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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2章 淡定的人生不蛋疼 文 / 遙聞

    這王黑妹風裡來雨裡去討生活了這麼多年,早就是一副狠辣性子,這茶寮雖說是王老漢的,她作為閨女不過是幫襯著老爹,其實早就是她在當家,平日裡就是驕縱潑辣的性子,說一不二不講理的主,如今這幾句話,字字帶毒,明擺著是想要田小午跟鋤頭家破人亡啊,寥寥數語卻把那大漢都嚇得打了個激靈,最毒婦人心,他以前認為自己魚肉鄉里,偷雞摸狗慣了,當真是壞的頭上生瘡腳底流膿的惡人了,今日聽了這女子的一番話,才明白自己那些劣跡斑斑跟這婦人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今日他才算明白了啥叫蛇蠍心腸!

    又聽得王黑妹那一句到時候有可能拉回去給他抵債賠償做老婆的話,心思也不由的蕩漾了幾分,那白皙水靈的俊俏姑娘啊,要是給他做了老婆,日日抱著睡在一個被窩裡,那得是啥美妙滋味啊,就是給個神仙也不換啊,當下更是心情一震,腰桿也直了,底氣硬生生攢足了幾分,拉下臉來作出幾分凶神惡煞的樣子,招呼著那幾個弟兄,回到田小午跟鋤頭那攤子前,挑釁般的圍成圈的坐下,拍桌子拍的震天響,巴不得像黑妹說的那般將對方惹急了先動手,好推給他們個無理在先的莫須有的罪名,好好的訛詐一番。

    卻不知他前腳剛出了茶寮,王黑妹便在後面不屑的癟癟嘴,哼道:「這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養膘的,給個棒槌就當個針,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蠢死的,我呸!」

    田小午沒想到這危機追本朔源真的來自於對面的茶寮,她本來是火氣翻湧,但突然見那幾個大漢回來後氣焰明顯的越發囂張了起來,她卻鎮定了幾分。

    這幾個人剛剛定然是去那王家姑娘那裡討得了什麼指示,這番是找茬想打架來了,打架自己這邊的人手倒是不怕他們,可這後果卻恐怕不堪設想,要是傳到官府那裡,無論對錯,這罰金是少不了的,她跟鋤頭如今才不過做了這幾天的小買賣,那三兩多的本錢都還沒回來呢,怎麼經得起這般的折騰?

    人家說,自古衙門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要是真的見官鬧出點事,那茶寮也未必好過,必然是兩敗俱傷,可那茶寮開了這麼些年,手頭定然比她寬裕,這茶寮耗得起,可她田小午跟鋤頭這挑擔子走街串巷的營生可傷不起,她可不想為瞭解一時之氣,毀了自己剛剛開始的好日子,所以此事絕對要稍安勿躁衝動不得!

    全哥、小四那幾個小伙子一見這番的欺負人,都跳了起來站了上去,拳頭握的嘎吱嘎吱的響,那架勢只要這幾個癟三再囂張,他們便讓他們領教一下山裡男兒的拳頭到底硬不硬!

    田小午冷靜下來之後,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便是骨頭為什麼這麼脆,花兒為何這麼紅!她拉住幾個小伙子的胳膊,衝他們擠了擠眼睛,便將幾個要衝上去的人高馬大的小伙子給硬拉了回來,回到那攤子後面,她對著二蛋跟鋤頭幾個這般的耳語謀劃了一番,幾個人眼睛一亮,直直的對田小午伸出了大拇指,當下決定這事情便就聽田小午的先這麼辦!

    其實,田小午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但也不想讓人這般騎在頭上拉屎,她倉促間想到的對策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邊只留下田小午守著攤子,鋤頭跟二蛋陪在給田小午撐著場面,讓那幾個潑皮無賴不敢造次,任由他們挑釁,田小午就是摁著鋤頭跟二蛋讓他二人隱忍不發,以不變應萬變,而其餘的幾人,便都叫他們依葫蘆畫瓢的學著這些痞子的無賴樣子,也去幫那茶寮守守門面,招呼招呼客人,禮尚往來嘛,這邊田小午得到了,自然在那邊要加倍奉還,她田小午從來不喜歡欠著別人的!

    這邊幾位大漢無賴得到了那王黑妹的提點雖然是變本加厲,但卻是只敢做些面表文章,有著鋤頭跟二蛋在著,多少是發怵的,嘴上喊得兇惡卻不敢真的動手動腳,因為先下要是動手,他們幾個絕對討不到便宜,而且如王黑妹所言,要是真的鬧上公堂衙門,他們要是先動手了,可無論如何便不佔理了,他們是這山野鄉村的地老鼠,橫行霸道慣了,可一上公堂可就是中了他們的死穴,想著腿腳都打顫的。

    而全哥、小四他們哥幾個卻是因為田小午跟鋤頭這般受人欺負而只能如此忍氣吞聲的啞忍著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在王黑妹那茶寮便鉚足了勁的折騰挑事兒,幾個人點了一壺茶水便堵在門口那般坐著,一會兒茶水涼了,一會兒說是茶葉霉了,一會兒又閒王黑妹拉著臉惹人煩了,一會兒又說這王黑妹長的太黑礙眼了,總之也是無事生非,學足了那些潑皮無賴的戲碼。

    這番幾個小伙子鬧哄著,王黑妹茶寮的生意也是大打折扣,那老實巴交的王老漢嚇得腿都軟了,哆哆嗦嗦的躲在蒸籠後頭用心伺候著,那王黑妹可是那好欺負的,直接就在茶寮裡對著那幾個找事的小伙子開罵了。

    「我黑?礙眼?那你們別來啊,誰求著你們不成?姑娘你我又不養漢子靠賣肉掙錢,不像某些人,笑的那騷樣,誰知道那白面皮裡包的是什麼黑心爛腸子?嫌我長的支著你們的眼皮子了,那滾啊!」

    王黑妹兩手年叉腰,站在茶寮門口,罵的有多年難聽要多難聽呢,那雙吊腳丹鳳眼直接惡狠狠的剜向田小午那方。

    「我王黑妹行得正做的端,不想有些人,誰知道靠的是啥吃飯?說不定,哼!私底下做過多少咱們不知道的買賣了呢,這年頭,啥東西有肉好啊,還是白生生的屁股後座,那可是豬肉攤上的搶手貨,更別說咱這沒幾隻母狗的爛碼頭了,那還不是撩了裙子就巴巴的來錢的買賣?也不怕□了屁股絕了後!」王黑妹本就不是省油的燈,這火氣憋了幾天,今日田小午竟然迎著上來,她更是一肚子火大,如今找到了發火撒潑的由頭,她又是這十里八鄉有名的潑辣貨,豈有不咧開嘴巴,罵個痛快的道理?

    「這母狗不搖尾巴,這公狗怎會巴巴的往上湊?瞧瞧人家,這騷屁股一扭,江裡的鯉魚都挺著身子往上趕啊,這叫啥?咱這碼頭新一景啊,那可是公的母的通吃的破落貨,還在這太陽底下裝啥大瓣蒜啊,回炕上叉開了腿躺著怕才是那正經行當……」王黑妹滿嘴噴糞,是罵的越來越難聽。

    很多渡頭的船家行客開始還有些懵懂,只以為是誰又得罪這黑辣椒了,後來慢慢才明白了,看那陣仗,明顯了便是兩家的擂台陣啊,便也不好勸架,只是左右使著眼色,從旁看著這兩個女人的戰爭,津津樂道的瞧著這渡頭上難見的笑話,很有幾分興奮的味道,都在等著看田小午怎麼跟這渡頭上的女夜叉叫板。

    田小午豈會聽不出她話裡的指桑罵槐?但田小午雖不怕跟人講理論事,可這當街對罵卻是門外漢,對著潑婦罵街之舉唯有受著的份兒,萬萬學不來這茶壺架勢,即使學的來,她也不想讓人家圍觀的看了她的笑話,雖然王黑妹覺得這罵人是能耐,可對她而言,覺得這般撒潑叫罵對於一個女人而言,真真是說不出的掉價。

    好在她雖然不會跟人罵架,卻很是明白,這兩軍對壘般的吵架,誰要是先生氣,誰便先輸了三分。

    田小午罵不過王黑妹,也實在拉不下那臉在這人來人往的渡頭這般撒潑犯渾,但她心態極好,反正如今事情也挑明了,總歸冤有頭債有主,她知道是誰在背後害她,不像開始時那般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沮喪,如今她是做不成生意了,可這王黑妹也沒討到什麼便宜,如此相持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她田小午不過是一個小攤子,即使所有的菜都爛掉也佔不了幾文本錢,不像那王黑妹家的茶寮,那些個點心,可是實打實的糧食,要是擺個幾天發霉了賣不出去,長此以往,可不是這一般人家撐得住的。

    所以田小午很是淡定,王黑妹越氣越罵便說明她越急,田小午堵起耳朵,只管應付著攤子前的幾個無賴,權當王黑妹給她唱大戲呢,她越發的笑的歡快開心,甚至還哼幾句小曲助助興,不然這王黑妹要是一個人罵著罵著無趣寂寞了怎麼辦?

    全哥雖然年輕,也是個有主意的,去攤子那邊聽了聽小午的話,也覺得硬碰硬到沒有這殺人不見血來的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不過是受個娘們的氣他們哥幾個心裡窩火的很,可小不忍則亂大謀,不知為何,田小午隨是個女娃子,全哥也是第一次跟田小午熟識打交道,可心裡卻是信任她的很,他總覺的這女子跟村裡那些講話沒譜氣只知道瞎嘮叨的老娘們們不一樣,這個水靈靈的姑娘身上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氣度,聽她的話,總是沒有來的安心。

    他領會了田小午的意思,回頭去那茶寮坐著,看戲一般的欣賞著王黑妹的罵戲,開始時還心裡憋氣,恨不得給這嘴巴欠抽的女人幾巴掌,可聽著田小午的話,裝聾作啞的擺出一副你自氣的跳腳我依舊巋然不動的模樣,慢慢的,自己的火氣卻是真的壓制下去了,全哥、小四他們看著看著愣是把哥幾個都看樂和了,原來,裝傻充愣明著是吃虧被罵了,可倒頭來氣死的人卻是那罵人不犯法的黑辣椒,全哥幾個,置身事外後,便當看耍猴的了,竟然越看越覺得津津有味,差點都要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那王黑妹見自己對著幾塊石頭費了半天的口舌,氣的把手裡的茶壺都給摔了!

    氣殺人,氣殺人,我罵不過你,我氣死你!

    田小午這做法,無疑讓王黑妹的重拳打到了棉花上,給王黑妹自己氣出了內傷!

    她一個人不帶一個重複的在門口罵了一上午,唾沫星子都罵干了,田小午愣是一句話沒回嘴,且笑的越發的歡暢。

    王黑妹這一場罵戰看來雖是討得了表面的便宜,氣勢洶洶的很,可單看看那摔扁了的茶壺,就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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