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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2第四十三章 文 / 千代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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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上的階梯四周並無燈火,幸而廊道不窄,那梯又是直行,遠遠的出口透著些許光亮,仔細腳下還是不會摔跤的。魏池扶著牆跟在索爾哈罕身後,走了一段,索爾哈罕突然停了身子,身拉了魏池的手。

    「你掙什麼?這裡又沒人,」索爾哈罕緊了緊手:「你看不見就說,要是咕嚕咕嚕滾下去了,還要勞駕我去撿。」

    魏池癟了癟嘴,掙脫了索爾哈罕的手又往牆上探去,摸到之後覺得有一絲異樣,靠近一看險些嚇得叫了起來。

    「哎,哎,」索爾哈罕點著魏池的額心:「你別這麼抱著我!我都要被你勒斷氣了。」

    魏池根本不鬆手:「你們漠南怎麼喜歡用腦殼子做裝飾啊!!!就說怎麼這牆摸著不一樣……我剛才摸著牙了。」

    索爾哈罕笑著拍了拍魏池的背:「你不是自稱精通醫理?怎麼怕這些?看你這樣子倒和尋常小女子無二,真是佩服您這醫理學的。」

    「醫理關這個啥事?作孽啊!甭管我學什麼,這東西鑲在牆上就沒對……」魏池欲哭無淚。

    「再嚷嚷就自己去扶著牆走!」

    魏池收了口,緊緊的攀著索爾哈罕的胳膊:「上頭別還有什麼嚇人的吧?你提前說了,免得我叫喚,我不叫則以,一叫嗓門可大了。」

    「別靠我靠得這麼緊!我都要走不動路了!說實話,這屋子裡就數魏大人您最可怕!」

    魏池絞著索爾哈罕的胳膊就是不撒手,索爾哈罕掙脫不開,看這人緊閉著眼睛的彆扭樣,便故意裝作搖搖晃晃走不穩,領著魏池往牆上撞了好幾次。一向風度翩翩的魏大人有些灰頭土臉,但是還是固執的閉著眼睛,索爾哈罕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兩腮酸疼。

    話說魏池心裡害怕,顧不得數到底走了多少梯,只是跟著索爾哈罕顫顫悠悠的邁著步子。也不只走了多久,那股陰濕的空氣漸漸淡了下來,感覺那光亮也到了身前。

    「出了過廊了,睜開眼吧你!」索爾哈罕點了點魏池的鼻子。

    魏池小心翼翼的撐開了眼皮——白!

    白,就是魏池的第一印象。眼前是象牙白的牆,身邊是象牙白的扶手,透過那白色的巨大窗欞能看到殿宇外那些白色的,繡滿了經文的垂幔。往前方的護欄走了幾步,魏池才看清,自己已經到了諳達黎訥宮最高處,抬頭便能瞧見殿宇巨大的白色穹頂。

    「你看,」索爾哈罕也走上前來,往下一指:「通過那個長長的過廊便能直接到達第九層,這七□層與其他樓層不同,這三層其實可以算作一層。」

    是了,扶在護欄上俯視,便能全觀這個巨大的房間。除了通體雪白以外,這房間是極高的,加上頭上的穹頂,便是說四層也不為過了。從這最高處向下就靠一圈一圈的環廊,這些木雕的白色環廊與蜀道上那些依山而建的棧道極為相似,都懸空著靠牆而建。

    說是『無』倒是恰當,這個巨大的空間之中,除了那些沒有任何雕花的環廊以外並無任何裝飾,就連那些巨型窗欞的走向也是即位考究的,雖然這裡是整個弗洛達摩宮的至高點,但透過窗子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建築,就彷彿這樓閣建在了空中一般。

    魏池想起自己剛才的磕磣相,忍不住哈哈一笑,握了索爾哈罕的手沿著環廊往下走:「我們下去瞧瞧,可好?」

    「好啊。」索爾哈罕回握了魏池的手,領她往下去。

    「哎,你們這『無』的階梯也太長了,走得我都無趣了。」比起剛才那段豎直的階梯,這一段長了何止三倍?魏池覺得這裡不過就是特高特大罷了,弄得這麼白確實有點無趣:「乾乾淨淨,果然無啊。」

    索爾哈罕笑而不答,只是拉了魏池的手往下走。迴環幾次,兩人終於下到了底層。

    「你四處看看吧,我去沏茶。」說罷,索爾哈罕掏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小暗門,轉了進去。這是一間極小的居室,裡面僅有一張矮桌,一排櫃子,能沏的也只能是冷茶。索爾哈罕捏了些茶粉裝入茶壺的網布袋裡,又將蜂蜜和花瓣一同浸入其間。等茶浸出了味,便從小櫃裡取出了一套秋色的陶制茶器,將大壺裡的茶水澄清,斟入了陶制的小茶壺,又取了些梅干在那小陶盤裡。收拾完全之後,復打開門走回了大廳。

    出乎意料卻又是意料之中,那人長身立在大廳正中,面色一改剛才的戲謔,變得恭敬有加。從四處而來的風吹動著屋外的垂幔也翻動著她的衣角和她耳邊的細發。日光柔和的灑在她身上,顯得那身灰色的麻罩衫也有了點瑰麗的意思。

    「你在看什麼?」索爾哈罕回轉了神態,問。

    「哈!有趣!」那人笑了,心悅誠服的笑了:「果然是無啊!」

    寬闊而空蕩的大殿正中——一株半人高的小樹迎著太陽舒展著枝脈。

    魏池衝著那撇嫩綠鞠了一躬,在那個極其樸素的陶盆邊盤腿坐了。

    「喫茶。」索爾哈罕並沒多問,只是將茶盤擺在地上,也在魏池身邊盤腿坐了。

    魏池斟了一杯,往盆邊輕輕的傾了進去:「何謂無,原來自有了有,方有了無。今天魏少湖受教了,剛才真是唐突。」

    索爾哈罕也自斟了一杯,捧在手裡望著窗外:「你是我帶來此處的第二人。那日那人看了這裡,說:『一棵樹罷了,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魏池笑了:「何人如此大膽?竟然不怕你賞他『爆粟』。」

    「她和你不同,」索爾哈罕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說:「她是個極正經,極嚴肅的人。」

    「『極正經』三個字好生刺耳啊!」魏池撅了撅嘴,玩笑了一句也正經起來:「我小時候想,何謂愛何謂不愛呢?愛到底是有緣由又或者無故的呢?呵呵,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今這一株小樹卻讓我頓悟了。如何才能是『無』?將這樓閣建做白色便是無麼?將殿內不做裝飾便是無麼?不允人隨意來往便是無麼?說到底,這世間根本就沒有無,既是虛無,自然是個說不透講不通的理了!……誰知……」魏池沖那小樹一笑:「這無卻是從這最尋常的有中來,就像掌管盡頭的納瀾嘉喃王,有有無無,存在不在用這相依相扶的解法來解便一下透徹了。雖只是一棵小樹,在此時此地為它而大費周章豈有不值得?呵呵,不知那人又是何樣的一個人,讓你願意帶來這禁地。」

    索爾哈罕一愣:「這兒並非是什麼禁地。」

    魏池一口茶水含在口中正要下嚥,咳咳卡卡的嗆了水。

    索爾哈罕撲哧一笑:「此處就算是最初入寺的僧人都來得的,你別看建得高就當是我偷偷帶你上來的呢?」

    魏池抹了抹嘴角的茶水很不滿:「那你這麼些年了,才帶兩個人來過,忒小氣了吧!」

    索爾哈罕放了手中的茶杯,緩緩的說:「雖說個個人都能來,但也不是隨便就會來這裡的。各位僧人,也包括我……只會帶著『銛訥』上來。」

    「『銛訥』?」

    「用你們中原的話來講,便是『有緣人』。一生能遇上多少『有緣人?』許多人過了一世也沒遇到一個能陪他上來小坐片刻的人。我已遇上了兩個,真是奢侈的人生。」

    兩人各自想起了各自的心事,沉默了片刻。

    「那一日,在去年的七月,我沏茶出來之時,她正拔了佩劍要斬這顆小樹,」索爾哈罕先開了口:「她和你一樣,也長得高高的,皮膚白白的。那一日也是一個晴天,陽光灑在她身上就彷彿是要融化她一般。不過她的眼神和你不同,」索爾哈罕側頭看著魏池:「你的眼神永遠都是這麼的溫柔,她卻老是冷冰冰的。」

    「這顆小樹苗招惹了他?」魏池看著小樹,心想,難道去年這裡放的是棵大的?……

    「她問我,你想要什麼樣的國家?一個把一切智慧都糾結於探討玄妙虛無的國家麼?」索爾哈罕抱了雙膝:「說罷,她抬手便要劈……不過卻終究沒有下手。」

    「哦?」

    「因為她到底不敢。」

    「……」

    「這又是一處你與她的不同。」

    「那人確實該砍了這一棵樹……」魏池喃喃的說。

    索爾哈罕驚訝的轉過了頭。

    「形而上學為之道,形而下學為之器,祁祁格,你形而上了……」魏池緩緩的說:「你心中的這一棵樹成了你的道標,又成了你的迷障,如若能夠,必要將這迷障之樹砍去才能成就大業。」

    「哦?」索爾哈罕略帶不滿:「願聞其詳。」

    「治國,治國之術是斷然不可跳過的,祁祁格,我此言無錯?」

    「這個說的是。」

    「早年我才來京城,自以為是個人才,覺得治國之術早已深刻研讀了數十年,玩於掌股絕無二話。誰知……呵呵,偏偏在極富學識的翰林院之外領教了一番厲害。」

    「有趣,這倒是什麼厲害?」

    魏池抬手指著屋穹:「你看這屋子,並無屋脊,如何能建設到如此的高度?」

    「這……」索爾哈罕仰起頭,一時無語:「這個我確實不知。」

    魏池狡黠一笑:「我也不知,不止如此,行兵打仗,商賈漕運我也不知,祁祁格,你可知道我們有多少不知,而別的人又知了多少麼?」

    「我又不是完全之神,怎能都知道?」

    「非也,」魏池搖了搖手:「當年我也如此思量,只覺得自己讀精了仕途經濟便能縱橫天下,到京城來見識了天高海闊方才知道,我這番見識真是鄉下人了!祁祁格,我問你,能夠在朝堂上指點江山的是千百人,還是十人不足?」

    「這……十人不足而已。」

    「那指點江山的人物要如何判定眾人都擁護的『謬誤』?沒有捷徑!不過是因為他有超長的見識罷了!所謂玄妙虛無的學問,也要附著在實打實的本事之上!這棵小樹能讓你我參悟智慧,但是僅僅參透又如何能修身治國?漠南豈止是一棵小樹如此簡單?」魏池飲了一口冷茶。

    「祁祁格,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國家呢?」魏池偏著頭問。

    「強大。」

    「比齊還要強大?」

    「不必,既然魏池你能參透這有與無的關係,又如何不能參透漠南和大齊的關係?其實國與國又豈能用強弱區分?有了大齊,漠南才是此刻的漠南,有了漠南,大齊才是此刻的大齊。就如你在伊克昭山裡對我說了『難道兩國就只能是爭鬥不休麼?』這房間裡的一棵小樹,又怎會是一棵小樹?它是一千一萬的小樹。勝過了大齊,那還有蕃哩呢?勝過了蕃哩還有兩金呢……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國呢?就算一一勝過,難道別的國又不是圖謀著勝過我們麼?這樣痛苦絕望的輪迴又有什麼意義呢?這世間本就是有千萬棵小樹的,怎能愚蠢的期待存在一株樹木的森林呢?」

    「你方才說這世間沒有獨樹而立的森林,是的,但你可知道這世間也並不存在和睦而處的森林!你當那些樹站著不動便沒有爭鬥麼?呵呵,共存,競爭,也是個『有無』的問題,沒有競爭死鬥,又如何祈求共存?漠南要有多強大?要做的也不過就是努力做到最強罷了!」魏池頓了頓:「前朝,那位一心雄霸天下的奇才,他心中只有『競爭』『廝殺』而無『共存』故而其國其民其自身不得善終。既然祁祁格能夠早於我參透『有無』又怎能被平和蒙蔽了雙眼,反著犯那舊錯呢?」

    索爾哈罕心中一動:「你來漠南也有半年了,我國的弊端你也有了看法了吧?」

    魏池一笑:「和殿下您所見略同,」說罷,魏池敲了敲身下的白石地板:「以往我以為漠南不過荒蠻之地,今日來看了神殿才知道,不論是理學還是天工,漠南都是不弱的!只不過這些美好與先進都與世隔絕,空留下一群庸俗的貴族,蠻橫的領主統治著百姓。我們來時的那些水池,用的好些汲水的工具都極富創造的,而都城裡的百姓卻還在用扳車扳水。你道是漠南無此智慧?不過是浪費了罷了。」

    「你說要漠南最強,但你可知這貧瘠的草原豈是一點汲水的工具可以改變的?漠南世代放牧牛羊為生。我父王極其崇拜大齊,幾乎窮盡了後半生的力量來改變漠南,讓她能夠有那麼一點與大齊相似。只是這結果你也看到了,漠南城市的活躍僅僅建立在與大齊互市的基礎上,說到底這些城市全靠著齊國做著虧本的買賣才產生了富庶的子民。漠南自強……艱難。」

    「中原歷經三千餘年方能建起如此繁華的城市……如果僅是依靠土地豐饒就能繁華,需要等這麼久麼?板車需要兩人同工,花費半個時辰才能夠扳出一家人半日的用水,在中原,用『魯班輪』,僅靠一人便能供給一村人的用水,要算上附帶搗出的米、磨出的面,漠南要出幾個人、花多少日才能比得上?中原的城市不是空中樓閣,這變就是從一點一滴而來的。」魏池團緊了雙手。

    「……」

    「前漠南王艱辛了二十年,遠遠不夠,他的那份堅持你既然理解了就不該質疑。漠南幅員遼闊,百姓又過慣了放牧生活,那些貴族統領也不將朝中的大臣放在眼裡,說這改革難,還真難。但那些新城,如錫林郭勒已,經有了幾分城市的模樣。相較那些依舊是部落的地方,這些新城更能夠吸引牧民和商賈,這便是你父王的功績!」

    「終究還是毀於一旦。」索爾哈罕知道魏池不過是就是就事論事提及於此,但心中還是難忍不快。

    「因為錫林郭勒太年輕,而王家軍又太可怕,你沒經歷過戰爭,也不知道齊軍攻城的份量,錫林郭勒的表現,真的不錯了。」

    「可是,終究還是不敵對麼?漠南無論如何也追不上大齊,這就是我揪心所在,也是質疑所在。全力修建一座不夠堅固的城堡還是繼續遊牧的生活?其實很難選擇,要知道漠南遊牧之時從未被中原戰勝過,蒙羞也是從父王棄牧從耕開始的。」

    「遊牧的漠南有什麼打頭?說得難聽些,打仗也就是圖個好處,早些年的漠南有什麼值得搶的?也就是近幾年才繁華了些,皇上才有理由說服內閣同意出兵。你當這是招禍麼?我倒不這麼認為!齊國願意來打仗了,反而證明漠南開始強大了。」

    「……在貴國的打壓下,很快也就要曲終人散了!」索爾哈罕捏緊了手中的茶杯。

    「哈哈,」魏池一笑:「總不能因為要被打就甘願走回頭路過苦日子吧?」說罷,魏池壓低了聲音:「我們那皇上是個極其好大喜功的人,先皇做不到的,他便偏要去做!朝中的大部分人都不待見這次出征!要不也不會拖到今日!漠南想要站定身子和齊國平等的交涉就一定要站在和齊國同樣的高度上!要到達那個高度,繼續遊牧的制度是行不通的!分娩定有鎮痛!豈能在此時憂鬱不前而浪廢了前人的犧牲?」

    索爾哈罕沉思片刻:「你是大齊的臣子,怎會對我說這些?」

    「我是大齊的臣子才會對你說這些,只有皇家的家奴才巴望著這世上僅有陳家榮耀!」魏池嚴肅了起來:「儒,講的就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天下要平則必要實力均衡,強弱懸殊不打都難!我不過是個平民的出身,自幼就生活於市井,老百姓想要過的就是富足安康的生活,這生活不是皇族上賜的,也不是哪個英雄搏來的。這生活是靠十萬小吏,百萬商賈,千萬工匠,億萬農人依律而為才有的。這千千萬萬的人中自然也有漠南的百姓,兩金的百姓!如果南北兩地交流便利,北邊的羔羊牛腩能運到南京販給當地的酒肆去招待客人,江南的絲綢瓷器能運到烏蘭察布裝飾尋常百姓的家居,又有什麼值得拼上性命去做強盜的呢?」

    「你說的爭鬥存亡也是這個道理麼?」

    魏池點頭:「繼續做牧人何等容易?每年春冬去週遭搶劫一番便能勉強溫飽一年,可是長此以往,漠南終究是野蠻,不入流。如今棄牧從耕似乎是劫難重重,但前景卻是人人小康,國富民強!」

    索爾哈罕注視著眼前的小樹,笑了:「也許你說得對,只有漠南也強大了,天下方能真太平。雖然你的言辭之中也有我不認同的,但今日一番交談也讓我心中明朗了許多。我和你不同,自幼長在深宮之中,每日思索的便是各派貴族的陰謀較量,那些大論調也空讀了,誤解了治世的真道理。不過……你也過於天真,忽視了朝廷爭鬥中灰暗的部分,要知道人為私慾而動,改革要遇到的牽制實在是大得你難以想像。」

    魏池訕笑:「所言極是,如果我稍有兩分正視這灰暗,就不會從一個御賜探花淪落到如此地步……」

    索爾哈罕偷撇了魏池一眼,心中一絲錯愕,細細品味了魏池那一身被謙卑深埋的傲氣,這番圓滑又是經歷了何樣辛酸的打磨才練就的呢?

    「我與那人極有緣,說來他也算是我的『銛訥』」魏池指了指眼前的小樹:「也許人人心中都有著樣一棵樹,即是目標又是魔障。他也是揮刀一個虛砍去了浮華,將最本分的珍貴留在了我手中。我那京城的好朋友說我在這兩年裡變得厲害,變得不那麼奪目,變得俗氣了許多。呵呵,但也因為這樣,我才能夠平安留在翰林院兩載,撐到了如今的轉機。依著我以往的性子,早不知做了哪派的言官,死了幾回都有了!祁祁格,你那『銛訥』也不過是要揮去你的魔障,你和你父王不同,他做不到的你一定可以做到,是該到了漠南百姓擺脫奴性變得自信豁達的時候了。至於草原,既然是土地,能養活牛羊馬匹的土地怎會窮了上面的百姓,將束之高閣的智慧播撒出去,天地必然煥然一新。漠南會因你們忽達一族的堅持變得富饒,然後和齊國一樣的強大!你說的變數……你便是這變數!」

    「你給我描繪了一個很美好的未來,美好得……有些讓我炫目了。」索爾哈罕仰面睡在地板上:「對於漠南,你想了很多……」

    「是的,這半年我想了很多。可惜我不是一個打仗的料,每次王將軍,杜參謀指點我作戰要領的時候……我卻在想,要是此處添一處水渠,彼處多一個風車,山坳再修做梯田,這裡將會多麼富饒!我真的不是一個打仗的料……」

    「你是一個好縣令。」

    魏池也躺倒下來:「你呢?」

    「啊?」索爾哈罕合上了雙眼:「我是一個戰士,孤獨的戰士,找不到正確的出路。」

    「你會找到的,」魏池握住了那隻手:「而且也會找到同志,找到那條路,通往你理想國的路。」

    「好像,這條路上有你。」

    魏池頷首一笑,將那隻手握得更緊了些:「只要你勇往直前,我們定會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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