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暫相離 文 / 黎默
暫相離
一百四十六章暫相離
屋外冷風肆虐,屋子裡卻是光線昏暗,溫暖如春。
藉著燈光胤祹瞇眼看著那人晃動的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心中越發的亢奮,動作幅度上難免加大了些,只是那人從頭到現在依舊只是隱忍不發。
看著那人緊閉的雙眼,抿起來的薄唇,胤祹今兒也犯了倔,偏要想逼他出一聲不可。於是大手沿著肩膀滑落到他腰間鉗住,順著自己腰上勁道將那人柔韌的腰肢往自己身前撞來。
「唔,哼!」
胤祹聽著那人一聲短促的猝不及防的哼聲,心中得意,禁不住輕笑出聲,卻見那人騰然睜開了眼睛,有些惱怒的瞪著自己。
染了水光的眸子失了往日的犀利,但一層水霧卻是更顯幽深,這一剎那讓胤祹有些失神,喃喃低語:「胤禛……」
這一聲「胤禛」卻是讓身下的人身子僵了一下。自從前幾次自己以於理不合斥責了十二之後,便是在床第間他也少有聽到十二再直呼自己的名字的時候。
現如今胤禛看著喃喃喊著自己名字的十二心中泛起的不是倫理綱常,而是一點點喜悅,然後慢慢的擴散至整個心臟,蔓延到全身,身子竟是有些顫慄……
只有這時候他不再是人前那個嚴柯的四貝勒,不用再端著冷臉;不是那個要時時刻刻謹記責任,小心謹慎不給弟兄們一絲差錯把柄的皇子阿哥;滿心放鬆的胤禛的雙手也不知不覺間攀上了十二沁出汗水的臂膀……
胤禛的異樣在胤祹眼中無疑是最大的鼓勵,對胤禛床第間少有的主動配合,他狂喜的之下情不自禁重重的吻了下去,床帳之中的激情再度攀升……
感受著十二的火熱,聽著床榻富有韻律的吱呀聲,胤禛感覺著自己彷彿要燒了起來,唇上的麻熱,脖頸上的酥麻,腰上被強力禁錮的勁道,心裡明悟,明兒怕是自己有的受了,旋即暗歎一聲「自作孽」就閉上了眼,便陪他放縱一次吧……
等倆人酣暢淋漓的瘋完了,到隔間擦洗乾淨,清清爽爽的躺回到換了嶄新鋪蓋的榻上便有些困頓了。
只是想著自己方才有些過了,胤祹翻身起來找了藥膏出來,磨著那人塗抹好,又開始給他揉捏起來。
對著十二無賴的手段,胤禛也是無奈,只是那雙不甚老實的手讓他的睡意全消,感覺著這會兒那處清涼的地方中隱隱的違和感,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他,不然明兒萬一出醜了,讓他這貝勒的臉往哪裡擱?
「聽說你們幾個去定嬪娘娘那裡撞上皇阿瑪了?」
胤祹正給他揉捏腰背,聞言笑道:「可不是,**咧咧的進門就喊訛了九哥的東西來借花獻佛,結果被皇阿瑪點著名字喊了一聲,差點把手上的東西給摔了,哈哈哈,哎呦,九哥也被點了句不務正業,好在邊上有額娘和密貴人勸著,倒是沒真生氣。」
胤禛想像著十六的狼狽模樣兒,慣是他最是講究規矩的人也禁不住嘴角泛起笑意:「這小十六,怎麼同孚若那麼個穩重的孩子就沒沾染上一點兒呢……」
胤祹聽他提起曹顒,不禁想到那傳說中的大觀園,想著曹顒在史上是個短命的,只是看著如今他騎的馬,開的弓,怎麼會接著曹寅的活計就突然沒了?
「十二?」
胤禛看著十二走神,有些納悶的喊了一聲。
「啊?四哥?」胤祹回神看著胤禛有些關切的眼神,想了想便說道:「過幾年十六弟想必會開牙建府的,那孚若也不能當一輩子伴讀侍衛,不知道皇阿瑪是個什麼章程。」
胤禛眉頭微皺,想了想道:「曹家聖眷正濃,那曹家孫氏故去,想必皇阿瑪會給予補償,再說曹寅當初也是侍衛出身,說不得那曹顒還得接受那織造府。」
胤祹詫異的看了那人一眼,也就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轉而說起今兒在額娘宮裡頭的事兒。
「……,唔,對了,今兒我們幾個出來的時候皇阿瑪又召八哥單獨說了幾句話,聽梁喑嗒說是二哥這幾日也是被頻頻召見。」
胤祹說完便低下頭專心給他揉捏。
胤禛眼神閃爍,心思百轉,看著十二低垂的眼睫,捏捏自己的拳,只是那枚扳指卻是因為方才沐浴摘了下來,摸了一個空的胤禛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才將心中的躁動按下。
既然如此自己那份折子也挑個時間乘上去了。
「唔,十二,浙江杭州、湖州等處鬧了水災,皇阿瑪勢必要派人下去,你,可要去看看?」
胤祹停了手上的動作詫異的看著那人。
胤禛也知道自己提的突然,可是想到皇阿瑪這幾日頻頻召見胤礽和胤祀,也許十二這會兒出去賺點功績比呆在這紛亂的京城要好。
胤祹也不是傻子,腦子一轉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縱是心中有些不捨也明白自己現在在京裡反倒是做不了什麼,而且這會兒胤禛也不會有什麼大動作。
而且自己這個注定這輩子已經貼上了「四爺黨」標籤的皇子,若是一事無成將來也無法站在他身邊。
只略一思索,胤祹便道:「那十二聽四哥的,趕明兒便上折子向皇阿瑪請命,只是四哥的生辰豈不是要錯過?」
胤禛看他剛才臉色從猶疑到恍然最後變成堅定和不捨,心中讚許,便輕輕的握住他的手淡淡的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再說還有明年。唔,你別上折子了,明兒四哥幫你請了旨來就是。」
胤祹一想也是那個事兒,況且自己現在還在禮部,也不好直言這些。當下便點點頭,二人便躺好慢慢睡去,只是那握著的手並沒有鬆開……
十月二十八,康熙以浙江杭州、湖州等處水災,命十二阿哥胤祹會同內閣學士黃秉中前往會同督撫動支庫帑倉谷,速行賑濟。
只是在胤祹動身登船順流南下的時候,京城的朝堂卻是不甚太平。
康熙四十七年十月三十,諭領侍衛內大臣、侍衛等曰、大阿哥素行不端、氣質暴戾,今一查問其行事厭咒親弟及殺人之事盡皆顯露。所遣殺人之人、俱已自縊。其母惠妃亦奏稱其不孝,請置之於法。朕固不忍殺之但此人斷不肯安靜自守、必有報復之事。當派人將嚴加看守,略有舉動即令奏聞。伊之身命、猶可多延數載。其行事比廢皇太子允礽更甚,斷不可以輕縱也。
這申斥剛下來,緊接著十一月初一,康熙又發明詔革去大阿哥胤褆王爵,即幽禁於其府內。另凡上三旗所分佐領可盡徹回給與胤禵,將鑲藍旗所分佐領給與弘玉。其包衣佐領及渾托和人口均分,以一半給與胤禵、一半給與弘玉。
來宣旨的不是梁九宮,卻是正侍候著前太子胤礽的魏珠。這無疑也是康熙下一步行動的一個風向標。
魏珠看著跪在那裡半天不言語,只是低聲喃喃的大阿哥,看看手裡的聖旨,只得出聲道:「大阿哥?請接旨吧。」
胤褆彷彿剛醒來一樣,那木呆呆的臉上突然就佈滿猙獰,嘶聲道:「不可能!皇阿瑪不可能這麼對本王!我要面聖!本王要見皇阿瑪!放開!你這個老閹奴!竟敢假傳聖旨,滾開!本王幾次隨皇阿瑪征戰,立下汗馬功勞無數,豈是爾等可以綁縛的,滾!」
魏珠聽著眼前這位滿臉暴虐,滿口「本王」「我」啊的皇子,心中那剛升起的一丁點兒同情,便因為那句「老閹奴」立馬丟到爪哇國去了。回頭看看那位面色隱帶沉痛,可嘴角卻是有些詭異的三貝勒。心道這些個皇室子弟果然手段狠辣,這位爺竟是打著探視安撫的幌子,落井下石來了。只是這麼想著他心中那頭蠢蠢欲動的野獸也在躍躍欲試。
胤祉這會兒心中無比的得意,從小被壓制的那個人終於落馬了,彷彿挪去了心頭的那塊大石頭,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暢快,這些年的謀劃終於到了摘果子的時候了,嘴角的笑意竭力掩飾才沒讓它翹起來。
這會兒暴怒的胤褆才看到魏珠身後那張臉,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雖是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被眼前的人埋下的,可是他這會兒也不是一點都回不過味來,瞪著通紅的眼睛破口大罵道:「老三!你個陰險狡詐的混賬!你有什麼臉站在這裡?!你當我真不知道你的那些個勾當?!本王要見皇阿瑪!都是你這個無恥小人栽贓陷害」
胤祉聞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魏珠,才臉色一沉,呵斥道:「大哥慎言!」
胤祉看著幾個御前的侍衛將他那位孔武有力的大阿哥架住,這才接過那道聖旨,塞進了兀自掙扎不休,破口大罵的胤褆手中,「大哥,你方纔的那些話弟弟權當沒聽到,便是你不為自己著想,也不想想在宮裡頭病榻上抹淚的慧妃娘娘?不想像你府中的福晉?不想想弘玉?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枉自攀咬的後果?」
胤褆瞅瞅邊上已經是十三強自鎮定的弘玉,看著同時看向他的兩道目光,面上也不禁顯出幾分躊躇。
胤祉看著漸漸平靜下來的胤褆,立馬接道:「弘玉分了那一半的兵權,想來皇阿瑪是想要大哥好好反省,」胤祉看他又有暴怒側傾向,不敢讓他開口:「想來大哥這個樣子也不是皇阿瑪和慧妃娘娘想看到的,大哥還是領旨謝恩吧。」
胤褆也知道大勢已去,額頭的青筋連跳幾下,從喉中擠出「兒臣領旨謝恩!」幾個字便癱在地上。
弘玉看著揚長而去的那個背影,又看看他那面色死灰的阿瑪,袖子底下的手恨恨的扣緊磚縫……
幾家歡喜幾家愁,這道聖旨一下,不管儲秀宮裡呆坐的慧妃,還是被幽禁在自己府上絕了最後一絲希望的胤褆,都是被這重重的一棒子砸暈了,歇斯底里之後便是暮暮然的失魂落魄,多年的算計,如今卻是滿盤皆輸。
而乾清宮中的康熙在聽完胤祉和魏珠的復旨後,屏退他們之後,才接過梁九宮遞上的紙片,半響扔進碳盆,久久無語。
他的這些個兒子,沒個讓人省心的。這個老三……也許要加快了,不然不定下個蹦出來的是誰了……
「去庫裡挑幾塊皮子送到慧妃那裡,唔,讓她好好養病,告訴她她還有弘玉。」康熙說完便半靠的背靠上閉目不語,只是手上的那串蜜蠟佛珠在不停的捻動。
梁九宮吩咐完便回到康熙榻前,看著這會兒滿臉疲憊的萬歲爺他心中也是傷感,拿起邊上的披風想上前蓋上,不想那位並沒睡著。
「備車,朕要去鹹安宮看看。」
梁九宮一怔,看著萬歲爺臉上隱約透出的期盼,才明白過來去鹹安宮意味著什麼。他浸淫宮廷多年,又常常陪侍君側,哪裡還不明白這會兒剛發作了大阿哥,放了八阿哥等幾個,又頻頻召見二阿哥意為著什麼?
想著每次萬歲爺從鹹安宮出來那一臉的舒心愜意,梁九宮不禁有些可憐那些個各有心思的大臣們竟然還有人上折子發落二阿哥?亦有被萬歲爺扔出的煙幕彈迷惑的。
唔聖心難測,畢竟不都誰是能把權錢拎清楚的。梁九宮一邊往外走一邊嘀咕。不由的想起已經南下的十二阿哥,那位看著倒是不像是爭權奪位的,畢竟是那位祖宗養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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