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三十六章 人心叵測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3-08-03
明天是某柒的生日,我祝自己生日快樂,哈皮波斯蒂,8月6日是軒城兩週年紀念,柒柒今年沒準備視頻,但也祝炎瑕快樂,祝看文的孩紙們幸福健康每一天!
「柔兒姑娘,公子醒了,說想見你。」
冷緋柔霍然回頭,一絲驚慌之色轉瞬即逝,見於程顥說完之後在原地等待,她忙整了整衣衫定了定神,起身踏下台階,緊隨著於程顥向著東邊的院落而去。
昨夜這院子徹夜燈火通明,無瑕的房間一直都有人輪流守候,冷緋柔知道自己要動手殺人根本已無可能,她現在只想能得到無瑕的信任留在此處,再尋契機。
「公子剛醒便問起了你,弦伊也在房中,你進去吧。」到了門口,於程顥停住腳步退身而下,冷緋柔抬頭看著那半掩的房門,竟忍不住有了一絲口乾舌燥。
自己這是怎麼了,當初要來到此人身邊時,自己的心中滿滿的都是恨意,那恨意讓自己毫無懼色,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可是為何現在一想到昨夜他那無聲無息的靠近與淡漠的表情,自己心底竟不由自主的便湧起了害怕,他的那雙眼睛彷彿能看透一切,讓人無所遁形;自己現在走進去,站在他的面前,會不會馬上便被他揭穿,然後毫不憐憫的殺掉?
呼吸有了不易察覺的紊亂,冷緋柔站在門前,身子輕微的顫動著,竟怎樣都抬不起步子踏入房中。
「柔兒來了?」弦伊正站在桌旁給無瑕梳著髮髻,清晨的陽光透過薄霧斜射在門口,將冷緋柔的影子拉長,映入了屋內,弦伊側目望了一眼,露出了笑意來:「進來吧,公子醒了,正等著你呢。」
「……好……」冷緋柔努力調整了呼吸,然後長吐一口氣,伸手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無瑕低垂的頭微微抬了一下,就著面前的銅鏡,他看向了步步靠近,略為不安的那人。
「柔兒姑娘請坐。」語氣波瀾不驚,無瑕說完溫柔的一笑,並未去看冷緋柔,只輕聲道:「柔兒姑娘不必拘謹,弦伊已經跟我說了所有的一切,她雖說不出柔兒姑娘的身世,卻也知你是從晉兵手中逃脫的性命,但凡受朝廷迫害之人,便都是我姬無瑕願意幫助的朋友,如今到了這裡,你便將此處當成自己的家,吃穿用度一概不用操心,你若願意留下便留下,若不願,我便讓弦伊給你銀子,再給你尋一處僻靜安全之處落地安家,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我不走!弦伊姐姐和於大哥待我恩重如山,我定要報答他們,弦伊姐姐還說公子是好人,定不會任我孤零零的一人在世上自生自滅,公子若是不嫌棄,柔兒願跟隨公子左右,端茶送水,洗衣做飯,什麼都行!」冷緋柔急切的向前走了一步,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從昨夜開始,她便害怕無瑕醒來會讓自己離開,若是那樣,自己想要殺他就更是難如登天了,所以,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因為只有留下來,才能有機會為爹爹報仇!
「說起來,弦伊也說不清楚柔兒姑娘家中因何產生變故,又為何孤身一人被那麼多晉兵追殺,若是柔兒姑娘不介意,無瑕願聞其詳。」待弦伊將髮簪插入發間,無瑕才身子一動側過了頭來,冷緋柔低眉斂目站在他的面前,在他的眼神望向自己的一剎那抬了抬雙眼,卻並未與無瑕目光相接,而是眸中一動,又低了下去。
心跳得快極了,冷緋柔拚命的抑制住心中的悸動,輕輕吐了口氣,低聲回道:「家父本是常州一商人,為人老實本分,從未有過逾越之舉,我們一家四口本過著平和安樂的日子,雖比上不足,但也還算殷實,豈料自去年開始,邊境戰亂驟起,朝廷四處徵兵,搜集糧草,衙門無法完成任務,便限定每人每戶需上繳多少糧食繳納多少銀兩,若是不從,便抄家封鋪,抓人要命,我弟弟才十二歲,被衙門抓去說要送上戰場,爹爹變賣了店舖,湊齊了銀兩想要將他贖回來,誰知……弟弟竟在獄中被人殺害,娘親得知消息後受不住打擊一病不起,爹爹去找他們拚命,竟也被那獄卒所殺,我自小習得一些武藝,葬下雙親之後,便尋機潛入縣衙,殺了那狗官,然後一路逃命,顛沛流離,若不是弦伊姐姐和於大哥救下我,我恐怕……也已經……」
冷緋柔說完之後泣不成聲,弦伊也在一旁陪著落下了眼淚來,無瑕沉默著坐了許久,才輕輕一歎,站起了身來:「如這般不平之事屢見不鮮,若非發生在我們身邊,也無法施以援手風雨同舟,你如今孤苦伶仃毫無依靠,便留在這裡好好的生活,我們或許不會一直呆在此處,若你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我們走後,便將這院子留給你,再給你一筆銀子足以度日,若你想跟大家在一起,以後我們便都是你的親人,走到哪,你便也跟到哪,可好。」
無瑕言辭懇切,情感真摯,那一瞬間冷緋柔竟有了一絲感動。
若非此人與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又如果自己果真是故事裡那個無依無靠可憐無辜的女子,自己現在必定已經感激涕零,對此人歌功頌德了吧。她心底發出了一絲冷笑,口中卻道:「謝公子收留之情,弦伊姐姐說得果然沒錯,公子人好心善,將來必定會有好報。」
無瑕聞言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他心知自己殺孽太重,怎敢企望將來能夠善終,冷緋柔見他搖頭,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忙急急道:「是否柔兒說錯了話?」
無瑕見她誤會,也不去解釋,只又道:「這裡除了弦伊之外都是男子,這院子平日裡也就我住,奚昊跟纏綿是我的莫逆之交,情同兄弟,親如家人,其餘人全是我的手下,但也跟家人一般無二,他們都是好人,會好好照顧你,不要將自己當成丫頭下人,在這裡,我們都是平等的。」
「柔兒知道了。」冷緋柔乖巧的應了一聲,見弦伊去倒洗漱用水,她忙跟著一走,道:「我也來幫忙。」
「好啊。」弦伊見無瑕留下了她,心底高興,應了之後將她一拉,笑道:「多了一個陪我說話的姐妹,我實在太開心了,公子身子不好,便是炎炎夏日都需用溫水洗漱,以後我若忙了你便幫我準備,這會子都弄好了,我要去給公子看藥,一起走。」
「好!」冷緋柔應著與她一同踏出了房門,無瑕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突又道了一句:「常州鹽湖十里荷花香,不知今年的金蓮是否依然綻放。」
冷緋柔腳步一頓,心中掠過了一絲不安,她眸帶驚色眨了眨眼,見弦伊回頭看向自己,忙掩飾的一笑,回身答道:「與往年一樣,漂亮得很。」她說完直直的盯向了無瑕,心頭七上八下,忐忒難安,無瑕聽罷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無瑕兒時曾經過常州,印象最深的便是那十里荷花盡妖嬈的畫捲了,待有了機會,咱們便回去看看。」
「好。」冷緋柔應承著返過身去,怕無瑕再問起其他事情自己會答不上來,於是拉著弦伊向前一奔,走得極其匆忙。
纏綿剛拐進院門,差點與她二人迎頭碰上,弦伊見他進門,忙伸手往後一指,道:「公子就在屋裡,纏綿公子請。」
「我做了粥,正涼在膳房,你們得空去拿了過來。」
「好。」
纏綿進了房間,見無瑕竟站在原地發呆,忙伸手將他一拉,到了桌旁坐下:「怎麼了,大早的便站在這裡發呆,你跟那倆丫頭說了什麼,害她們跑得如此匆忙。」
「唔?」無瑕回過了神來,拿眼去望了門外,答道:「沒什麼,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問了一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今日不是要去軍營打探情況麼,還不去。」
「我便是來跟你說一聲的,這就要走了,奚昊熬好了藥就過來,你若悶了便在院子裡走走,今日這粥我可是一大早的就熬起了的,可不許使了性子不喝。」
「我便如此不可信任?」無瑕看他神色肅然,心底忍不住好笑,想與他打諢幾句,卻奈何纏綿緊盯著他,就是不肯開臉,鬧得他治好怏怏的低下了頭去,應道:「知道了,一定喝乾淨,然後乖乖吃藥,讓奚昊扎針按穴位,等你回來。」
「嗯,知道就好。」纏綿這才一笑,從懷中又掏出了一封信來:「白炎說,你聽了話就再給你一份獎勵,這是他的第二封信,你可乖乖收好了,我倒是好奇他信裡跟你說了什麼,要讓我逮著機會,我可是會偷看的。」
無瑕聞言雙頰一紅,接過信箋後放在桌上,然後伸手將他一推,道:「還不走,杵在這裡做什麼。」
「哎呀,我現在可算是真正體會了過河拆橋的滋味了,你可別忘了,還有一份信在我手裡,你要是惹惱了我,我就不給你了。」
「莫非還是那三歲孩童麼,威逼利誘的手段都用上了,也不嫌害臊。」門外傳來了奚昊的笑語,緊接著他懷中抱著一隻貓進了門來,無瑕與纏綿一見皆起身一迎,奇道:「何處來的貓?」
「都在這院子後巷轉了幾天了,我怕是有人餵養便沒敢留它,可都幾日了,它一直在這附近,方才從牆頭竄了進來,我看了看,它後腿帶傷,想來是沒了主人了的,我便給它洗了澡,上了藥,帶過來給無瑕作伴。」
那貓兒渾身黝黑,一雙眼瞳泛著金色的光,窩在奚昊懷中十分乖巧溫順,無瑕看得喜歡,伸手接過之後摟入了懷中。
「它的腿怎麼了?」見奚昊竟用兩根樹枝做成支架綁在了貓兒的腿上,無瑕感到有些奇怪,奚昊伸手撓了撓貓的耳後,道:「折了,綁幾日,等穩定了我再用藥給它治療。」
無瑕二人看他說話的模樣,竟似將貓兒當成人一樣看待醫治,皆忍不住一笑,道:「好,咱們一起照顧它。」
見無瑕開了笑臉,纏綿走到奚昊身旁將他一攬,道:「還是我家夫君有辦法,這下好了,無瑕每日有貓兒陪伴,也不會覺得無聊了,為了獎勵小夫君救貓有功,我決定——」
那兩人看他說得鄭重其事,皆側頭去望他,等著聽他下文,豈料他說完之後將身一俯,蜻蜓點水般將雙唇在奚昊臉上一印,然後一個飛躍遠遠出了門去:「獎勵送到,可不要太感動喲。」
奚昊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回不過神來,待意識到自己又被那人耍了之時,纏綿的身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呀,今生便被他吃定,翻不了身了。」無瑕少有如此刻薄的時候,此刻卻歎息著搖了搖頭,做出了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看著奚昊,奚昊則恨恨的擦了擦自己的臉,雙眼一瞇,帶著一抹壞意道:「哼,有他好看的時候,咱們騎驢看賬本,走著瞧!」
「我先去給公子送粥,柔兒,待這藥涼一會兒後你便將它端過來。」弦伊低頭看了看藥罐,見藥汁還很燙,於是將托盤放在了桌上,對著冷緋柔道了一句,冷緋柔聽了那話心底一喜,忙不迭的應道:「知道了,我一會兒便端過來,弦伊姐姐先去給公子送粥吧。」
「好。」弦伊不疑有他,回身去了膳房給無瑕盛粥,待她的身影消失之後,冷緋柔走到撤了火的爐子前,揭開了依然冒著熱氣的藥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