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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黑色回憶 文 / 反轉本能

    名為間桐慎二的少年跌跌撞撞地奔跑著,帶著滿腔怨恨穿過黑夜裡幽暗的樹林。

    豆大的汗珠一刻也不停地從他的臉頰劃落,流過臉上的血污劃出一道道詭異的紋路。

    心臟劇烈地跳動著拍擊著胸腔,幾乎下一刻就要裂開,他也未曾停止奔跑。

    求生的意念在遠離危險後變得模糊,但他仍然不願意停下來。

    也許,就這樣逃跑下去,然後整個人就這樣四分五裂地死去才更合適我的結局吧。

    不知何時,他的心底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即將死亡的幻覺像甜美的毒藥一般,一直誘惑著他不停地跑下去。

    下一刻,就會停止吧……

    全身失去力氣,一頭栽倒在地,什麼也不想的睡著,再也不用醒來。

    不用再痛苦、不用再詛咒這個世界的死去。

    可惜,他沒能如願。

    他的整個生命,都在鼓起全身的力氣,努力地向著目標奔跑,該死的身體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折騰。

    就算失去了目標、失去了希望,渴望變成恐懼,他也一直在奔跑,只是把追逐變成了逃亡。這是作為間桐家族的傳人,他唯一得到的東西。

    那是在多久以前呢?他被告知要以間桐家族的繼承者而自豪,成為一名優秀的魔術師。

    魔術師——

    那是多麼迷人的字眼!

    繼承家族的魔術刻印,用自己的雙手、用自己的智慧探索世界的真實。

    逃離平凡庸碌的生活,站在獨一無二的視角審視這個世界。掌握自己的命運,走向自己的未來。

    那是多麼閃耀的生活!

    所以,為了成為間桐家族的優秀傳人而奮鬥吧。

    要讀完家族中所有的魔術知識也很容易,在他長大成人之前就能完成。

    雖然被評價為天賦不足,但他相信只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也能成功。

    只要再努力一點……

    就這麼生活著,為了滿足家族的期待、為了自己的未來,他就這麼努力的生活著。

    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直到那一天,他才發現事情的真相。

    從來就沒有什麼期待,他所聽到的話只不過是因為他是間桐家族的一員。

    在他努力之前,他就已經被放棄了。

    他所有的努力,在沒有開始之前就被拋棄了。

    他自以為是的奮鬥,在別人的眼中只是一個笑話。

    因為他沒有魔術師的才能,間桐家族的繼承者選定被選定為另一個人。

    一個被收養的外來者。

    十年來到他家裡的那個女孩,才是家族心中的人選。

    所以他的全部,毫無意義。

    他的努力、他的一切,早就被那個表面上怯生生的可憐女孩全部奪走。

    本應由他承擔的期望與努力,被那個人奪走。

    本應由他承擔的奮鬥與痛苦,也被那個人奪走。

    本應由他繼承的輝煌與榮耀,一切都被那個人奪走。

    那個女孩,居然還站在他生命中渴望的終點,一臉痛苦與悲傷的表情。

    那份他願意全部接受的痛苦與榮耀,被女孩棄之如敝履。

    「救命啊——誰能救我離開這裡!」

    聽到那句話之後,他瘋了。

    如果這個世界這麼瘋狂,為什麼他就不能瘋狂呢?

    我的全部努力不可能是錯誤的,所以就是這個世界的錯誤。

    家族的決定是錯誤的,連證明的資格都沒有的他,心中否定那個決定。

    女孩的存在是錯誤的,什麼也做不了的他,只能從心底去厭惡詛咒那個女孩。

    如果不這樣做,他會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將所有的錯誤都推給這個世界,換取行屍走肉的生活。

    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的終結。

    如果沒有聖盃戰爭,他一定會在某一日瘋狂,然後孤獨地在這個世界某個角落死去。

    連一個記得他的人都沒有。

    所以當他知道自己可以參加聖盃戰爭後,自己都忘記了當時是如何的高興。

    是否激動得全身戰慄、說不出話來。

    是否在那個怪物一般的老人面前語無論次、完全忘記了間桐家族需要保持的儀態。

    這一切,他全部忘記了。

    能記得的是,他沒有睡著。

    數天的時間裡,全部沒有睡意。腦海裡只有那場戰爭、以及七名從者。

    如果拿到了哪名servant,自己該如何處理。

    如何利用不同階稱的servant,設計不同的作戰方案。

    如何取得戰爭的勝利,證明自己才是間桐家族的優秀繼承人。

    召喚servant的憑依物由被他稱呼的爺爺交出來。

    servant存在的魔力由那個女孩提供,這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事。

    只要他能夠成為間桐家族的繼承人,魔力來源於誰又有什麼區別呢?

    只要能親自站在召喚servant的魔法陣前,揚起手念頌咒語,看著紫色的身影踏出魔力編織的風暴,慎二覺得這會是他這輩子除也成為間桐家的繼承人之外,最滿足的事情。

    ——servantrider。

    紫色的騎士,成為了他的從者。

    雖然是計劃中最不適合自己的從者,擅長偵察而缺少決定勝負的戰鬥力。

    但是,她居然連坐騎也沒有,屬於傳說中的坐騎需要更多的魔力才能召喚出來。

    作為聖盃戰爭的參與者,他居然在最弱勢的階稱中召喚出來了最弱勢的英靈。

    ——不合格的戰爭道具。

    沒有辦法,只有想辦法得到更多的魔力,在使用稱呼為妹妹的女孩的魔力之外,另外提供更多的魔力。慎二必須盡快強化自己的servant,才能贏得這場戰爭。

    一個人一個人的慢慢吸收魔力,不但容易讓人發現,效率也過於低下,最好的方法是找到一個封閉且人員眾多的環境,一次完成吸收與召喚工作。正好,他的servant也擁有吸收魔力的大型結界。

    檢查計劃沒有問題之後,他便將目標瞄準了自己學校。

    藉著上學的名義設置結界,並隱藏在學生中觀察聖盃戰爭的其他master與servant,直到戰爭即將結束時。再現身參與最後的角逐,他很快便想了這份簡單易行的計劃。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學校裡居然也出現了master,遠阪凜作為魔術師家族的成員,參加聖盃戰爭也無可厚非,可衛宮士郎這傢伙居然也成為了master,並得到了最強的saber。

    當兩名master聯合在學校裡破壞自己的結界,慎二不得不現身以caster的情報轉移衛宮士郎的注意力,另一方面與遠阪聯繫,試圖破壞他們的盟約。

    結果破壞盟約的計劃失敗,rider又在柳洞寺襲擊caster失敗,一連串的失敗讓慎二憤怒地幾乎失去了理智。強行在學校吸收魔力召喚坐騎,並試圖同時幹掉衛宮士郎,那個讓他又嫉又恨的少年。

    站在遠離戰場的樓頂上,看著天上如星辰隕落的光輝,迎上地面撕裂天空的洪流,慎二終於痛痛快快地笑了起來。

    好像要把這些年沒能露出的歡喜,全部在這一刻釋放出來,慎二在白色的毀滅之光前放縱地歡笑著,眼淚止不住順著臉頰流淌。他捂著笑得發痛的肚子,努力抬起頭欣賞著猶如世界末日的場景。

    就這樣毀滅才好……

    一切都這樣毀滅才好……

    這個不公的世界,連同噁心的人類,全部都給我毀滅才好……

    如果能這樣,那真的太好了——

    慎二這麼想著,直到背後出現一個人的聲音。

    「間桐慎二,你在這裡做什麼?」

    少年驚懼地回頭,看見了他的老師正站在身後。

    穿著日常的西服的老師,冷冷地站在慎二的背後,一點也不受結界影響的問著。

    「葛、葛木老師、你怎麼在這裡?你怎麼會沒事?」

    「間桐慎二,你在做什麼?」

    葛木宗一郎,他的老師就這麼站在這裡,即不表示敵意,也沒有露出疑惑,如同正站在講台讓,例行公事一般地詢問他的學生。

    在學校裡他是異類,從來是沉默且認真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並不會奉承自己的上級,也不會優待出眾的學生,即使是他這個經常在學校鬧出各種事件、表現各種優異的學生,葛木老師的態度也毫無改變。

    葛木宗一郎,是比任何一個人更純粹、比任何老師都受敬仰的老師。

    現在,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平常地問著自己的學生。

    無法形容的驚訝與慌張籠罩了年少的慎二,他慌亂地舉起手中的刻印書護在身前。

    「不要過來,葛木老師……不對、不是這樣……」

    葛木老師沒有移動腳步的意思,他站在原地等待學生的回答。

    「……對的、我要這樣,對不起,葛木老師,請你先睡一下。」

    好半天慎二才想起要做什麼,抬手召出一道黑影,擊向對方身上不致命的地方。

    雖然下定決心以全校的生命為祭品,當面對這名老師時,慎二卻不由得放下了殺死對方的想法。

    葛木宗一郎低頭看了一眼襲來的黑影,並沒有移動,而黑影在即將擊中他的身體時,突然像擊中了什麼水面一樣,在空氣中蕩漾起波紋,然後便消失了。

    「……」

    看著眼前的畫面,慎二呆住了。

    「嗯哼,這就是你的學生麼?master。」

    在老師的背後,轉出了身著掩蓋全身的斗篷的女性身影。

    「c、caster……」

    腳下一軟,慎二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對面的魔術師向他走來,不詳的影子蓋住他的身體,所有熱量被吸收的錯覺讓他不由得打起了寒戰。

    「這是我的學生,間桐慎二,沒有想到他也成為了master。」

    在caster的背後,葛木平靜地說著。

    「很帥氣的小伙子,一定很優秀吧,可惜成為master的話,就會被殺的喲——master會心疼吧?」

    caster嫵媚的聲音中帶著死亡的冰冷。

    「如果需要殺人,殺死便可以,由你決定戰鬥的方式。」

    葛木冷酷的聲音讓他的servant驚訝的回過頭,只看見老師目無表情的臉。

    「……」

    半晌,caster放鬆了表情,嘴角上揚露出魅惑的笑容。

    「master,我可並非隨意奪取人生命的邪惡魔術師,這名少年身上沒有令咒,並不是真正的master,我們只要把他帶走,在聖盃戰爭結束後再放出來,便能保護他的生命了。」

    caster笑容不減地抬起頭,斗篷下的眼睛認真地觀察她的master。

    「如果你要囚禁,那就囚禁吧。」

    葛木毫無變化的表情讓caster也詫異了,她忽然轉過身,向悄悄挪動的慎二抬起纖白的手。

    「我想——還是殺了更好!」

    眼看被人決定自己的生命,眼看著即將被人奪走自己的生命。慎二終於絕望的喊出聲來。

    「rider……」

    ……快來救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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