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第十七章 文 / 千代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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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姑娘被問得一愣,竟容得這人揚長而去!白霧迅速遮掩了他的背影……哦,不,是她……沒想到她竟是個女子……
剛才是逼得急了,弄死她可撈不到什麼好處,紫衣姑娘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還有點顫抖的手揉了揉脖子。這人中過探花,安他們齊國的法例這人該是個正經的讀書人,但看他剛才凶殘的樣子倒有些像是個殺手……摸摸心口,還跳得慌。不怕,這大霧不是齊軍能應付的……如若天神保佑還能拖個幾天。那人身居參領,往來的軍案秘信應該都看得到,就算看不到的也能偷得到。如今入了齊營,與自己人失去聯繫也有多時,不知烏蘭察布如何。走之前已經是亂成一團,此時又是何種情形……哎,自己千般謀劃卻怎奈運氣壞成這樣,走那樣的小路都能遇上齊軍,還險些遭難。與自己通行的十餘個人都是常年跟在身邊的親信,這次冒死帶他們離開烏蘭察布,卻沒想反害了他們。臨走前接到巴彥塔拉告急的秘信,巴彥塔拉地處凍土大漠的南邊,二月到五月正是吹沙的季節,從二月戰事開打以來,糧食日益吃緊,其他部落的態度也曖昧不明,如若此時再加上王允義的援兵,巴彥塔拉要挨過五月就難了!
中原禮教嚴厲,這人剛才也幾乎被嚇得失神,本想趁她心慌意亂,逼她乖乖聽話,誰知遇上正經事倒還機靈!過了這次怕要套她的話就更難了……但在這大軍之內,一個異族女子能獲得多大的幫助和信任?那幾個年輕的下級軍官倒罷了,稍有點官位的都精得跟什麼似的,怕都不會中自己的小把戲。魏池,也只有那個魏池,自己還有要挾她的資本,如果她還憐惜自己的性命就該和自己合作。
紫衣女子絞緊了雙手……沒事,那人還會回來找我,一定!
魏池負氣沖了幾步,停下來一尋思便慌了神,緊跑了幾步又覺著不對,趕緊放慢了腳步強裝鎮定,裝了一會兒又覺得裝不像,此時要是和誰說句話怕是聲音都要抖。剛才為什麼不殺了她?怎麼就逃了?剛才那麼大怒氣到底是為了啥啊……魏池跺腳。十幾年寒窗苦讀,受了那麼多苦,可不是為了今天就這麼悲壯的揮霍的!……後悔了。
那女人絕對是個身份高貴的人!要不她不可能冒死詢問關於巴彥塔拉的事!魏池揉了揉太陽穴,事已至此,不可再患得患失!絕境麼?不見得……如果她冒然去報告王允義,王允義就算信了此時也不願分心處理自己,更何況他還要給翰林院點面子。散佈謠言?怕是沒人相信一個女子能中探花。更何況她一個戰俘憑什麼就能知道我是女子?二寸浮脈?有幾個人能聽懂她在說什麼……反正我是聽不懂。只要是能和她交換的……交換便是……如若她想藏什麼貓膩……到時候再處理。
魏池拍著自己的後腦,多少年了,還改不了自己那破德性……自己和自己撒什麼氣啊……作孽,作孽!現在如何是好……
走到快天黑,魏池才踱回了帳,偷偷的觀察了四周人的態度……還沒什麼異常,看來自己推斷的不錯,那神秘女子還不想與自己兩敗俱傷。
畢竟,在你手中的只是我的身份,而在我手中的是你的性命!
見陳虎迎了上來,魏池深吸一口氣,如往常一般對他笑了笑:「晚飯什麼時候送來?」
「回大人的話,不一會兒就能來了。」陳虎瞧著大人的臉色越發不好了:「大人要不要請統藥局的醫生過來瞧瞧?大人臉色差得慌……」
魏池一聽醫生二字便覺得眼皮一抽:「不必!不過是遭些風寒!我也懂些醫術,自己調理便好!!」
陳虎嚇了一跳:「小人不過是說說……大人不請便不請……」
「好好……我們進帳歇著……」魏池覺察自己剛才語氣不對,趕緊掩飾,只盼著趕緊吃飯上床。長這麼大還沒被這麼嚇過……今天可別再出什麼岔子。
「除了王將軍叫我,其他人來了都說我睡了。」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第二天凌晨,陳虎還在睡著便聽到魏池在自己帳內磕碰得乒乒乓乓。
「大人是起來了麼?」陳虎趕緊套衣服。
「啊……」魏池吱吱嗚嗚:「啊,沒,起夜,你睡著別起來,我點了燈了……」
陳虎想了想,決定聽話的躺下。等到了卯時才發現魏大人早就不在帳內了,人不知何時走的,連被子都理得周周正正的……咦?陳虎撓頭,難道是有什麼軍機要事?也不知道魏大人吃早飯沒……
霧……更濃了,十步之外難看清人影。
王允義氣得摔了杯子,命徐樾在明天之前拿出辦法來。徐樾低著頭一言不發,他又不是老天爺,就算他有心把這霧弄走也沒那本事啊……王允義罵完徐樾又回頭呵了寧苑幾句,寧苑知道王允義不過是急瘋了,也不狡辯,只是冷冷的聽著。王允義正罵得興起,回頭一看,正看到魏池的腦袋在門口晃了一下。
「進來!!!」來得正好,這兩根老油條根本就不接招!
魏池縮了進來,拱了拱手:「王將軍……早。」
「早個屁!?霧大得迷了你的眼啦?」
卯時……再早那就是半夜了,魏池看到徐樾做臉色,知道這是王允義在找茬,做將首的都多少有些怪脾氣,沒辦法,給逼的……。
看魏池垂著腦袋,王允義一口氣把大軍的糧草馬匹軍紀問了個遍,魏池稍有吱唔便一頓好訓。
果然還太年輕,我問什麼就答什麼……看到魏池慌慌張張的樣子,王允義覺得解氣了不少。
「大軍後邊的那些不用的軍甲是誰在守著?那些鉛皮和鐵鏈子還有多少?上個月杜琪煥給你看過的那些登糧的空白憑證還有多少?你手下管的那些軍火官最近在搞啥?我怎麼老看到他們四處閒逛?我早就說過要在中午以前把交給後方的軍信交到我這裡,叫你抄個信有這麼難?我知道你在外面探路!又不是沒有配文書給你!你就不知道早點抄好讓他送過來!?你這種態度就注定要打敗仗!我們打仗就是拼時間!你當我們王家軍是怎麼……」
「王將軍!!」魏池突然大喊了一聲,聲音大得連寧苑都抬了頭。
「……」王允義很驚訝,這臭小子居然敢打斷自己:「說!什麼事!」
「王將軍……」魏池臉色青了一下:「王將軍……下官……想要小解……」
「……」
「……」
徐樾偷看魏池的臉色,這樣的理由都能找得出……越發有王家軍的風範了。
「混賬!!」王允義一聲大喝:「杜棋煥!你給老子進來!」
在帳外偷笑的杜棋煥一下冷了臉,魏池一聽這話,鬆了一口氣,都一個時辰了,該換個人了。回頭看到徐樾在擠眉弄眼,心中憋悶——我沒有說謊……我是真的想小解……真的。徐樾繼續挑眉毛——你小子還狡辯……
王允義正準備開罵,突然看到這兩個人私下打眼戰,忍不住怒吼一聲:「你們兩個滾!!」
魏池鬆了一口氣,連拱都忘了做,趕緊滾了。
「魏大人呢?」徐樾走出大帳,伸了伸懶腰,問帳前的侍衛。
「喏……」侍衛正要指,卻不知是霧太大還是魏大人溜得太快……早已沒了蹤影。
「難不成真的是要小解?」徐樾嘀咕,末了又轉身找了管軍紀的主薄:「今天霧大,任何人都不准離營!!違令者,斬!」
陳虎懷疑魏大人是不是有點鬧肚子,怎麼在屏風後頭窩了那麼久都還不出來。
「大人是不是鬧肚子啊?」陳虎最後還是決定問問。
「沒……沒」魏池尷尬回話,是有點久了,先將就這樣,還是趕緊出去吧。
「我出去辦點事。」魏池想了想,該解決的事兒還是別拖了。
「剛才上面傳令,說這霧大,所有人不得離營。」
「我知道了,晚飯前我就回來。一會兒文書來了你把我桌上那沓信給他,以後叫他每天中午都來拿!」魏池邊說邊繫上了披風。
「大人等一下!」陳虎點了盞羊皮燈籠遞了過來:「今天霧大得厲害,大人還是點盞燈,這燈雖說照不了路,但能防人撞上您。」說罷,又把魏池的披風緊了緊。
「嗯。」魏池摸了摸懷裡的火石,接過了燈。
如果不是要打仗,這裡還真是仙境,魏池望向大山深處,為了防止兵士走失,大營四周都點上了火把,那些昏黃溫暖的光球將濃霧中的山脈裝點得有點光怪陸離,就像是把螢火蟲捉到了蚊帳裡。這大霧天的沒什麼可逛,平日喜歡出來曬太陽嘮嗑的士兵們寧願躲在帳篷裡休息,整個大營一下冷清了不少,只有按例巡營的還走在外面——他們手上也拿著羊皮燈籠,看來陳虎說得有理,這麼濃的霧要是不點盞燈可真是撞著人都不知道。
兜兜繞繞的走了一圈,魏池吹滅了手裡的燈,偷偷摸回了寧苑的營帳,躊躇了片刻,還是弓起手指敲了敲那輛馬車車廂上的小窗。
「誰?」那個甜甜的聲音。
魏池深吸了一口氣:「我是魏池。」
車廂內沉默了許久,最終那人還是撩開了簾子跳下了車。魏池唯恐被人撞見,拉著那人的胳膊就跑。
「不是不怕威脅?跑這麼快做什麼?」紫衣女子冷冷的揉著自己的胳膊。
後軍人太多,中軍官太多,前軍去不了,想來想去魏池選了馬棚……
「我不過是隨口說說,你倒是句句記仇。既然我們兩人各自有把柄在對方手上,不妨少繞些彎子,直接擺出條件,省些時間好回去睡覺。」魏池找到了花豹,假裝拿起稻草給它刷背。
「……你們是不是要去巴彥塔拉。」
「這個不能說。」魏池又補充了一句:「和軍務相關的我都不會說,你就別問了。」
紫衣女子冷笑:「和軍務的都不說……你還真是沒誠意。」
「不是沒誠意,我不能拿這麼多軍士的命來換我一個人的命。」魏池說得很認真:「所以,軍務相關的我不會說,這是原則。」
「那我憑什麼要聽你的?畢竟是你的把柄在我手上。」紫衣女子靠著塊石頭坐了下來。
「容我提醒姑娘一句,」魏池停下手上的動作:「如若不是那日我出手相助,您可能早就在山溝裡喂蛆了。」
「……」
「我救過你,這就是交換的條件。還有,我那個把柄也未見得多大,你就算和王允義說了他也不見得就會隨你的願砍了我,這麼多天你也能看出來了吧?那位王將軍可不是什麼呆子。」
「你這算是反過來威脅我麼?」紫衣女子掐斷了手上的稻草。
「這倒不是,我不過是為姑娘分析分析時局罷了,免得您一時心慌走錯了棋……」
紫衣女子不理魏池的諷刺:「您什麼都不說,我要和您交還什麼?本姑娘沒時間和你閒耗。」
「不妨提醒姑娘一下,如今我們之間相隔的不過是「立場」二字,如果我們能彼此交換一下立場,說不定便能有合作的可能,」魏池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對方:「我是誰?你是誰?這很重要。」
紫衣女子思索了片刻,突然笑了:「其實我是誰,你怕是已經猜到了九分,你是誰我也猜到了九分。那一分雖讓你我不安,但終究需要捅破才能進展,其實說也無妨。」
「你是漠南的貴族,絕對!」魏池說「直接報上家門吧。」
「漠南王室的長公主,索爾哈罕」紫衣女子淡淡的說:「你呢?大齊的探花郎,聽說您可是懷才不遇才被扔到軍隊裡的,有人說你是你們那個燕王的男寵,來和我說說你這個姑娘是怎麼做成男寵的吧。」
長公主!魏池偷偷回過頭,原本以為不過是哪位城主的女兒…嚥下嗓子眼兒的吐沫,這來頭也太大了吧!
「大齊的燕王知道我的身份,我的確是中過探花,原本準備在朝廷混兩年就還鄉的。但最後官迷了心竅,決定建點軍功好升陞官兒。」
居然是真探花!索爾哈罕楞了一下,原本以為是大齊皇室的貓膩,被藩王派過來的奸細……居然是個真貨。
兩個人沉默了片刻,個人想著個人的心事,至少現在有一點可以肯定,從彼此的態度來看,合作也並非不可能,雖然現在貌似站在對立的兩面。
「過兩天我會來找你,你希望繼續跟著寧苑還是換個看守你的人?」魏池眨巴著眼睛。
「不必,那個呆子不錯,最近忙得沒空理會我……我最想要的你給不了,就不要用這些蠅頭小利和我談了。」
被看穿了,魏池偷偷踢開了腳邊的石頭:「還有個事……」魏池臉紅了:「我昨晚上來……月事了……」
「月事???」索爾哈罕開始掩著嘴笑,蹲在地上笑,然後捂著肚子捶著身邊的柱子笑。
「小聲些!」魏池驚恐的左右張望。
「哈哈哈……你真的來月事了……哈哈哈,如果我把這事告訴王允義,不知道會怎樣……哈哈哈!」所謂那兩寸浮脈就是月事要來的徵兆,這也是樁巧合,索爾哈罕就算再精通醫術也難從脈象摸出男女,魏池雖說長得秀氣,但說話做事卻絲毫不顯女態,索爾哈罕原本也沒往那個方向想,但誰知到正遇上她初潮,一個男人怎麼會有那麼明顯的婦脈?
「如果你敢那麼做我現在就會殺了你!」當年魏池的老師在她面前嘮叨醫術藥理的時候魏池全當做了耳旁風,幾乎都是背了就忘,現在真想抽自己兩巴掌……
「哈哈哈,你不會。」索爾哈罕站起了身:「要能狠心動手你早動手了,你說是麼?」
魏池氣憋。
魏池的臉更紅了:「笑夠了麼?……我還有事要問……」
索爾哈罕看魏池一本正經的樣子,以為是還有重要的條件要攤,終於止住了笑,示意快講,快講。
「那個東西……要怎麼用……嗯,就是那個……」
索爾哈罕一想,越發笑得站都站不起來,蹲在地上直揉肚子。
魏池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便不和她說,原本以為她能幫點忙的……以前也知道點這事,可惜知道自己身份的那幾個都是男人,教導不了這些。前幾天覺得不舒服還以為是病了,誰知昨晚起來卻發現褲子裡有些血跡,慌慌張張的應了下急,心裡害怕又沒人可說。
看到面前的人真的要惱羞成怒,索爾哈罕勉強扶著柱子站了起來:「看你這副狼狽相,解了我一口惡氣!」
魏池看著這女人小人得志的樣子心想:我怎麼就想到來求她????!!!!
「我就說……無論我怎麼招惹你,你連看都不多看我一眼,原來你也是個女子。」索爾哈罕哼哼。
「……」難道前幾天你是在……勾引我?這次輪到魏池別過臉偷笑,哈哈哈……但是要憋著,此時還有事相求,不可以太囂張。
看到魏池別過頭,索爾哈罕以為她害羞了,也是,小姑娘第一次來月事怎能不慌亂呢?也不知道這人是個什麼樣的身世,竟要偽裝成男子混跡人世,說他少年老成,但終究也是個十七歲的小丫頭,連個教導自己人情世故的女眷都沒,也挺悲涼。看在以後還要共謀「大事」的份上,今天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教你一二吧……
「哦……原來是這樣」昨夜困擾了魏池許久的那幾根繩子終於在腦海裡打出了正確的結兒。感謝萬事通的陳昂殿下,居然能往她的行李裡塞進這樣的東西,有空了得再仔細翻翻,說不定連有些自己不知道的「東西」都能找出來……
因為害羞加焦急,魏池的鼻尖冒出了點汗。索爾哈罕偏頭看著她,嗯,此時此刻倒還真有點女子的樣子。細看他的眉眼,真是比男人纖細許多,如果不是她那些男人的動作、風度,幾乎不難看出這是位喬裝的女子。
「你怎麼會想要做個男人?」索爾哈罕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哦?」魏池還在心中默默感謝陳昂:「你說什麼?」
「我說!」索爾哈罕頓了頓:「我說你怎麼放著好好的女人不做,要做男人!」仔細看看,這人長得還不賴,如果換上他們大齊的襦衫羅裙,再挽一個鳳螺如月髻,斜插一根金絞絲燈籠簪,配上那些叮叮噹噹的各色環墜,就是個頂秀美的仕女。
「你看。」魏池一腳踩到石頭上:「我不想裹腳,就這麼簡單。」
師父坐化後,五歲的魏池便和老師下了山,因為一直在做小和尚,自然是沒有裹足。老師看著魏池那雙天足直搖頭,按理說是得裹上,不裹上以後要怎麼嫁人?魏池死活不肯,以前在村裡見過那些裹腳的女孩兒,沒有一個不是死去活來一場的,有些小女孩被疼得徹夜難眠,大人只得把孩子抱到井邊坐著,讓腿垂到井裡,受些井水的寒氣方能好過些。稍大了些,魏池仗著自己的一雙大腳,滿山亂鑽,而那些女孩兒們的腳雖好看,卻再也不能好好走路了……
老師說,不想裹腳便要讀書,原本是隨口一說,誰知這丫頭硬是做學生做上了癮,愣是戴上了方儒巾當了秀才。
你以後這不男不女的樣子要如何處世做人啊?老師一聲長歎……魏池卻想,如果讓你嘗嘗裹腳的滋味,怕是你也願意不男不女過一輩子……
索爾哈罕這才想到,大齊女子的三寸金蓮可是要狠狠裹才能裹出來的:「你這人倒也真是挺簡單……」
「對,我這人很簡單。簡單是因為我有足夠的自信應付一切危機,直言不諱的人往往不是因為有勇氣,而是因為有實力。」魏池指指自己:「我就是這樣的人。我現在確實是個小小的參領,但是不會永遠是這樣,你有野心,我也有,所以我們一定能合作得很愉快……如果你也一樣簡單的話。」
「不錯。」索爾哈罕拍拍袖子站了起來:「不過,說是合作,我覺得倒更像是狼狽為奸。」
魏池笑了:「以後我怎麼稱呼你?難道叫你索爾哈罕長公主殿下麼?又或者叫你狽姑娘?」
索爾哈罕想了想:「我見到王允義的時候隨口編了個名兒,你也叫我祁祁格吧。」
「祁祁格?這個名字是什麼意思?」
「嗯……」索爾哈罕偏過頭想了想:「是牧羊女的意思。」配你這頭小綿羊倒也挺應景的。
魏池默念了一遍——我還以為是母雞的意思呢……
大齊的魏參領在馬棚遇上了奉命前來餵馬的漠南姑娘祁祁格,在魏參領的監督和指導下,俘奴祁祁格姑娘完成了據說是寧參領派給她的餵馬的任務。
「祁祁格姑娘,我走了,你可要仔細餵馬,否則本官安軍法處置你!」魏參領嚴肅的警告。
「謹遵大人的命令,小女子不敢偷懶……」祁祁格姑娘很恭敬。
魏池看索爾哈罕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忍著笑踱出了馬棚,這人也是個人精,如過不算太倒霉,兩個人應該不是敵人。要真讓一個蠢貨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才糟了,殺又下不了手,不殺又怕蠢貨好心辦錯事。這個人精,只要自己還有她用得著的地方……她一定不會走漏一絲風聲。她一定會用得著我的……魏池暗笑,燕王的秘信他都看過,王將軍的那些軍案他都知道,長公主啊,你我合作正好。
走回中軍時,天色已經微微暗了起來,魏池摸出火石點燃了燈籠。
徐樾找魏池找了一下午,問了魏池的小校和文書都說不知他的去向,別迷路走丟了吧?徐樾擦了擦汗,眼看天色漸暗,心中越發著急起來。身邊的陳虎突然揚手一指遠方那團微亮的光球:「那不是魏大人麼?」
魏池聽到喊聲抬頭一看,徐大人的白鬍子和陳虎的斧頭眉都清清楚楚的映入眼簾:「霧好像淡了!」
徐樾迎上前來:「你這人跑到哪裡閒逛去了!照這架勢,明日就能行軍,你速速把那些探路的破事交割與我,杜棋煥還在大帳裡頭等你去為他幹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