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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5章 自作孽不可活 文 / 遙聞

    「小哥,你,你聽我說——」王黑妹急的話都有些說不利落。

    「去,去,滾一邊去,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趕快揣著肚子裡的娃娃找你的野漢子子去,別在這裡給我們家公子添堵了,我們公子說了,要即刻啟程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往後各奔前程兩不相見!」那僕人一臉的義憤填膺。

    「什麼?即刻啟程?不能啊!不是這樣的啊,事實真的不是你們公子聽說的那樣啊,你讓我進去,你讓我給他親自解釋啊——」她此時此刻真是悔不當初,當初眼看少奶奶夢碎便退而求其次給自己找條後路,原以為挖坑困個墊背的,誰成想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給自己挖了個火坑往下跳,如今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拉著那小廝不住的解釋,

    可那隨從正為他家公子忿忿不平呢,此時一臉的怒色,不耐的甩開王黑妹的手,連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就開始招呼起錨開船。

    這王黑妹一看這勁頭,徹底慌做一團,這姓張的要是再走了,你叫她一個女人挺著個大肚子天涯海角的哪裡尋他去?這次可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而且,那些天夜夜夫妻,她就不信這姓張的對自己沒一絲一毫的留戀之情,剛剛聽了小廝那番話,她更是對此深信不疑!再說,不要老婆可以,總不會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要!她在投懷送抱的打這小算盤之前早就從張棟口裡套過話,這張棟是張家獨子,又至今未娶,就算這姓張的薄情寡義沒人性,她肚子裡懷得可是這張家的嫡孫!張棟可以無動於衷,可那盼孫子盼得緊的老張家也不會棄孫子於不顧,那將她這個娘親一道接回去自然也是天經地義水到渠成的事!

    這眼見著船都要開了,她王黑妹也顧不得什麼臉面矜持了,那些個僕從又不肯給自己私下裡解釋的機會,今日裡她要是不把事實說清楚,恐怕自己的錦繡前程真的要砸在這事上,情急之下,她只得衝著船上大喊:「張朗——,你誤會黑妹了,你是聽了哪個挨千刀的亂嚼舌頭啊,這,這是往我身上潑髒水啊,天大的冤枉啊!我跟那個姓鐵的一清二白,什麼事兒都沒有啊,他個泥腿子莊稼漢連你一個小腳趾頭都比不上啊,我黑妹對你一心一意,怎會瞎了眼看上那莽漢?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你們張家的,你才是我腹中孩子的親爹啊!張朗啊——,我的心頭肉啊,你這是再挖我的心啊,張朗——」

    那小廝見王黑妹哭的這般歇斯底里,說的這麼悲從中來,仿若多少也信服了幾分,猶疑的停下動作,不解的問:「你這女人說的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不會這孩子真的是我們張公子的吧?那,你跟那什麼鐵鋤頭那碼子事是咋回事?不是還有人碰到你們半夜還在野外那啥不是?你家爹不是都去鐵家提親了不是?你跟鐵鋤頭這事可是你們王家自己都認了的,這會兒子你又跑出來裝什麼冤枉?」

    「不是,那些個都是些有心人背後無中生有詆毀我王黑妹清譽的流言,我跟那姓鐵的半文錢的關係都沒有,這事說來話長,我肚子裡懷了你家公子的孩子,而張朗又一去不返杳無音訊,我一個女人含辛茹苦的挺著個大肚子要怎麼活啊?還不是為了保住你們張家的骨肉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自從張朗不告而別,我心如死灰日日以淚洗面,一直死心塌地的在等著他回來,白天黑夜的都要去往日我們幽會的江邊看幾眼,那天晚上,那鐵鋤頭不過是恰好碰上去江邊想你而夜歸的我,這才傳出那些個流言蜚語。()」

    王黑妹扯著那小廝的衣袖不住的解釋,見那些個僕從還是一臉將信將疑的模樣,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事到如今她也顧不得圍觀人群的嘩然,只得橫下心來,不管不顧的衝著那船艙大聲的喊道:「張朗啊,張朗,你可得相信我這一回啊,我跟那鐵鋤頭可是真的清清白白,自始至終什麼事都沒有啊,我對你張朗的心天地可表日月可見,我王黑妹生是你張家的人,死是你張家的鬼,這些天一直為你守身如玉,那姓鐵的可是連我一個小手指頭都沒機會碰著過!我說的句句屬實啊,張朗,你出來細細聽我講嘛,我肚子裡的孩子劉神醫親自幫診的脈,三月有餘,你算算啊,三個月前不正是我們倆心心相印如膠似漆的時候?得個空閒我們倆就癡纏在一塊兒,哪有功夫理會別人?這孩子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天地良心啊!你不要我可以,總不能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認了吧?張郎啊——」

    王黑妹為了證明自己的忠貞不渝,哭天抹淚的將那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個竹筒倒豆子,誰知這般哭喊了半日也不見情郎露面,就只見那圍觀看戲的人越來越多,那些個小廝收了扶梯也不再理會她,反而幸災樂禍的直衝她笑,她抽泣著疑惑的看著那幾個隨從,不知道他們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卻只見那伙兒人忙忙碌碌,卻不是開船,而是將那旗桿上「張」字的大旗緩緩降下,又重新掛起了一個大大的「柳」字。

    這時的王黑妹才覺察出一點異樣,周圍的鄉親個個都在對她指指點點,原先的竊竊私語聲也越來越大,「不要臉」、「鐵家那小子真是冤枉啊」、「這女人差點坑死人家老實人了」……各種聲音不絕於耳,她有種被扒光了衣服遊街示眾的恍惚感,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起。

    事到如今王黑妹已是仿若猜到了什麼,只是她還不願意相信,猶自不死心的喃喃道:「小哥,小哥,這,這,你們公子呢?你們張公子呢?」

    那柳家的小廝演的興致昂揚,還有些意猶未盡,不過□已然落幕,此時此刻那小廝只得無不遺憾的道出真相,「我們這船姓柳,我們的公子,自然也姓柳,別怪我剛剛攔著不讓你上來,你的那個張公子,嘖嘖,還真不在我們船上!」

    「什麼,你說什麼,怎麼可能?怎麼會是這樣?我剛剛……」王黑妹滿腔的希望被這幾句話澆了個透心涼,俏臉瞬間煞白。

    「你剛剛說的那些大傢伙兒可是一字不差的都聽見了呢,想來今日這渡頭上的人都已是在一旁聽的清清楚楚,情節跌宕起伏,感性動人真摯,喊的撕心裂肺,哭的發自肺腑,聲淚俱下啊,真真精彩!連我們這些個外人都對你跟你那孩子的親爹的感情感動不已,好了,如今真相大白,我哥也沉冤得雪,在此我跟我這無辜受牽連的鋤頭哥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當然,更要早生貴子!」小午見戲已落幕,才從人群中擠出來,抱臂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看著王黑妹。

    「姓田的,是你搞的鬼?你敢算計老娘?你她娘的卑鄙!」王黑妹轉身看到田小午,一時間怒火中燒,知道自己著了田小午的道,氣的目次欲裂,渾身顫抖,恨不得跳過來咬小午一口。

    鋤頭見狀趕忙大步向前,擋在田小午前面。

    田小午從鋤頭身後探出身來,得意的一仰頭,譏諷道:「是,我卑鄙,你無恥!我們彼此彼此!假作真時真亦假,王黑妹,兵不厭詐,許你王黑妹無中生有、李代桃僵,就不許我田小午瞞天過海、釜底抽薪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這是你自作自受,自己釀下的苦酒,憑什麼要別人陪你品嚐?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既然做了,還是要有點擔當!哦,當然,現在你自稱老娘是當之無愧,不過,你這老娘與我們家可沒什麼關係,是那姓張的孩子的老娘,這次你可要記清楚了,可別再給自己的孩子認錯了爹!」

    「你——」王黑妹的一張漲紅青紫的俏臉徹底扭曲,她怒髮衝冠,咬牙切齒的揚起巴掌就要朝田小午撲過來。

    一直站在小午身前的鋤頭怎會給她可乘之機?他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王黑妹的手腕,拽著她的胳膊順勢往後一扭,那王黑妹就像是被倒吊的小雞動彈不得。

    鋤頭衝著王黑妹冷冷的說:「我鐵鋤頭從來不打女人,可你要是敢動我家小午,可就別怪我手下無情!別以為只有你這般潑婦會拚命!」

    王黑妹被鋤頭冷冽的語氣嚇得一個激靈,隨後便被丟垃圾似得一把被推了出去,她王黑妹自小到大何曾受過這般委屈,又想到剛剛被戲弄那一幕,再思及自己原是空歡喜一場,貴婦人夢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更是悲從中來,不由得萬念俱灰,躺在地上,也顧不得什麼臉面——反正能丟的都丟盡了,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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