黨們,小侯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