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射來的弩箭 文 / 黑暗角落

    鼻尖蕩漾著落葉開始腐朽時混合泥土所產生的腥味，瑞加瞥了幾眼不急不緩從對面森林裡衝出來的騎兵後，抬手把八角步兵盔往上挪了挪，使其停在兩道粗眉毛上。現在從哈魯撒得到的成套精鋼鎖子甲以及巨大平頂盔已經不再屬於蠻族，龍屹努斯侯爵在戰爭結束後選擇收回這些，而替代它們只有點簡陋步兵護具——熟牛皮做成的輕甲以及輕便青銅半盔。實際上奎德人也更喜歡這些，因為他們發現那些笨重傢伙實在不適合他們。

    順風奔馳而來的騎兵淌過一灘爛泥後減速停在車隊前，但他們捲來的、帶著股草葉腐爛味道的林風卻讓不耐煩奎德人往外吐了口口水。「這是怎麼回事？對面半打龍屹努斯人是來幹什麼？」獵人用雙腳勾住青銅馬鐙，努力保持住平衡後站起來抖了抖屁股和褲襠。獵人的新褲子有些緊而且很短，所以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做出這樣的動作了。

    蒙德騎士同樣舒服的扭了扭身體放鬆肩膀，讓壓下盔甲換了個著力地方後把握著韁繩的雙手放在小腹前使自由戰馬向前邁了幾步。「我是圖哈利的蒙德騎士，你們是效忠於哪位貴族的士兵？公國大道上可是很難見到供你們抓捕的強盜。」

    「蒙德羅的圖桑男爵，大人。領主讓我們去龐培拉接回裡圖爾少爺，男爵的唯一繼承人。」最前面那個騎兵從臉上擠出些笑容，稀疏黃鬍子抖動著努力讓自己顯得無害。他雙手舉在半空、遠離佩劍後才發出高喊。「以龍神的名字發誓，我說的都是實話。」

    「蒙德羅？聽起來是個美麗小鎮的名字。」騎士禮貌的讚美了一句。然後抬起被幾串精美彎曲鋼片串成的手套揮了揮讓車隊接著前進。「願龍神保佑你們，騎兵。」

    「龍神同樣也保佑你們。騎士大人。」騎兵收手握住韁繩，然後就用馬刺輕輕踢了踢屁股下的強壯閹割公馬。

    騎兵盔上那支骯髒發灰的整齊長羽在風裡猛然顫抖幾下，接著馬隊就提起速度想要從車隊旁邊通過，但正把清水從皮囊大口倒入嘴巴的瑞加卻突然發現蒙德騎士對他眨了眨眼睛。

    正因為甘甜飲水而愜意瞇著眼睛的蠻族根本沒來及理解子爵的意思，但那隊正處於側面的騎兵卻已經發動了攻擊。他們之前一直用右手裡的馬鞭抽打坐騎臀部。不過這一瞬間卻突然換成上好了粗短箭支的十字騎弩。

    騎兵猙獰嘶吼著將單手弩放平，對準護衛後用力扣下舵柄。大多數飛來的弩箭都被護衛的橡木圓盾擋住，只有一支如靈活飛鳥般穿梭而過，射穿蠻族的水囊後狠狠釘在馬車木廂外，破壞了一個精美的巨龍木雕。

    毫無準備的獵人剛才只能盡力將腦袋避開讓水袋被射出個大窟窿，所以當漏下清水澆在馬脖子上，讓長長鬃毛如難看樹皮般粘結在一起時，奎德人就已經從旁邊戰馬背上拽下了自己的巨大戰斧。「希拉格在上。卑鄙的偷襲者都應該受到懲罰。」或者是因為對不小心讓馬車遭到攻擊而產生的羞愧與憤怒，蠻族咆哮著直接從戰馬背上滑下來，長柄戰斧用力一揮後立即如彎刀一樣打著轉兒飛向正在加速的敵人。

    騎兵把射空十字弩扔掉就想逃走，動作敏捷的像是身後追著狡猾狐狸的田鼠。他們將皮靴腳後跟處的尖刺狠狠踢入戰馬，然後控制著因疼痛快要發狂的坐騎向前竄。疾馳馬蹄讓大道旁邊的草地踩成一灘爛泥，但呼嘯著飛來的戰斧卻讓泥濘裡又多出些帶著濃郁腥味的血水。

    從哈里森紅袍法師那兒搶來的鋒利戰斧剖開腥風，光滑刃部旋轉著撞擊在第一個騎兵的胸口上。鋸齒狀利刃輕易刺入那層厚牛皮，蠻橫劃開血肉骨頭後又撞在頭盔上使失去呼吸的士兵跌入泥地。死者右邊的那個騎兵本來已經衝到前方。但還帶著清晨露水的草地與稀泥卻讓馬蹄滑了下。強壯的盧修斯快步馬嘶叫著向後蹬起後蹄，然後如同主動撲向火把的飛蛾一樣被飛舞戰斧砍掉雙腿。這匹被命運三女神其中兩人眷顧到的戰馬哀鳴一聲後重重撲倒在地上，把背上騎兵摔飛出去跌在泥濘裡十幾個呼吸都沒爬起來。

    滾燙血珠四處飛濺。最後那名騎兵看到第一名同伴被輕易劈開腦袋的時候就選擇用力拉緊馬韁。他透過騎兵盔的縫隙判斷出戰斧前進方向，並且打算避開它，但那兩支馬蹄的出現卻讓計劃落空。長斧因為骨頭的阻礙而在空中稍微轉變了些方向，然後長斧鋼鐵圓柄另一端的尖刺就順勢刺入戰馬脖子，讓同時被崩上滿臉血液碎肉的騎兵滑落，大腿壓在馬屍下哀嚎哭喊。

    「龍神在上。幹掉這群想要襲擊伯爵的敵人。」用騎士劍劍刃掃斷橡木盾上的弩箭，蒙德騎士大聲嚷嚷著彷彿生怕馬車裡聽不到的樣子。然而實際上襲擊者都已經被打倒在地上，哀嚎著求饒或者直接暈厥死去。

    半打奎德人同時向騎兵逃竄的方向擲出飛斧把兩個敵人劈倒，而最後一個靈活躲藏在馬背右側的偷襲者卻只露出扒住皮製馬鞍的雙手和一條右腿，讓飛斧落空。蠻族這時候還想要轉過馬頭追擊，但一支箭矢卻突然從大道另一端飛過來，準確射穿了距離射手超過九十碼的騎兵。

    「把還沒死的偷襲者抓起來。」騎士再次嚷嚷著夾緊馬腹貼近蠻族，並且發出低聲嘟囔。「小心對面那些人，能在九十碼外射中目標的射手對伯爵大人來說已經足夠危險了。」

    惡狠狠瞪了眼這個讓自己出醜的龍屹努斯人，瑞加同樣壓低聲音後用通用語說道：「下次記得直接給我些提示。另外，我認為你並不需要擔心對面那些人。」

    「你能像法師那樣輕易消滅一百碼外的敵人？在射手把你紮成刺蝟之前？」

    「見鬼，上次你說缺少人手的時候我不是向你推薦了幾個護衛嗎？他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