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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 二 第九十章 耍手段 文 / 青絲散

    馮氏在一旁適時地做出一副後怕的表情,「就是啊,剛剛油燈好嚇人,那火苗呼呼的,差點兒就潑到了顧姐姐的頭上,可嚇死人了。」

    北風烈皺皺眉頭,低頭看了顧氏一眼,顧氏立即輕咬著嘴唇,眼裡的淚水卻是止不住的往下掉,那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好不讓人憐惜。

    北風烈卻是只看了一眼,便淡淡地移開了目光,只沉聲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張君好看了江雪歌一眼,便是笑著說道:「哎,其實也沒什麼,剛剛顧氏去給江妹妹敬酒,剛到江妹妹跟前,不知是怎的,卻是差點摔著了,當時可真嚇了妾身一大跳,若是摔著了世子爺的子嗣可如何是好,妾身知道顧氏向來沉穩的,對腹中的孩子一向著緊,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摔了呢,定是踩著什麼了,或是被什麼東西給絆著了腳,才會這樣不當心的。」

    江雪歌冷眼看著張君好那張一副賢淑的臉孔,卻是在心中冷哼了兩聲,瞧她這話說的,什麼叫剛到自己面前就摔了?什麼叫無緣無故的摔了?什麼叫被什麼東西給絆著了?她這話裡話外,無非就是想告訴北風烈,此事是自己故意使絆子想迫害了顧氏!自己本身就是個醫者,醫者仁心,顧氏就算再壞,可她腹中的孩子卻是無辜的,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自己也斷不會對顧氏做出這種陰毒的事來!這張君好還真敢說,幾句話便想定了自己的罪!

    張君好歎了口氣,便又道:「老天保佑,幸好顧氏後來沒事,也沒傷著腹中的孩子,不過,顧氏手中的那杯酒卻在無意中撒到江妹妹的身上了,這其實只是小事,顧氏生性溫柔膽小,當時見弄濕了江妹妹的衣裳,怕江妹妹惱了她,便趕緊拿了絲帕去給江妹妹擦拭,誰成想,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江妹妹也不知是真惱了顧氏,還是真不小心,一揮手便將油燈向顧氏潑了過去……」

    張君好說著,便是眼神故作複雜地瞧了江雪歌一眼,立時又移了開去,只是面上卻做出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拍了拍胸口,這才又接著說道:「哎喲,當時那情形,可真真是要嚇死人了,那滾燙的熱油混著明晃晃的火燭,如若真的澆到了身懷子嗣的顧氏身上,那顧氏可不得成火人兒了,那肚子裡的寶貝豈不是也得……阿彌陀佛,好在吉人自有天相,顧妹妹有驚無險,那油燈擦著顧氏的臉頰飛了過去,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傷著了顧氏,若真是那樣,爺這會兒怕是都見不著她了……不過饒是如此,顧氏也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還差點兒因此而滑了胎,她這會兒驚魂未定,嚇著了也是應當的,爺可千萬別怪她才是啊。」

    顧氏耳聽張君好如此說,那悲悲切切哭著的聲音更大聲兒了,似是她真的有多委曲似的。

    張君好話裡,句句以北風烈子嗣為重,句句以顧氏如何如何無辜,剛剛的情形又是如何如何的驚險,驚險到顧氏差點兒因此而喪命!然後其中又夾雜著對江雪歌的控訴,控訴著江雪歌先是故意迫害顧氏,妒忌顧氏身懷有孕,後又借撒酒之事,蓄意報復,乃心胸狹窄,容不得妾室之人……

    北風烈皺了眉頭,低頭掃了一眼顧氏,見她身上並無燒傷的痕跡,便是略微鬆了口氣,不管如何,只要顧氏腹中的孩子沒事便好!

    北風烈這才轉過頭來看向江雪歌,也確實見著了她身上濕了一大片,想來應該就是撒的酒,張君好之言雖是未明確指出江雪歌是蓄意的,可卻將江雪歌心思不正的意思隱晦地表達了出來,如若今兒這事換作是旁人,北風烈興許會信了幾分,可對像換作是江雪歌,他便無論如何也是不信的,便是言道:「雪歌,你來說說事情的經過。」

    眾人一怔,卻是沒想到北風烈並沒有聽信張君好這個正妻之言,居然還要讓江雪歌來重述一遍。

    張君好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與北風烈五年的夫妻情份,居然抵不過一個才剛進府一天的女人,這江雪歌倒底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能勾引得北風烈如此看重於她,不僅三番四次的為她說話?還不信自己之言!立時,張君好看向江雪歌的眼神便充滿了妒忌與怨毒,卻礙著北風烈在場,又發作不得,只好強忍著心中不忿不再言語。

    而顧氏更是咬牙切齒地瞪著江雪歌,那眼神裡的恨意似要將她撕碎一般,為何自己差點沒命,北風烈不僅不來安慰自己一番,卻還要偏袒於江雪歌?難不成,江雪歌在他心中就那麼重要?重要到他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顧了?可她卻忘記了,由始至終,都是她在挑事兒,都是她要迫害江雪歌,而江雪歌卻只是正當防衛而已!

    馮氏眼見北風烈對江雪歌的偏袒,自是心中有了一番思量,那看向江雪歌的眼神即時變得不一樣起來。

    北風烈眼睛瞧著江雪歌,不管別人如何說江雪歌用心不純,可北風烈卻是相當信得過江雪歌的人品的,一個能在毫不相識,且又男女大防的前題下,能毫不猶豫地出手相救的人,又怎麼會做出這種陰毒之事來?豈這話還是從一向善忌的張君好口中所出,北風烈便更是不信了。

    江雪歌剛剛也是在等,等北風烈開口,北風烈當初對自己的深情表白,對自己的唸唸不捨,江雪歌不信是假的,可入了這個王府,她卻覺得愛情這個東西,並不是什麼事都不能改變的,一旦兩人心中有了隔閡,以後就算再怎麼修補也終歸是有了嫌隙,她雖然信現在的北風烈心裡是有她的,可如若今兒個北風烈不問青紅皂白,便只聽信於張君好的片面之詞,那北風烈這個人也值不得自己付出真心來交付了,這便是剛剛張君好說的時候,她沒開口辯駁的原因。

    此時,耳中聽到北風烈之言,她心中卻是鬆了口氣,不是擔心被問責,不是擔心被降罪,而是害怕北風烈出口之言便是懷疑,便是不信她!現在,北風烈親口說出想聽她說話,這便代表北風烈並不是個容易被人給糊弄的人。

    江雪歌挺直了背脊,目光清澈明亮地回視著北風烈,面色沉穩毫不心虛,緩緩開口言道:「回爺的話,剛剛開席之後,顧氏確實過來給婢妾敬酒,婢妾自是心喜姐妹們親近,雖是擔心顧氏身懷有孕不宜飲酒,可顧氏一片心意,婢妾也不好拒了好,自是要飲的,可是卻沒有想到,不知顧氏是肚子太大重心不穩,還是怎麼回來,突然就衝著婢妾摔了過來,婢妾當時心都差點兒嚇出來了,她腹中可是懷著世子爺的子嗣,若是摔著了孩子可如何是好,當時婢妾也沒有多想,便是趕緊站起身扶住了她,好在,婢妾就在她跟前兒,雖是有驚,卻也是無險地托穩了她,讓世子爺的子嗣免受無妄之災。」

    江雪歌這話裡話外,自是輕飄飄撇清了自個兒的干係,是顧氏你自己沒站好的,又為何沒站好,這可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又關著了我何事?我可是在最緊要的關頭扶了你一把,你若是想心思不純地死賴到我身上,我可是不會依的!

    「可不是,顧姐姐剛剛離著江主子可是有兩步遠呢,顧姐姐身後又是空的,怎麼會被什麼給絆著了呢,定是顧姐姐肚子太大重心不穩,卻還要逞能非得給江主子敬酒,這懷著身子的人啊,自己旁日裡就一定要隨時當心,若真是出了事,傷著了爺的孩子,誰負得起這個責,再說了,若是因此還連累了無辜的旁人,旁人就是有一百張嘴也是說不清的,爺,您說賤妾說得可對?」

    北風烈微瞇著眼看向顧氏,眼裡的責備之意自是不言而喻,懷著孩子就應該自己當心些,跑去敬什麼酒?還差點兒摔著,若是傷著了肚子裡的孩子,北風烈自是不會放過她的。

    張君好臉色不愉地瞪了馮氏一眼,馮氏卻是裝作沒看見,一副水汪汪的大眼睛,只看著北風烈。

    江雪歌頓了頓,便是接著說道:「顧氏的酒當時便撒到了婢妾身上,婢妾當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一心裡擔心她有沒有事,便小心地扶著她在一旁坐了下來。」

    這些張君好剛剛卻是提都未曾提到過,北風烈目光陰沉地掃了張君好一眼,自是有著警告之意,隨即便看向江雪歌言道:「繼續。」

    江雪歌又道:「後來,婢妾忙問顧氏身上可有不適之處,顧氏不知是受了驚,還是怎麼的,卻是一揮手,便將桌上的油燈潑了過來,那油燈當時直撲婢妾的面門,婢妾當時也是嚇壞了,尤其是身上還撒了好些的酒,若是被一丁點的火苗沾到身上,怕是立刻就會被火給吞沒了。」

    江雪歌說著,便是一副後怕的模樣,不過她倒不是故意作出害怕的樣子,而是剛剛確實是嚇著了。

    北風烈本是個冷清的人,一聽此言,卻是仍忍不住洩露出些許的擔優之色,那眼神更是在江雪歌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半晌,似要找出她身上有沒有被燒著燙著的地方。

    而顧氏一見北風烈那毫不作假的著緊模樣,心裡邊自是氣得不行,自己剛剛也差點兒被油燒著了,也差點沒命了,可北風烈卻是一句安慰的話,一個著緊的眼神都未有,難不成,自己在他眼裡就如那路邊的一棵草,與他毫不相干麼?自己這肚子裡可是懷著他的孩子呢!

    可她卻不知,北風烈對江雪歌的感情,是旁人取代不了的,對他這幾個妻妾更是從未放到心上過,若不是因為她們自身背後所代表的各方勢力扭帶,他現在動彈不得,需要平衡好的關係,他卻是連碰都不願意碰她們的。

    這裡面,也只有江雪歌一人,才是他真心想要娶的女人,才是他想與之共度的妻子,而顧氏身上,唯一讓他上心的,便只有她腹中的孩子!且江雪歌剛剛已經為她診過脈了,自是知道她現在沒有礙的,他本就對顧氏無愛,自是不會像對江雪歌一樣來對顧氏了!

    江雪歌自是看出他心裡的擔憂,便是言道:「當時婢妾也是嚇壞了,沒來得急多想,伸手便擋了那撲面而來的油燈一下,卻不想,那油燈卻正好被婢妾給掃向了前方,而前方正好坐著顧氏,婢妾當時嚇得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這若是傷著了顧氏腹中的孩兒,婢妾就是死也贖不了罪的,無計可施又情急之下,便只來得及拉扯了顧氏一把,卻正好躲過了那呼呼的油燈,這才沒讓顧氏受到半分的傷害。」

    顧氏怔了怔,剛才好像的確是被人扯了一下,只是那會嚇壞了,也沒怎麼注意到,這麼看來,確實是江雪歌救了她,可這也不能避得了江雪歌潑她油火的事實。

    江雪歌說完,卻是微欠了欠身,一副愧疚難安的模樣,說道:「還請爺降責,婢妾剛剛無心之下,可能有些嚇著了顧氏,還令她差點兒受到了火燒之險,婢妾這心下一想起來,便是有些難安……」

    北風烈陰沉著臉狠瞪了顧氏一眼,這明擺著便是顧氏想除掉江雪歌,什麼被絆了腳,不過是想以此定了江雪歌謀害子嗣的罪,一計不成,居然陰毒地往江雪歌身上撒了酒,又尋著機會將油燈往江雪歌身上潑,這不是欲除之而後快麼?他早就知道這幾個女人不是什麼好人,旁日裡故意做出一副寵受顧氏與馮氏的樣子,目的便是要讓她們與張君好分庭抗衡,將皇后安插在自己身邊的這顆棋子拔除,卻不想這幾人如今竟為了爭寵,居然聯起手來欲對他在意的女人動手!

    這是他不能忍受的,不過,看在顧氏懷著他的子嗣,這個時候不欲對她動手,否則,就是殺她一百次,也不夠他解恨的。

    北風烈深呼吸一口氣,強行將即將爆發出來的怒火給壓了下去,便是開口言道:「行了,此事本就與你沒關係,何必往自個兒身上攬責。」

    江雪歌這才抿嘴不再言語。

    北風烈說著便面色冷凝地看向顧氏與張君好,面色冷沉,顧氏被北風烈那凌厲的眼神一瞧,自是哆嗦了一下,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兒看向北風烈,口中怯怯喚道:「爺……」

    「住嘴」北風烈沉聲道,「你既然懷了身孕,便該謹守本份,好好將孩子平安生下來,懷著孩子還敬什麼酒?這是一個即將為人母應該做出的事麼?荒唐!看在你身懷有孕的份上,今日我便先不追究你的錯處,你自回院中自省吧。」

    說著,北風烈便使喚著顧氏的丫鬟,「送顧氏回院子,沒有我的令,不許出院門半步,且旁人也不得去探望她,若是讓我知道誰背地裡去她的院子,可別念我不念舊日情份,一律禁閉!」

    顧氏耳聽北風烈這毫不留情的懲罰,自是嚶嚶地又哭了起來,那哭聲裡,滿滿都是委曲與羸弱!

    北風烈卻是看都未看她一眼,只冷冷地看向張君好,張君好眼見北風烈看過來,忙心虛地低下頭去,北風烈那如刀子般冷凝的眼神像刀子般割在自己身上,讓張君好心裡一陣慌亂,而心裡邊更是腸子都快悔青了!她自個兒心裡清楚,定是因著江雪歌剛剛之言,北風烈心裡邊這會定是惱了自己了,可她又哪裡想得到,北風烈會不信自己之言,讓江雪歌為她自己開口辯駁呢?

    江雪歌淡漠地看著那哭得悲悲切切好不傷心的顧氏,再看向那一副心虛模樣的張君好,不由得心中冷哼兩聲,害人終害已!她們做下這等陰毒之事之前,怕是沒想到過,會有這種後果吧!

    顧氏身邊的大丫鬟梅花,耳聽北風烈的吩咐,連忙上前想要扶著哭得梨花帶雨的顧氏走。

    江雪歌眼角掃過那急急忙忙想扶了顧氏出去的梅花,卻是忽然開口叫道:「慢著!」

    所有人的目光都詫異地看向江雪歌,只有北風烈投過來的目光中沒有探尋之意,雖然他不是那種樂於周旋在後宅之中的人,今兒個停留在此的時間也實在是多了些,不過江雪歌即是有話要說,他自是不會駁了她的面子。

    江雪歌轉頭看了北風烈一眼,見北風烈並沒有不耐之意,便是扭過頭去瞟了梅花一眼,發現她正心虛地躲避著自己的目光,江雪歌目中湧上冷意,便是走到北風烈跟前說道:「回爺的話,剛剛顧氏不適之時,婢妾心中擔憂,便是上前為顧氏診詒的時候,顧氏身邊的丫鬟梅花,卻對婢妾口出污言,目無尊卑,以下犯上,莫說是這等視規矩甚嚴的王府,就是那外面有幾分體面的府邸裡,也斷沒有這種目無主子的規矩,這若是傳到了外面,王府中眾位主子的體面該如何自處?王府的體面又該如何自處?依婢妾看來,此事若不尋著規矩來,怕是下人們都會有樣學樣,不將主子們放在眼裡了,那可就全亂套了!因此,還請世子妃能依著規矩,如何治她的罪?」

    江雪歌說著,目光便直直地看向張君好,剛剛所有人都似乎忘記了這件事情,也或許是故意忽略了這個事,可唯獨江雪歌和梅花沒忘,江雪歌沒忘,是有自己的道理,而梅花卻是存了躲避之心,不然,剛剛她就不會一直縮著身子躲在了一眾丫鬟身後,直到北風烈喚人,她才跑出來了。

    梅花想借此逃脫責任,可江雪歌卻絕對不會放過她,不是她想無事生非,心眼兒小硬要跟一個丫鬟計較,而是如若江雪歌此時放過了梅花,那她迫害顧氏的罪名可就真的被人確鑿了,只要出了這個廳堂,到時候任由著張君好與這眾多女人們的嘴上一說,即便是北風烈信她,不會怪罪於她,可江雪歌從此以後卻不得不背上這個污名,以後又要如何在這王府中立足?又要如何避開旁人對她的污蔑?所以,她這個時候必須要站出來,當著北風烈和張君好的面,求來這份處置,求來對梅花的治罪。

    張君好倒吸一口冷氣,因她瞧見了北風烈正微瞇著目光又看向了她,那裡面的冷意讓人不寒而慄,原本北風烈就因著她剛剛那不既言實的話便對她有了怒惱之意,這會兒江雪歌卻當著北風烈的面扯出這個事來,她身為世子妃,這後院兒之事本就是該她來打理的,一個下人都敢對主子以下犯上口出污言,她這個世子妃卻沒有做出任何懲處,北風烈自是不滿的,如若此時她對這個事情,再來個不清不楚,怕是北風烈也不會再顧著她世子妃的體面了……

    「回世子爺,剛剛梅花的確有些行為過激……」張君好這回可不敢扯謊了,可她心中卻是對江雪歌恨得咬牙切齒,江雪歌並不直接稟告北風烈,反而卻請她來定奪,面子上是以自己為尊,可其實江雪歌這是將得罪人的事扔回給了自己不說,還讓北風烈因此懷疑她管理後宅的能力!這如何能讓她不氣恨?

    江雪歌面色不變,只側目瞧著張君好,正巧對上張君好那投來的不悅目光,江雪歌卻是一片坦然相對,不悅又如何?剛剛若她真處事公正,就該當即治了那梅花的罪,卻反而對梅花以下犯上之事置若罔聞,這不是想借了此事來給自己作伐子麼?自己又不是那榆木腦袋,若是連這個也省不出味兒來,也就不進這個王府了!

    江雪歌冷若冰霜地移開與張君好對視的目光,又轉頭看向顧氏,顧氏此時也是滿臉的惱意,梅花乃是她的大丫鬟,是跟著她一道從顧家嫁到王府的陪嫁丫鬟,若是讓人處置了梅花,也就是相當於掃了她自己的臉面,依著顧氏那傲嬌的性子,定是會不依的。

    梅花臉色慘白,嚇得撲通一聲便給北風烈跪下磕頭,哭得是梨花帶雨,滿臉的悔意,那看向北風烈的單鳳眼更是帶著說不明的軟意綿綿,「回世子爺的話,奴婢剛剛並非故意頂撞江主子,實在是情急之下才逾越了的,還請世子爺饒命……」

    「爺,您就饒了她吧,梅花一向謹小慎微,做事從不會越了本份,今兒個也是情急之下才如此的,她絕不是有意的……」顧氏也在一旁求著,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就好似她才是那被人欺壓的苦主。

    張君好有心把梅花這事兒給遮掩過去,賣顧氏一個好,更想著將此事小事化了,免了自己的處理不當的過失,便是上前溫言道:「世子爺,剛剛顧氏忽然腹痛得很,大家都是慌亂著,誰也沒顧得上規矩分寸,就算逾越了點本份,也是梅花因著護主心切才一時忙忘了規矩的,如今顧氏又身懷有孕,梅花也是在顧氏身旁一向伺候慣了的人,如若就此罰了梅花,倒叫顧氏身邊沒個得力的人,一時間不習慣了……」

    北風烈瞧著一臉委曲的顧氏,心中仍著惱顧氏對江雪歌耍手段,因此,臉上並未因著她裝可憐,便有任何的表示。

    江雪歌在一旁瞧著梅花,卻淡淡地開口道:「護主心切?世子妃這話婢妾可是不能認同得了的,這話裡的意思可太容易讓人誤會了,說起來的意思倒像是婢妾要害顧氏了……不過就是個丫鬟衝上來推搡了婢妾一把罷了,一個奴婢而已,婢妾還犯不上跟她置氣,只是這污名婢妾可擔待不得,誰人不知世子爺最重子嗣,宮中的太后也是瞧得緊的,這若是有個什麼閃失,婢妾到時候,可就是賠了上了性命都是抵不得的。」

    江雪歌慢條斯理地說著,可這話卻有沒一句是想輕易了事的意思,句句都是在逼著張君好以家規處置了那以下犯上的梅花。

    「爺……梅花跟了賤妾這麼些年向來都是盡心盡力地服侍著,賤妾一向是習慣了她的伺候,這若是換了旁人,我定是習慣不了的,爺放心,待回去後,賤妾定當好生的訓斥她,讓她好好的學好規矩,往後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了,還請爺這次就饒過了她吧,爺不想別的,就只為賤妾肚子裡的孩子想想,若是身邊沒個得利的人伺候怎麼能順心養胎,若是賤妾離了她,我與腹中的孩兒可怎麼辦……」顧氏在一旁哭鬧著,分明就是要跟江雪歌唱對台戲了。

    馮氏瞧了眼顧氏與張君好一眼,水汪汪的大眼珠子轉了轉,便湊到北風烈跟前兒,小聲兒地嘟囔著,似是在自言自語的嘀咕,「……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今這王府中卻是連個奴婢都能大過主子去了,斷不說是這梅花沒扶好自個的主子,本就是失了本份,現下倒成了江主子要為個奴婢擔過失了……」

    馮氏說著,努努嘴,頗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概,張君好狠狠地瞪了馮氏一眼,怪她又出來攪局,馮氏對上張君好的目光連連向後縮了回去,就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扯著北風烈的袖子就往他身後躲著。

    北風烈皺著眉頭掃了馮氏一眼,卻是面無表情地將自己的袖子從馮氏的手中扯了回來,接著便是一臉不耐地看了顧氏與張君好一眼,這才面色冷沉地瞧向張君好言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內宅之事由你做主,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沒得讓個奴婢爬到主子頭上去耍威風的。」

    張君好倒吸了一口氣,北風烈居然又駁了自己與顧氏的意思,而他雖說沒有說出如何處置,可話裡的意思卻是已經很明確了,無規矩不成方圓,他這是要自己依著規矩處置梅花了?就連顧氏用腹中孩子來當由頭,也沒讓北風烈鬆了口,顯然這一局又是江雪歌贏了!

    張君好心中對江雪歌又不滿了幾分,認為定是她使了什麼法子,這才讓北風烈事事都順著她來處理,可她就算心中再不樂意,現在卻也不敢當眾違逆了北風烈的意思,「爺說得是,梅花犯了錯自是理應受罰的,不過,念在她伺候顧氏一場,便打四十板子,罰半年的月例銀子,駁了她一等丫鬟的差事,降到三等丫鬟罷。」

    北風烈當眾算是表了態,張君好現下又發落了梅花,江雪歌自是個知道進退有度的,便是上前福了福身,「婢妾謝過世子爺,世子妃為婢妾做主。」

    這一局她贏定了,不但顧氏因著自己的一番話而被禁了足不得出門,還搭上了個心腹的大丫鬟,雖然江雪歌此舉算是徹底得罪了顧氏,不過她也不會怕,她們這些人本就不可能成為真正的親熱姐妹,且先前還對自己步步緊逼,想著法兒的要北風烈惱了自己,她這會兒更是不吝第一次便下手狠一點兒,讓其他人也長長眼色。

    張君好心裡邊儘管對江雪歌恨得牙根癢癢,卻也只能將那口悶氣嚥回自己的肚子裡,這一時卻也要擺一擺世子妃的架子,便是開口道:「不懂規矩的丫鬟我也罰了,可我還得多說兩句,這府中的規矩不但是給奴婢們定的,也是給主子們定的,獎懲均得有道可循,按規矩辦事妹妹們也才能心服口服,妹妹們將來若是犯了規矩,可莫要說我處置不當委曲了你們大伙才是。」

    江雪歌站於一旁默不作聲,馮氏低頭不語,顧氏這會兒子就算心中再不甘心,卻也只得任由著兩個婆子將梅花拉了下去打板子。

    梅花剛剛已是嚇得傻了,如今被婆子們架著自是回過神來,當下便是拼了命的哭喊著饒命,顧氏眼淚汪汪地看著北風烈,北風烈卻是不為所動。

    而北風烈的另兩個妾室呂氏和孔氏,在一旁冷眼瞧了半天都未開口,這會兒子呂氏卻是溫柔地開口道:「可別在這裡了,嬤嬤們還是將她拖出去打吧,在這院子裡嚇著了姐姐們可就不好了!」

    北風烈沉沉地掃了顧氏一眼,便是皺眉吩咐道:「使人送顧氏先回去,再派兩個得利的過去伺候著。」

    張君好自是一口應了下來,隨後卻又似是感慨般的說道:「哎,可惜了江妹妹正是新婚,否則妾身倒是想請江妹妹照料下顧氏了,這院子裡如今也就只有江妹妹才懂得醫術,且醫術還相當高明,自是照料顧氏母子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爺,您說可是?」

    江雪歌在一旁挑眉瞧著張君好,她還真瞧不得自己好啊,居然想讓自己這個堂堂世子側妃的身份去侍奉一個小小的侍妾,她還真敢說!也真有臉說!

    北風烈想著顧氏腹中的孩子,顯然有些動心,便是瞧著江雪歌,似是在等著她自己提出來,可他一個男子,卻是忽略了後宅中的女人們為了達到爭寵的目的,而手段百出的各種血腥殘酷的鬥爭,別說是一個妻妾,就是個孩子,她們也是下得了狠手的。

    北風烈沒想到的事,江雪歌卻是早想到了,前世宅斗的文她可是沒少看,自是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有多恐怖,只要北風烈不親自提出讓她去照顧了顧氏母子,她自是不會主動去討這個嫌的,誰知道這王府內的水到底有多深,萬一哪個心狠手辣的對顧氏做了手腳,讓顧氏與她腹中的孩子有個什麼好歹,江雪歌到時候,就是有一百張嘴也沒處說理去。

    其他的妾室們此時都悶聲不語,似是在瞧熱鬧似的,江雪歌新婚第一日就出了這麼些個事情,她們也樂得看笑話,誰讓她坐了那側妃的位置呢!

    北風烈瞧著江雪歌未應,臉上顯然有些不悅,雖然他心裡非常在乎江雪歌,可他至今卻還未有一個子嗣,心裡自是相當看中這第一個孩子的,不過江雪歌新婚第一日就要她過去伺候一個妾室也的確是有些不妥,他心中惱的卻是江雪歌不肯圓他這個臉面,見江雪歌仍是沒有自薦的意思,北風烈便沉著一張臉言道:「此事再議。」

    張君好又是一計未得逞,心裡生著悶氣,顧氏也是恨得牙根癢癢,卻只能裝著委曲,巴巴地瞧著北風烈。

    北風烈心下煩悶,卻是未理顧氏的期待,而是一揮衣袖,便走了出去。

    顧氏眼見著北風烈走了,她心裡邊有委曲也無處發,自是與世子妃打了個招呼,便坐了小轎回自個兒的院子去了。

    因著出了這些個事,張君好這裡的席面也無人有意再吃,便叫人都散了。

    江雪歌長歎一口氣,她感覺到了北風烈的不滿,只是這是她的底線,有一個尊貴的正室在她上面,還有出身比自己好的妾室在下面,她如若一口答應下來,那才是這府中最大的笑話呢!

    北風烈礙著面子不說,還偏要讓她自己請這個差事,她是絕對不會應的,討好並不意味著就要事事妥協!

    這古代的男人,就算心中再看中你,可卻也同樣看中子嗣的重要性。

    江雪歌帶著綺紋等人正欲回自己的院子,倒是馮氏在門口叫住了她,「江主子……江主子等等……」

    江雪歌讓人停了轎,從小轎中探出頭來瞧她,馮氏卻是從自己的小轎上下來鑽進了江雪歌的小轎中,「江主子可有急事?如若無急事,賤妾到江主子那兒討個晚飯吃可行?本來想著能吃頓好的,卻叫顧氏給攪和了,這一餓啊,心裡邊就慌得很……」

    馮氏拉著江雪歌撒嬌,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今兒馮氏後來幫著江雪歌說了話,江雪歌也不好當面拒了她,便是笑著言道:「如若不嫌我那裡冷清,就儘管來!」

    馮氏全當聽不懂江雪歌的話,笑嘻嘻地讓婆子們起轎,王府的小轎倒是也寬敞,兩人同座也是一點兒也不擠,只是抬轎的婆子們要受些罪。

    這一路上,馮氏嘴上不停地跟江雪歌說著王府的事,似是有意無意的說起府內的情況。

    「……府中的鄒管家的母親是已逝王妃的奶娘,雖說如今王府內是李側妃主事,可其實都脫不了鄒管家的手,每個主院的嬤嬤們都厲害著呢,就像世子妃跟前的周嬤嬤其實就是她的奶娘,常剋扣小院子丫鬟婆子們的銀錢,卻無人敢吭聲兒,遇上好的主子貼補些也就罷了,遇上主子不得勢的,連下人們都跟著遭罪。」馮氏自顧自的說著,江雪歌只是面色不改地聽著,好似她講的事與自己無關似的。

    馮氏說了半天,見江雪歌沒什麼反應,也就少了說這些的興致,話鋒一轉便說到了顧氏身上去,「瞧著江主子您就是個心慈的,不然今兒個就梅花那做派,就是打死了都是應該的,不過江主子第一日來就得了世子爺的信任,旁日裡可都是未有過的事呢,賤妾真是為江主子高興。」

    馮氏似是在為江雪歌抱不平,其實不過也是在挑撥離間,最後一句則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事,為何北風烈對江雪歌的醫術如此深信不疑?

    「瞧你說的,好似我就成了那狠厲之人似的,丫鬟也是人,只是礙著規矩不好不提,不然還真不願得罪這個人呢!」江雪歌笑著道,話裡話外卻是提都未提馮氏最想知道的事,馮氏倒並不氣餒,倒是繼續問著,能說的江雪歌就答上兩句,不能說的,自是一笑揭過。

    二人正敘著話,忽然馮氏的大丫鬟遞了話進來,「……馮小主,奴婢剛剛想起來,您今兒個可是約了朱大夫來診脈,這會兒,那朱大夫許是已經在院中等著了!」

    馮氏一怔,隨即便是埋怨道:「喲,倒是把這件事兒給忘記了,你這個蹄子,怎麼這會兒才說?」

    春桃連忙回道:「奴婢也是剛剛才想起來……」

    江雪歌叫了落轎,馮氏急忙賠罪告退,「改日再去叨擾江主子,到時您可別嫌賤妾煩!」

    江雪歌笑著應了,瞧著馮氏回了她自己的小轎,然後急急忙忙地往她自個兒的院子而去,入畫瞧著馮氏的小轎走遠,便是小聲兒跟江雪歌道:「奴婢剛剛瞧見世子爺的暖轎一直在後面……剛剛卻又朝著『朝暮堂』的方向去了。」

    江雪歌聽入畫這麼一說,再一想馮氏的做派卻是笑了,怪不得要跟著自己走呢,原來是想撿個漏,來個巧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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