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七十九章 暗香浮動撩君心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3-06-07
「奚昊,奚昊……」
是誰,是誰在叫著自己?奚昊動了動身子,感到渾身上下都酸疼難忍,便彷彿身上的骨頭都散架了一般。清晨的河風帶著一絲暖意吹入屋內,令他愈發的倦怠,他皺了皺眉,不願睜開雙眼,當發覺有人用手來捏他的臉時,他不耐的伸手將其打了下去。
「再睡一下下……一下下就好……」呢喃低語。
泛著紅暈的雙頰半掩在青絲之下,奚昊秀氣的鼻頭微微皺了皺,鼻翼隨著輕柔的呼吸緩緩扇動著,那殷紅的唇邊還留著唇齒磕碰留下的痕跡,所有的一切都顯示著昨夜的瘋狂。他在半夢半醒之間看到了一個人影,可因為太疲憊,所以在說完那話之後他翻了個身,繼續睡去了。
「奚昊,奚昊——」來人卻並不打算放過他,依然揉捏著他的雙頰。
「不要鬧……」奚昊嘟了嘟嘴,不滿的發起了脾氣。
「哇——」
隨著那一聲怪叫,奚昊突然感到身上一涼,瞬間驚醒過來,他睜開雙眼,怔怔的側過了頭去,望向了站在床邊一臉欠揍表情的那人。
白炎得意洋洋的看著他,手中還掄著被自己掀開的被子,口中大笑道:「看你還睡,再睡我就——」話語突然頓住,白炎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那個……被子還你。」白炎明顯的有了心虛。
奚昊心頭一驚,忙不迭的低頭去看,發覺自己身上衣衫整齊,並無不堪之處,他才微微鬆了口氣,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這麼大早便跑來吵我,纏綿他——」奚昊低頭去看身邊,這才發覺纏綿早已經不在,他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然後仰起了頭去:「什麼時辰了?纏綿去哪了?」
「那個,我有事,先走一步!」話語剛落,白炎竟凌空將被子對著奚昊一丟,返身便跑,奚昊仍在迷糊之間,哪裡注意到被子的走勢,被那一下迎面打中,仰頭又倒回了床間。
「孟白炎——」那人果然力大如牛,被子再軟都有其份量,奚昊倒下時後腦被撞,頓時頭暈目眩,半晌無法動彈;他心頭惱怒,推開被子見白炎已經不見了人影,不禁伸手摀住生疼的鼻尖,喝道:「大早的跑來用被子丟我,你是要怎樣!」
心有不甘,他起身準備追出去找那人算賬,誰料落下地面剛走了兩步便一個趔趄向前撲倒了。
好痛!
這身子彷彿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無論是哪一個地方都痛得受不住。
奚昊伸手握住了自己的腳腕,然後輕輕的揉了幾下。
不行,腳崴到了,動彈不了了。
他抬頭看了看半掩的艙門,又回頭去望那只幾步之遙的床榻,然後拚命的撐起身子想要挪回,可試了幾次之後才發覺根本辦不到。過道上很安靜,沒有任何人從此處經過,他等了片刻,終於忍不住委屈的落下了淚來。
「怎麼坐地上去了?」
門響了一下,奚昊抬眼去看,正看見端著茶盤進門的纏綿。
「跌倒了嗎?」纏綿疾步入內,將茶盤放在桌旁,然後奔到了奚昊身邊將他抱了起來。
「怎麼,沒氣力了?是昨晚太用力了吧。」纏綿壞笑著看向了窩在懷中的人兒,語氣中透著無限的曖昧,奚昊見他竟這般恬不知恥,不禁雙頰一熱,將頭偏向一旁不去看他,可整張臉卻已經全部紅透。
「可是,我很喜歡,昨夜的你跟平常不一樣,很熱情……」纏綿的聲音低低的,透著一種蠱惑,令奚昊的心怦怦亂跳起來。
「你跟白炎一樣是故意來欺負我的嗎,他方纔還跑來用被子丟我,現在你又——」
「臭小子敢用被子丟你,一會兒我就給你報仇去。」纏綿恨恨的撂出一句狠話,然後將奚昊放在了床邊,蹲身而下,輕輕的揉著他的腳腕。
「纏綿,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白炎方才為何突然就跑掉了?」依然不明白白炎方才為何要跑,奚昊疑惑的眨眼看著纏綿,纏綿頓了一下,嘿嘿乾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有啊,什麼問題都沒有,對了。」他說著從床邊拿過了一套衣衫放入了奚昊手中:「天氣雖然暖了,但這河面風大,我特地去找了有領口的衣服過來的,你將衣服換上,我去打水給你洗臉。」
「嗯。」奚昊不疑有他,點頭之後將衣衫抖開一看,才知他是從無瑕那拿來的。
「一會兒我先去看無瑕,然後還要去查看爹爹的傷勢,船上有那麼多傷兵,我——」
「不行。」纏綿將帕子打濕,細細的擦拭著奚昊的臉,帶著幾分心虛,道:「無瑕是非看不可的,侯爺那也得去,可是傷員就不用了,我們大家都會幫忙,再說,先到的人馬基本都已經安頓完畢,現在有於大夫跟鍾大夫在,你就不要太操勞了,看完無瑕跟侯爺後,便回來歇著。」
奚昊直覺纏綿有事在瞞著自己,可探不出究竟,只好悶悶不樂的坐了一會兒之後,由得他將自己抱到了桌旁。
衣衫是無瑕的,雖身形合適可長度不適,見奚昊皺著眉頭去看那衣擺,纏綿低頭笑道:「長是長了點,可身形十分合適,你放心,這幾日你要去哪我都背著你,這樣就不會被衣衫絆到了,好不好,我的小夫君。」
「無瑕太瘦了,他那麼高,可身子卻這麼單薄。」奚昊撫著衣衫,忍不住發出了歎息。纏綿聞言也是一歎,伸手撥開他頰邊的碎發,輕聲道:「以後咱們都在他身邊,好好照顧他,等他的病好了,身子也會慢慢好起來的。」
「嗯。」
「我特地去熬的粥,給你補身子的,趕緊喝了吧。」
「我才不要補身子。」聲如蚊吶,奚昊知道自己此刻說什麼都是枉然,於是不再多言,低頭將粥喝下,可喝了幾口之後感覺纏綿跟白炎一定有鬼,他咬了勺子盯著纏綿,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破綻來,然纏綿是何人,臉皮堪比白炎,自然不會露出絲毫端倪,奚昊堅持了一會兒最終挫敗,只好繼續將粥喝完。
船上的士兵們三三倆倆的聚在一處,享受著這難得的平靜時光。奚昊被纏綿背著從過道走過,興奮的抬頭四望著。
昨日到了之後便一直在給無瑕扎針開藥,這河面的景色根本未曾細看,他心有好奇所以四處張望,而過道上的士兵們看見兩人經過皆紛紛閃開了道,然後卻又悶笑著低下了頭去。
大家都好奇怪,他們究竟在笑什麼?
奚昊有些不安,他直覺大家都是在笑自己,遂不再抬頭,將頭死死埋進纏綿的肩頭。
「再喝一口,就一口。」
「不喝,你可是要讓我吃撐了去。」
那屋內也不安寧,纏綿背著奚昊到了無瑕門口,正看見了那令人發笑的一幕。
白炎死皮賴臉的俯著身子將勺舉在無瑕嘴邊,無瑕卻絲毫不以為動,堅決不肯張口。
「好無瑕,給我打死這臭小子。」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奚昊一見白炎在此,禁不住張口便惱怒道。白炎本就知道奚昊要來,想著好歹騙無瑕將粥全部喝完好提前溜掉,誰知無瑕吃不下,使了性子跟他拗上了,耽誤了時間,竟被奚昊堵了個正著。
「他又做了什麼壞事?你說給我聽,我替你打他。」無瑕今日氣色好了許多,人也精神了,奚昊看得高興,忙讓纏綿靠了過去。
「你今日看起來好多了,一會兒我給你扎針之後再按壓穴位,這船上藥材多,也有於你這病有利的,待到了建州再尋了幽冥花,我這次一定可以將你治癒。」纏綿將奚昊放入床間,將手中的銀針囊遞給了他,然後……
「噓噓。」纏綿使勁的對著白炎使眼色,然後拚命的對著門口的方向甩著頭,見奚昊跟無瑕望了過來,他忙伸手去捂了後頸動了動,道:「奇怪,脖子突然間便抽了。」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無瑕何其聰慧,見他二人神色不對,立馬便發現了端倪。
白炎打著哈哈將碗放下向著門口挪去,訕笑道:「沒什麼,早上看日出好美,想去叫了奚昊一起看,結果他沒睡醒,所以,我這會子邀了纏綿再去看。」
「是啊是啊,我跟白炎瞧日出去。」纏綿忙不迭的應承著,兩人剛剛轉身,便聽背後傳來了冷笑之聲:「辰時過半,那日出會呆在原地等你們嗎?」無瑕可沒有奚昊那般好唬弄,見白炎纏綿二人乾笑著頓在原地,他又回頭去看了看奚昊,想要一問究竟,然還未說話,他便突然眉頭一皺,向著奚昊靠了過去。
「這船上蚊蟲很多嗎?你這脖子是怎麼了,斑痕點點的,讓我瞧瞧。」
「哪?」奚昊疑惑的仰起了脖子湊向了無瑕,然後用手一撫,道:「不覺得癢啊,反而有點疼。」
「好大一片。」無瑕說著伸手拉下了奚昊的領口,一看之下突然雙頰一紅,沒有說話,卻惱怒的回頭瞪向了纏綿。
奚昊見他突然變臉本還不明所以,可從他的神色聯想到自己與纏綿昨夜的舉動,又想到方纔那些士兵悶笑的一幕,頓時將領口一抓,低頭便將身子埋入了無瑕的被間。
「將那兩人趕出去,我再也不要見到他們。」
難怪白炎會跑,難怪大家會發笑,難怪纏綿去找了帶有領口的衣服讓自己穿,難怪他說傷員有他們便可,自己這樣子還怎麼出去見人!
「恨死他們了,無瑕,趕他們走!」奚昊滾入了床中拉過被子將自己蓋了個嚴實,打死都不再抬頭:「從現在起,我要跟無瑕同吃同睡,你們誰都別想再踏進這屋子半步。」再老實的人都會有脾氣,奚昊覺得自己這次丟人丟大了,說什麼都不肯原諒纏綿,纏綿可憐巴巴的望著無瑕,卻在他冷冷的一瞥之間蔫了下去。
白炎無辜的站在一旁,指著自己的鼻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纏綿做了錯事,卻要自己跟著一併受罰,不能見無瑕,豈不是生生的讓人受煎熬。
「無瑕我——」
「還不走!」刀子般凜冽的眼神刷刷的紮在了那兩人的身上,白炎咬牙切齒的箍住了纏綿的脖子狠狠向外一拉,從牙縫裡逼出了一句話來:「纏綿,咱們叔嫂二人出去說話。」
兩人一陣風似的旋了出去,卻才到了門口,便聽身後傳來了破空之聲,隨即響起了無瑕的聲音:「弦伊順東西時,順了一盒金彈子,纏綿,還給你。」
「噗通——」兩聲,那兩人猝不及防之下被金彈子打中腳膕,極其狼狽的撲出了門去。
「為什麼我也有。」白炎不甘的抬起頭,見纏綿跌在自己身下,忙又惡劣的補壓了一把:「讓你欺負奚昊,讓你連累我!」
「孟白炎,總有一天你會犯在我手裡,此仇我纏綿一定會報!嘶——你小子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