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憑什麼 文 / 不廢
這是漢明威第一次在米粒手上吃了虧,也是第一次打破了那張少年老成的面具。
如此漂亮地了結了一件事,米粒很有些高興,自語說:「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嘛,還裝什麼大尾巴狼。」
謎嘻嘻哈哈地湊上來:「我就知道米粒大人一直很愛護我的,我太感動啦,實在是太感動啦!可是這個胖子我能不能不要啊?」
還以為你是來道謝的呢。米粒瞟了一眼胖子問:「他惹到你了?」
「倒是沒有,不過他根本幫不上我的忙啊!」謎抱怨道:「米粒大人,我簽賣身契給您的時候可是有言在先,您怎麼也要配合我的研究才行。這胖子身上肉再多,也不是我要的那盤菜啊!」原來是表達不滿來了。
他剛剛幫自己賺了百分之九,米粒也不好敷衍他,只好剪了一撮頭髮給他:「這樣夠了吧?」
「不行,我要活的。」意思是頭髮絲是已經角質化的死細胞,研究價值有限,他表示嫌棄。
米粒只好忍痛接過謎遞出的試管,放了半管的血。謎終於興高采烈地走了。
米粒不由歎氣:這樣隔三差五地就被要求放血,她就是頭鯨魚遲早也會被放成人干。怎麼得想個法子才行。
這邊,胖子委屈之極:「米粒大人,我凡特也不是自己想長肉,那不是喝水都要長嗎?你可不能因為這就嫌棄我啊!」
米粒剛剛才失血。有些意興闌珊:「那你能做什麼?」
胖子的眼睛立刻活了:「我能做的事情可多了,要不當年老大怎麼能留我在身邊呢。比如說:老大手下的夜場經營就是交給我的,日賺斗金……」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暗暗撩起眼皮去看米粒,卻發現對方無動於衷,只得氣餒地繼續說:「再比如說,米粒大人你要對誰不滿意,交給我,保證過幾天他就老老實實的。在你面前再不敢說個『不』字……」
米粒心中一動,對胖子招招手:「你把斯加特的打算給我說說。再給我講講明威的事。」
胖子立刻就苦了臉:「老大怎麼會把打算告訴我?」
米粒瞪他:「那你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吧?那不是斯加特告訴你的嗎?」這還真是錯怪斯加特了,米粒的身份完全是胖子自己猜的。
胖子只得把前前後後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解釋:「所以,我也不過是聽到流言以後蒙的。老大壓根就沒把你的事告訴我們任何人。」
這麼說,明威還不知道她的身份?難怪覺得斯加特大動干戈很不值。能不能用這件事壓住明威呢?可是萬一他知道了她的價值,替斯加特動其他的歪心思,她還能防得住他嗎?
米粒沉吟著,舉棋不定。
胖子看在眼裡,不由揣摩著問:「米粒大人,你是有什麼為難的事情?交給凡特辦好了,我一定替你辦得妥妥帖帖的。」
米粒想了想,記起胖子跟明威不對付。立刻就有了主意,對胖子說:「我想對付明威,這件事你來幫我吧。」
原以為胖子會舉雙手雙腳贊成。哪知他一聽就訕訕然往後躲:「明威嗎?還是不要吧!他不是什麼好人,一旦惹了他,不管你是誰,他敢把你往死裡整。他可只聽老大的話。」
米粒一聽,問得更細緻,這才知道明威是斯加特從夜場救出來的。明威的性子很擰。對著客人冷言冷語、不苟言笑,更是從來不會討好賣乖。結果被夜場劃歸最低等的伎人——這樣的伎人不僅吃穿用度都很差,而且常常接待的是愛好變態的客人,三天兩頭就會死人。
斯加特碰到明威的時候,他遍體鱗傷,已經快不行了,還被逼著出來接客。即便是這樣,他也咬著牙不願意跟客人說句好話。
斯加特看他性情合自己的胃口,就問:「你怕不怕死?」
明威答:「死就死,給個痛快的就行。」
於是,斯加特將他救出來,養好傷扔到偽狼營去了。明威還真是個人才,在夜場混得半死不活的,結果到了偽狼營立刻風生水起,一躍成為拔尖的人物。
根據胖子的打聽,明威最叫人畏懼的一個評價是這樣的:他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至此,米粒對明威總算有了一個比較立體的認識。這麼個人物跑到自己身邊來窩著,她還真是……得好好抹把汗。
實在駕馭不了就不用了吧。
米粒這麼想著,跑去看明威在第四軍中的訓練。
訓練場上佈置倒是跟米粒以前大學軍訓時看到的差不多,不外是障礙物、獨木橋、鐵絲網什麼的,但是地形就完全不同了。米粒以前見到的訓練場都是平平整整的,可是明威拿了一座山頭來搞訓練——反正光華軍人少地廣,倒也施展得開。
這意味著第四軍的士兵們不僅得完成訓練項目,還得翻山越嶺地完成訓練項目。不僅這樣,他們每個人腿上還綁著兩個鼓囊囊的沙包。
而明威自己則站在高處俯視整個訓練場,這個位置一覽無餘,誰出力了誰沒出力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找了一把弓和若干的箭矢,看誰懈怠了就是一箭,奇準無比,總是把目標的褲子削掉露出白裡泛紅的屁股,或者擦著腦袋過去帶走一縷頭髮。
驚叫聲此起彼伏不斷,而他還在閒閒地通過擴音器喊話:「如果我是你們,我就會跑得更快一點,否則五分鐘以後就不是箭,而是子彈了。萬一打死就白死了,如果嚇尿的就給我拖下去改成女籍賣掉。」
別說撲通士兵。疙瘩和漢明威都受不了。
這些人可是疙瘩以前的兄弟,當下疙瘩就鳴不平:「這是當兵,又不是賣命。怎麼下這麼些狠手?你還要不要人活了?」
明威語氣很淡:「當兵就是賣命,連這點覺悟都沒有,你趁早走人。」
疙瘩不服,大怒:「俺才是軍長!你個副軍長還騎到我頭上了?」
明威面無表情:「我從來不認職務,只看本事。你想越過我說話,那就要贏得過我。」
疙瘩立刻挽起袖子:「好啊,打就打。」
明威嘴角立刻流露出輕蔑。
米粒頓時汗下。疙瘩確實不適合當軍長。哪有當軍長的人一天到黑想到打架的?而且還是在士兵面前跟副軍長叫陣,就算要比也是比軍法嘛。完全就是土匪習性。
不過好歹是自己救下又對自己宣誓效忠的人。雖然不適合做軍長,卻適合做親衛。米粒怕他吃虧,立刻挺身而出,訓斥:「當土匪當習慣了嗎?一點兒威嚴也沒有。本來你就不懂兵法。有這樣好的機會是該跟明威副軍長好好學一學。」又轉頭對明威說:「不過,彈藥還是有限的,不能這麼白白消耗了。」
這是在委婉地求情。
明威卻不給面子,冷著臉說:「我不是後勤,不管物資,我只管訓練。既然你說了想要一支能扛得住卡特那特種作戰小隊的光華軍,我就必須按照這樣的方法來訓練。」
「那也得有個過程嘛!」米粒掩飾地說,她本來想說的是那也得挑素質過硬的人來訓練,可是又不好當場打擊疙瘩等人。
「那也要看我們有沒有時間等那個過程。偽狼營裡從來不管過程。只管結果。」
米粒忍不住脫口而出:「拜託,那是因為他們不把女人當人的緣故。你也是女人,總不能自己熬出來就照樣收拾別的人吧。」話一出口。她立刻意識到說錯了話:南星的女人據說最大心願是做男人,尤其是偽狼營的女人最恨有人說他們是女人了。
她趕緊看明威的臉色。萬一他當場暴走,她準備第一個撒腿狂奔。
沒想到明威卻是挑眉看著她,反問道:「這世界本來就不把女人當人看。你又能怎麼樣?」
米粒憤憤然答:「我要叫他們有朝一日後悔自己的行為!我要叫他們有朝一日改變對女人的看法!我要叫他們有朝一日懂得怎樣尊重女人!」
疙瘩聽得糊塗了:「米粒大人,俺們又不是女人,管女人那麼多幹嘛?」
穿著一身男裝雌雄難辨的米粒尷尬地清清嗓子。振振有詞:「我們要樹立崇高的理想,才有可能實現遠大的目標。」
明威仰天大笑。他重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米粒一回,突然說:「既然不能輕易浪費子彈,我們就做點兒別的訓練項目——比如說:建設我們的防禦工事?」
防禦工事?米粒臉色立刻一白:她從來沒想過還要弄這麼個東西。但是經明威這麼一說,光華軍準備當守軍打陣地戰的話,防禦工事確實是必須的啊!這個死孩子,又想當場出她的醜!
心裡面罵了百兒千遍,米粒面上卻很淡定,拍了拍明威的肩膀,領導氣十足地說:「很好,能想到這一點不愧是我光華軍第四軍的副軍長。」又轉向疙瘩,裝模作樣地勉勵:「看到沒有,雖然你是軍長,但是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臉皮就是這麼越磨越厚的,有木有!
疙瘩一臉為難:「這個防禦什麼的會不會很難?俺怕學不會啊!」
「沒事沒事,慢慢學就是。」她重新轉向明威,「你跟我過來,讓疙瘩先帶著士兵們訓練,我好好跟你說說工事的佈局。」
明威的眼睛裡似笑非笑的,不過還好沒有當場戳穿她:「好,謹遵大人之令。」
米粒抹了一把冷汗,把明威帶到沒人看見的地方,訕笑道:「明威,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我是門外漢,你看不起我也正常。我並不介意你效忠於斯加特,也沒想一直留著你,我只希望咱們共處的這段時間能高興一點,如果你能幫我帶個徒弟出來,那我就更感激不盡了。」她伸出右手,大大方方地說:「雖然我實力很弱,不過今後的事誰都說不準,也許以後還有我幫得上忙的時候呢,大家好聚好散吧!」
這番話她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說的,明威是有主的,她又根本比不上斯加特,想折服他實在太難。能夠和平共處已經不錯了。她也很想得開:就當他是兩黨合作的特派員好了。
明威卻將她的手晾在半空,問:「憑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