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臥龍吟 第三百八十三章 請罪（上） 文 / 龍棘子
停在上山的石階之上的姜凡自然便是感受到了那從主峰之上瞬間翻湧而出的三股強悍氣息，而其中兩股氣息，姜凡微微一猜便是就是知道是誰了，而那三股氣息之中，相比比較弱的，姜凡也是猜測了出來，以姜凡的感知，他便是感受到那三股氣息停在了山道盡頭的廣場之上，姜凡知道，在山道的盡頭，便是有著他所思念的親人。
姜凡微微將艾陽的手抓緊了些許，帶著身後的數人步履沉穩的繼續向著三道盡頭走去，而姜凡的臉上也是有著讓人看一眼便是極為舒服的感覺的笑容，這樣的笑容艾陽只有在姜凡在仙啟村和村民們在一起聊天的時候才會看到，那麼自然、溫和，讓人安心。
上山的山道並不是很長，所以在姜凡那般極為認真的步伐下，沒有用數分鐘的時間，所有人便是相繼走到了山道的盡頭。
當姜凡一行人，走到山道盡頭，來到山道盡頭的廣場之上的時候，廣場之上的人多得已經遠遠超過了姜凡、乃至姜凡身後艾遠等人的預料，艾遠從姜凡的口中得知，姜凡在許府乃是客卿的身份，從進入山門之後便是會想到過姜凡的回來，肯定會有很多人迎接，可是卻沒有想到有那麼的多，因為此刻那方圓十數丈之大的廣場居然是全部站滿了人，而這些人便是極為安靜的死死的盯著那從山道之上走上廣場的人，而所有人眼睛的焦點便是都匯聚到了姜凡一人的身上。
姜凡身後的艾遠等人此刻也是將目光盡數的投在了姜凡的身上，就連那一直以來對姜凡抱有怨恨的趙勇也是被此刻的這番場景所震詫，雖然姜凡的實力遠遠超過自己，可是自始至終，趙勇都是沒有服過姜凡，即便是姜凡曾經告訴過仙啟村村民自己的身份，趙勇亦是沒有對姜凡有任何的敬佩，可是就在今日，不管姜凡在許府究竟是什麼身份，這般的陣勢，足以看的出來姜凡在許府的影響力。
作為客人的艾遠，既然是跟隨著姜凡來到許府，便是一切都是以姜凡為首，所以姜凡此刻沒有動，他們亦是不好做什麼，只好靜靜的站在姜凡的身後，一切就交給姜凡。
姜凡靜靜的站在廣場之上，此刻姜凡的雙眼靜靜的看向廣場人群前方的三道身影之上，而此刻，那三道身影也是靜靜的看著姜凡。
就這樣看著對方，片刻之後。
「丫頭，在這裡等我一下！」姜凡輕輕放開艾陽的手，極為溫柔的對著艾陽說了一聲，便是步履沉穩的向著廣場之上人群前方的三道身影走去。
姜凡就這樣靜靜的走向那三道身影，在距離這三道人影還有一丈距離的時候。
「砰！」
只見姜凡突然之間對著三道人影之中的其中一道，重重的跪了下去，膝蓋落地之聲，甚至都是整個廣場之上的所有人聽的真切。
此刻廣場之上靜若止水，那膝蓋落地之聲，讓廣場之上的所有人聽在耳中，都是有著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感覺湧上心頭，眾人只是覺得姜凡的那一跪，竟然能夠讓他們的心中產生一種厚重之感，而這僅僅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給予他們的感覺。
「不孝孫兒楊凡，向您老人家請罪！」
姜凡重重對著三道身影之中的一道跪於廣場之上後，其自責之聲便是在廣場之上沉然響起，而在聽到姜凡的話語之後，所有人便是馬上理解了姜凡話中的意思，數月來，楊家，從來沒有放棄過對姜凡的搜尋，而楊家亦是因此有著不小的損失，搜尋過程之中，和血元宗的多次遭遇都是不斷的有楊家的人死去，重傷，可是即便如此，他們依舊是沒有放棄過。
而今日，姜凡終於回來，這對所有的楊家人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而姜凡雖然數月來都是在仙啟村之中，但是姜凡是瞭解楊烈，更是瞭解楊家的人的，楊家的所有人都是和自己一樣，他們在經過了十數年前的事情之後，凡是活來下來的人，比別人是更加的重視身邊的親人和親情，所以姜凡想都沒有想，便是知道數月來，楊烈定然是想盡一切的辦法在尋找自己，而楊家人，肯定也是付出了不少的代價。
而對姜凡來說，不管究竟是出於什麼理由，他都是要向自己眼前這個數月不見就突然蒼老了十數歲一般的老人賠罪，讓至親擔心，在姜凡這裡，便就是自己的錯，便是自己的不孝。
「咚！咚！咚！」
姜凡重重的在廣場之上向著三道身影之中的一道蒼老的身影連磕三頭，額頭磕地的沉悶之聲，聽在廣場之上所有人的耳中，皆是不忍，在所有人的心中，他們都是知道，姜凡能夠回來已是最為讓他們高興的事情了。
站在山道盡頭的艾陽看著遠處的姜凡，終是忍不住想要上前去，不過卻是被艾遠及時的拉住了。
「丫頭，那是姜凡自己的事情，我們不要插手！」艾遠無疑做的是對的，此刻的的所有事情，姜凡已經選擇了自己一人去承擔，他並不是希望別人來干預，所以他才會一個人上前。
而看著跪在廣場之上身體相對還顯得有些消瘦的少年，數月不見，少年的臉龐之上的稚嫩已經悄然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能夠讓人看一眼便是極為安心的堅毅和沉穩。
站在廣場的前方的老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目光灼灼的少年，其負在身後，袖筒之中的雙手皆是不由自主的握在了一起，而老人的雙眼之中卻是在此刻微微有些通紅，其身體甚至都是因為眼前少年的出現微微有些發顫，站在一旁的鍾老亦是感受到了身旁之人的異樣，微微轉頭。
「楊老先生……」
而鍾老看到身旁之人，則是在聽到自己的話語之後，便是微微穩定了下情緒，可是依舊沒有任何動作，依舊是那樣靜靜的站在原地，而鍾老和許葉也是對視一眼，此刻他們爺孫倆的事情，他們是無法介入的，兩人只好微微後退了些許，此刻就連他們也是無法去勸楊烈該如何做。
廣場之上，楊霄和楊塵也是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在看到楊烈沒有任何反應之後，楊霄便是輕歎一聲走上前去，走到姜凡的身旁，正準備將姜凡攙扶起來。
「放開他，讓他跪著！」
就在楊霄剛剛碰到姜凡的胳膊的時候，卻是突然聽到楊烈沉聲對著楊烈訓斥道，其言語嚴厲之意，即便是楊霄都是不由自主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十數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自己自己的父親這般嚴肅的言語。
「父親，凡兒他……」
楊霄猶豫了一下，終還是放開了攙著姜凡胳膊的手，抬起身子，對著楊烈想說些什麼，可是還不待楊霄的話完全說出口，只見楊烈便是一甩衣袖，邁著沉重的步子向著廣場外圍走去，絲毫沒有讓姜凡起來的意思，而在楊烈離開人群之後，頓時廣場人群之中一陣躁動之聲。
而姜凡卻是始終靜靜的跪在廣場之上。
而對於楊烈的做法，許葉和鍾老則是開始愕然了瞬間，不過瞬息之後，兩人便是慢慢理解了楊烈為何會這般對姜凡，為何自己的孫兒失蹤數月後，終於相見，卻是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廣場之上的所有人之中，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夠真正的理解此刻楊烈的心情，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夠理解，作為姜凡的爺爺，此刻那難以言語的心情。
數月來，姜凡的消息始終沒有，就連一點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楊烈從開始的信心滿懷，到最後的每天幾乎都是機械性的四處奔波，只是為了能夠不放棄任何一個找到姜凡的機會。
可是每一次的出郡，換回來的便是無盡的失望，數月的時間，姜凡沒有一絲絲的消息，一個人心中的希望，即便是盛滿整個身體，可是數月每一天消耗一點，數月的時間，都是會慢慢的消耗殆盡，很多時候，當楊烈一個人在房子中的時候，他都問自己，他究竟還能撐多久，他有時候真的很怕，萬一那一天他的確找到了姜凡，可是卻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他真的無法想像自己那時候會如何去面對。所以在今日，當楊烈再次在廣場之上見到已經失蹤了數月之久的孫兒時候，一時之間，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他真的很想仔仔細細的看看自己的孫兒。可是，當他想要上前去親手扶起跪在自己眼前的孫兒時候，卻是想起數月前那個以一人之力獨擋玄羽於怒河河畔，最後跳入怒河之中的姜凡，他知道姜凡是為了保護姜家的族人，可是即便是知道，他依舊是不能原諒姜凡，他更是不能原諒自己竟然讓自己的孫兒姜凡、以一個十五六歲少年的肩膀扛下偌大家族的責任，而他卻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