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番 浮生若夢 為歡幾何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4-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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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白色，一如既往讓人憎惡的消毒水味道在空中飄蕩，就算不睜開雙眼，無瑕也知道自己在哪了。從奚昊接手為他治療之後，他的哮喘症便已經很少發作，為了有適宜的環境，他們遠離大都市，住到了較為偏僻的城郊，奚昊很愛小動物，可卻絕不會在家裡養貓養狗，就是怕有任何刺激到他病情發作的誘因存在。在奚昊的悉心照料之下，他已經有兩年未曾大發作過了，不知為何，此次竟來勢如此兇猛。
「你說什麼？」
渾噩之中，無瑕感到自己的雙手被人握住，那人似乎在接聽電話，在沉默了一會兒後，又道：「好，我立刻過來，你們先處理著。」
「……」他嚅喏著雙唇動了動，睜開了眼。
「無瑕，你醒了？！」透著驚喜的聲音響在耳側，無瑕轉過頭去，看見了鄭澈軒充滿擔憂的神情。
「我沒事。」對於一個出門必須將救命藥物貼身放置的人來說，每一次大發作後能夠醒過來，便已經是賺到了。無瑕十分坦然自己的這種命運，顯得非常平靜。
「你有事……先走……」
「古卷那頭出了點小問題，我去處理一下，很快就回來。」鄭澈軒說完撫過他的額頭，俯身在他發間輕輕吻了一下。無瑕明顯有些發愣，他避讓性的將頭一側，看向了一邊。
他在做什麼？
對於一個剛認識不到兩天的人來說，他的這種行為舉止不是太過輕浮了嗎？自己與他非親非故，他的動作這般親暱，實在令人不安。
「你休息，我等會兒再過來。」感覺到了無瑕的不適，鄭澈軒自己也有了一絲迷惘，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做出這樣的舉動來，似乎，便只是很自然的就想要去靠近眼前這人，去照顧他，沒有任何理由的去取悅他！這種念頭在他腦中迴旋，讓他自己都感到吃驚。
「我……」
「再見。」無瑕沒有回頭，只淡淡的拋出了兩個字來，鄭澈軒的腳步躊躇了一下，卻終究還是沒有再靠近，在停頓了片刻之後，他回身將門一拉，離去了。
「主子。」門剛關上，走廊上早已候命的保鏢便迎了上去，鄭澈軒雙眼一抬，透著一絲寒意從齒縫中逼出了幾個字來：「又是那小子嗎？」
「不是，是一夥兒身份不明的人。」京天站在他的面前，低聲回著他的話，鄭澈軒聞言看了他一眼，突然唇角一揚，笑了：「所以說，那小子跑了，又出來另一夥想染指古卷的人了？」
京天被他笑得有些發怵，卻奈何自己的確跟丟了主子要的人，只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道：「因為上次那事，孟昶龍凍結了孟白炎所有的信用卡，我們沒辦法追蹤到他的情況，他下了飛機之後沒去找他的哥哥，也沒有去找他的死黨南宮熱河，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無影無蹤。」鄭澈軒冷哼一聲轉過頭去，看著風雲突變的天空，雙眼一瞇陰惻惻的道：「他偷了我的珠子，我便會用盡一切手段將他給揪出來，他孟家再有本事，也得看他孟昶龍保不保得住這個兒子！」
「呼——」驟然的驚醒令白炎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哪，因為那滿目的色彩已不再是滿樹的金黃，而是四壁的炫白。他迅速的坐起了身子，才發現自己的手背上紮著點滴。
「你醒了？」
「我在哪？」虛浮的腳步令他的身子有些發軟，他想要起身，卻在踉蹌之下再次倒在了床上。
「小心點，別亂動。」年輕的護士在他的連帶作用下一併跌在床頭，掙扎了幾次才將他的身子扶正，摁在了床間：「醫生給你做了檢查，說沒有任何問題，可你昏迷了兩個小時，所以必須留院觀察。」
「我怎麼會在這裡？誰送我過來的？」想到奚昊那小身板，白炎很是懷疑他能將自己帶到醫院來，更何況自己出門時，他不是已經先一步走了麼？
那護士看著他的容貌有些發癡，待他望向自己時，才驀然反應過來，緋紅了雙頰結結巴巴道：「是一位警官送……送你來的，我，我出去做事——」
白炎順著她的目光望向門外，才發現走道中還站著一人，正在低頭接著電話。
「在哪？老館長您別急，慢慢說。仁和醫院？我現在就在這裡，我知道去哪找他了，好的，我會照顧好他，謝謝您了，再見。」手機掛斷，許徵棠深鎖眉頭回過頭來，正對上白炎探尋的目光。
「你醒了？我還有點事要離開一下，你在這等我，別亂跑。」他不知道無瑕與奚昊所住的院子裡為何會出現這麼一個人，當白炎暈倒的時候，他剛好回家，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打奚昊的手機詢問後，得知白炎是暫時借住他們家裡，才會送他來到了醫院，誰知現在卻又得到了無瑕犯病進院的消息。
「我還要去找一個人——」白炎有些焦急，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可他知道自己必須去找那個叫無瑕的少年，就算不明白是為什麼，至少也要見到他的面才行。
「無論你要去找誰，都等我回來再說，好不好。」雖然不知道無瑕與奚昊為何要收留這麼一個陌生人，可許徵棠知道自己若是將其放任不管，他二人知道後必定會責怪自己，所以只有按捺住性子向白炎叮囑著，白炎見他眉宇之間帶著焦灼，又想到他方才接電話時的神色，於是斂了性子將頭一點，道：「好，我呆在這。」
徵棠聽後舒了一口氣，臨走時卻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孟，孟白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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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瑕，你的懷抱好溫暖。」
「我的身子很涼。」
「不，很溫暖……」
「白炎。」
「嗯。」
「睡吧，我會一直在這裡。」
「無瑕。」
「嗯。」
「永遠都不要死在我之前……我不要做被留下來的那一個。」
…………
「我也不要。」
失去你的痛苦，一次便已經足夠！
「無瑕。」
「嗯。」
「我覺得，還是我來當被留下的那一個……因為，如果注定要痛苦，我寧願那個人是我，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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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輕拂，看著面前那在睡夢之中依然落淚的臉，雲安的眉角微微一揚，露出了一絲難以捉摸的神情。
多少年過去了，就算歲月變遷，滄海桑田，你卻依然還是那個為了他人落淚的姬無瑕……
你夢到了什麼？是前世不可磨滅記憶，還是今生苦苦追尋的幻境？千年前的一切早已隨著歷史的斗轉星移灰飛煙滅，就算有夢，當你醒來，也不會記得任何東西，因為，所有的一切，會在你記憶復甦的那一刻化為灰燼，墮入地獄。
「你怎麼在這！」眼角的冰涼讓無瑕驚醒，他睜開雙眼，看著那近在咫尺的男人，莫名的有了恐慌。
那黑暗的氣流如此明晰，一點一點將他包圍，雲安的臉在那一切中顯得那麼不真實，便彷彿，他所在的地方正一步一步陷入深淵。
「鄭先生有些不得空閒，所以，我來替他看看你。」雲安笑得有些詭異，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令無瑕的行動漸漸陷入困頓，他能夠感覺那人的指尖在眉間流轉，卻無法反抗他對自己的進一步侵犯。
「你還是這麼美，美得讓人迷亂……無瑕，我曾經在你面前敗得那麼慘，我所擁有的一切都被你一手毀掉，現在，我就要將一切都拿回來，不光是曾經被你奪去的，還有你這個人，我都要拿回來！我會讓所有愛著你在乎你的人，一個不剩，全都死掉！當古卷開啟，琉璃幻滅的那一刻，便是你永遠留在我身邊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