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3第九十四章 文 / 千代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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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中午,魏池收拾東西準備回府,步出院門的時候,國子監的監生們已經開始晚讀,魏池聽著那唱讀的腔調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模樣,於是忍不住站在廊下聽了一陣。
一時之間有些忘我,等覺得冷了才發現天上下起了小雨。魏池裹了衣裳回頭要走卻看到有個人拿著只花簍站在花園裡,穿著國子監例定發下幹粗活時候要穿的黑罩衫。
「祭酒,下雨了,學生能來躲躲雨再幹麼?」林瑁揚了揚手上的鐵叉。
魏池回過神,笑道:「今天是新學子要幹活麼?讓我瞧瞧幹了些什麼?」
林瑁不等魏池給他准話,已經拿手遮了頭跑進了廊下:「撿樹葉,祭酒大人,著樹葉撿著做什麼?能吃麼?」
魏池故意笑話他,指了指廊內的書生,又指了指他手上的筐:「你書也不好好讀,活也不好好幹,嘖……」
林瑁不鹹不淡的說:「請祭酒放心,學生雖然不才,但是養得活祭酒的妹妹,祭酒犯不著如此操心。」
「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
「哦……」魏池哦了一聲:「妹夫,過來。」
林瑁被這個比他年輕的傢伙叫妹夫,氣得鼻子都歪了。但是林公子也算是個聰明人,知道這個『魏哥哥』看著純善,實則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流氓,毛從來只能順著摸,逆摸是要被賞小鞋的。百般憤憤之下也只好跟著魏池走。
魏池帶林瑁走回花園,這是春雨,濕濕綿綿,蜿蜒不斷。魏池指了指滿地的葉子:「這麼小個地方,你撿了半個時辰了怎麼還和沒撿似的?」
林瑁拿鐵叉帕拉著泥地上的樹葉:「粘地,叉不起來。」
魏池接過鐵叉,將地上的一片枯葉輕輕一挑,那葉子就像是聽了軍令似的,老老實實的被拈起來放到了花簍子裡。
林瑁很驚訝,魏池把鐵叉遞換給他:「手腕要轉!」
林瑁模仿了幾番,不得要領,魏池拿手按住了他的手:「別用力。」說罷,將那鐵叉對準一片葉子,輕輕一翻,葉落入簍。
林瑁感到魏池手心溫熱,突然明白那個『小書僮』何以看他的目光如此炙熱。
「魏大人,」林瑁找到了點感覺,甩開魏池的手,一邊撿葉子一邊問:「你為何要帶我未婚妻來見我?你不嫌管得太寬了麼?」
魏池站到樹下看林瑁撿葉子:「我認識耿韻眉至今,其實不過兩年,然而你要和她過不止幾十年,你擔憂什麼?」
林瑁哼了一聲。
「就像這葉子,去年秋天就落下了,落下也就落下了,還不是要等過了兩季才有人給它一個歸宿?」魏池看林瑁要過來躲雨,便呼啦啦的扇著袖子把這滿手是泥傢伙趕回雨裡:「快干!不許偷懶!」
林瑁扒拉了一會兒葉子,突然認真的說:「搶我田地,搶我錢財,搶我富貴,我都可以讓,但是如果有人敢搶我老婆,那可別怪我痛下殺手。」
「不和你搶,這一片院子的葉子都是你的,」魏池跺了跺腳上的泥,走出了泥地:「明天到我那裡拿字帖,屆時好討好你未來的老婆。不過別忘了要請哥哥吃飯,這樣哥哥才不會背著說你壞話,記住了?」
林瑁不搭理魏池,那屁股對著廊下,一聲不吭埋頭扒拉地。魏池覺得這人果然有趣,舒了一口氣,把冰冷的手指放在嘴邊暖了暖,踩著唱讀的聲音出了國子監。
回了翰林院,管事的已經在院子裡等了,見魏池進來,趕緊弓了一禮:「大人也不必急,等找好了房子再搬也無妨。」
魏池謝道:「感激大家體諒,只是今年有時大考之年,這邊也吃緊些,我也盡快想些法子。」
「客氣,客氣。」來者並沒多坐,喝了口茶就走了。
魏池心想,這就是清水衙門,連當差的也都是書生脾氣。感歎完了清水衙門,不得不開始操心自己房子的事情,托清水衙門的福氣,自己這兩年小康有餘富裕不足。京城裡買棟小宅還是可以的,但是稍好些的就承受不了了。正想著,有人來敲門。
「是耿大人。」益清興高采烈的進門來說。
耿炳然將傘放到廊下,和魏池行過了禮,指著身旁的人說:「我家的帳房,前些天房子的事情我問了他,咱們找了幾處居所,但最終合不合意還要看你。」
魏池陞官,耿炳然樂呵呵的,畢竟魏池漠南此行是他安排的,最後能得個這麼好的結果他也開心。
魏池謝過,說:「我的家底你也知道,我就不在你面前逞能了,我時下能拿的出來的也就六百兩,這個數確是不好買。」
賬房老頭行了一禮:「大人的身份是不能隨便買個小宅的,依據小人的考量,這錢還是多花在買房上,至於裡面的傢俱什物,今後再添置也不遲。」
魏池點點頭。
賬房接著說:「大人再選小也要尋三進三出的房子,往下選就不合時宜了。今次小人和小人的老爺給大人看了幾處,大人且聽小人細細來說。」
賬房幫他問到了的房子有五座,說了詳情,幾乎都是買了地皮要自己建的。魏池覺得這樣實在是捱得太久:「如今我的官檔已經牽了,翰林院又是個清水衙門,順水人情已經做了許久,再拖半年我自己也過不去了。更何況大考在即,翰林院也要為自己的調動做考慮,怕是不好再遷就我。倒有沒有什麼現成的院子?收拾好了盡快搬過去才好。」
賬房想了很久,才說:「倒是有一處,房子不錯地勢也好,價錢也合適……只是……」
魏池看賬房語氣艱難,便笑道:「鬼宅什麼的,我是不怕的……」
耿炳然哈哈的笑起來。
賬房也笑了,說:「倒不是鬼宅,是通政司參議尤茂青,尤大人的舊宅。」
尤茂青年前被徹查的,這期間的緣由極難理清,按理說這個老好人,而且他也曾在當今天子做太子的時候極力支持過他,可這年前的一場御史之爭莫名的就扶起了裴鷺雲,老實人、老前輩尤茂青莫名被踩到了地下。連南吏都沒給一個,直接撤官成了老百姓,滾回了柳錫縣老家。老頭子也六十多歲的人了,估計在官場也待得心寒,並沒有墨跡太多,收拾了包袱就走人,倒是這個老宅子還留在那裡。對做官的人來說,這種宅子多少有點不吉利,老百姓和商賈要不沒錢,要不沒身份買,所以竟然過來年還在。
賬房說:「雖說不大討綵頭,但那價錢是實惠的,那也是年前大家都不顧著買房,這年後要賣還是很快的。」
有錢人會買了這宅子,拆了房子重修。那個地段好,這麼買也是划算的。耿炳然考慮的倒不是官運不吉,他倒想的是要避嫌的意思,畢竟都是京官,老大人人走茶還算溫,這麼快就有後生升了官來撿大便宜,這份淒涼多少要讓人遷怒。
「咱們還是先去看看。」魏池想了很久,說。
尤府在回柳巷裡頭,回柳巷確實是個好地方,裡頭都是些官宅。除了耿家,王家那些世族居住的簧門街,王爺皇族聚居的城西門,就是這條街上的門戶最大。不過,現在魏池任了五品的官員,多咋也配得上這地方了。
「大人請進。」尤府還留了個門子,門子開了門鎖,領著幾位進去。
尤老爺雖然丟了官,但是他不是缺錢的主兒,這房子賤賣是抵著這口氣嚥不下並不是湊盤纏。門子看來者也是個官,心中也大體明白了一二,要說新高彩烈,那是絕不可能的。
「大人們請看,小的在門口候著,價錢就是那樣了,要真的成了那意思,就到門口來找小的,地契房契都在小的手上。」
益清要呵斥那門子,魏池按住他,對那門子笑道:「好的,就不勞煩你了。」
門子並不理會魏池好意,行了個禮,冷冰冰的走了。
「好生無禮!」益清說。
耿炳然笑道:「圖便宜便要受些氣,小哥可別太計較。」
房子沒話說,就連院子也沒話說。而且尤大人一生節儉,並沒有三妻四妾的,後院修得十分清靜,其他人怕是要嫌後院窄,但魏池來用倒是合適。
耿炳然笑話道:「你還沒娶親,所以也是夠用的,你看統共就這麼大,要娶十個八個可是裝不下的,你可要算好。」
魏池笑道:「極是,所幸我也不娶十個八個。」
內宅只有三個院,住著尤大人的一個老婆搭倆妾。魏池心想,就這麼大她還嫌大呢,自己到哪裡去找那一個老婆倆妾來塞?可惜人家尤大人書房花園什麼都不缺,那倆院子買了還只能空著。
「這宅子多少錢?」
賬房隨身帶著算盤和筆墨,啪啦幾下:「林林總總算在一起,那還真得要五百兩銀子,小的可以再和他們議議價錢……」
「不必了……」魏池回頭問耿炳然:「你覺得呢?」
耿炳然說:「……要說划算,那真是沒話說,房子也是現成的,也快……不過我倒覺得你該先寫個信給尤大人,這樣才好。」
魏池想了一下,點頭稱是:「是要講這麼個禮數。」扭頭對賬房說:「我看那門子座上有酒壺,勞駕您打些好酒和他嘮嘮嗑,只要他主子到時候沒其他意思,這宅子我就要了。」說罷拿了兩串銅錢給賬房。
賬房趕緊說:「哪要得了這麼些!就是五個人也要醉死了!」
魏池笑道:「剩下的給您做個辛苦費。」
「使不得,使不得!大人是小人家老爺的朋友,小人怎麼能收大人的錢!」說罷就要塞給魏池。
耿炳然說:「既然是魏大人給的,你就收了吧。」
賬房這才謝過了魏池,揣了錢退了出去。
冷冷清清的花園只剩了魏池和耿炳然兩人,魏池看著破敗的花木歎了口氣:「世人都說做官尊貴商人賤,可這當官的道了台和那經商的虧了本也沒啥區別。」
耿炳然敲了敲身邊的石欄:「你看,這院子雖然不是富麗堂皇,但是那份典雅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尤大人捨得一身富貴,腳踏清風而去,必是想明白了這官場的……」
的什麼?魏池趴在石欄上看乾涸的池底:「到時候還是要收拾一番才能住進來。」
「這個你放心,我差人來做就是了。」
「你也忙,韻眉的婚事也是年後要辦的吧?」
耿炳然突然苦笑:「不知道,小丫頭哭著鬧著說不想成親。」
魏池的笑僵在臉上,不知說什麼好,只好又回頭看著院子,雖然池中無水,樹上五花,院裡無人。
魏池根據耿炳然的建議給尤茂青寫了信,言辭之間都是後備的恭敬。同送出的還有一封給燕王,大概說了下最近的閒事,末了才提到自己已經看好了宅子,是誰的宅子。
燕王本不想把信給戴師爺看,可惜戴桐琒明察秋毫,一把揪住了把柄。然後戴師爺嚴肅的問明陳昂的態度,陳昂哼哼哈哈。
「他不是王爺的兒子,王爺犯不著護著他,他願意寫信給王爺說這些就是……他不會下燕王府這條船的意思。王爺這些年給他的恩惠,他沒有忘記。王爺不必捨不得……更何況,現在王府也沒有什麼勢力,王爺就是想大方也不該大方,王爺就是什麼都不考慮也該考慮下這麼多年的隱忍。這些……我不說,王爺也該懂。只是!」戴桐琒慢慢將手上的信紙疊了起來:「王爺一向行事理智,何以到了魏池這裡就行不通了?」
「他只想做個好官。」陳昂搖搖頭:「咱們犯不著搾乾他,而且他官位也小,燕王府還能反過來傍著他不成?」
戴桐琒將疊好的信紙塞回陳昂手裡:「王爺,若要我死才能換回王爺,王爺換不換?」
「這……」
「若是要魏池死才能換回王爺,王爺換不換?」
「這……」
「王爺一直以為我是私下和魏大人有些間隙,才處處容不下他。王爺自稱是最懂他的人,可王爺到底是不懂他。若是要死,我不會猶豫片刻,魏大人也不會猶豫片刻,我們定會換回王爺,這就是做臣子會做的事。王爺,其實你是最不懂他的人。所以,王爺若真是把他看得如此之重,那便要用他,至於他值不值得您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次日,內廷送上了一份折子,或者說是信,裡面言辭懇切的談及了魏池的難處,最後要求燕王幫魏池操辦宅邸。饒是皇上再不喜歡魏池也要開始同情魏池了,他猛然升起了想直接把這個『東西』直接扔到痰盂裡的衝動。內閣那邊居然也收到了類似的一封信,但是言辭嚴肅也,沒皇上看的那封那樣情意綿綿。內閣的一幫老頭頓時沒了言語,滿朝文武也被噁心到了。
御史的必還沒動,內閣居然以外的收到了魏池本人上的疏,一看內容,滿朝震驚,魏池這小子居然同意了,拍了一頓燕王的馬屁不說,還一溜兒把整個陳家都拍了一頓。估計開朝這麼多年,還沒收到過如此歌功頌德的疏,皇上當即就把奏疏扔了,偷偷趴在案上笑了好久。
最後皇上還是准了,滿朝議論紛紛,但是這畢竟不是什麼大事,頂多是魏池的醜事。
真正要操心的是……王允義。
皇上開心過之後還是要收拾心情來做正事。
最終,不論大家願意的還是不願意的,王家軍還是在三月末回京了。魏池原以為皇上要狠狠就漠南一事和王允義好好理論,沒想到滿朝之下竟是讚聲一片,之前封義之戰時候跳起來怒吼的人似乎一下都隱秘了蹤跡,就像是從來不存在一樣。
魏池一面忙著自己的宅邸,一面默默地對這官場變臉之快歎為觀止。
王允義並沒有過多糾纏於之前送不送糧,還不還糧的事情,只是跑到宮裡找皇上狠狠地哭了一場,口口聲聲說自己要告老。皇上當然不敢應允,對王家也只能是安撫之後再安撫。之前的紅人裴鷺雲也焉了氣,每每上朝都是埋著頭,以往那些圍著他的人也淡了些。
人常說,多事之秋,這春天才來,秋天還遠著呢,事情卻不挑季節的一個接一個。
王允義回府的腳跟還沒站穩,四月還沒開頭,內宮突然傳出了哀訊——王皇后小產了。
都要臨產的時候小產?這事情還真是說不清,內宮只說皇后病倒了,皇上也十分傷心。王家這邊心疼不說,擔心也多了不少。
魏池升了官,但離這官場內圈的事情還遠著,她又不是御史,踮起腳也只能看到別人的後脖頸。更何況國子監這個爛攤子就夠她累的了,聯想到自己和王將軍的那份關係,覺得王皇后的事情她多少要添些悲憫,但又想到王家回來了,皇上恐怕暫時無有閒暇折騰燕王了,心中有有點竊喜。五味陳雜之下,每天都過得很累。
國子監裡三黨糾結,師職不明,考核作弊之風盛行,魏池要革除的事情還很多,耿炳然這段時間一門心思的操心他妹妹的婚事,竟也忙得半個月沒過來拜訪了。魏池感歎幸好陳昂一手把自己宅邸的事情都包辦了,要不自己就算是分個身來也應付不了。至於那個奏疏,魏池猜到定是戴師爺的主意,陳昂寫得這麼噁心也算是攪和之餘在皇上心中最後再盡力保自己一把。歎了口氣,魏池把油燈又挑亮些,把這些雜念先都拋開了,暫時先管好手中的國子監才是。
魏池上任後,不溫不火的下了個令,起初大家不在意,過了幾天便紛紛叫苦不迭。魏祭酒根本沒有管什麼三黨還是幾黨,只是下令,從今後開始除了專生要記學分以外,所有的學生都要記。從這一學年開始,每月五考,每考六科,每場都要記分,最後分不夠的肯定出不了監!第一個月每考,從第二個月開始,第一考考下來,多半的人都沒合格,這下就少了不少的分,還沒緩過傷心的勁兒,第二輪考又要到了,又是六科!學生此刻還顧什麼黨爭?沒日沒夜的讀書去了……
累了學生也累了老師,整天熬在國子監教書批捲出題不說,連小假也沒有了。老實的當然是埋頭幹活,當年挑著黨爭過日子的就開始暗中使絆子了,國子監和翰林院不一樣,這可不算是清水衙門了,許多人都享著自己的供奉,當然看不起那點小假的補助,時不時的就告假不來。告假的人多了,活兒就累人了,黨爭的人也起的就這心思——你魏池不是要考試麼?我們不來,看誰出題批卷?這事兒要是拖了……哼,你這法子再好,用不了也只能廢了。
魏池早料到這一出,可惜有句話說得好:沒有金剛鑽就不攬瓷器活。
進士前三的名號也不是虛得的。師傅們告假了?可以!魏祭酒還真的把所有落下的活兒都一個人干了!等告假的人回來,那批好的卷子,出好的題早就摞好放在案桌上了。
於是乎,國子監表面風平浪靜,內裡卻早已不同往年。
馮琳,魏池的同門,他這個人話不多,但知道這個時候該出手幫他了,便向院裡遞了請,翰林院裡結黨的人少,大學士們知道魏池此去是去清場的,也就默許馮琳藉著翰林院的名義領著幾個修撰幫國子監的忙。反正大考也要來了麼,屆時國子監和翰林院也算是一家,這會兒幫些忙也是情理之中。
國子監的人萬沒想到沒拖垮魏池不說,還引了馮琳這樣的學子進來。之後每有人告假邊都有翰林院的人過來代課,這些學問人顯然比那些混黨爭的人精業得多,一半為了自己的分,一半也是因為老師端正了,學生們漸漸少了浮躁開始起了認真讀書的心思。
魏池這才算是鬆了口氣,每天也幾乎能在三更前睡了。
終於挨到月半節,國子監能放上個一天半的假期,魏池按了按額角,準備好好歇歇:「益清,你今天別去看房子了,你也歇歇。」
益清笑道:「小人要回家何時回不得?這一天半就算了吧。」
魏池沒有理會他,還是笑著把他趕回了家。趕走了益清,魏池也準備收拾東西回翰林院歇著,出門的時候恰巧也看到那些學生們都收拾東西回家。黑竹竿正和顏沛偉正在廊下談話,黑竹竿手上的包袱可不像顏沛偉的那樣高貴,只是個粗布乾巴巴的和他這個人似的。
「怎麼?商量著要去哪裡玩兒?」魏池走過去打招呼。
四周的學生紛紛行禮,黑竹竿和顏沛偉也行禮回話:「學生們準備著要去城外踏青。」
顏沛偉指著黑竹竿說:「衛兄的母親妻子才來京城,學生是東道之主自應該領著去看看京城得意的風景。」
魏池點頭笑道:「這幾次考得還好。」她記得這個顏沛偉有次還拿了個第一。
黑竹竿慚愧的笑道:「學生考得不好。」
魏池看他說話的語氣是真的心服了,便說:「把你考得這麼累,不恨我這個出主意的麼?」
黑竹竿趕緊說:「祭酒這麼說就是記恨學生了,來國子監自然就是來讀書的,只要讀書之地有書讀,那學生就心服口服了。」
「你說得對,讀書之地本來就是該讀書的,至於別的事情,大家不必操心,只要好好讀書就好。」魏池又抬頭對大家說:「當然,放假的時候就好好去玩,別惦記考試了,呵呵。」
四周的學生也都呵呵的笑起來,要說討厭這個人,起初還是討厭的,畢竟他來了大家才這樣的累,但是處下來才發現他教書極認真,說話也沒有架子,全監八百多個監生他個個知道名字,試問之前哪個祭酒能如此對學生上心?一來二去,抱怨少了很多,嘴裡沒松,心中倒是只留下敬佩了。
魏池別過了學生,騎了馬兒回去,還沒進院子就聽見個耳熟的聲音嚷嚷著。
「大人,您可回來了!您看是誰來了?」陳虎話音還沒落,一個大漢從屋內蹦了出來:「喲!魏大人,還記得咱在封義給您許的願不?那可是要算數的?」
魏池一看,這不是湯合是誰?
「還有我。」一個高個走了出來。
「徐朗??」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還記得湯哥的許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