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6章 進階金丹 文 / 難得感動
時間在宗楚的等待中過得不緊不慢。七天以後,聞嘯笙終於派人送來了宗楚日思夜想的幾味丹藥。
宗楚坐在臨窗的一把檀木椅子上,將幾個玉瓶一溜兒擺在面前的木几上,挨個的打開一一眼驗鼻嗅了一番。清月和薛燕婷兩人,目不斜視地盯著宗楚奇怪的舉動,過了半響,薛燕婷終於忍不住問道:「翻來覆去看老半天了,莫非怕聞大長老給你下毒不成!」
宗楚今日興致極高,也不和此女計較。白了她一眼,說道:「你懂什麼!丹藥成色好壞對突破瓶頸可是很要緊的,你宗大哥近來對煉丹很有興趣的哦。」
薛燕婷咯咯笑道:「宗大哥!小妹祝你破境成功,可別學王師叔哦。」
「哎,狗嘴裡還真吐不出象牙,大哥我真替你擔心。」
「擔心?我有什麼要你擔心的,只要你平時少凶我,我天天喊你大哥。」
「大哥我是擔心的你終生大事,不知道有哪個倒霉蛋,敢和你呆上百十年呢。」
薛燕婷一聽這話,臊的滿面羞紅,揉搓了半天裙角,才有些支吾地幽幽說道:「你是嫌棄嫌我刁蠻吧,我以為我以後學清月姐。」
宗楚看著有些窘迫一臉嬌羞的薛燕婷,心中兀自一動,笑道:「你可別學清月可別會錯了意,你這樣其實蠻好的,就像一株忘憂草,清月姐?怎麼回事。」
薛燕婷一時又活泛起來,望了一眼掩口竊笑的清月,說道:「真的麼?是清月姐要我這樣叫的,我哪敢違命不遵,咯咯,清月姐是大家閨秀,我是小家碧玉,你真有」話未說完,又兀自雙頰酡紅,連脖子也是紅艷艷一片,扭著頭只顧望著窗外婆娑的竹影。
清月頓時也是紅暈滿面,低著頭將手中的玉瓶揉來捏去。
石屋裡的氛圍一時有些曖昧起來,幾個情事懵懂的豆蔻少年,似乎觸摸到了心底最深處封印已久的一縷驚魂,甜的發膩、酸的透骨、澀的沁心。彷彿整個世界都消失了,一切都是虛無飄渺,只有三顆突突亂跳的心,才是最真實的存在。
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一萬年。
宗楚收斂了有些迷醉的心神,強自一笑:「嘿嘿,一時這樣肅穆,弄的像個靈堂似的。」
兩人聽了都不禁撲哧一笑,宗楚說道:「如今丹藥也配齊了,我打算立即閉關全力衝擊瓶頸,師傅說要來為我護法,我也謝絕了,你們兩個就替我周全,少不了你們的好處呢。」
薛燕婷英姿颯爽地拍著胸脯說道:「遵命,大哥!」
雷竹林中。宗楚閉目盤膝而坐,面前的大青石板上,擺著一溜兒七八個瓶瓶罐罐,透著五彩繽紛的光華。
宗楚此刻心中萬籟廖寂,經過五六個時辰的打坐調息,已經將心神完全收攝到了一種虛無的境地,可謂萬念俱灰,心如止水。這是衝突任何一個修為境界瓶頸,所必須做的第一件事。若心神不定,則有極大幾率在突破瓶頸時功虧一簣。
宗楚算是很幸運的了,有聞嘯笙這樣一位元嬰期師傅,在送來丹藥的同時,將衝突瓶頸的一應注意事項,都詳盡的記載在一張玉片上。宗楚自然不敢馬虎,整整花了一天多的時間,將玉片中的內容完全消化,又將不同階段所需服用的丹藥,依次放置妥當。
心中默默的回想了一遍心法口訣,自覺毫無遺漏生疏,現在算是萬事俱備了。
宗楚仰望天穹,天空是一片湛藍,縷縷白雲裊繞游弋。
毫不遲疑地拿起第一個白色玉瓶,倒出一顆白氣縈繞的翠綠圓丸,鄭重的吞服下去。雙手平置於膝上,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不到一刻鐘後,宗楚丹田處騰起一股強大的靈力,沿著經脈衝湧而去。
一番全身經脈、『穴』位的靈力洗滌後,宗楚手勢激變,雙手掌心朝天,五指微曲,倆倆相並。隨著手勢的轉換,自丹田中激盪而出的靈力,立時瘋狂地往丹田回轉湧來,須臾之間便如海綿吸水般將全身零散的靈氣,吸的一乾二淨。
此時的丹田就像一個貪婪的怪獸,源源不斷的吸收起外界的靈氣來。丹田處一塊拇指大小的硬物衝突不定,真元之氣如蜂蝶逐蜜般死死的圍繞硬物盤旋,點點滴滴融潤而入,硬物轉速開始放緩,並漸漸吸收著這些飛蛾撲火般的真元,硬物也隨之開始體形大漲。
「蓬」的一聲,宗楚只覺一股強大的氣流,從週身毛孔中迸發而出,巨浪般往四周席捲而去,隨著一陣清脆的爆響,只見週遭數十丈範圍內,碗口大的雷竹齊根而段,如颶風中的一片片枯葉般翻轉飄忽,隨之一股沖天氣勢拔地而起,直衝雲霄。
不知不覺間,原本湛藍的天空,竟一時濃雲密佈,整個天空如扣上了一口黑鍋。閃電如蜿蜒激走的銀蛇,在黑雲中奔突旋繞,不時激竄而下,一閃即逝,沉悶的轟鳴聲如魔獸。
天象的變異在方圓百里地演變著,黯淡的天空中漸漸凝結出點點五色光斑,綠豆大小,忽隱忽現螢火蟲般朝中心處湧去。
聞嘯笙面色凝重的站在竹心塬前的熏香樹下,眺望著天空中濃雲慢慢聚集而成的巨大漏斗,眼中閃爍著希翼和憂慮的光芒,顯然,愛徒已經進入了衝突瓶頸最為關鍵的靈氣灌身的關鍵階段。若是把持不住,是最易前功盡棄的。
宗楚渾身,塊塊肌腱上青筋暴突,冷汗如注。空氣瀰漫的靈氣,已經飽和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與體內本源靈力拉鋸般的互相吞併起來。宗楚心中異常明瞭,只要少有鬆懈,這濃厚如實質般的外界靈力,便會在一瞬間將自己吸成一具乾屍。丹田中的那塊硬物,已經變得有鶴蛋大小,彷彿對靈力有著無窮無盡的渴求,貪婪而不顧一切地著進入體內的靈氣。宗楚感覺渾身經脈劇痛,似乎經受不住靈氣灌入的強度和速度,幾乎就要爆裂開來了。
數個時辰後,梅山三峰各處,站滿了清元宗的弟子。或興奮莫名或猶疑惶惑或羨慕妒忌,都凝神斂息地注視著天空中那緩緩旋轉的巨大漏斗,陰雲雷電早已消散不顯,漏斗挾裹著密密麻麻的五色光點,源源不斷地湧流而下。
一聲如悶在壇罐中的炸響突兀傳來,隨之一股強橫霸道的氣流一掃而過。聞嘯笙身邊幾株枯竹,「卡啦」幾聲如瓦片般粉碎,漫天捲起的竹樹枝葉如群蝶狂舞,清月和薛燕婷兩人站在芷雲居青石庭院中,突感一股強大靈壓襲來,清月雙膝一軟便跪在地下,薛燕婷五體投地被乾脆地壓倒在了地上,眼中駭然一片。好在這股靈壓來的快去的也快,一掃而過後威壓頓消,兩人瞪著美目面面相覷。同樣的一幕幕在方圓百里範疇中上演著。
清元宗眾人卻不知,此時在離清元宗一百餘里的高空中,懸浮著兩道人影,饒有興趣的盯視著梅山上空的天象。
「呵呵,原來只是一名築基晚輩進階,但對於清元宗亦是難得了。」一位黃袍青年淡笑著說道。
身邊一位長弧臉的紫袍中年人,不以為意的說道:「區區一名築基期晚輩進階而已,古道友,不至如此在意吧!」
「木道友此言何意,我倆奉命前來查探,如今只是一名築基後輩破境,古某還不放在心上的。只是你御靈殿此次臨陣反悔,卻不知何故?」黃袍青年神色一斂地說道。
紫袍中年喟然歎道:「這是本殿費大長老的意思,想必是另有所圖吧。你我都已進階,難道還要為了幾枚化元果,去和個中期修士拚命不成,聞嘯笙可不是個善茬哦。」
「貴殿在打什麼主意,你我心知肚明既已探明事由。古某也沒有興趣在此觀摩一位築基小輩進階,木道友後會有期了。」
三四個時辰後,天空中異象開始漸漸消弭,濃雲也慢慢淡化,一頓飯的時間便稀薄得像一縷縷輕紗,又是一派天朗氣清的景象。
雷竹林中,宗楚盤膝巋然不動,雙目緊閉胸口微微的起伏著。過了一會兩眼豁然睜開,目中閃過一絲紅芒,往丹田處掃視而下。心中不由暗喜道,進入金丹期後,天眼果然自行開啟了,以往只能窺視他人修為境界,現在竟連丹田中的情形也一覽無遺了。只見一顆核桃大小的實質,靜靜地漂浮在丹田正中,散發著淡淡金光,正是進階後凝結的金丹。但令宗楚不解的是,圍繞金丹盤繞的卻是一股時而青幽凜凜,時而五彩斑駁的真氣,與聞嘯笙所贈玉片中所記載的情形完全不同。修為進階到金丹期後,丹田真元之氣,根據修士五行本源屬性,會呈現不同顏色。譬如,金屬性本源真氣呈金色,水屬性呈藍色,火系呈紫色甚至變異的風雷罡屬性,所呈現的情狀也詳盡地收錄在玉片中,只這青色還有五彩之色卻是隻字未提。
宗楚撓了撓頭,納悶不已。望著一片狼藉的雷竹林,一時又興奮起來,自己不再是一名低中階的弟子,而是可以與莫塵鐵幕並列的金丹修士了。兀自孤芳自賞了一番,一眼瞥見面前幾個瓶瓶罐罐,才想起征途漫漫,還不是鳴炮慶賀的時候。
宗楚休息了三四個時辰,雙目突兀綻開,指點之間,一隻藍色玉瓶冉冉飄起至胸前,再一點指,瓶塞蓬的一聲蹦起,浮出兩顆絳紅的圓丸。宗楚一把抓住往口中一送,片刻之間,幾個玉瓶依次被雜亂無章地扔在身邊四處。
服下丹藥宗楚不敢踟躕,因為藥力已經雄渾磅礡地發作了起來,入髓透骨般沁到了週身各處。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正在粗暴地切割剜剔。宗楚臉色冰封般的蒼白凝重,幾乎一絲不掛的全身青筋暴突,凸起數不清的疙瘩,如一隻隻黃豆大小的甲蟲,在皮膚下面遊走不定,顯得詭異之極。
宗楚只覺全身巨痛,牙冠咬得陣陣酸麻,耳中驟雨擊荷般響成一片
在巨痛的恍恍惚惚中,宗楚已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也不知捱過了多少時光,終於,巨痛開始減退,退潮般的消隱而去,宗楚心神隨之一鬆只覺一陣昏眩,再也支持不住的倒在地上。
五天時間一晃而過,遍地殘莖碎枝竹林中,宗楚經歷了一場身心淬煉的洗禮。此刻,只見他一身嶄新白袍,面色紅潤如暈,雙手平靜的放在盤曲的兩膝上,呼吸均勻。心中卻是一片驚濤駭浪,近一個月的身心掙扎,總算沒有付諸東流。現在不僅順利的邁進了金丹期門檻,**玄罡訣身心之法俱進階到了第六層,九轉疾風步雖然突破了第五層桎梏,卻沒能如願進階到第六層,但宗楚已經十分的滿意了。甚至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修仙的天才了,這種念頭令宗楚自己也頓覺尷尬難堪,不由自嘲了一番。
半個月來,聞嘯笙如一尊雕像,站在竹樓前的熏香樹下,直到宗楚迤邐而來,才如夢中驚醒般活了過來。如獲至寶般地將宗楚反反覆覆的打量了半響,突兀的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口中一連叫了數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