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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7第一百三十八章 文 / 千代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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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小年一把推開了被子。

    「太太!」秋月是個特別機靈的人,趕緊拿了鞋子過來。

    許小年卻停住了:「大太太和老爺一起去的?」

    「回二太太的話,一起去的。」

    許小年慢慢縮回了床上,想了許久:「那讓她去吧,看她能鬧騰的哪個地步!」

    「太太?」秋月有些不明就裡。

    許小年拿過手帕蓋住臉,秋月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好打發了管家,然後拿了點針線到一旁去做。

    京城的風總是很大,冬天的風更是又乾又冷,戚媛站在馮世勳背後,靠著門邊,冷風吹過門簾的邊隙鑽進來,浸得人難受。廖秋水坐在屋裡哭哭啼啼,因為冬天穿得厚,所以並不顯得身材臃腫。她本就是討人心疼的長相,這會兒一哭更是萬般的惹人憐愛。

    「這也不是我願意的,也就是旁人說些閒話,我也不曾真的說要如何如何,二太太憑什麼不過問太太就給我氣受?橫豎不過欺負我罷了!縱然我平常說話直些,但怎麼就只得罪了她一個人?」

    馮世勳示意桂花快去把她攙上床去。

    「太太……嗯,書房那邊還能怎麼安排?」

    「書房雖然沒有現成的房子,不過收拾的話,還是能住下。」戚媛按住被風刮起來的簾子。

    「那太太您看怎麼樣的好?」馮世勳試探。

    馮世勳話一出口,立刻就後悔了。

    戚媛臉上不經意的閃過一絲冷淡的笑:「這當然是依照老爺的意思。」

    「咳!」馮世勳把戚媛讓進屋裡:「你們這一房的丫鬟也越發沒規矩了,都杵在那裡作何?連個懂倒茶的都沒了?是哪個在外面傳那些胡話的?」

    廖秋水家裡帶來的嬤嬤趕緊給左右使了個眼色,這才有人給戚媛看座,倒茶。

    馮世勳沒坐下:「真是越發的不像話了!」

    「老爺!」廖家的嬤嬤走過來:「這位半仙給我家小姐批八字也不是一兩回的了,要說准還是准的。而且之前那個孩子不就是在這個屋裡丟的麼?這個還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奴婢也是個老人了,平常也恨那些嚼舌頭的人,不過這倒是個正經的事情。也許是下面的人東拉西扯的傳遍了,惹怒了二太太,這也不是咱們的本意。」

    「這個事情到此為止,官宦人家說些巫蠱的事情成何體統?」

    馮世勳才說完,廖秋水的哭聲就高了起來:「若是你們都容不得我,我回娘家去便是!」

    「回娘家?」馮世勳走到床邊,壓低聲音:「你還要怎麼鬧?這半個月裡,這般事情,那般事情的還不夠多麼?你又要回娘家?」

    「怎麼多?」廖秋水抬頭看著他:「孩子還沒生出來你就開始嫌棄我們娘倆,你不心疼他,我心疼他!」

    「你!」馮世勳坐到床邊:「……你怎麼找些這些無用的東西擾亂自己?」

    「我信!」廖秋水扭過了頭。

    「總的來說,這次不行!要換房的話,看看李氏,孟氏那邊的房子也不錯。」

    「要你依我一次就這麼難麼?」廖秋水滿臉淚水:「我進門以前你對我百依百順,如今卻是這樣!你當時是怎麼對我父親說的!」

    「那是因為你以前溫文爾雅!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馮世勳強忍著怒火:「這不該急著來看你!我看你不把這個家拆散了是不罷手的!」

    戚媛端著茶水——不虧是富庶之家的女兒,這打發人的茶也還是不錯的。

    廖家的嬤嬤看到情形不對,趕緊上來相勸,但是廖秋水本人是個極其強勢的性格,絲毫不讓。馮世勳卻是主意已定,不論她怎麼哭鬧就是不動心。

    「夫人,我送您回房。」馮世勳不願再與廖秋水糾纏,站起來對戚媛說。

    戚媛放下茶:「三妹妹好好休息。」

    出了三房的院子,一眾丫鬟奴婢都見著風向不對,紛紛躲了。

    戚媛裹著披風越走越快,而馮世勳似乎無意要趕上她,故意放慢了步子。

    「太太,聽說您去三房那邊了?」看到戚媛一個人回來,劉媽趕緊圍上來問。

    「是啊。」

    「聽說是三房吵著要換到書房去住?真是越發肆無忌憚了!她可敢給太太為難了?」

    「她吃了那麼些釘子,不至於還會當著眾人的面壞了規矩來頂撞我,更何況我只是陪著老爺去,一切還是老爺定奪。」

    想到去年廖秋水的狂樣,劉媽憤恨的撇了撇嘴。廖家雖然不是名門,但確實有錢,要說她素日裡和二房爭風吃醋也就罷了。戚夫人是堂堂的正室她竟也不放在眼裡,不懂規矩不說,還敢當眾頂嘴,也怨不得老爺因為此事而冷淡了她。就是素日裡那兩個不惹事的姨娘也經常被她欺負,她如今被眾人唾棄也是理所應當。

    不過平心而論,管家的事情其實廖秋水更得當,畢竟是大家門戶出來的孩子,知道孰輕孰重,但是從小驕縱慣了,不知道收買人心。而許小年最擅長的就是這個,所以即便是年年虧空,這個家以往還是由她來當。去年大家見識了戚夫人的本事後,大家也就淡了那份心情。只是廖秋水最是個好強的人,明裡和大太太頂撞了幾次。戚媛雖然是個不惹事的人,但是對找上門來的惹事精可是不手軟,幾件事情懲辦得一家大小心服口服,這一家子鵝事情才算是走上了正道。

    劉媽知道戚媛從不背後說人長短,於是憤憤了幾句就去做自己的活兒了。戚媛看了一會兒賬本,覺得心煩,於是讓梅月過來陪她繡花。

    「夫人的手藝真是好!」梅月在一旁幫她配線:「這全家上下淨是些不拿針的人,二太太也就罷了,三太太竟然也不怎麼樣。」

    「在我面前沒心沒肺的就算了,出去了可不要亂說。」戚媛知道這小姑娘和劉媽不一樣,她只是想了就說。

    「哦……」梅月還沒明白自己哪裡沒說對:「說起來三太太脾氣真壞,那天聽說她院子裡的小廝又挨了罰,要是我在她院子裡,可能早就被打死了。」

    「下人們都不喜歡她?」

    「那是,誰願意挨打呢。」

    戚媛停下手上的針線,看著窗外光禿禿的院落,還有那棵病怏怏的榕樹,歎了一口氣:「你不要和那些人一起說她,她……其實也不過是個可憐的人罷了。」

    午後就開始下雨,戚媛便命梅月把簾子繫好,準備午睡。正躺在床上睡了一會兒,就聽到馮世勳貼身小廝在外面傳話,說是有急事請夫人換好出門的衣服到前廳去。

    戚媛翻了個身,只好坐起來,卻不知道又是為了何事。

    「夫人,要我跟著去麼?」梅月眼巴巴的湊過來,她已經一個月都沒出過門了。

    「你去幹什麼?」

    「我不會添亂的!」梅月哀求。

    戚媛擰了擰她的臉:「……嗯,要是你能保證一句話都不說,那還可以商量。」

    「嗯!」梅月趕緊點頭,別說是不說話了,就是要她做別的她都干。

    戚媛到正廳的時候,馮世勳已經一掃剛才的陰霾,笑容滿面的拿著一張請帖:「夫人,有人請我們一同去做客呢。」

    戚媛將信將疑的接過請帖:「楊……大人?」

    「與我一同供職禮部的大人。」

    戚媛也沒從請帖上看出個所以然來:「楊大人……為何會請我?我並不認識他。」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馮世勳命人拿了花瓶過來:「剛才隨請帖送過來的還有這早開的梅花,不知是不是請我們過去賞花的。」

    戚家的老爺子雖然也有幾個朋友在京城,但是幾乎都是不來往的,戚媛確實不知道為何會有禮部的人來請她。一開始還以為是廖家又鬧騰了呢,卻沒想到這這樣一件摸不著緣由的事情……

    其實馮世勳也不是要賣關子,他也確實不知道這位楊大人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夫人,不過這位楊姐姐一向特立獨行,不妨去一探究竟。

    「魏……大人?」進了楊大人的花園,馮世勳大吃一驚。

    「馮……大人?」魏大人同樣也很吃驚:「戚夫人???!!!」

    楊庸得意得哈哈大笑:「怎麼樣?」

    大家落座之後,楊大人毫無保留的把魏池與戚媛對弈的事情說了一遍:「聽說魏大人慘敗啊。」

    「這事情我也聽說了!」馮世勳也笑起來:「這小子那天還在與我訴苦呢。」

    魏池撐著額頭:「楊大人!您這個事情也鬧得太過火了!這樣冒失的把我們找過來,成何體統!」

    「都說了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自然不能食言。」楊庸很得意。

    楊庸的妻子鄧氏陪在戚媛一旁:「魏大人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夫人可不要說我,你這個棋癡不是一個勁兒的攛掇我麼?」

    鄧氏握住了戚媛的手:「夫人還記得我麼?您封誥命那一年,我母親也正好受封,我當時還與您問過好呢。」

    戚媛這才想起來,那一年是有這樣一個長相的人恰好和自己見過,當時也還寒暄了幾句。

    「讓您見笑了。」

    楊庸已經招人過來擺好棋桌:「我們一家都是棋癡,還請戚夫人諒解。」

    「這……?」魏池尷尬不已。

    戚媛一抬頭,正巧看到他小孩子一般的表情,今天卻偏偏穿的是官袍,模樣有些滑稽。

    「唉!」魏池攤開手:「實話實說,我確實未找到破解之法。」

    馮世勳上前解圍:「那不妨擺出局來,我也給你當當參軍?」

    「不必了,」戚媛拿起黑子:「那天魏大人說要有始有終,在意的自然也不是輸贏。」

    魏池確實有這麼說,不過她確實不大想當著一屋子人輸得一塌糊塗。

    「魏大人,請執子吧。」

    楊大人趁他們佈局的時候,湊到馮世勳旁邊:「……你家夫人真有氣魄!」

    馮世勳笑了笑。

    等棋局擺出來,楊庸才知道魏大人為何苦惱——且不說兩人誰更勝一籌,到了這一步了還好意思說是『中盤』而不認輸的人可能也就只有他了。

    「那麼,就開始了。」

    「請。」

    魏池捏著手裡的棋子,心中很亂,三天內想的所有招式全部一擁而上,不過沒有一招可以反轉敗局。

    因為勝負過於明顯,所以戚媛有充分的時間看這位小大人愁苦的臉。今天細細來看,他的面容似乎過於清秀了,皮膚也過於白皙。和那些被稱作漂亮的公子們比起來,他的氣勢很足,雖然彬彬有禮,但是內裡有一股特別的英氣。可能是因為做過軍官的緣故吧?不過……實在難以想像這雙白皙的手是怎樣在戰場殺敵的……

    從魏池拿起棋子到放下,足足用了一刻鐘。

    戚媛果斷的跟進一子。

    魏池又用了一刻鐘。

    楊大人無奈的抱怨:「這樣的棋局早就可以投子認輸了,沒人能反敗為勝的。」

    魏池已經聽不到他的聲音了,戚媛的第三顆棋子已經清脆的敲在了棋盤上。

    兩個時辰後,魏池放下最後一子:「我輸了。」

    馮世勳笑道:「您還不知道楊大人棋癡的名聲吧?要知道了好棋局可是無論如何也要探出究竟的,以後可別和他說這個,他要讓你出醜的。」

    楊大人則大呼上當,說就這必敗的棋局竟然花了他這麼多時間和排場,好不值得,又笑話魏池鴨子的嘴硬,不肯認輸。

    丫鬟們上了暖酒上來,鄧氏一邊看著棋盤,一邊和戚媛聊著,兩人似乎也很是投機。

    「我準備了小宴,大家隨我來吧。」楊庸是個好客的人。

    馮世勳卻要告辭:「家裡還有事情呢,今天可真是被你捉弄了,改日再聚。」

    楊庸和鄧氏挽留了一番,怎奈馮世勳並不是客氣,只得送他們到門口。

    鄧氏拉著戚媛的手:「戚夫人果然是名不虛傳,今後若有得空,一定和您對弈一局。」

    「哪裡,真是客氣了。」戚媛行了一禮。

    大家又是寒暄一陣,馮世勳看著鄧氏鬆開了戚媛的手,上了車,這才自己上馬,偷偷鬆了一口氣。

    「真是登對的一雙人啊。」鄧氏感慨:「就單說長相吧,真是一比一的。」

    馬車上,梅月偷偷湊過來:「夫人,我現在可以說話了吧?」

    戚媛忍不住笑起來:「臉都憋紅了,你要說什麼?」

    梅月長吐了一口氣:「我們走的時候那個隔壁大人還在看棋盤呢,一邊看一邊傻笑,連我們走了都不知道。」

    戚媛想了想:「還真是挺厲害的,最後竟然硬是被他吃回了兩子……有趣。」

    馬車才從楊府出發,許小年就已經等在了大門口,等馮世勳和戚媛到了便迎他們進門。等看著正房太太回去之後,許小年這才問:「老爺和太太出去哪裡了?」

    馮世勳摟了摟她的肩膀:「楊大人捉弄的。」

    「廖家的人剛才來了。」許小年站起來。

    「誰?」馮世勳很吃驚。

    「我和她換房吧,」許小年淡淡的說:「說起來也是個小事情。」

    「你問過太太了?」

    「不用去問太太了,她不會為此拿主意的,老爺這就是再隨她一次吧。」

    馮世勳沉默了很久。

    「這件事情我是絕不對同意的,廖家也不過是庶民之家,若是下次再鬧上門來,就去報官!可見是一家人一個模樣,不能再由著他們鬧事。這事情你也不用操心,我著人去辦。」

    許小年回轉過頭:「老爺就不心疼那個孩子麼?」

    馮世勳冷冷的說:「那也不能讓她無法無天,明天她要殺人我也允了她?」

    「她進了書房就不會再鬧事了,」許小年歎了一口氣:「十年了,之前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又……這次怎麼說也是好事。老爺本就親緣稀薄,不能再意氣用事。」

    「小年!」馮世勳站起來握住她的手:「我……」

    「別說了,」許小年笑了一下:「我們經歷了那麼多,連當時項親王那樣逼你我,我們都挺過了來,哪會有過不去的坎兒呢?咱們府上太冷清了,是該有個孩子來的時候了。秋水雖然脾氣不好,但是也是個母親,雖然那些話我們聽了不信,但是她的擔憂也是人之常情。我和她的過節也不淺,這次之後,她多少也會念些情予我吧。」

    在這個風很大的夜裡,馮世勳的宅子裡在忙著搬東西,就連最西邊的院子也能聽到。

    「這女人,還真是要登天了!」劉媽抱怨著。

    本就不常和大家一處晚膳的戚媛並未受到影響,梅月拿來了中午未完成的刺繡。戚媛拿在手裡對著燈光看了看:「葉子的顏色淺了些。」

    劉媽鼓著腮幫:「太太真是太淡然了!」

    戚媛笑道:「好好好!一會兒吃了晚飯,給他們說好好看著東西,要像上次那樣搬一次院子就要少那麼多東西,就別搬了。」

    等劉媽媽出去了,梅月拿了新線過來:「也怨不得劉媽媽生氣,三房的丫鬟最近連她也不放在眼裡呢。」

    「橫豎就這麼大個院子,有什麼可爭的?」

    梅月拿了一塊桃餅塞到嘴裡:「那個楊大人家的桌上也放的桃餅,看起來比咱們家的好吃多了。」

    「有?」

    「有的,那個隔壁家的大人還吃了一塊呢。」

    戚媛是想起來,那個『好孩子』的確拿了一塊吃,就好像要填飽肚子好狠狠的和自己對戰呢。

    「夫人在笑什麼?」梅月舔了舔嘴角。

    「呵……笑你這個小花貓,少吃點,一會兒就要吃晚飯了。」

    作者有話要說:石小年你來撫慰我寂寞的心靈,我喜歡你——

    上次表白被返工了……小年同學,以後我再也不敢和你拼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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