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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八十二章 醉臥沙場君莫笑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3-06-10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從未有過這般的放縱,只因知道此夜之後便再無這種把酒言歡,對飲高歌的機會。建州城近在眼前,十萬赫博多鐵騎如今就在盤龍關外虎視眈眈,九原的百姓面臨著顛沛流離的命運,戰火前沿的兄弟們在用性命拚殺抗敵,而樓船之上的士兵們在到達之後同樣會再次投入沙場,為他們身後的百姓們流盡最後一滴鮮血。所以,就算只有一次,只有一時一刻能讓他們忘記身上背負的沉重使命好好的暢飲一回,對他們來說都已經是一種幸福!

    陽光很暖,風柔柔的吹在身上,如指尖輕撫,讓人倦怠好眠。甲板上的士兵們三三倆倆聚在了一處,說話聲從半掩的艙門傳入,終於喚醒了沉睡中的容顏。

    雙眼慢慢睜開,被屋內強烈的光線所刺,復又閉上了。

    面前坐著一人,有些模糊,可是,他的表情……

    無瑕有些心虛的蹙了蹙眉,然後身子一翻想要避而不見,白炎一聲不吭的望著他,見他已經醒來卻還想矇混過關,遂咳了一聲,冷冷道:「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了嗎。」

    無瑕的身子頓住之後雙眼一睜眨了眨,然後才極不情願的望向了白炎,見他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不禁咬著唇低下了頭去。

    「看著我,無瑕。」白炎坐在床邊伸手扣住了無瑕的下頜,不容許他的避讓:「你昨夜喝什麼了?」

    「就……李大叔釀的醪糟……很甜,很好喝……」聲音漸漸弱了下來,無瑕雖抬著頭,眼神卻游離不定,不敢與白炎對視。

    「在喝了那個之後又喝了什麼?」

    無瑕認真的想了一想,然後搖了搖頭。

    「你——」若是沒喝酒又怎會醉成那樣!

    白炎有些惱火,昨夜無瑕趴在他的身上主動吻上他的唇,他醉得太厲害了,根本無法壓抑自己,那柔軟的唇和死死糾纏的身子便如烈火一般將他焚燒,他抱起無瑕回了房間,然後一切就不受控制了。

    **膨脹到了極限,他的腦中已經無法再思考一切,無瑕從未有過這樣的主動,那透著魅惑的一舉一動與似有似無的呻吟讓他的整個身心都在燃燒,他記得自己瘋了一般的吻著身下之人,死死的縛住了他的雙手,拉開了他的衣衫,吻住了他的身子,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在迴盪。

    得到他,得到他……

    「白炎,你怎麼了。」看眼前那人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無瑕覺得很逗,他抿嘴笑著伸出手去捏了捏白炎的臉,還未及開口說話,便突然間愣住了。

    奇怪,自己的雙腕之間為何會有兩道明顯的箍痕,且隱隱的透著疼痛?

    無瑕疑惑的眨了眨眼,帶著不解望向了白炎,白炎這才歎息了一聲,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一吻,然後將頭埋進了他的胸口。

    「我差點傷害了你,無瑕……若非奚昊突然回來,我……」白炎的話語頓住了,想到昨晚自己如此狂暴的對待了自己最愛的這人,他的心中除了疼痛,更多的卻是後怕。

    如果不是奚昊突然回來一耳光甩醒了自己,自己當真便要鑄下大錯了。

    無瑕看他臉色變幻,卻依然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昨夜喝完醪糟之後感到身子很熱,便撇下弦伊跟奚昊去找白炎,可是人太多,大家都醉了,他在轉了一圈之後沒有看到白炎,卻被那滿桌的酒香誘惑,竟忍不住嘗了一碗,而當那一碗酒下肚之後,他徹底懵住了,視線變得模糊,他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只一路踉蹌的靠著桌子行走,到最後被人拉住,再然後……

    再然後……

    手突然一縮,無瑕用盡全力將白炎一推,然後將整個身子緊緊裹入了被中。

    「壞人!」被中甕聲甕氣的傳出了如斯一句,白炎無辜的一指自己的鼻子,哭笑不得的道:「是你自己將我當成了酒罈,你還掄了我的兩隻耳朵,你瞧瞧看,現在都還紅著的。」白炎說完將自己的腦袋一低,湊到了無瑕面前。

    寂靜無聲,無瑕在被中悶了半晌,終於露出兩隻眼睛看了看白炎,然後才伸出了一隻手撫向了他的耳畔:「我瞧瞧。」

    「不用瞧,你會原諒我嗎無瑕。」白炎趁機抓住無瑕的手指握在了手中,輕聲說道:「我以後都不會再喝醉了,更不會傷害你,你原諒我好不好。」

    「其實……我昨天,除了醪糟,似乎……還喝了一碗酒……」無瑕心虛的看著白炎,吞吞吐吐的道出了幾句話來,眼見白炎面帶責備望向自己,他又不甘心的補上了一句:「你自己也喝醉了……」

    「昨日是誰串通他們讓他們使壞跟我拼酒的?還有,你昨夜喝醉之後將我當成酒罈主動獻吻,我問你,若昨夜抓住你的人不是我,那麼你——」

    「錯了!」無瑕伸手將雙耳一捏,可憐兮兮的看向了白炎:「以後再也不敢了,不敢使壞讓大家整你,也不敢貪杯貪吃讓自己犯錯了,都不敢了。」

    「當真?」

    「當真。」

    兩人說完若孩子般將額頭一觸,想著酒後失態之舉,又想著昨夜全軍覆沒的那一堆人,忍不住「撲哧——」一笑,正待說話,便聽過道外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慘叫聲與追打聲,緊接著便是辟里啪啦雜亂無章的腳步聲。

    「發生什麼事?」艙門一開便見兩道身影從那頭追打到了這頭,炎瑕二人異口同聲問完之後準備伸手拉住前面那人,動手之後那人猛一回頭竟嚇得二人兩手一鬆,又讓他給逃掉了。

    「公子幫我抓住這賊人,我要打死他!」弦伊髮髻凌亂的在後跺腳叫罵著,模樣十分憤怒,無瑕聞言一個輕點追上了那人反手一扣將他制住,弦伊趕到之後揚手一耳光便甩在了那人臉上。

    「我要殺你了!」

    「弦伊,有話說清楚!」白炎在後扣住弦伊的手腕將她一拉,然後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問他——」弦伊伸手一指那人,怒火之下竟噙著淚水,白炎見情形不對,伸手揪住了那人的胸口便要追問,一看之下才愣愣的瞪大了雙眼,揚聲道:「南宮熱河!」

    「誰?」聽了他的話,無瑕的手一鬆,也睜大了雙眼看向了那人。

    南宮熱河緊閉雙眼站在原地,本來俊朗的臉此刻被覆蓋在一片墨黑之下,與黑炭無異,白炎無瑕一見竟是他,詫異之餘皆忍不住悶笑著別開了頭去。

    這倆冤家,不知又為了何事大清早的便打成了一團,弦伊脾氣暴躁,南宮與她一直如此相處,沒什麼大驚小怪的。思及此,兩人皆不以為然的轉身要走,弦伊見狀揚手又要打下,南宮熱河這才憋出了一句話來:「我,我會負責的。」

    「負責?」

    「負責?」

    那話一出,白炎無瑕再次驚呼出聲,弦伊卻紅著臉一腳便踢在了南宮熱河的膝蓋上,罵道:「你給我說話說清楚!你昨晚上究竟有沒有對我做什麼?」

    白炎與無瑕聽得一頭霧水,南宮熱河卻撓頭抓耳的原地亂轉,急道:「我被纏綿灌得人事不知,為何會……會跟你躺在一張床上一個晚上我都不知,且……衣服都沒脫……能做什麼……」

    「還敢說!我要殺了你!」話音剛落,弦伊便一掌襲了過去,南宮熱河本要退讓,卻想讓了她會愈發惱火,遂胸膛一挺,生生挨了那一掌。

    「弦伊不可再打。」身後已經聚集了多人,無瑕伸手去拉弦伊,白炎則拉了南宮熱河準備讓他避一避,南宮熱河卻強了性子使勁一掙,踏前一步又道:「我說了,你若是要人負責,我南宮熱河絕不說半個不字。」

    「可我不要,我不要!」弦伊回以怒吼,伸手一推眾人狂奔而去,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南宮熱河痛苦的閉上了雙眼,剛回過頭,便被人一拳打得趴在了地上。

    於程顥雙拳緊握,青筋盡顯,眼中含著怒火恨不能將那人殺之而後快,南宮熱河倒地,他上前一步還欲再打,被無瑕冷斥一聲當場喝止住了。南宮熱河抬頭望著弦伊離去的方向,然後自嘲的一笑,拭去嘴角血痕後爬起身子,一語不發的揚長而去。

    「還沒看夠嗎?全都散了,今日便能抵達建州,該做什麼做什麼去,還不走!」白炎大吼一聲,那一干人等全都一哄而散,空蕩的過道上霎那間便只剩下他與無瑕二人的身影。

    「無瑕……」

    「去看看南宮吧,弦伊的脾氣我知道,她是惱怒南宮在這麼多人面前讓她下不了台來,雖然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名節對於女子何其重要不用我多說,此事是南宮有錯在先,可程顥也不該對他動手,所以對錯咱們就此揭過不提,今天便要到達建州,前後都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去忙吧。」

    白炎點了點頭,返身離去的一剎那卻又被無瑕叫住了。

    「怎麼了?」看無瑕靜靜望著自己的模樣,白炎心頭竟湧起了一絲莫名的不安,他鄭重其事的望向無瑕,無瑕卻只是站在原地淺淺一笑,輕聲道:「沒事,從現在起,事情多了你會很忙,要注意身子。」

    白炎聽罷伸手一捏他的鼻尖笑了:「不管多忙,我都會天天看著你喝藥扎針,陪著你散步聊天,我要看著你一天天好起來,看著你的臉色漸漸紅潤,身子一天胖過一天,等到你胖到走不動路,我才好將你背在背上,永遠都不放下來。」

    永遠有多遠?遠到我們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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