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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9章 九州大會七 文 / 東萊不似蓬萊遠

    只見塵否渾身泛出點點金光。將劍氣完全抵擋在外。整個人就如同一尊鍍金佛一般。這就是古剎寺有名的。

    塵否盤腿坐下,閉眼繼續吹起了塤。聲音婉轉淒涼。一時間竟然如同萬鬼齊哭,聲音傳達到耳中讓人覺得有一把尖刀在鑽一般。

    玄蓉面色蒼白的被玄極摀住了耳朵。而被圍得水洩不通的比試台明顯的空出了一片。有些修士甚至從飛行法器上直接跌落下去。

    場面上出現了一種詭異的安靜,除了塤的聲音的以外什麼聲音都沒有。這場比試到現在,已經超出了許多人的預料了。從沒有那一場比試如同這一場一般,一上場就是殺招。也沒有那一場比試如同這一場一般對觀看的人產生如此大的壓力。

    方恪不由睜大了眼,毫無破綻。第一次他在對戰的對手身上找不到絲毫破綻,而他被死死的壓制住了。方恪不由向後疾退幾步,那肉眼可見的音波卻如同波浪般一層疊了一層。避無可避。

    這音波給他的感覺是危險。但是不應該是這樣。方恪死死的盯著塵否,另一種讓他渾身肌肉都不由自主的繃緊的極致的危險感從塵否身上散發出來。那種感覺就如同一把刀已經悄無聲息的架上他的脖子他卻毫無所覺。那把刀隨時就會給他致命一擊。

    方恪的心很靜。他現在眼中只有那如同一尊金佛一般的塵否,但他的靈識受到音攻的影響,根本無法反饋給他任何有用的消息。方恪看著塵否,卻似乎看不清了,他無法感知塵否的破綻,無從攻擊,也無處可避。

    缽榆不禁雙手合十,暗唸了一聲阿彌陀佛。奈何全無慈悲之意。他似乎已經預見了方恪的下場一般。

    左丘看向場中,也不由微微動了動眉梢道:「音殺入體。缽千大師座下弟子果然非同凡響。」

    缽榆聞此言看向左丘道:「小友見識廣博,我第一次看見這一招時可是大吃一驚也未曾看出門道呢。」

    這邊說話,崑崙和天山其餘門派的人自然都是聽的到的。有人是了然也有人不解。音攻之術,音殺入耳是最為常見的,音殺入腦則更難練成,而這音殺入體許多人竟然是聞所未聞。

    「商師姐,這音殺到底是什麼?」天山派一弟子終是沒有忍住,問了出來。

    「以音入耳,是攻其心,讓對方心亂神迷。以音入腦,這是攻其識海,識海脆弱便會劇痛無比,心智堅強者尚不能自已。這羅少欒心智倒是不錯。剛剛那音殺入腦對於他竟似無甚影響。而這音殺入體……我只聽聞過一次而已。倒是從未見過。聽說這音殺入體,以音之無形質攻擊對方經絡,擾其靈力。受此攻擊者渾身靈力如同虛設,最終將爆體而亡。」商若雪答道,眉頭微蹙。

    「看樣子,是勝負已分了。」不知誰這樣說了一句。

    羅清看向智霄,智霄此時臉色並不怎麼好。要不要出手?羅清示意。

    智霄似是思索片刻,然後輕輕搖了搖頭。輕聲道:「再等等。」方恪還可以克制自己沒有用太阿劍法,那就是還沒有到絕處。

    觀試台上眾人這一番話,方恪是聽不到的。不過一瞬間的事,方恪便確確實實的感覺到了無力感。渾身的靈力不受掌控的亂竄。修仙者要是不能掌控靈力了,就如同半個廢人。為什麼說是半個廢人?

    方恪抿唇,因為他是劍修。腳下輕點,靠近塵否。靈識無法感知他還有眼睛。靈力無法運轉,他還有手中劍。如同千萬次揮劍一般,毫無花俏的一劍直直劈出。

    「這是傻了吧?沒有靈力了他還想破了金丹期修士的防禦不成?」有人如此道。

    塵否姿勢不變,只是睜開了那雙如同野獸一般的眸子。兩人視線相對,一個戾氣十足,另一個卻平和的沒有半分波瀾,沒有恐懼也也沒有所謂的視死如歸。

    塤聲不斷。方恪身上傷痕在不斷的增加。這只是表面的傷口而已,內裡靈力好似要沸騰一般的四處衝撞,經脈承受到了極致。他似乎不論是識海還是經脈都經常受傷?在這種情況下,方恪竟然還『抽空』吐槽了一句。

    不過是近身一個回合,方恪劈下何止百劍,每一劍疊加在一起。只是在塵否的佛身上出現了一點點波動而已。

    不過光是這樣已經讓不少人驚詫了。試問誰還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擁有這樣的劍速,而且每一劍的角度,力度都完全一樣。

    塤聲愈發淒厲。場外眾人都不禁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玄蓉看著場上的方恪,渾身滲出的鮮血,那張在她看來難看無比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她不禁拉了拉玄極的衣袖:「爹,咱們認輸吧,不要比了……」

    玄極不語,如今的情況。根本沒有他們插手的餘地。

    蕭雲溢皺起了眉,看向智霄。對方正聚精會神的看著場上的比試。他就是來看這樣一場無聊至極的比試?

    智霄這下也有些坐不住了,在這樣下去,方恪的結果似乎只要一個。爆體而亡,屍骨無存。這已經不是方恪用不用太阿劍法了,而是他用不出來了。

    就在智霄要有所動作時。葉於時突然道:「師叔,喝茶。」葉於時一手端著茶壺道。

    智霄這下子又有種要吹鬍子瞪眼睛的衝動了,你小子是沒認出是方恪所以事不關己嗎?這時候是喝茶的時候嗎?

    智霄接了茶杯,再往場中看去,卻是愣了。方恪的劍,越來越慢,但是卻似乎一劍比一劍重。每一劍的韻律恰好打在塤聲的接拍上。無意還是有意?

    智霄突然就笑了起來,道:「好小子,哈哈,他竟然是在用那吹塤的小和尚的音波練劍。我竟然沒有看出來。」然後一隻手就拍了拍葉於時的肩膀。

    「師叔您是關心則亂。」葉於時嘴角微微翹起道。話中深意卻是讓坐在他身旁的扈駱哆嗦了一下。咳,看那劍法就知道是方恪那小子了。扈駱帶著幾分同情的看向仍舊沉浸在鬥法中的方恪。方恪,好自為之吧。

    智霄這話一出,羅清下意識就挑高了眼角。罷了,他就知道他這師弟不管怎樣總是會讓他們這些師兄師姐收拾爛攤子。當著人古剎寺的面說這種話。要知道現在場上的人是玄劍門的羅少欒而不是崑崙派的方恪。

    不過這個方恪,也夠妙啊。這個時候……悟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心中都道了一聲果然。那羅少欒如今的情況靈力遠轉自如毫無爆體之兆。他竟然真的在鬥法之中捂了。這是什麼劍訣?竟然能破音攻之術?場上所有人竟無一人識得。

    左丘卻看到缽榆突變的臉色。還有他身後其餘弟子有些驚懼的表情。是因為塵否可能會輸?不是。

    就是這種感覺。一劍比一劍舒暢。原來有時候劍不單單是要快。原來這一招是這種感覺。方恪此時渾身靈力無比順暢。森羅萬象,第三式。就在一次比一次順暢的時候,方恪手中劍劃出一個圓弧。

    塵否看著方恪,眼底寒光更勝。人人皆知他是缽千弟子,他擅長音攻。但不要忘了他是佛修,佛修者,煉體之術。若是他只是擅長音攻,為何門中弟子皆懼怕無比?

    塤聲猛的一斷。就這一斷的空隙,方恪一躍而上靈力遠轉一劍而下。

    台下一人輕笑起來,就是這樣。他的一劍之威,現如今還在月桂城保留著呢。太阿劍意,果然不愧是有名的霸道凌厲。方恪,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而塵否也不閃不避,只是將手中塤一扔,口中大笑起來,笑聲清脆而帶著說不出的陰冷。五指成爪狀向方恪襲去。

    眾人被這一逆轉驚的連喘氣聲都壓低了。那劍意造成的罡風吹的站的近的人都有些站立不穩,而那其中是殺機讓不少人都汗濕了衣襟。

    只待罡風散去,這一場比試的結果就出來了。

    所有人都久久無言。塵否倒在離方恪十餘米的地方生死不知。而方恪單膝跪在地上,血流了一地。似乎也沒了知覺。

    雖然圍觀過來的修士因為地理位置或者是修為過低沒有看見那罡風籠罩中發生了什麼,但觀試台上該看見的可是都看見了。

    此時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了。剛剛那場短暫的近身鬥法,場面實在過於血腥,那塵否出手過於狠辣。

    許久仰躺在地上的塵否一點一點幾乎稱的上是蠕動的爬起,眾人這才發現塵否的右手已經被生生的削下。塵否卻看都沒有看那隻手一眼,而是一步步往方恪的方向走去。滿臉滿身的血污,已經看不出之前的乾淨秀麗的模樣。只有那雙眼,森冷的讓人不敢直視。

    他每邁出一步,都好像是踏在眾人心上一般。而方恪依舊保持那個姿勢動也不動。是昏死過去了嗎?

    塵否是要殺了方恪?不由得,浮現出這樣的念頭。作為裁判的佛修似乎也是反應過來,道:「塵否…師,師兄……勝負已分,你。」

    塵否此時離方恪不過一步之遙,他恍若未聞。只是完好的左手成爪向方恪脖頸襲去。

    「你不覺得你需要休息嗎?」方恪突然偏了偏頭恰好躲過這一擊。拄著劍站起,伸出一指,在塵否額頭一點。

    啪。塵否直挺挺倒下。

    方恪咧嘴一笑:「這可是你自己送上來的。這就是兵不厭詐。」隨即又變成苦笑,他肩膀的骨頭還有左腿的骨頭怕都是粉碎性的骨折。真是嚇他一跳。這塵否竟然也擅長煉體,剛剛朝他撲來的時候,他是真的以為自己看見了一頭擇人而噬的餓狼。這傢伙眼睛都發綠光了吧?

    要不是太阿劍意殺傷力夠強,現在他恐怕就是渾身骨頭都被掐碎的躺倒在地了。腦袋說不定,方恪猛的一寒。

    而場上原本已經準備在塵否出手時救下方恪的人,還有圍觀的眾人都呆了,看看躺倒在地上這下連動也不動的塵否,又看看拄劍而立笑的露出一口白牙的方恪。一時間默然。

    最先回神的人是離二人最近的裁判,那佛修呆呆的道:「獲勝者……玄劍門羅少欒。」

    方恪站著身體搖了搖。就要往下倒,他也撐不住了。他這個時候也需要休息,修仙者也是會痛的。

    「羅少欒!」玄蓉見狀就要往比試台上跑。然而一個人比她還快。一名身著白衣雲紋的俊美青年將方恪直接打橫抱起。聽見她喊時,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就這一眼,她突然就有了一種自慚形穢之感。但看到他懷中的方恪,玄蓉又大聲道:「你要做什麼?把羅少欒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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