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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1第五十二章 文 / 千代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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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允義的苦惱從沈揚一行人離開京城就開始滋生,等他們跋涉萬里來到烏蘭察布的時候,這種苦惱已經達到頂峰。皇上依舊保持著對王家、耿家等舊勢力的偏見與顧忌,他的近臣沈指揮使將這種訊息無微不至的滲透到王允義的每一天裡。

    為了配合這位年輕大員的行動,王允義不得不按耐著性子與他周旋。這位比皇上大三歲,伴隨皇上度過最艱難的青春的男人的確適合做錦衣衛,他那捉摸不透又帶著強烈懷疑氣息的眼神攪得王允義睡不好覺吃不下飯。當年王家最大的失算便是先帝的皇后——王氏——王允義的長姐力挺皇叔陳禧,行事之間沒少給皇上添麻煩。如今的皇上沒有王家的血脈,卻隱忍著娶了王家的女兒為妻,弄得王家進不敢進、退不敢退,官當得越發窩囊了!如今戰事當前,皇上雖然委以重任,但依舊放不下心裡的疙瘩,派了個如此親信前來調研。王允義的苦水吐不出來也嚥不下去。

    實則不是偶然,王家的世仇近些日子也極度不安分了起來。袂林出身世家,官場戰場熬了七十年有餘,不說是妖精也算個半妖了。前些日子小公主折騰得不輕,他不動聲色,如今偷著沈揚的空子,開始暗中和自己較上了勁。

    從沈揚來烏蘭察布的那天開始,王允義不得不默默的撤回了自己的所有暗哨,沈指揮使所愛好的就是捕風捉影,被他撞見了什麼不是恰巧給他吃個『自不小心』?袂林也許瞧上了時機,作對不說,暗中也開始行動著要牽線搭橋了。

    「你說他們要怎樣?」王允義有些憔悴,問同樣憔悴的杜琪煥。

    杜琪煥也失眠多日,張嘴一股餿餿的口味:「依照他們和漠南王室的交情,本該力保才對。」

    王允義笑了一聲:「你的意思是他有野心也不是不可能?」

    杜琪煥點了點頭:「雖然在我們的人能拿到確切信息之前不敢斷定,但我預感是這個方向。」

    王允義沉思片刻:「這次我倒不這麼認為,我想至少此刻他是不會這麼想的。」

    「那他會去找那位公主?」

    「我就是擔心他們聯手,你看那個女人年齡雖然不大,胸懷卻不小,更何況她是嫡系,被封做女王也不難。」

    「袂林要冒著廢帝的風險?」

    「難說難說……」

    「哎呦喂啊!將軍,在這麼提心吊膽的瞎猜下去,下官可受不了了」杜琪煥哈切著抱怨:「沈大人來了十天多了,還沒折騰夠麼?」

    「沈大人二十有七,年紀不算太輕,胸懷卻不如那個十七歲的女娃娃,」王允義揉著額頭:「他不撈點什麼邀功的東西是不會回去的。」

    杜琪煥歎氣:「可是我們沒什麼給他撈的。」

    「如果我冒然派人暗探袂林一家,可能他就有的撈了。」王允義更深的歎了一口氣。

    「所以我最恨的就是言官,第二的是錦衣衛。」杜琪煥牙縫裡頭憋出一句話。

    「即便如此,我也要派……」王允義拿了一張名單出來:「讓這最老練的幾個回去,我們不能再瞎猜了。」

    杜琪煥接過名單,上頭只有三個名字:「被逮到會被扣什麼罪名?」

    「不過是通敵叛國……」王允義黯然閉了眼睛:「但這一切不能和戰局成敗相提並論,你不要擔心,放手去做!」

    杜琪煥苦笑了一聲,而後說:「他們瘋瘋癲癲的滿城竄著,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我想,也許不光是要找我們的人。」

    「其他的我們管不了了,他們要……就拿去。」

    王允義自小深的父輩抗擊北蠻的要領,對漠南的官場人情更是研究得透徹,相較而言,京城出身的錦衣衛們生分外行了許多。除了緊緊地盯著王家軍以外,城防是明緊暗空。當然,沈揚並不在意自己的到來讓烏蘭察布的百姓的恐懼增加了多少,也不擔心自己給王允義耽擱了多少軍務。

    基於此,賀澤妠娜心情舒暢。

    她終於說服了丈夫,得以拜會袂林的夫人。這位夫人並不是什麼尋常的貴婦,她陪伴袂林征戰沙場數十年,如果能夠說服她,那麼前幾日不經意得到的暗報就能知道真假,且在這場浩劫之中,妜釋封岈家就能輕鬆博得最大的綵頭。既然這幾日王允義和長公主都不順心,那麼不妨放開膽子選在今日。

    果不其然,錦衣衛的盤查對自己一行並不關心,他們絲毫不瞭解漠南貴族們的家室能夠起到如何翻雲覆雨的作用,他們以為自己和中原的那些貴婦一樣,只能品茶賞花。

    當賀澤妠娜在袂林府上飲茶的時候,王允義最得力的三位暗哨才剛剛接到指令,最快也要等到明日早晨才能重新潛入袂林府上。有時候,某些事,一生一世都等得,而另一些,錯過了此刻就萬劫不復。

    袂林夫人熱情的接待了賀澤妠娜,她深知這位女性見識不俗,也預見三家名門聯手之日不會太遠,這位貴婦的造訪讓她聞到了一絲回暖的氣息,如果妜釋封岈家能帶頭釋出善意,那察罕一家就沒有觀望的理由了,最終,漠南會萬心歸一,這才是上善。

    賀澤妠娜了幾句,進入了正題:「我家老爺多日不曾來拜訪了,不知袂林老爺近日可好?」

    「老頭子的身子骨,您也是知道的,能吃能睡想讓他病一病消停一下都不能,想不好都難。」

    賀澤妠娜掩面笑了:「夫人您還是這麼風趣。我家老爺時常問起呢,說起小時候和您家老爺的那些趣事,懷念得很。」

    袂林夫人歎了一口氣:「可惜物是人非,別的不說,就說風光無限的三大家族,今日也要看王允義的臉色行事了。」

    賀澤妠娜飲了一口茶:「王將軍的臉色不好看,長公主的也不好琢磨啊……」

    袂林夫人心中暗暗一驚,面上卻是不露聲色:「長公主曾對我家老爺說過,漠南之難在於王命難命,請我家老爺莫要在意先王的一些言行,忠心服侍新陛下才是。」

    手握重兵的袂林家族在前漠南王晚年的時候遭遇了意外的冷遇,新王登基之後,是索爾哈罕代表王室和袂林家族重歸於好的。袂林夫人前日聽說賀澤妠娜與長公主交好,正在讚歎這公主年紀輕卻有手段,將這家常年做壁上觀的牆頭草拉攏了過來,沒想到這賀澤妠娜似乎並不與她同心。驚訝之餘擔心是賀澤妠娜有意試探,自己也不防拋出句話來表表決心。

    可惜袂林夫人並不知王允義在長公主的大計中插入了如何陰狠的一腳,雖說不至於壞了長公主的全盤卻也讓這結盟結得不情不願。賀澤妠娜在這廂聽了這話心中也是一驚,沒料到這袂林家竟然起了維護長公主的意思。在漠南,擁立新王比中原容易,像索爾哈罕這樣嫡出的孩子被擁也是名正言順的。

    難道袂林家是起了棄王的念頭?

    袂林夫人看賀澤妠娜不動聲色便拈了一塊糕點入口:「陛下今日……受了不少苦,那天會場上看他……瘦了。」

    賀澤妠娜聽袂林夫人轉了風向,心中一喜:「陛下為救國民舍得以身犯險,哎,我等做臣子的好不忍心啊!」

    為什麼袂林家會遭受冷遇,這□只有漠南王室和袂林家族最為清楚。察罕家族也是軍功顯赫,重權在握,為何他們能夠得以親近王室,甚至出了王妃?

    因為他們不曾有袂林家的野心,這野心比齊國的更可怕,更難纏。

    袂林夫人明白了賀澤妠娜的意思,但覺得這不像是她家老爺一貫的作風,疑慮之後便擔心起是這婦人在自作主張。

    「我家大子最近忙起來了,也瘦了不少,不知現如今是怎樣調度的,竟把禁衛輪班的事交給他來批示,這可不是個好差事,夜裡時常要出去,我正想尋個方子給他補一補呢。」賀澤妠娜憂愁的模樣。

    袂林夫人忍不住臉色一變,思索了片刻,笑了:「妜釋封岈家最是尊貴會養生的,這問題倒該我問問夫人您呢,您到反求起我來了。」

    賀澤妠娜也笑:「看您誇的!夫人這是笑我家不做正事吧?一天到晚只知道弄些養生之道。我那大子還好,三子這麼大了還是個胡鬧的!他父親把他塞到書院調養性子,可您看著那孩子長大的,知道他的性子。呵呵,他哪是什麼文雅的人?讀書就是胡亂攪和,興許到了戰場上還是條好漢。」

    袂林夫人品出了賀澤妠娜的意思,心中忍不住暗喜:「那個孩子我是很喜歡的。」

    兩人又閒聊了一陣衣裳頭釵,賀澤妠娜告了辭,袂林夫人也未多留。

    送走了賀澤妠娜,袂林夫人徑直回了內院:「你叫下人們都散了吧,老爺最不喜歡熱鬧,我去瞧著就好。」

    袂林夫人獨自進了內室,袂林正坐在小几前看經書:「她走了?」

    袂林夫人坐了,將之前的談話一一說了。

    「她家能平安這麼多年,全靠了她那個看著不中用的老頭子,窩囊是窩囊,用躲也躲出了一片平安。如今她要趟這渾水?呵呵,不妨事,讓她來趟吧。」

    「她似乎不擁立長公主。」

    「擁立誰都無妨,只要能盡我們所用,就夠了。」

    「那我們之前?」

    「誰要得少我們就應允誰,察罕家也太有心了,長公主……不值得。」

    「長公主若能為王,她那活佛身份要給我們不少方便,又是個女子,日後的親王一席也能佔到便宜,我們真要為了妜釋封岈家的意思改變全盤的策劃?」

    「難麼?不難!」袂林,這位年邁的壯漢輕蔑的笑了:「兩個小孩子……哦,不,三個小孩子,是我們翻雲覆雨的時候了。至於那個兀穆吉麼,聽說是個莽漢,不過終究有個有名的師傅,他要出頭就給他機會。他大哥不是奪了那好差事麼?他三弟去接駕不是最好?」

    袂林夫人站起身,推開了窗戶:「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我想,是要變天了。」

    是要變天了,面對乍起的秋風,魏池翻了緞面的外套來穿。陳虎夜裡沒蓋著肚子,一不小心寒了胃,捧了個湯婆子塞在衣服裡。魏池笑他像孕婆。和陳虎玩笑了幾句,魏池照例換了官靴出門。

    這純粹是魏池的怪習慣,在書院的時候養成的,有事沒事總要散步,除了下冰雹子以外風雨無阻。魏池覺得只有在漫無目的的行走的時候才能停止思考,將高度集中的精神解脫出來,如果說睡覺是在休息身子,那這溜躂就是在休心。

    漠南這一年的第一場秋雨過後的第二日下午是魏池最後一次用溜躂的方式來散心,這一天之後他就明白這種方式不再適合自己,因為自己不再是個無人惦記的小書生了。被人惦記著實在是無法安心的發呆,後來魏池將這個習慣改成了鋸木頭,陰差陽錯的是,這個怪習慣又在五年後成了京城百姓毛骨悚然的怪談。

    怪談暫且按下,此刻的魏池還依舊著老習慣散心,走在有些陰濕的砂土道兒上。

    出了門的那條街叫『鴣勒』街,漢話也許叫做葫蘆街,葫蘆街兩旁都是達官貴人的舊宅,平民百姓是不會到這裡來的。如今這些宅邸荒蕪的荒蕪,徵用的徵用,這條幽靜的小街少了幾分貴氣之後越發幽靜起來。順著葫蘆街到街口北轉是個更小的街,在京城,人們管這樣的街叫弄,這也確實和弄差不多,只在街口有兩棵三棵的矮樹,街裡頭有家賣甜酸茶的小鋪,今天天氣不好,鋪子前頭一個人都沒有,只有爐子上白色的水氣向前、向上瀰漫。魏池穿過葫蘆街拐進這條不知名的小街,出了這條小街再往西拐就是『駑賁額』街,順著那條街直走就能回到湖塔雅司的正門。魏池漫步走著,覺得手有些冷,就往那甜酸茶的小鋪挪了過去,想買一碗暖暖手。想著要暖手,魏池並沒注意到一個面目極普通的漠南男子從小街的另一端拐了進來。街很窄,那男子幾乎和魏池擦肩而過。甜酸茶的老闆是個老婆子,看有人靠過來便起身要招呼,誰知那小男子微微一愣,有些慌亂的看了自己一眼便匆匆的走了。老婆子看生意走了,便又縮回爐邊,街裡依舊是裊裊的水氣瀰漫,不曾有一絲一毫的什麼擾亂這寧靜。

    魏池匆匆拐出了街口才敢回頭,只見那男子已經沒有了影蹤,偷偷攤開手一看,是一張小紙條,小紙條上淡淡的印著一個單字。

    『燕』

    陸大人,陸盛鐸恰巧最近也感染了寒病,托付了雜事之後就告假了幾日,知道這個消息後門前的賓客少了許多,昨日又是一場寒雨,今天更是沒有人來造訪了。

    陸盛鐸眼神炯炯的坐在桌前,他展開掌中的一個捻子,用鋼針粘著油墨寫字:

    楊至,已妥,依舊策。

    把捻子搓好,封了蠟水,裝到了一根銅釵裡頭,陸盛鐸歎了一口氣,將釵扔進抽屜。這種信自然不會用信鴿,而送信的人為了避風頭要遲幾日才能露頭,等沈揚走了,呵,這信才能出城,不知能有多大意思。

    燕王當年派在漠南的人並不多,這些人都是戴桐琒一手安排的,戴姓的書生似乎是個天生的陰謀家,這一脈燕王不曾上心的暗線自建立到如今已有五六年了,除了販私貨,各種暗行都做得極順手。別看漠南荒涼,這一成的收入不比中原那一成差多少,這些不上賬面的生意是燕王行事的基石,不可能眼睜睜的看沈揚端了他。

    更何況沈揚不是個善茬,深知皇上對燕王的忌憚,這種私營一旦被他抓住了尾巴,皇上不可能不賞識他。

    看沈揚這些日子的行動,知道他查出來有用的消息不算多,陸盛鐸有的是閒心、計謀應付他。想到這裡看了看窗外,細雨有下了起來,一滴一滴打濕了地面,陸盛鐸看著,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一個人物似乎被他遺忘在了角落……

    軍僕老馬端了蓮仁粥進來,陸盛鐸喝了一口,嚼了,嚥了……想到了,糟了……

    魏池!!!

    依照小條上面的圖,魏池忐忑不安的來到了一條陌生的街,這條街離湖塔雅司不遠,行走一刻鐘就能到,按照紙條上的片語,沈揚的手下在酉就會趕來捉人,等魏池匆匆換下官服溜出來時已經離酉時不到半個時辰了。魏池心中焦急,想到錦衣衛明晃晃的白衣服擔憂得不得了,只盼望著自己能盡快趕到。

    魏池認出了那間民宅,民宅前有一幡藍布,土門是棕黑色的,門右側貼了個喜神。漠南家家都會貼喜神,但只有這一家斜貼在右側。魏池不敢冒然上前,屏住呼吸在街口小巷的楊樹下頭觀望。這條街支線龐雜,那一邊的小巷中有一口井,不過是條絕路,自己站的這條小巷和它對著,微微探頭恰能瞧見那家民居的門。

    魏池的手指死死的掐著身旁的矮楊樹,矮楊樹後栓著輛加草的草料車,魏池的背抵著粗糙的車轅,心中猶豫不定,最終還是深吸了一口氣,躡手躡腳的想要出巷。

    才要抬腳,身體便不自主的往後一仰,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便被一隻大手扣住了嘴巴。

    也練過幾天武了,魏池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慌亂,不自覺的翻手一推,右肘狠狠的往身後擊去。身後的人早有預料一般,穩穩的捉住了魏池的胳膊。

    「別出聲!」

    魏池心中一驚,這才不動了:「陸大人?」

    陸盛鐸鬆了手,將魏池按在牆角,魏池覺得砰砰跳的心似乎突然一下子有了著落,安穩了下來。

    陸盛鐸並沒有貿然行動,只是狠狠的盯著那扇土門,小半刻鐘,酉時已過。果然,小隊錦衣衛從西邊的街角冒了出來,大刀闊斧的殺進了那戶民宅。一陣喧鬧之後,幾個夥計打扮的人被五花大綁著押了出來,聽到不尋常的動靜,有些膽大的百姓從自家門裡探出了頭,但一瞧那明晃晃的利刃,又縮了回去。

    魏池聽到動靜,大體猜出了個寅卯,卻不明白為何陸盛鐸不救人也不逃走。但此刻,魏池除了擔心錦衣衛那些令人骨寒的手段,更加擔心起自己的處境起來,若不是越下越大的秋雨冰涼了魏池的臉,魏池怕是要嚇出一頭的熱汗來。

    這地方沒有什麼可躲的角落,為什麼我們不跑呢?魏池幾乎忍不住想要問。

    陸盛鐸往巷外深深的望了一眼,回過頭,冷冷的看了魏池片刻,最後對著草料車做了個手勢——上去!

    魏池趕緊爬上車,坐下。陸盛鐸翹腿坐在了車轅上,不高卻強壯的身子幾乎將魏池全個兒遮住。陸盛鐸看了一眼魏池的官靴,不動聲色的抓了一把草料蓋了。

    魏池還算沒有笨到家,換了身土布的衣裳,還戴了頂氈帽。陸盛鐸打扮得更邋遢些,腰間還繫了一條羊尾巴腰帶拴住那條□襠土布褲子,此刻鬍子拉茬的翹著腳上的破麂皮鞋子,還真像個送完草料的閒漢。

    看不到那一端的繁雜,但喧鬧撕打持續了不短的時間,最終,那一行錦衣衛押著他們的獵物撤退了。走過街口的時候,魏池嚇得手腳都硬了,忍不住透過陸盛鐸留給他的那一絲縫隙往外張望——一共十一個人!魏池擔心自己露了破綻,趕緊低下頭。

    這次的領隊叫做馮右安,是沈揚的親信之一,這次的行動似乎是失算了……他沮喪之餘有些不安,生怕漏掉了一絲一毫,走過街口的時候,他看到一個中年漢子坐在草料車上,摳著鼻孔,有些好奇有些幸災樂禍的望著自己一行,他身後似乎是個少年,只瞧見了額頭,膚色很白,連男女都沒看出來……只是膚色,很白。

    馮右安心想,難不成那個魏池沒有收到?不會!……不過興許是包圍的兄弟截獲了他……總之,只要他來了便不會漏網,他沒有那個本事。

    等馮右安退出了街,陸盛鐸把魏池扶下了車:「快走!」

    魏池不假思索的拽住了陸盛鐸的胳膊,跟著他小跑著穿過那條錦衣衛剛才走過的街,往南去了。

    在這個秋雨陰寒的下午,良奈勒正從城南的府上趕往書院,隔著十二條街,他和魏池依舊錯過了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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