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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六十九章 幸福最遙遠的距離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3-09-06

    「報——大人,前方十里處出現了一隊人馬,天色太暗看不清旗號,但人數不少,正直奔了咱們而來,還望大人定奪。」前方斥候兵突然回轉,將探查到的情況稟明,孔璋本還在馬背上昏昏欲睡,此刻被那一番話語驚醒,兀自出了一身冷汗來。

    方才丑時過半,因在落馬坡被耽誤了時間,運送糧草的隊伍只有馬不停蹄的夜行趕路,以此來追趕進度,豈料才走了不到三個時辰便得到了這樣一個消息,孔璋如今是草木皆兵,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心中沒底,聽了斥候傳回的消息後,他第一時間便勒馬回轉,直奔去了後方緊跟的馬車而去。

    「公子醒著嗎?」他到了無瑕所乘的馬車前問了一句,卻沒有得到無瑕的回應,弓見狀將馬車一停,道:「孔大人何事要找公子?」

    孔璋知道無瑕身子不好,經過那麼一場激戰之後必定十分疲憊,於是在弓問完之後輕輕將頭一搖,道:「公子睡了便算了,我去後面找纏綿公子過來,弓,你且先將馬車停靠在此。」

    「好。」弓應著將馬兒趕到路旁,慢慢停了下來。

    前方隊伍一停,纏綿在車內便馬上警覺了。

    奚昊正窩在他懷中睡得香甜,他輕輕的抽出手臂將之放平,又細心的蓋好了被子,剛一挑簾子間孔璋便已經到了眼前。

    「可是出了什麼事?」見前方人馬皆已經停頓,纏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果然孔璋面帶急色的道:「斥候說,前方十里處出現了一大隊人馬,因天色暗淡看不清旗號,但人數眾多,正直奔了咱們這頭而來,我擔心事情有變,本想要徵詢無瑕公子,但他——」

    「無瑕累了,不要去吵他,你讓大家就地等著,我帶人上前去一探究竟。」纏綿說完也不騎馬,只一個飛躍間便向了前方而去,到了列首,雲嵐與鬼翼已經帶著虎賁嚴陣以待,纏綿見狀一笑,道:「你們倒也自覺。」

    「咱們先去一探究竟,省得吵醒了公子。」雲嵐說完微微一示意,身旁的虎賁立馬便沒了蹤影。

    「程顥,怎麼了?」弦伊被說話聲吵醒,挑簾一望之下,見身邊的士兵皆神色凝重,面帶不安之貌,她禁不住心頭一悸,回身抓了衣衫一披便下了馬車。於程顥見她行動匆忙,知道她不放心公子,遂將馬車旁的披風一遞,道:「孔大人方才來過,纏綿公子說讓咱們都先別動,這會子隊伍停了,大家都在等消息。」

    「可是出了什麼事?」

    「不知,你別急,我已經去前面看過了,公子的馬車停在路旁,弓與一隊士兵正守著呢,纏綿公子說,若是咱們上前去了,便將奚昊公子也一併喚醒帶上前去。」

    「說得是,奚昊公子沒有武功,若是遇到什麼情況沒人照應可不行。」弦伊說完回過身去到了奚昊的馬車旁,正欲開口將他喚醒,卻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了喧嘩聲,她心底焦急想要知道情況,於是將手一頓,不再去喚奚昊,而是示意了於程顥一下,讓他守在馬車旁,自己則返身直奔了前方而去。

    「纏綿公子——」

    纏綿雲嵐等人已經回轉,而他們的身後竟緊隨著一隊人馬,為首那人卻不是明威還會是誰。孔璋一見來人竟是明威,頓時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卻又苦笑道:「原來是你小子,這麼大半夜黑燈瞎火的直奔這頭,當真是將我們嚇了一跳。」

    明威聞言一笑,揚聲道:「知道是孔大哥帶隊,我應該再做得兇惡一點,嚇嚇你們的。」

    「不用嚇了,這一路走來已經夠波折的了。」孔璋說完向前一迎,扣住明威的肩頭狠狠一握,道:「你們是來接應我們的嗎?」

    「小侯爺所帶的隊伍已經到了盤龍,他不放心你們,便讓我點了人馬前來接應,按照進度,今日你們應該已到青石鎮了,可我在那等了半天都沒看到你們,怕路上出事,所以,才帶了人馬往前走了這麼遠,豈料竟讓你們虛驚一場了。」

    「唉,說來話長,你們若是早到一些……嗨,不說也罷,咱們現在既然匯合了,便別再耽擱,一鼓作氣趕去盤龍關吧。」

    「好,孔大哥先請。」明威說完將身子一讓,孔璋也不拖延,立刻便下令整理隊伍繼續前進,明威這才又將頭一抬,看向了弓與他身後的馬車。

    「弓,別來無恙。」

    「我很好。」弓回以一笑,見明威雙眼不動的望著自己身後的馬車,他知其心思,於是又笑了一下,若有所指道:「公子也很好。」

    明威突然被他窺破心思,不禁有了窘迫之色,正準備轉身逃離之時,卻被弦伊在旁揪住,道:「怎麼了,剛來就要走的。」

    「我去前方帶路。」他說完身子一側,方才走了一步便生生的頓住了。那馬車內傳來了一聲輕咳聲,繼而一道熟悉的聲音悠悠傳了出來:「弓,誰在外面?馬車為何停下了。」

    「回公子,是——」

    「是我,無瑕。」簡單的四個字將弓的話打斷了,那馬車之內突然沉默了下來,過了片刻,才又聽得無瑕的聲音輕輕道:「明威。」

    「是,我帶人來接應你們了。」

    又是一陣沉默,然後簾子一動,於馬車的陰影之中半露出一張美麗的臉來。

    「可是白炎有了什麼事?」無瑕雖然用了問句,語氣卻十分篤定,明威聞言先是一愣,繼而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回道:「當真什麼事都瞞不住你。」

    「你本便要告訴我的,又何來隱瞞一說。」無瑕說完將車簾放下,倚著車壁將身子靠住,道:「上馬車吧。」

    「我……」明威有些遲疑,他雖是想著要將小侯爺所托之事盡快告知無瑕,可卻沒想到會是在這樣一種情形之下去說,無瑕退入馬車之後不再說話,令他頓在原地有了進退不能之感。

    「大家都出發了,我也回後面的馬車了,哥哥好好照顧公子。」弦伊見大隊人馬開始出發,於是對弓說了一句之後,返身向著後方的馬車而去,弓見明威還頓在原地,遂將馬鞭一揚,笑道:「明威,你再不上來我可走了,你便跟在馬車後面跟公子說話吧。」

    明威見他揶揄自己,只好微微一歎,抬步上了馬車去,他本想坐在弓的身邊與無瑕說話,可當大隊人馬皆開始行進後,才發現馬蹄聲紛沓,喧鬧異常,他坐在前面根本就無法與無瑕交談。

    「真不知你在扭捏什麼。」弓見他欲言又止之貌,禁不住搖了搖頭,然後將下頜一揚,示意道:「有什麼便去與公子說就是了,難不成你想讓公子出來聽?」

    「不想!」九月的北方早晚已經涼意颼颼,此刻正是凌晨中最冷的時刻,無瑕身子不好,豈能經得住這般風吹,明威在否定了弓的話後又躊躇了片刻,終將長靴一脫,入了馬車去。

    無瑕正裹著絨毯靠在車壁之內,見明威入內,他將雙腿一縮,又將身旁的另一床絨毯遞了過去,道:「冷嗎,裹了這個。」

    「我不冷,你身子虛寒,還是多蓋一點為好。」明威說著接了絨毯,一轉手又蓋了回去。

    「這北方的天氣不比南方,入秋早晚涼意滲人,你身子不好,可千萬要注意別染了寒。」他邊說邊去整理無瑕身上的絨毯,待攏到雙肩處時,自然而然的便以指腹撫過了無瑕的臉頰,滿目關懷之色掩藏不住,無瑕見狀微微一愣,繼而不動聲色的將身子一縮,側過了頭去。明威這才突然間反應過來,發覺自己失禮,他懊惱不迭的往後一退,將自己的整個身子都藏入了壁角的黑暗之中。

    「我不是故意的!」

    他便是知道自己在此人面前會情難自禁,所以才拚命的抑制著靠近他的衝動,可情之所至又豈是他自己便能控制的,見無瑕躲開自己,他心頭暗淡,神色也隨之落寞了下來。

    好久好久都沒有如此接近過他了,就算自己拚命的想要淡去對他的思念與渴望,卻依然無法做到心如止水,因為在自己生命中最為脆弱的時候,是他在身邊不離不棄,給了自己活下去的勇氣,所以,忘不掉,也忘不了。

    「明威……」

    「你不用說了,我都懂,我只是,只是……」明威有些苦澀的呢喃了幾句,繼而調整呼吸,極力讓自己平靜了下來:「小侯爺本要親自前來的,他不放心你們,怕路上有了變故,可就在他準備出發之時,收到了莫寒將軍的飛鷹傳書。」

    「東都來的嗎?」

    莫寒一直都鎮守東都,所以無瑕才有此一問,誰料明威聽後卻搖了搖頭,道:「並非是從東都而來,而是從晉韓交界之處一名為中冀的小鎮帶回的消息,小侯爺看後臉色大變,隨即令人馬等候,自己則去尋了侯爺,待再出現時,他將人馬交給了我,讓我前來接應你們,而他,則與南宮白澤和少卿兄一起帶了一隊人馬以便裝出行,去了巨鹿的方向。」

    「你說他只帶了一隊人馬便去了巨鹿?」無瑕聽罷心頭一驚,細想了明威方纔所說的每一個細節,繼而雙眉一蹙,道:「他們皆是以便裝出行?」

    「是,因小侯爺去得匆忙,而我又帶著人馬離開了,所以具體情況並不十分清楚,只是臨走時小侯爺千叮萬囑,說見到你後定要你安心在盤龍等他回來,切不可隨他而去,一定要在盤龍等他回。」

    明威特別加重了盤龍二字,強調了白炎說那話時的口氣,無瑕聽罷之後雙眸一垂,竟不由得有了幽怨之色:「他便如此不放心我麼……」

    「你冰雪聰明,自然知道他是不放心你的身子,怕你為了他而前往巨鹿奔波勞累;你明明知道他的意思,又何必與他拗了性子,生生的扭曲了他對你的一片真心。」

    「我只是……以為這次與他分離不用太久便能再聚,誰知,去了那裡,他卻又不在了……」

    這世間有太多的世事無常,令我們不敢去過於奢望,每一次的分離當真便能換來下一次的相遇嗎?沒有人能夠篤定這一切,因為不可預知,所以,我們才會如此害怕,怕這一次的放手,換不回對方的那一個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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