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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 一 第六十五章 辱者自辱 文 / 青絲散

    看著江夜月挨了板子躺在地上進氣兒多出氣少,江方氏更是哭得暈了又醒,醒了又再次昏過去,她跟前的丫鬟婆子也是亂成一團。

    江黃氏見江方氏那模樣實在是不中用,也不得不安排下人去把江夜月給抬了下去。

    經此一鬧,江方氏倒也消停下來,她身邊的那些個刁丫鬟惡婆子更是戰戰兢兢,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一個不當心便引來了世子爺的板子。

    陳府尹此時也有些頭疼,剛剛江方氏就鬧得他一肚子的鬼火,現下北風烈又來插一腳,他可是皇室中人,得罪了那些官家太太最多就是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可若是得罪了這位閻王,那可是會丟腦袋的,想到這兒,陳府尹的頭就更疼了。

    北風烈背脊挺直端坐在陳府尹一旁,淡淡開口,「陳大人審得如何了?」

    陳府尹面現難色,「回世子爺,這……這個……」

    他能說什麼?他能說現在一切證據都對江雪歌不利?他還不會傻到這個份上,這世子爺明擺著就是為了江雪歌才出頭的,那江雪歌在他心中自是有著不輕的份量才對,否則一個小小的醫官之女又豈能請得動他出手相助。

    北風烈似是看出了他的不安,遂輕輕拍了拍惶恐萬分的陳府尹,「陳大人不必有顧慮,本世子只是來作個旁證,不會對案子多加干涉,何況京都乃是天子治下,雖然此處並不是公堂,查既然已著手在此審案,便法紀綱常不能亂,不管是誰,哪怕是皇親國戚,只要是有嫌疑的,都應聽候大人問審,陳大人還是繼續審案吧。」

    他這話說得公正,自是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出來。

    不過,說者有沒有意沒人清楚,但聽者卻不這麼想,陳府尹面色一肅,可不會認為北風烈這話只是隨便說說,更不敢二到真信了他說的這番冠冕堂皇的場面話,不多加干涉?他現下為了江家大小姐出頭,不干涉也是干涉了,陳府尹抹了把頭上的冷汗,也敢不坐下,世子爺坐著,他哪裡敢跟世子爺平起平坐,站定後便低頭謙躬的開口道:「世子爺說得極是,下官定會稟公執法,絕不敢徇了私去!」

    說著目光便瞟向江雪歌,面上的神色微變,剛剛想開口說話,那北風烈卻忽地又開了口,「慢著。」

    眾人的目光瞬間聚集過過去,北風烈看向陳府尹正色問道:「不知死者是誰,又為何出現在靈隱寺中,死因為何?大人總要與我說清楚才好,不然我也是一頭霧水的,大人讓我聽什麼呢?北一,你說是嗎?」

    北一站在北風烈身後,自是知道該怎麼說,當即恭敬的點頭道:「世子爺說的不錯,陳大人的確是該為我等說明一下情由,不說世子大人,就是卑職到現在為止都還迷糊著呢,剛一進來就只聽到一群女人在吵個不停,卑職剛剛還以為走錯地方了呢!」

    陳大人抹抹汗珠,「是是是,世子爺說得極是,死者是朝中兵部尚書方成正大人的第三子——方標,死因是頭部遭受重擊而死,豈死後身無寸縷,屋中還燃有一種……助興香!」

    北風烈看著江雪歌那微微揚起的唇角,不由得眼中也閃過一絲笑意,「倒是種新奇的死法,想來陳大人已審得差不多了,那你繼續審吧,本世子為了案子的公正,理當一切配合著陳大人來。」

    陳府尹忙低頭應了句不敢當,才接著說道:「既然世子爺說能為江家小姐作證,那下官斗膽,還請世子爺敘一敘事情的經過。」

    北風烈眼皮抬了抬,便見著一聽此問面色就有些微紅的江雪歌,心情甚佳,面上卻沒露半分正色道:「本世子今兒來寺中,本是打算去尋那道法高深的慧明師太講講經文,可到的時候,卻不想被人捷足先蹬了,而這個人便是江家大小姐,眼見著她跟著慧明師太進了小院,我身為男子,自是要避嫌不敢貿然上前唐突了人家姑娘的,可本世子公務繁忙,好不容易今天抽出點空閒時間上來聽經文,自是不想空手而歸,便遠遠的一直在慧明師太的小院外候著,直到午時一刻才眼見江家小姐出來,然後便一直等著江家小姐走遠了,本世子才敢現身去找慧明師太誦經講文。」

    北風烈說著,便又一指自己的侍衛首領北一,「這些,本世子的部下都可作證,若有人還不信,也自可去請了慧明師太來斷個真假!」

    那午時一刻說晚不晚,卻正好是江方氏領著人衝進方標院中之時,這慧明師太的院子和方標的院子可是離著一大段距離的,豈江雪歌之前一直跟慧明師太在一起,又如何有時間過去殺人呢?

    「講經?哼,保不齊你倆就是去私會了。」江方氏在一旁哭喪著臉,心中恨死了這半路殺出的北風烈攪了她的好事兒,更讓她女兒無端受累,自是不甘得很,心中這樣想著,脫口便小聲嘀咕出來。

    她這話說得甚是小聲,除了站在她身旁的兩位貴婦人聽到外,便只有耳聰目明的習武之人才聽了去。

    那倆貴婦人當下就皺眉走到一旁去,這江方氏得了訓還不知道收斂,也太蠢了些,若再跟她站在一起,怕是連她們都得被連累上。

    北風烈自然也聽見了,那本就冷硬的面孔更是沉了下去,北一當下就喝斥出聲,「大膽,世子爺也是你個奴才能編排得了的,來人,給我掌嘴二十!」

    當下便有一個帶刀侍衛出例,不由分說的上前「啪啪啪……」輪圓了胳膊左右開弓便扇了起來,那習武之人的手中滿是厚繭子,力道又狠又凌厲。

    待二十下輪完,江方氏的臉也腫了,嘴也破了,牙還被打掉一顆,滿臉是血,自是狼狽至及,卻又擔心北風烈還要還不肯放過她,卻是連哭都不敢哭出聲來,早哭花了的眼中那淚不要錢的往下趟,卻是一聲都不敢吭。

    陳府尹剛剛受了江方氏一肚子的氣,這會兒見江方氏沒了氣焰,又如此狼狽,心情一時間倒是好了起來,「有世子爺這番話,又有得高望重的慧明師太作保,那江家小姐的嫌疑自然是可以去了,當然,一會兒下官也定會親自去尋了慧明師太作個證詞筆錄。」

    北風烈點點頭沒有反對,陳府尹這才又微笑著看向江雪歌,「不過,一會趙大他們尋了香灰回來,還要請江家小姐幫忙確認一番才好,畢竟江小姐是江醫正之嫡女,那醫術定是錯不了的,還望江小姐不要推遲才好!」

    不過是舉手之勞,況且還能給眾人留下個好印象,江雪歌自是不會推了去,當下淡雅淺笑,自是應了。

    北風烈這會兒心情極好,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江雪歌,看得江雪歌臉色微紅,他這才語調平緩的轉向陳府尹,打趣道:「陳大人倒是會撿便宜,江太醫自身醫術便高明,想來江太醫之女的醫術也定差不到哪兒去,有了江家小姐相助於你,陳大人想破此案自是容易得多了。」

    陳府尹搞不懂北風烈這番話是在誇他呢,還是在罵他敢讓江雪歌幫他做事,當下忙惶恐不安的回道:「不敢不敢,下官只是請江小姐幫忙辨認一下香的種類而已,卻是不敢累著江小姐的。」

    正說著,那趙大趙二正好尋了香灰回到廳中,江雪歌便也不拿喬,自是上前仔細辨認了一番,很快便確認了他們取回的就是歡愉香。

    官府中人全都是男子,自是不敢冒了犯場中的各位夫人和小姐,便喚了寺中女尼一一上前去挨個的嗅,待嗅到江方氏跟前時,江方氏腫得像豬頭的臉立時便變了,而那女尼的臉也變了。

    江方氏怕她說出自己自上的香有異,便趁人不注意褪下手腕上的玉鐲,悄悄塞了過去。

    那女尼臉上一怔,卻是回過味兒來,正準備來個人不知鬼不覺的接過來時,北一卻猛然哼了一聲,嚇得那女尼一個激靈,江方氏手中的玉鐲便「啪」的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接著便轱轆轆滾到了一旁……

    這下,便一下子被廳中眾人看了個正著,江方氏氣得渾身發抖,正想找個借口搪塞過去時,卻立時察覺到從四面八方聚集到自己身上的那些目光,那些夾雜了疑惑、不屑、嘲笑與蔑視的目光齊齊射在她身上……

    這下還用得著找什麼借口,誰也不是傻子,她若真是心下沒鬼,又怎麼會做賊心虛的想賄賂了聞香的女尼呢?

    江方氏張了張嘴卻是什麼借口都說不出來,只感覺腳下忽地一軟,便靠在了王婆子身上。

    那女尼也不是個傻的,怕一時貪心為自個兒惹來貴人們的問責,自是不敢耽擱,忙上前回話,「回大人,貧尼在各位施主身上都聞過了,只有兩位施主帶有此香,一位便是這位江大夫人,而另一位便是在客房休息的江家二姑娘!」

    陳府尹臉色一凝,當即斥道:「江方氏,你如今還有何話說?」

    江方氏身子一顫,立即哭叫道:「冤枉啊大人,我當時進過那燃了香的屋子,身上這香定是當時不小心才沾染上的,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尋了人來問,我是進過那屋中的,還請大人明查!」

    說著,便哭天抹淚的坐在地上捶胸頓足,那樣子似是委曲至極,可卻也更沒了半分官家太太該有的體面!

    陳大人正準備喝斥,廳外一陣暄嘩傳來,眾人看去,卻是一位衣著富貴的婦人領著若干下人衝開了衙役的阻攔闖了進來。

    待進了廳中,她卻是看也不看堂上之人,口中只喝道:「冬兒,把那個害了我兒性命的下作賤人給本夫人指出來。」

    婦人身後立歸站出一個有幾分清秀的尖臉丫鬟,她上前一步在廳中掃了一眼,便指著江雪歌說著,「就是她!」

    那闖進來的婦人便是方成正的側夫人方羅氏,也正是方標的生母,她自嫁到方家後,便只生了方標一個兒子,從小到大自是當心肝寶貝似的含在嘴裡怕化了,放在手中怕摔了,這會卻忽聞兒子身死的噩耗,哪裡還能呆得住,自是領了人便尋上了寺廟。

    方羅氏瞪著江雪歌睚眥欲裂,伸手猛然一指,便罵道:「就是你這只惡毒的狐狸精害了我兒性命?下作的東西,我今兒個若是不為我兒報仇血恨,我便也不用活了,來人,給我打,給我狠狠地往死裡打,我要讓她為我兒償命!」

    江方氏見狀,也不哭了,臉上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神情瞪著江雪歌陰測測的笑著,有人收拾江雪歌,她自是樂得在一旁看戲。

    方羅氏如得了失心瘋般的瘋狂,自是讓江雪歌驚得退後一步,而方羅氏帶來的一干下人得了令,自是個個凶狠著沖江雪歌撲過去……

    這時候別說江雪歌嚇呆了,就連陳大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驚得呆了去,眼見著那幾十隻手向著江雪歌抓將過去,陳大人這才想起來去護人……

    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北風烈眼見情況不對,便悄悄囑咐了北一幾句,這會兒北一見主子的救命恩人受難,哪裡還會猶豫,當下手一揮,腳下一個躍起,便當先衝了過去,而另外幾個世子護衛也緊隨其後護在了江雪歌的四周,以防那些子下人傷著了她。

    那些尋常家丁哪裡是這些在戰場上經歷過生死博弈的侍衛的對手,只幾個回合間,那方羅氏帶來的人便全被打趴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而方羅氏更是嚇白了臉,愣愣的指著北一喃喃道:「你……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夫君是誰?怎麼敢……」

    「無知婦人休得胡鬧,公堂之上豈由得你亂闖,還不快快向世子大人和江家小姐陪罪。」廳外傳來一個冷沉的男聲。

    眾人回頭,便見著一身材高壯,面目帶著幾分威嚴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方羅氏不明其意,面上帶著不解之色看著中年男子低呼,「老爺……」

    那中年男子自然便是方標的親生父親,更是江方氏的親哥哥,方家的第三房庶子——方成正!「閉嘴,這裡不是你該胡鬧的地方,還不領著這些上不得檯面的奴才滾下去!」說著還悄悄地給方羅氏打了個眼色,讓她快快離去。

    「慢著!」北風烈慢悠悠的開口,微瞇著眼看向方成正,「方大人想讓你的小妾離開,是不是該先問過本世子同不同意?哼,當著本世子的面就喊打喊殺,何況此處還是京都府尹審案之地,豈容得她一個小妾胡作非為攪亂審案現場,來人,把這些人全給本世子抓起來,關到府尹牢中交由陳大人審理!」

    北風烈不給方成正開口的機會,便又接著說道:「衝撞世子,攪亂公堂,應判個什麼罪,陳大人可一定要按律處置,不得徇私才是!」

    方羅氏目瞪口呆的張著嘴回不過神來,這就被定了罪了?她怎麼會知道這世子爺會在此處?冬兒跑回府中告訴她的時候,可沒提到過世子爺也在場,若是早得了信兒,就是給她十個膽子,她也是不敢闖進來的。

    方成正一滯,忙上前躬身求情,「她一個後宅婦人成天只知繡花弄線,哪裡知道審案之地不可亂闖,更不知道世子爺也在此處,還請世子爺看在她沒見過世面,又不懂律法的份上,就饒了她這一次吧。」

    「哼,律法面前就連皇室中人也是一視同仁,若按大人這般說法,豈不是太沒規矩?律法無情,方大人還是退下吧!」北風烈可不把他一個區區的兵部尚書放在眼裡,何況這方成正歷來便是太子一堂的人,他又如何能放過打擊太子一堂人的機會!

    方成正知道再說下去也是沒用,便也不再開口,只惱恨的瞪了江方氏一眼,一切都是她給惹出來的事,若不是她耍那些子小聰明,他的兒子也不會死,方羅氏也不會大鬧公堂被關到牢裡面去。

    江方氏心下一顫,自知他是惱了自己,更是慌亂的移開眼睛不敢與自己的親哥哥對視。

    方羅氏還愣著,便被衙役的人上前拖了就走,她立時醒過神來,忙扭頭看向方成正口中呼天搶地的喊道:「老爺,老爺救我,救我啊……」

    方成正臉色難看,可方羅氏的做法實在讓他再沒了借口去求情,想不到只晚到了一步,事情便成了如今這般不可挽回的境地,他心中又如何能嚥下這口氣!

    「既然世子爺如此公正,那下官便請世子爺與陳大人為小兒稟公做主,把那害我兒性命的人抓起來依法處置還我兒一個公道才是!」方成正說著,那眸子更是狠厲的看向被眾侍衛護在中間的江雪歌。

    「那是自然,這點不用方大人提醒,陳大人也自會給方大人一個滿意的交待……」北風烈的話還未說完,就忽聽得江黃氏一聲代呼,「大嫂,你的手……」

    接著便見離江方氏最近的江黃氏面色一白,驚得退後一步,隨後另幾位夫人也或帶不解之色,或帶驚俱之色紛紛退開。

    江方氏不明其意,低頭一看,她原來光潔細膩的手背上不知何時多了兩個紅褐色的瘡疤,瘡上還有幾個緊挨著長在一起的小水泡,欲破不破,樣子極為醜惡,旁邊還有一些血色小點散佈在手上各處。

    江方氏自己也驚叫起來,「這是什麼?」剛剛還好好的。

    她這邊一亂,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過去,而江雪歌則當即搶上兩步,推開一個大著膽子欲抓起江方氏雙手查看的夫人,嚴厲的制止道:「莫碰,這是梅毒瘡!」

    那夫人聞言當下便嚇得一臉懼色急退數步,如見了鬼似的盯著江方氏,旁人也都聽到了江雪歌的話,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可縱是如此,江方氏身邊的人已在慢慢退開,沒一會功夫,便形成一個小小的圈子,方成正卻被大家徹底忘在了腦後。

    「你你你……胡說什麼?」江方氏猛然指向江雪歌,心下除了驚濤駭浪不敢置信之外,便是怒火中燒,「你個下作的娼婦,害死了自己的未婚夫婿不說,如今還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誰給你的膽子?不就是仗著有世子爺為你撐腰麼?不就是攀了個高枝兒麼?得意什麼?來人,快給我掌了她的爛嘴,快給我掌她的嘴!」

    江方氏身邊的丫鬟婆子早就嚇呆了去,就連方婆子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還是方成正冷靜,幾步上前擋在江方氏的身前,朝著江雪歌怒道:「不過是一點誤會,江大姑娘何必在眾人面前如此污蔑你的嫡母?你是江家的女兒,可不要為了一已之私墮了江府的體面才是!」

    江方氏有沒有病他們自己人最為清楚,梅毒瘡這樣的髒病卻是絕對不會有的,方成正一時間雖然難以斷定自己親妹妹手上為何會出現這樣的瘡疤,但要說江方氏是那行為不端之人,他卻是第一個不信的,在他想來,無非是江雪歌早前發現了他們的計劃,惱羞成怒之下便想給江方氏難堪,意圖以髒病之名砸在江方氏身上轉移眾人視線,再製造一些對他們不利的輿論罷了,他又怎麼會中計!

    可他卻不知剛剛北風烈已為江雪歌洗脫了嫌疑,更是在江方氏身上發現了歡愉香的香味兒,他再這般找由頭,眾人也不會真信了他的話。

    看著方成正眼中那滿滿的自信與瞭然,江雪歌暗暗一笑,之前給江方氏下針的時候,她便又在裡面加了好些別的料進去,就算隨便來個大夫,也只會診出她想要的結果,可她面上卻不露半分,只極為肅穆的說道:「方大人快快讓開,莫要離得太近染病上身,就算今兒個我與母親有什麼誤會,可這病豈是做得了假的?你不信我的醫術,那就請方大人自去請了信得過的大夫,讓他們前來一診便知我說的是真還是假!」

    江雪歌語氣誠摯,豈言之鑿鑿,最後又提出了讓方成正請人前來診治的提議,不由得讓人不信,而她見方成正還不信,便連連催促道:「方大人還是快去請大夫來吧,這事兒可是耽擱不得的。」

    說完又轉過身來對著眾人道:「各位夫人小姐,因此處發現梅毒瘡,雪歌逾越多言幾句,今日在場之人都不可離開這間屋子,待方大人請了大夫過來確診後,我自會開一些消毒湯劑給大家服下,以保諸位夫人小姐的身體健康無虞。」

    接著,江雪歌又對廳中的女尼囑咐道:「今兒江家主母居住過的房間一定要徹底消毒,三個月之內不能再招待香客,手巾被褥茶具這類用過的貼身物品切記要全部焚燒乾淨,此事重大,可記下了?」

    她這一番安排雖然急促,但卻條理分明安排有序,廳中眾人眼中皆現信服之色,紛紛看向方成正,那意思可就不言而喻……人家江家大姑娘都說了不介意你去請大夫,你怎麼還不去找?莫不是真心中有鬼,心虛了吧?

    江方氏滿腔的怨恨憤怒無從發洩,心中自是又急又怒,恨不能立即就衝上去掐死那個辱她清白的小賤人,可方成正不想事情鬧得更加不可收拾,便死死的攔著不讓她過去,怕再讓她失了僅存的那點子體面!

    可江方氏心中卻比方成正明白得更多,江雪歌剛才一說完那話,她心中便頓時咯登一聲——完了,不管這病是真是假,她的名聲,算是徹底的毀了!

    江雪歌面色擔憂的看著氣得快瘋癲的江方氏,口中關切的說道:「母親,您一定要冷靜,出了這種事兒女兒心中也心疼萬分,更知道您的心裡也定是不好受,可女兒也是怕您這病累著了各位夫人小姐,才如實說出,母親惱了女兒也是應當的,可卻不要因此而氣著了您自己,那可是女兒的罪過了!」

    江方氏耳聽她這番虛情假意的話,當即氣得差點一口氣緩不過來,怒急攻心的破口大罵,「你個不要臉的小賤人,居然敢如此的辱我清白,你到底是何居心?自己做下了齷齪事還想賴到我身上來,你這個陰毒的娼婦,你就是個娼婦……」

    江雪歌捂著嘴眼裡泛上些許的濕意,似是不敢置信的看著江方氏罵著這般下作的話,那眼中的委曲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母親,您快別說了,這般難聽的話讓別人聽著,女兒往後還有什麼臉面活著。」

    江方氏眼裡湧上陰毒,她就是要讓江雪歌丟臉,就是要讓江雪歌活不下去,若真能把她罵得沒臉見人尋了短,那才叫稱心如意呢,「臉面?你還有什麼臉面,你的臉面全都記你給丟光了,你就算沒有被我侄子用過,你也跟別的男人有一腿,當誰都是傻子不成,若沒有非同尋常的關係,別的男人又怎麼會巴巴的跑來為你作證?」

    她雖不敢把世子爺的名號喊出來,可誰還能聽不出她話中說的是誰,看來這江方氏是豁出去的不要命了,居然連世子爺也敢一塊罵了去,可她卻似還未罵得盡興,口中仍罵罵咧咧喊叫著,「不就是當初給你退了丘家大郎的親事麼?不就是讓你妹妹頂了你的位置麼?不就是讓你嫁給我侄子麼?你有什麼不滿的?要黑了心的如此害我?我向來待你不薄,樣樣都是給你最好的,把你當心肝寶貝兒似的放在心尖尖上疼著,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一心為了你好,退了丘家大郎的親事你便恨上我了,恨上你的親妹妹了,可你的八字跟丘家大郎不合,又豈是我能改得了的?你要真嫁過去,豈不是要害了丘家又害了自己麼?」

    「我一心一意不想委曲了你,才為你尋了自家侄子為夫婿,可全都是為了你好,都是自家人,方家還能委曲了你不成?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小賤人居然背著我侄子,跟別的男人有染不說,還跟外男合謀害了我侄子的性命,你個殺千刀的,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貪上你這麼個下作的玩意兒!如今竟是連我這個母親也容不下了,你這是盼著我死啊,待我死了,你定也不會放過你妹妹的,到時你可就稱心如意了,可就得意了……」

    江方氏是越罵越順溜,可場中眾人卻越聽越心驚,這搶了嫡女好婚事再配給自個女兒的事,她居然也好意思拿出來當由頭,這些婦人們哪個家中是省心的?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自是上不得檯面,不就是眼饞嫡女的婚事麼?不就是待見不得嫡女麼,卻偏要說得如此的冠冕堂皇,越發的讓人噁心了!

    方成正眼見因著江方氏這番指桑罵槐,理智全無的叫罵,讓世子爺的臉都冷得快凝成冰了,哪裡還敢任由著江方氏亂來,當下咬牙一發狠,手豎立成刀揚起便劈向江方氏的後脖頸,江方氏眼前一黑,當下腦袋一歪便昏了過去。

    方成正心下也是暗惱江方氏的愚蠢,可必竟是他的親妹妹,他若再不幫她,怕是今兒也沒人會幫她了,何況他見江雪歌對江方氏身上的病症如此自信,他也是頗為心驚,但這個時候他卻不能相讓,否則便真應了那句老話——做賊心虛!

    方成正小心地把江方氏放在廳中椅子上,這才轉頭衝自己人喝道:「速回京都請濟世堂的大夫前來診治,記得多請幾位!」

    方家小廝得了令,也知此事的確事關重大,絲毫不敢耽擱一溜煙兒的便奔了出去。

    方成正眼見小廝跑遠,心中卻並未放鬆下來,反而有些忐忑不安在其中,轉首便怒視著江雪歌,「今日還請江大姑娘記住自己說過的話,若一會兒大夫的診斷與大姑娘有出入,還請大姑娘做好心理準備,到時可別怪我不顧親戚情份惱了你才是!今兒個若是不還我妹妹一個清白,我便狂為人兄!」

    江雪歌面若扶柳,語氣卻毫不退縮,「方大人這是在怪雪歌說了實情惱了我麼?若方大人執意如此,雪歌也無話可說,不過,雪歌還是想提醒一下方大人,話不要說得太早,江方氏是否有病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況且雪歌和方大人立場不同,江方氏有病在身這是事實,方大人身為江方氏的兄長,一心裡想維護著江方氏也並無不妥,可我提醒眾人遠離病源難道也錯了麼?再者,沒人要污蔑江方氏的清白,雪歌只是實事求事不想連累了這廳中的各人,江方氏得了病,治病便是了,又與清白有何干係?難道方大人以為梅毒瘡之症只能經由那一種方法傳播不成?若是如此,雪歌又何必提醒大家?還是說……方大人早知實情,被踩到了尾巴,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江雪歌連母親都不叫了,直呼江方氏的稱為,這不是撕破臉皮?

    方成正目光沉沉地盯著江雪歌,那惱羞成怒的眼底隱隱現出殺意……

    而江雪歌卻似毫無所覺,只泰然自若地站在廳中,更是回頭與陳府尹道:「陳大人,既然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誰的嫌疑最大,現在是不是可以繼續了?」

    陳府尹汗如雨下,一雙袖子已擦得盡透,來一個世子就夠讓他頭疼的了,現在又來個手握實權的兵部尚書,豈他身後之人還是當朝太子,他如今若是向著江雪歌這邊,便會得罪了世子爺!可他若是向著方成正這邊,那他便會得罪了太子!所以不管他如何做,都是那邊都得不了好的,今兒個就算他不想管,把這事兒給糊弄過去,這兩方的人也定是不會應了他的!你說,他能不流汗麼!

    現下又耳聽江雪歌這番話,陳府尹忙連聲的應著就要開口,方成正的目光卻猛然一閃,斷喝一聲,「豈慢!」

    話一出口,才覺得語氣有些過於嚴厲了,餘光掃了眼臉色有些陰沉的北風烈,方成正立時緩下語氣說道:「既然是命案的關鍵所在,而現下事務雜亂,確是不適宜就地過堂吧?我看為了慎重起見,陳大人還是把一干人等都帶回衙門再審更穩妥些!」

    雖是商議的口氣,意思卻是明確的,陳大人本就對這些兩派之爭搞得一個頭兩個大,聽此一言更是巴不得趕快離開才好,可他還算有幾分理智,沒忘了這裡還有位比方尚書更大的佛爺沒開口呢,他又哪裡敢不吭一聲便走,當下立即恭謙的看向北風烈,口中雖沒說出他想離開的想法,可他的眼神卻實實在在的把意思給表達了出來。

    北風烈是個聰明的,自是知道陳府尹心中是怎麼個想法,反正江雪歌的嫌疑已經沒了,他也不會去難為了陳府尹,當下便也毫不猶豫的點頭應允了。

    陳府尹心下一喜,連忙跟世子爺道了個歉,說是要回去仔細審理證人,便匆匆帶著人離去了。

    陳府尹都走了,北風烈只是個出來作證的人,再留在此處也是有些不妥,豈他身份尊貴,自是不想讓人把他和江雪歌的關係多加惴測,讓別人看輕了江雪歌去,便睇給江雪歌一個安心的眼神,只留了北一在此處繼續保護江雪歌,他起身就帶著人走了。

    方成正鬆了口氣,可提著的心卻沒有放下,因著北一還在場中,他也不好對著江雪歌發難,可北風烈留下北一在此,卻讓他不得不懷疑北風烈和江雪歌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待再看向江雪歌的時候,他眼中也多了許多的探尋之色,以前常聽江方氏回娘家炫耀如何拿捏苛待這江家大姑娘,原以為她也不過是個蠢婦,便從來沒仔細留意過她,卻沒想到,今兒個倒是發現她竟然也有幾分急智。

    剛剛若是讓陳府尹繼續審問下去,縱然所有的人證都指向江雪歌,可眾人也不會相信了去,還只會覺得這是他們在蓄意報復,那麼江方氏的病,可就要被座實了。

    陳府尹和世子爺相繼都走後,一些未婚的姑娘家也都退了出去,而院中那些平民老百姓更是不敢多待,一眨眼的功夫便跑了個乾乾淨淨,這可是大官家裡的醜事,現下卻被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看了去,若是因此讓這些權大勢大的官老爺記恨了去,那他們哪裡還有活路,此時不跑又更待何時?

    廳中一時間走得個七七八八,剩下一些名流貴婦們大眼瞪小眼的看著,事到如今,人人都看出了江方氏與江雪歌之間的嫌隙,她們今兒也只是過來看個熱鬧,先不管這事是真是假,卻讓人不得不擔心自個兒會不會被江方氏連累染上了髒病!

    再者,這本就是江家和方家的家事,她們這些子外人是沒人願意攪這趟子渾水的,豈還有世子爺插手其中,於是,那些貴婦人產便頗有默契的同時尋了事情去做,有的說是今兒家中有事要趕回去,有的則說是要去前殿頌經安神,還有的說餓了渴了困了之類的,總之人人拿出來的理由全都不重樣兒,一會兒的功夫,原本還滿滿噹噹的大廳內,就只剩下了江家的人和方家的人,還有一個世子爺的侍衛首領——北一!

    江雪歌則稍微有些失望,沒人瞧熱鬧了,倒是能為江方氏保留一點體面,不過江方氏的病勢已發,就算將來被人給查出來得的不是髒病,她也別想再有臉再出來害人了。

    江雪歌以目光示意,讓江黃氏先領著大房和四房的兄弟妹妹們先下去,江黃氏面容微白地顫了顫,雖不放心,但也怕江方氏真得了髒病傳染給孩子們,便也只得尋了借口退了出去。

    江夜明和江夜懷臨走之時,看向江雪歌的目光中俱是滿滿的恨意,是她毀了母親的名聲,是她讓他們抬不起頭來,而現下卻沒有法子來對付她,那心中的憤怒自是壓都壓不住。

    江雪歌卻未多加理會他倆兄弟,不過是兩個孩子,沒必要把他們也牽扯進來,畢竟他倆也真沒對自己做過什麼壞透了的事兒。

    方成正的臉色異常難看,他自然是想要留下那些人,等大夫前來為江方氏診症後正名的,可那些都是有頭有臉的官家太太,現下正是太子籠絡人心的時候,自是不能強硬的把人家給留下來當見證人,如此一來,腿長在了人家的身上,他還能有什麼辦法?這下倒好,人都散了,就算濟世堂的大夫過來證明江方氏身上並沒有患上梅毒瘡,估計也沒人會信了!

    江方氏這個時候也悠悠轉醒,見著空蕩蕩的大廳,她頓時癱倒在椅子上,今兒就算她得的不是髒病,也會被安上髒病的帽子,她一想到這些,心裡頭就拔涼拔涼的,早已無多餘的精力再去斥罵江雪歌,又想到江浦知道此事後的震怒,她的手便猛顫個不停,止都止不住!只恨恨地盯著江雪歌的目光中,充滿了咒怨和惡毒之色,臉色已是灰敗至極!

    「大姑娘好謀算。」方成正縱然後悔小瞧了江雪歌,卻也是晚了,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眼中更是殺意迸現,已再無掩飾。

    北一眼見方成正面含殺機,自是上前擋在江雪歌前面寸步不讓,世子爺可是把江家小姐的安危交到了他的手中,他若是讓江家大小姐掉了一根頭髮,那他也不用回去,直接自裁當場得了!

    江雪歌卻並不如方成正所想那般找借口想要離開,反而慢悠悠地坐到了江方氏對面,淡淡地開口說道:「不敢,雪歌只是就事論事,我知道,方大人心下定是以為江方氏的病是我胡謅出來的,可我卻絕沒有參雜半點個人的私怨在裡頭,你若不信,那我就在這裡陪著你們一同等濟世堂的大夫前來問診便是,看看究竟是我錯診還是胡謅,不過……」

    江雪歌清美的臉上忽地一笑,看著方成正似開玩笑般說道:「不過,眼下方大人目露凶光,難不成惱羞成怒,想殺人滅口?」

    有北一護在一旁,她自然是可以走的,可就怕她有命走出這個門口,卻沒命回到京都,北一身手就算再好,可終究只有一人,這方成正一見便知道定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否則又怎會以一個方家庶子的身份坐上兵部尚書的位置?她可不敢小看了他去!

    方成正眼中的凶意已然顯現,「殺了你?倒是便宜你了!」

    「嘖嘖嘖……」江雪歌搖搖頭,「你怎麼還如此固執的不肯相信呢?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你自個兒的親妹妹,你問問她,除了手上,她身上其它地上可還有不妥之處?這種事旁人不知道,可自己卻是最明白的。」

    江雪歌一再地強調江方氏的病症屬實,饒是方成正恨她壞了江方氏的名聲,但在面對著她這般自信的模樣時,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動搖,便不由自主地看向江方氏。

    江方氏的胸口急劇地起伏著,已然是氣到了極點,她除了手上不舒服,下身也是隱隱瘙癢不已,此時又見親哥哥看向她,不知怎的,也中便是一慌!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從那小院回來後,她就依稀覺得身上有些不妥,可那時她的注意力全都用在了陷害江雪歌的事情上,所以當時並沒有把這種不適當成一回事,現在經江雪歌提起來,似乎那種不適感又增加了不少,不僅私密之處,連後背前胸都有了異樣的感覺。

    江方氏腦中猛然劃過一道光亮,「你……一定是你!」江方氏陡然跳起朝著江雪歌便衝了過來,「定是你給我下藥了!」

    江雪歌穩坐椅中卻是動也沒動,因為北一早已迎了上去,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只輕輕一撥,江方氏便倒向了方成正。

    「越說越沒勁了。」江雪歌沉下臉色,「你得的是病,不是中毒,就是隨便來一個大夫都看得出來的,不過母親可得做好心理準備才是,您現下身患梅毒瘡症,這樣的事,實在是丟父親和江家的臉面,在京都之內,怕是沒有大夫敢醫你了。」

    江方氏臉色驟然鐵青,江雪歌淺淺笑道:「所以說,今兒個就算方大人殺了我也是沒用的,有這個時間,母親還不如好好想想一會兒如何應對父親的怒火才是正理!」

    說著,江雪歌話峰一轉,意味深長的掃了江方氏和方成正兩人一眼,「當然,還有江家和方家將來會丟的臉面,這事兒裡可不只有母親的事兒,還有方大人之子——方標也在其中呢!呵呵,姑姑和親侄子亂來……」

    「你這個毒婦……」只要一想到江浦暴怒的臉,還有外間將會流傳出來的不堪謠言,江方氏的身體已經開始發顫。

    江雪歌看也不看她,「惡有惡報,只是時候未到,而現今看來,母親的時候是到了,依女兒之見,母親與其在這裡胡亂咬人,不如趕快去找大夫看看自己的病勢,省得認不清事實,總是說是我污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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