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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九十四章 執著如淵 與君不悔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3-03-14

    思念是陳釀的酒,埋得越深、越久,便越刻骨銘心,曾經在心底一次次的想過,如果有一天,那人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會用怎樣的一份熱忱去回應他,而當這一切到來之時,自己才知道,原來那一切遠遠不夠,因為那情愫已經生根扎地,若籐蔓一般蔓延盤踞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想要佔據他的一切,同樣,也想給予他所有的一切!

    樓道內響起了紛沓的腳步聲,被風吹得跳動不已的燭光將那兩幫人馬的影子拉扯得混亂無比,沒有人大聲喧嘩,然刀光劍影之間任何人都毫不含糊,身影上下翻飛,從樓道到階梯,直至大堂,打成了一片!

    「嗚嗚嗚,掌櫃的——掌櫃的——」

    聞聲爬起的小二哥可並無那般定力,被那混亂的場面嚇傻在了原地,然後竟放聲哭喊,於安慌忙奔出一看,頓時叫苦不迭起來。

    就說要出事,可這究竟是怎麼打起來的呀!

    「秦爺秦爺——」喚了幾聲,卻只換回了桌椅的碎裂聲,於安驚得渾身發顫,見曾福出來,忙一把將他抓住往後一拉,道:「掌櫃的小心。」

    曾福急得直跺腳,回身便叫道:「掌燈掌燈!」

    四角的燈火一亮,那打成一片的兩方人馬便驟然間一退,分列在了兩頭。

    屋內寂靜得落針可聞,曾福使勁的嚥了口口水,鬥著膽子在於安的攙扶下邁出了兩步,然後顫悠悠的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口調停,卻不料還未開口,便見那兩邊隊列中的幾人向前一奔,他頓時雙腿一軟,抱頭蹲在地上大叫道:「別打了,別打了,要出人命了!」

    「哈哈哈——」

    突然傳來的爆笑聲讓曾福與於安面面相覷,兩人互望了一眼,試探著放下手,抬起了頭去。

    這算個什麼情形?他們……

    「我說對方功夫為何如此好,你們兩死小子!」砰砰兩拳擊在了南宮熱河與白澤的胸口,弓哈哈大笑著與兩人雙手一扣,而站在他身後的雲嵐與鬼翼頓時也無奈的搖了搖頭,向後一揚手,道:「散了,竟撞在一處去了。」

    弦伊站在一旁,看著那笑成一團的眾人,突然伸手一指樓上,道:「那公子房間那人是……臭無賴!黑燈瞎火的他想做什麼!」話一說完她轉身便往了樓上去,豈料剛走了兩步,便被南宮熱河一個探身抓住了。

    「弦伊……」卻只說了兩個字便頓住了話語,因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讓人不知所措,南宮熱河抓著弦伊的手腕將她拉在了原地,心中有太多的疑問想問,可是,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這裡是什麼地方,公子為何會帶人出現在此處?還有,方才聽得有怒喝之聲,大家皆聞聲而動,入了小侯爺房間卻不見有人,剛過了一道門,便見黑燈瞎火之中又來了一隊人,全都聚集在了那樓道之中,且竟都是奔了那聲音發出的門而去,大家怕對方對小侯爺不利,這才動了手,不料對方身手十分了得,糾纏了一會兒,才打了開來。

    「弦伊!」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聲音,南宮熱河回頭一看,見一男子站在不遠處,對著弦伊揚頭輕喚,臉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竟讓他看得心頭一堵,那抓住弦伊的手也慢慢鬆開了。

    「丫頭,既然裡面的是小侯爺,咱們便安心在下面呆著,他自然會照顧公子。」弓見南宮熱河面色難看,不禁心頭輕歎,及時站出來解了圍。

    秦篪看大家居然都是認識的,也鬆了口氣,走過去將那曾福一扶,道:「驚擾了曾掌櫃,實在是抱歉,只是一場誤會而已。」

    曾福聽了他那話渾身一鬆,然後在他與於安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哭喪著臉看著那一地狼藉,有氣無力的對著自己的夥計們揚了揚手,道:「還不過來收拾。」

    夥計們全都圍過來收拾東西,御林軍與影刺也自覺的加入了收拾殘局的行列,那為首的幾人卻笑著往桌旁一坐,互相看了一看,禁不住感慨萬千。

    「鬼兄,咱們也好久不見了。」白澤與鬼翼打了招呼,然後又看向了他身旁那人。

    雲嵐對著眾人抱了抱拳,想要寒暄幾句,卻因自己身份比鬼翼更為尷尬,且主子是誰大家皆心知肚明,自己以大鄭虎賁首領的身份跟隨在公子身邊,其意已經昭然若揭,於這些人來說,他們能不敵對自己都已經算是友善的了。

    想到這,他不禁不由自主的往上看了一眼。

    若知道自己也來了,那人,會是個怎樣的態度呢……

    南宮熱河坐在桌旁,卻一顆心早已不在了身上。

    弦伊在聽了弓的話後倒是安靜了下來,卻老遠的坐在一旁,而她的旁邊,便坐著於程顥。

    於程顥的心情也十分複雜,從方纔的情形來看,他已經知道了這隊人馬是誰,南宮熱河方才在大庭廣眾之下拉住了弦伊的手,他的身份已經不言而喻,此刻見他更是不時的拿眼去瞧弦伊,於程顥的心裡當真是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雖然知道自己跟來必定會出現這種情形,可是,想是一回事,真正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自己心愛的女子被另一個男子拉扯,便是再如何大度,都依然抑制不住那酸楚之意。

    弦伊卻只是低著頭,無意識的擺弄著手指,看似波瀾不驚,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中究竟震驚到了何種地步。

    毫無預警!

    便那麼一剎那間,那熟悉的人便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在跟著公子前來的路上,自己也曾想過,若是再見了他,自己會是怎樣的反應,有著怎樣的心情,是否會跟以前一樣與他作對,是否還能坦然的站在他的面前,對他冷眼以對,置之不理,可是,當真正見到的那一瞬間,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自己竟抑制不住的想要落淚,只是為了這幾乎便要錯過的重逢,感謝上蒼冥冥之中的注定!

    自己……是真的愛上了他了嗎……

    「別動。」

    聲音很輕,在黑暗之中竟顯得有些飄渺,懷中那人緊擁的雙手未曾鬆開分毫,反而愈發的用力起來。白炎仰著頭,下頜輕輕的磕在無瑕的頭頂,聽著他那毋庸置疑的話語,因無法相信這發生的一切而迷茫了起來。

    當黑暗之中的那道金絲絞來之時,他只是憑著直覺躲了過去,然後他動手制住那發動攻擊之人,他知道自己定是進錯了房間了,所以他想要解釋,可就在那一瞬,他聽到了黑暗之中的那個聲音。

    那是無瑕的聲音,縱然很短很急,且透著怒意,可他就是認準了,那便是無瑕的聲音!那火熱的身子被他壓在身下,熟悉的冷香撲入了鼻間,他卻就那般楞了神。

    是自己在做夢嗎?

    無瑕怎會出現在這裡……

    這定是一個夢……可是,為何這感覺如此真實?

    想要求證一切,想要知道這是否是真真切切的無瑕,所以……他慢慢的俯下了身子,吻上了那人的雙唇。

    那是宣洩的洪流,一旦崩塌,便萬劫不復。

    那是無瑕,他的唇,他的氣息,他的一切!是他,是他!

    吻便若燃燒的火焰,焚燒了一切,讓人沉淪,不顧一切!

    門外打了起來,可是,無瑕的雙手抱得那麼緊,他似乎在害怕這一切只是一個虛幻的夢境,所以他死不鬆手,無論怎樣都不肯鬆開雙手。

    淚水順著眼角落下,灼燒了胸口,那懷中之人的緊擁如此難能可貴,那一刻,就算劍在眉間,都已無法讓自己離他而去。

    「無瑕……無瑕……無瑕!」

    無瑕沒有回答,卻用無盡的擁抱回應了他。

    白炎,無瑕來了,無瑕找到你了,無瑕就在這裡,在你的身邊,在你的懷裡!

    「你生病了!」終於發覺了不對,白炎驟然間驚醒了過來。無瑕的身子好燙,難怪他沒有發覺自己靠近了他,他在發熱,是因為天氣太冷,犯了寒症了嗎?

    不是!那單薄的衣衫之下竟綁著厚厚的繃帶!

    「你受傷了?傷哪了?趕緊讓我瞧瞧!」白炎說完伸手拉開無瑕,卻在下床之時被無瑕那帶著驚慌的一握拉住了腳步。

    他在發抖,他竟在發抖,這世上能讓冷公子感到害怕的事情又能有多少,他竟因自己的離去而發抖。

    牙關狠狠一咬,白炎抑制住眼中的淚水,回身握住了無瑕的雙手,探過身去,吻了吻他的額頭,柔聲道:「我不走,我讓弦伊上來,你在發熱,要吃藥才行,然後我會去點燈,看看你的傷口,好不好。」

    便像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此刻的無瑕竟脆弱得如易碎的娃娃,讓人心疼得受不住,白炎將額頭輕輕抵在了他的額間,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淚水,然後用鼻尖蹭著他的鼻尖,笑道:「我掌了燈瞧瞧你是不是跟那髒兮兮的小貓一樣了,若果真如此,倒可以養著去抓老鼠了。」那玩語放在平常早就被那人反駁回去了,然此刻他卻只是微微動了一下身子,然後緊抓的雙手終於慢慢鬆開了。

    白炎撫了撫他的臉,返身到了門邊喚了弦伊,隨著急促的腳步聲,那門外竟辟里啪啦來了一堆人。

    「弦伊一人進來。」白炎接過弦伊手中的燭火,然後「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了。

    房內燭火一盞接一盞的亮起,無瑕坐在床中,被那亮光刺得閉上了雙眼,弦伊回身一看他緋紅的雙頰,驚得一呼,道:「又發熱了麼,我就說了晚上離不了人,公子等著,我去拿了藥丸來。」

    白炎將燭火全都點亮,見弦伊往外奔,忙將手一揚,準備問及無瑕傷勢,卻在抬手的瞬間一愣,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然後急切的回頭對著無瑕道:「傷口在哪?!」

    眼見他掌心一片血紅,無瑕將身子一退,虛弱的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白炎緊抿了雙唇,奔到床邊將他一拉,在他撲入懷中的一剎那,看見了那肩頭被鮮血染紅的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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