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男人的驚喜 文 / 不廢
米粒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仔細地研究那本漢明威送來的帳冊,越看就越覺得心虛。
難怪老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當初要是早知道養支幾百人的軍隊都那麼花錢,她興許就不弄這個光華軍了。結果她個楞頭青一個頭腦發熱先把場子給撐起來了,現在做到不上不下的地步,也只好咬著牙設法堅持下去。
原想著幾百人吃吃喝喝也不費多少錢。打打劫、經營經營夜場基本應該夠用。現在才知道她的算法只夠養一幫土匪。
一支正規的軍隊不僅要統一的制服、統一的武器,還要有定期發放的軍餉。如果像土匪一樣打了劫發了財以後大家再分紅,那該多好啊!定期發軍餉意味著一個月沒有收入就是坐吃山空,那跟公司老闆定期發工資一樣,每個月一到那幾天就感覺得了更年期。
而光華軍這才剛剛收編,大量的時間必須進行訓練,壓根沒有打劫的閒情。好容易打劫幾支周圍的小土匪,那些小土匪比光華軍還要窮。打完仗以後完全是入不敷出。
而且漢明威提醒她,既然光華軍是作為正規軍發展的,以後最好不要考慮打劫的事情。
得,這又斷了她一個財路來源。
她弱弱地請教漢明威:「如果不幹土匪的營生,一支正規的軍隊應該如何養活自己呢?」
漢明威正色答:「佔有領地。收取賦稅,挖掘資源礦產,進行大宗交易。這些都是正規的貴族家族私軍的財政來源。」
米粒差點兒直接將厚厚的帳冊撂到漢明威那張少年老成的臉上。
這些事跟土匪的營生根本沒分別好不好,佔有領地不就是佔山為王,收取賦稅不就是收保護費,挖掘資源礦產和進行大宗交易不就是以合法的名義倒賣生產資料?
媽媽的,真是竊國者諸,竊鉤者賊。這擺明就是當土匪沒前途,要當就得當jun閥的節奏——好吧。放在南星上,這是要她走慕欽申奇家族的老路。從土匪做到貴族。
她去找康斯頓商量這件事。
康斯頓沉吟半晌:「如果做一個小土匪,或許能逍遙一時,但是很難長存於世。廿年戰爭只有幾個月就會爆發,這片區域的土匪在過去的廿年戰爭中已經反覆被團滅數次。所以向正規軍發展才是唯一的出路。雖然是唯一出路。不過實現的方法可以多種多樣,不知道您有沒有什麼打算?」
米粒期期艾艾地說:「打算倒是有,但就像你說,廿年戰爭馬上就看來了,卡特那現在也佔了十幾個山頭,我怕我的打算來不及用就沒用了。」
「說說看。」
米粒深吸一口氣:「在我看來,打仗不僅是拼刺刀,也是耗金幣的事。所以,我們得把經濟問題給解決了。經濟問題無非兩條路:一是開源。二是節流。
我先說容易操作的一個路子:斯塔瓦家族的那麼一點東西以及夜場的收入最多也就負擔得起我們眼下這麼點人手,所以我想把糧食錢先省出來,這樣才能為後面的擴軍打下基礎。」
康斯頓點頭笑道:「思路不錯。但是怎麼把糧食錢節省出來呢?無故剋扣軍糧可是會引起軍隊嘩變的。」
米粒伸出兩根指頭:「有兩個法子。第一。我看山上有那麼多地荒著,我們完全可以組織附近的平民或奴隸來開荒,聽說外邊兒種地要繳納八成的賦稅,我們只收五成一定會有很多人願意來的,只要開荒的面積足夠大,保證軍隊糧食供給是沒有問題的。說不定還有多餘可以用於交易;
第二,正規軍隊去打劫過往的商隊確實說不過去。但是咱們可以設置關卡收過路費嘛,而且過路費可以換算成糧食來繳納,這樣我們就避免了買糧食的時候被中間商盤剝,正好省下一大筆金幣,你說呢?」
「主意很不錯。」康斯頓也不由讚歎,「不過,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無論是組織人手開荒,還是設置關卡,這可都是帝國或者貴族才能名正言順行使的手段。我們如果這麼做,那麼就形同公開叛逆了!」
米粒頓時啞然。自己提出來的事情確實等於在劃地盤了,放哪個皇帝和貴族家族面前都沒法忍。從創立光華軍開始,她也沒想過會跟前兩者和平共處,可是在自己還這麼弱小的時候就明火執仗地跟他們對著幹,這好像是自取滅亡的節奏。
見米粒懊惱的樣子,康斯頓溫和地笑:「您想到這樣的主意已經很好,只是我們得過渡一下。」
「過渡?」
「對,軍隊不是一天建起來的。我們還得拉起土匪的大旗干一段時間。比如,我們完全可以派人扮成土匪設置關卡,明裡就說收取保護費。各大貴族家族正在緊張備戰廿年戰爭,他們是沒有空閒關注一支小土匪的。」
「對對對,你說得對。我們現在得在外扮土匪,在內塑軍魂。什麼時候做大做強了再打出旗號來。」米粒回過神來,扮豬吃老虎是她最好的選擇啊!不對,她現在根本不用扮就是一頭豬,只不過是一頭想要變成老虎的豬。
所以說,夢想這玩意兒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康斯頓接著說:「至於開荒,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徹底。」他的語氣斬釘截鐵。
米粒小心地問:「什麼叫做徹底?」
「直接買奴隸或者擄人,一旦上了山就不能讓他們出去,總之,絕對不能洩露消息。」
「有這麼嚴重?」
「當然。」康斯頓耐心地解釋,「您想想,到處都是賦稅八成。而你卻只收五成,這種事情一旦洩露消息,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帝國。到時候。你不想引人關注也是不可能的了。」
這麼說起來,她確實考慮得並不周到。米粒看著康斯頓,感覺每個細胞都很開心:「康斯頓,我發現只要有你在,我根本不用擔心會捅簍子。」因為心情輕鬆,她說話的語氣和姿態不自覺地帶上了小女兒撒嬌的味道。
康斯頓眼神驟然亮了亮:「你開心的樣子很美。」
那眼神灼熱的溫度立刻使得米粒臉色通紅:「那個,謝謝你的誇獎。」說完。她忽然反應過來,這一次康斯頓說的是你。而不是您,難道這代表他認為自己和他的關係更親近了一步?
想到這一點,她心頭忍不住一跳。
「啊,抱歉。也許我冒犯了。」康斯頓放佛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唐突,立刻收回眼神,略微低著頭,「米粒小姐,有時候我會突然覺得其實您並不適合領軍打仗——這麼說並不是因為我覺得您身份不夠高貴,而是因為我覺得讓您直面這些鮮血淋漓的事情實在很殘忍。」
心慌心亂的米粒無話找話:「這個世道嘛,沒有辦法……」
康斯頓打斷她說:「抱歉,只是有時候會突然生出您更應該受到無微不至的呵護、每天開開心心無需憂愁的感覺……其實,您現在帶領光華軍很有前途。至少我也不一定能比您做的更好。我不該那麼說的。」
米粒心裡像有一千隻兔子在亂跳,腦子裡亂哄哄的,好像有很多話要講。偏偏到嘴邊卻說不出自己想要表達的重點:「那個,康斯頓,其實你可以直接說你,或者稱呼我的名字。總是您啊您的,感覺很有距離感。」
康斯頓嘴邊泛起淺淺的笑容:「好的,米粒。」
隨即他很自然地拉起米粒的手說:「米粒。不用擔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幫助你的。」
米粒感覺被康斯頓一碰,好像觸電似的。整個身子瞬間麻痺。康斯頓身上清新而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心跳快得要失控,她簡直要沒法呼吸了。
幸好這時康斯頓放開手退了一步。
她終於得救,肺部重新充滿了空氣,然而手指上卻縈繞了莫名的失落,好像那上面少了什麼東西似的。
「跟我來。」康斯頓輕輕說。
米粒本來渾渾噩噩的腦子突然自動把這三個字翻譯成英文「」,話說在英文中這話也有求婚的意思。
哎呀,為什麼自己會突然這麼想。好害羞,米粒忍不住想捂臉。
「米粒,你怎麼了?」康斯頓不解地問。
米粒趕緊擺手掩飾:「啊,沒什麼沒什麼,你要我跟你去哪兒?」
康斯頓一笑,簡直像光明附身。米粒覺得自己就像修女看到上帝一樣,根本沒法不花癡。
「跟我來好了,我要給你一個驚喜!」
米粒拚命地搖頭,在心底自我催眠:不要激動,不要激動,康斯頓沒可能突然向我求婚。但是一邊催眠,一邊有澎湃得難以壓抑的期望咆哮啊咆哮。
康斯頓帶著米粒繞過聚會大廳,穿過訓練場,避過大多數人,沿著小路一直往後山走去。
米粒心裡敲小鼓:難道康斯頓很害羞,所以他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向我求婚?啊,男人好面子嘛,這也正常,嗯,正常,不過是不是走得太偏僻了?
她猛然想起:南星上雖然也有結婚這檔子事,但是通常沒什麼人在意形式。從她在斯加特書房和卡特那資料室讀到一些文學作品乃至社會學研究報告來看,南星人真心相愛的有不少人直接住一塊兒就完了。
小心臟一下子緊張起來:哎呀,怎麼辦,她完全沒有準備耶,而且她不想懷孩子。今天到底是不是危險期呢?啊,呸呸,她到底在想什麼,應該首先考慮要不要拒絕康斯頓好不好……
這時,康斯頓停下了腳步。
他轉過身,明亮的眼神幾乎要托著米粒飛起來:「米粒,這裡就是我送給你的驚喜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