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百六十二章 三生緣起盡相思 文 / 柒鑰
「長官渡的安全需要確認,咱們不知道吠承啖的兵力布控,貿貿然前往並非良策,從這過去已經十分接近他們的防線,所以需要一支隊伍先去探查究竟。」
「我去!我可以挑選一隊人馬先行一步前去探查,若長官渡沒問題,再派人來通知小侯爺!」尤銳率先起身來請命,白炎點了點頭,游睃了眾人一眼,道:「先鋒營的兄弟們需要時間來恢復體力,所以咱們現在便是先鋒,尤將軍的確是最好的人選,至於其他人——」
「我去!」
「我也去!」白澤的話音剛落,南宮熱河便隨即出聲踏上了前來。白炎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頓了片刻之後,將頭偏向尤銳,道:「尤將軍自在爹爹手中便一直擔任先鋒,知道環境之下需要什麼樣的人馬,秦篪秦大哥對此地頗為熟悉,可以帶他一起,其他人就請將軍自行安排吧。」
「是,屬下這就去。」尤銳應過轉身離去,南宮熱河有些著急的跟了幾步,然後一個回身向了白炎而來:「我也要去。」
白炎沒有理他,只對著白澤示意了一下,道:「去瞧瞧少卿他們的情況,讓弦伊找找有什麼適合他眼睛的藥丸沒有,再告訴公子,隊伍兩個時辰之後才出發,他若累了就先休息一下,我安排了這邊的事情再去找他。」
「哎。」白澤因為沒能跟尤銳一同先行有些鬱悶,回頭見南宮熱河的臉色更是頭大,知道這兩人之間免不了一頓爭吵,遂忙不迭的跳開了身去。果然才走出沒多遠,便聽到了南宮熱河激烈的質問聲。
「小侯爺為何不允我跟著一起去,莫非我南宮熱河現在是廢人一個,保不住自己爹爹的性命便罷,如今愈發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了,是不是將來上了戰場,還得躲在小侯爺身後尋求保護不成!」
「我說過,在你沒把自己的渾身倒刺拔乾淨心平氣和的對待每一個人之前,我不但不會答應你做先鋒,更不會讓你加入任何攻城略地的第一線。南宮熱河,一心求死的廝殺與為了生存而戰的拚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你若是根本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就不要奢求我會讓你加入這場戰爭裡。先生對你寄予的一切,不是讓你去這樣揮霍的!」
「命是我自己的,我願意怎樣你管不著!!」
「你的命是少卿跟白澤還有那些死在汲水城池前的兄弟們的!南宮熱河!在他們用自己的性命去救你,去為你擋箭的時候,你怎麼不去對他們說這樣的話!我知道喪父之痛對你來說有多艱難,可是你看看你的周圍,這麼多兄弟,他們又有幾人沒有經歷過這種痛苦。你真的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尤其是在這裡……」充滿憤怒的呵斥到最後凝成了傷疤,白炎閉上雙眼別開了頭,南宮熱河則默默的站在原地,許久之後,突然一個轉身狂奔而去。
說得沒錯,自己的確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尤其是在這樣一片被無數鮮血染紅的土地。可是,仇恨是如此難以磨滅的情感,無論過去多久,那種由心底而發的瘋狂都根本抹不去!
「南宮?」南宮熱河狂奔的身影令無瑕駐足,在喚過一回不得回應之後,他不再往白炎那頭走,轉而跟上了南宮熱河的腳步。雪停過一回之後再次飄下,南宮熱河沒頭沒腦的發足奔跑著,直到氣喘吁吁,再也跑不動為止,他才雙手撐膝停下了腳步。無瑕就頓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看著他躬身喘息然後跪在雪地,既不上前安慰,也不說話打擾,只靜靜的看著他,與他一同沒在那蒼茫大地。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就如這靜謐之中密密麻麻的雪花,渺小到沒有痕跡,可以不用去思考,不用去痛苦,不用去面對一切……
「我知道你的感受,因為我也曾有過一樣瘋狂的念頭。」無瑕輕輕吐出口氣,慢慢走上了前來:「當娘親死在我眼前的那一剎,我的整個世界也黑了……」
眉心狠狠一跳,南宮熱河緊閉的雙眼中終於落下了淚來,泛青的指背因無瑕輕柔的話語而緩緩鬆懈,粗糙的十指摁入雪地,強忍的哽咽也變成了放肆的哭泣。
「我懂得仇恨帶來的痛苦,所以,也知道它帶給自己身邊人的傷害。在遇到白炎之前,我總是一個人呆在自己的世界裡,拒絕任何人靠近;大家都很怕我,敬畏我,因為他們從來不知道在人前冷酷無情的冷公子也會有人性軟弱的一面。我像一個沒有情感沒有喜怒哀樂的布偶一樣生活了十多年,甚至一度忘記了快樂是什麼樣子的,在大晉的追捕之中求存,在大鄭的皇權爭鬥之中爬升,我每天想的都是怎樣才能活下去,這樣的日子……太痛苦……」
「公子……」
「當先生被帶回營中,我站在一旁看著你守著他的樣子,就,就好像又回到了娘親死的那一天,那種痛不能回想……因為那場景至今都還歷歷在目,那切膚之痛到現在都鮮明異常……」
「不要說了,公子,不要再說了……」許是同樣的遭遇讓人產生共鳴,所以無瑕的話沒有激起南宮熱河的任何抵抗,他嗚咽著將額頭重重叩在雪地上,然後死死地死死地抱住了臂膀。
是啊,與公子相比,自己至少還有過快樂甚至是美好的時光,有爹爹的陪伴,有小侯爺一起成長,這一點也是這裡很多將士無可比擬的,自己應該去感激曾經擁有的一切,可也正是因為如此,才令自己更加難捨難忘。
「白炎之所以現在處處管制你,其實原因你很清楚,你只是過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而已。南宮,沒有人會責怪你的堅強,就算你一如既往的開朗,每天開開心心的生活,都沒有人會去責備你,你也根本不用這樣去苦待自己!」
「可是,爹爹他會怪我……」
「你忘了先生在陣前對你說的那句話了嗎?他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是好好的……」
「弦伊,看見公子了嗎?赤霄餵好了,我先去把東西裝載好去。」將赤霄帶到弦伊面前,弓轉而走向了自己的馬兒,弦伊正低頭整理著無瑕的帳篷,卻因手指僵冷令帳面總是散開而倍感喪氣,正想要讓弓來幫忙,卻突然間被人從身後將帳篷拿去了。
「做什麼?」她嘟囔著回頭,突然間便楞住了。南宮熱河就蹲在她的身後,默不吭聲的折疊著手中的帳篷,看她回頭也不停下,只眉頭一皺,透著責備冷冷言道:「以後這些粗活讓別人來做,這營裡莫非就沒男人了麼。」
弦伊一時半會兒還回不過神來,眼見南宮熱河迅速的折好帳篷準備離開,她才霍然起身在後揚聲道:「這營中男人這麼多,我卻只想讓一個人來幫我,你確定他聽到之後會出現麼?」
南宮熱河的腳步為之一頓,沒有回頭,緊繃的身形卻漸漸有了緩和,與弦伊僵持了半晌之後,他突然鬆了口氣,回過身,於密集的雪幕那頭望向了這頭。
「相思谷裡我對你說過的話依然算數,只是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坦然面對你,弦伊,我需要時間。」
「我願意等,不管你需要多長時間,只要你沒放棄曾經對我許下的承諾,我秋弦伊都願意一直等在你的身邊,與你一同走下去!」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