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章 舞者氣質 文 / 非同
下午，只有兩節正式課，第三節課是自習課。
第二節課下課後，校園廣播響起了播音員陳小小的聲音，是一則通知，通知舞蹈隊成員馬上到藝術館集合。
「林雨瑄，走吧！」雨瑄收拾好東西，剛想回頭找宋澤，宋澤已經走過來了。
雨瑄起身，隨宋澤離開教室，來到藝術館的排舞廳，約一百平方米的偌大空間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舞蹈隊的隊長謝婉欣正在登記人數。
四周張望了一下，雨瑄發現隊員中有不少新面孔，今年的藝術特長生可真不少。
王玲老師走了進來，她的身邊跟著一名身材高挑的靚麗女子。站定後，她用眼神詢問謝婉欣是否齊人了，謝婉欣點了點頭。
「大家一定想問，我身邊的美女是誰吧？」王玲老師知道大家都在盯著那名女子看，有的還在竊竊私語，她沒有吊大家的胃口，直接揭曉答案，「她是凌琳，冰激凌與琳琅滿目的凌琳，剛從北京舞蹈學院畢業，新分配下來的舞蹈老師。」
「老師，您要調走，不教我們了嗎？」
「哇，好厲害！凌老師是北舞的，我也想考北舞呢！聽說經常有導演會到那裡去挑演員哦！」
「凌老師好漂亮，舞一定跳得很好！」
眾人七嘴八舌，嘰嘰喳喳的……
「你們可以叫我凌老師，也可以叫我學姐，一中是我的母校，我從一中出去，現在又回到一中，僅此而已。」凌琳說話了，她的聲音啞啞的，像張柏芝，帶著性感，「王玲老師曾經是我的老師，我將在這裡，與我昔日的老師一起，與我的學弟學妹一起，共同踏出最炫最美的舞步。」
「一中歡迎您！」眾人熱烈地鼓起掌來。
凌琳右手叉腰，左手撩起長至腰間的直髮，擺出一個嫵媚的站姿，頑皮地向大家閉了一下右眼，「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有個男隊員把食指和拇指圍成一圈，放進嘴裡吹了個口哨，大家響起一個大「哄」，「哄」得他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後腦勺。
凌琳很美，明眸皓齒，笑起來就像夏日盛放的扶桑花，熱情奔放，璀璨奪目。
王玲老師也在笑，只是她的笑比凌琳遜色多了。
王玲老師出生在軍人家庭，父母都是部隊文工團的，從小耳濡目染，不學以能。她執教已有二十餘年，個子不高，樣子普通，不知情的人根本不會把「舞蹈」一詞與她聯繫在一起。
她曾經這樣嘲諷自己，「年輕時曾經報考過舞蹈學校，也曾報考過一些歌舞團、文工團之類的，但都在面試一關被卡了，後來努力讀書，參加高考，終於考進師範大學的音樂班。這不，畢業後一樣在教舞蹈，誰能說舞蹈與我無緣呢？」
待大家鬧過之後，王玲老師宣佈這次集合的主要原因，「這次集合有兩件事：一是校慶很快就到了，跟往常一樣，我們隊至少要出兩個節目；二是開學後接到省文化部的通知，由中國文聯、中國舞蹈家協會聯合主辦的」古典＋現代「為主題的舞蹈大賽選拔賽，將在兩個月後正式啟動，選拔賽先在省內進行，進入三甲的才能選送到最後一站－－北京。」
大家頓時一陣嘩然。
王玲老師略頓了頓，接著說：「這次，我主要負責校慶的節目，參賽的節目由凌琳負責。」
舞蹈隊共有35人，其中擅長的舞種又各有不同，有的擅長跳芭蕾，有的擅長跳現代，有的擅長民族舞，有的擅長中國古典舞……可是，如何將古典舞與現代舞融合在一起呢？大家都覺得納悶。
凌琳倒是優遊自在，她後退兩步，盤腿坐在地上，然後拍拍地板，示意大家坐在她的旁邊。
「初次見面，我還不認識大家，既然我們是舞者，就用舞蹈來做自我介紹吧。」凌琳閒閒地開口了。
「以舞會友嗎？挺新穎的。」說話的是婭子，今年保送進來的特長生，也是雨瑄當年在少年宮的隊友。
今天是週一，也是校服日，大家都沒有準備，穿著寬寬鬆松的校服來跳舞，感覺特別滑稽。
謝婉欣第一個出列，她跳了一段《貴妃醉酒》，這段舞蹈的精髓是甩袖，雖然沒有音樂，沒有舞服，但謝婉欣柔軟的腰身彌補了沒有長袖的不足。
接著是婭子。婭子是新疆人，她的新疆舞跳得極好，雨瑄見過。就見她抬起雙手，站在原地轉起了圈圈，圈圈越轉越快，越轉越急，一陣暈眩感襲來，雨瑄不得不微微閉上雙眼，直到掌聲響起，她才睜開眼睛。
宋澤模仿了一段michaelja的太空步機械舞。不過，雨瑄還是喜歡宋澤跳街舞，她忘不了那個背著夕陽舞蹈，被落日餘暉渲染成金黃色的躍動的身影。
輪到雨瑄了，她舞了一段《仿唐樂舞》，這是她十歲那年獲得省際少兒組冠軍的舞蹈。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跳這段舞，她原本想跳《踏舞》的，只是出列後突然心血來潮，便改弦易轍了。
所有人舞完後，大家起哄讓凌琳也來一段，凌琳也不拿喬，跳了一段西班牙的鬥牛舞。她舞得很狂野，也很有氣勢。她今天似乎有備而來，穿了一條下擺寬大的尼泊爾長裙，外披一件牛仔短裝小外套，舉手投足間仿若置身於西班牙的鬥牛場。
舞者的氣質就是舞蹈的靈魂，在凌琳身上，雨瑄終於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她自問自己就跳不好這種撞擊感強烈的舞蹈。曾經一度，她迷上現代舞，可是練來練去總覺得缺少了什麼，直到爸爸媽媽看過她的表演後，說她柔韌性和協調性有了，就是缺乏力量感。
力量感？
這個詞曾一度使雨瑄感到困惑，明明已經很用力在跳了，為什麼還會缺乏力感呢？現在看完凌琳的這段舞，她恍然大悟，爸爸媽媽所說的力量應該是一個人的氣勢，她缺少的就是這種氣勢。
凌琳沒有當場挑選參賽的人員。
王玲老師說過，先讓凌琳挑選參賽的人員後，她再安排校慶的節目，既然凌琳沒有敲定人選，那王玲老師的校慶節目人選也只好壓後了。
大家三三兩兩地離開了藝術館。
雨瑄和宋澤走到藝術館的門口，婭子追了上來。
「嗨，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宋澤宋公子呀，很高興認識你。」婭子沒有跟雨瑄打招呼，而是直接看向宋澤，她撲閃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露出甜甜的笑臉，「我看過你的演出，你的街舞跳得棒極了。」
初二的校慶文藝晚會上，宋澤曾經以一曲街舞獲得冠軍，隨後名聲大噪，成為一中的「街舞王子」。學校不少女生背後悄悄地給他打過「100分」，連王玲老師也不能免俗，邀請他加入學校舞蹈隊。
「謝謝！」宋澤假假地扯了扯嘴角，微皺的眉心顯示出他的不耐煩。
「我叫婭子，高一（8）班的，初來乍到，請多多指教！」婭子的聲音很好聽，脆脆的，聲調高揚，像百靈鳥，她一邊說，一邊向宋澤伸出右手。
宋澤冷淡地掃了她一眼，些許不悅，但還是懶懶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沒有握住，只是象徵性地拍了一下。
「啪」的一聲輕響，雨瑄的心微微顫了一下，卻不知道是為何，她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身後的對話聲越來越小，直至完全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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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滿懷羞澀地親吻著大地，將萬物暈染成金黃色，秋天的夕陽，將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雨瑄低著頭，雙手背在身後，抓握住書包的提把，一個人在放學後的黃昏裡，靜靜地走在學校圍牆邊的人行道上。
「鈴鈴鈴……鈴鈴鈴……」一陣急促的單車鈴聲從她身後傳來。
雨瑄沒有理會這煩人的鈴聲，還是低著頭踩著自己的影子默默地往前走，直到一個高大的影子重疊在她的影子上，才心不在焉地抬起頭來。
是宋澤。
宋澤騎著一輛捷安特的明黃色變速自行車，右腳撐在地上，擋住了她的去路。暈黃的夕陽餘暉正好照射在他那張年輕俊朗的臉上，在他完美的容顏上灑下一道光圈，淡淡的光暈籠罩週身，像鍍上了一層柔柔的光，映得周邊碧綠的草地一片璀璨。
雨瑄有點恍惚，就那樣怔怔地看著他。
「上車吧，我載你回家。」宋澤嘴角的那抹笑漾得更開了，深邃的眼眸裡也盛滿了笑意。
雨瑄回過神來，走過去，慢慢地側坐上去，右手抓住他的校服。她永遠做不到像吳子嬌那樣，在一輛行駛著的自行車前行動自如地一跳，然後穩穩當當地坐到了後頭。
宋澤將車速調到中檔，他一向愛騎快車，喜歡速度感，只是今天不行，因為他知道身後的女孩會害怕。
雨瑄回頭望向漸漸西沉的落日，午間那火一般炙熱的圓球此刻顯得溫暖而平靜，不再毒辣，不再強烈，猶如一杯溫開水，溫潤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