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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16章 魔神之怒(2) 文 / 難得感動

    中年修士衛一山此時已醒過神來,訕訕地拱手說道:「參見宗前輩,晚輩不知這兩位姑娘身份,多有冒犯,罪罪無可恕」

    「哼,你知道就好,先老實呆在一邊,只別想著開溜。」宗楚頭也不回地冷聲說道,驀然一把抓住了薛燕婷的手腕,隨即面露沉吟之色。

    清月顫聲說道:「你難道你不認識她了嗎?她是燕婷妹妹啊!」

    宗楚倏然一驚,再細細一打量,只見清月懷中半躺著的女子,嘴角一縷殷紅的血跡蜿蜒而下,蒼白的臉色宛如月光下的窗紙,蠟白中透著焦黃,一道道細密的皺紋在精緻的臉龐上交錯,水漬般肉眼可見地氤潤開來,烏黑的長髮竟也漸漸褪變成了花白之色。

    望著面前的女子,如一朵正在急速凋零的牡丹,宗楚顧不得心中的悲愴,一手驀然撫住了女子的天靈,他並不懂得醫道之術,只顧將內元真氣一股腦兒地往女子體內灌注而下,那雄渾凝厚的真氣,霎時順著女子紊亂不堪的奇經八脈直貫丹田,一股股熱氣蒸騰而起。

    半響之後,女子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竟慢慢地睜開了雙眼,死死地盯住了面前的宗楚,黯淡的目光倏然一閃,竟變得那麼清亮,一隻手微微顫顫地朝宗楚伸過來,想要抓住什麼一樣。

    宗楚捧住了薛燕婷那冰涼的纖手,鼻眼一陣酸熱,胸口也像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強自按捺著低聲說道:「薛家妹子,什麼也不要說,守住這口氣,宗楚會設法救治你的」他再也說不下去了,他明白,薛燕婷的五臟六腑、週身經脈都早已被震盪的支離破碎,全憑著自己輸入的一股真氣強撐著,如今她丹田經脈盡毀,無法消融外來真氣,真氣一旦散盡便是香魂消弭之時。

    薛燕婷彷彿不勝其寒地顫抖著,沒有血色的嘴唇翕合了好幾下,抖索著斷斷續續地說道:「大哥,我把清月交交給你了,你要要好好待她」她劇烈喘咳了幾聲,彷彿拼盡了全身的氣力,聲音竟一下子變得異常清晰地說道:「答應我,她她對你的愛都是真的,就算她犯了再大的過錯,你也要原諒她,愛愛護她,答應我,答」她的眼神是那樣的眷念,像是要一眼將面前的一切都包容而去,見宗楚噙著淚水重重地點了點頭,白如窗紙的臉上竟浮現出一絲笑容,隨之腦袋在清月臂彎中無力地一歪。

    宗楚感覺捧著的那只冰寒的纖手微微一顫,游絲般輕微的脈動倏地消逝,一縷香魂已然飄散九幽。宗楚眼神癡呆般將那只冷如冰霜的手放回薛燕婷胸口,緩緩地站起來,逝去眼角和雙頰的淚水,自言自語似的吶吶說道:「都說生死在天,難道這就是天道麼!」

    薇兒止住了嚶嚶啜泣,猛地指著衛一山憤恨地說道:「都是他,是他殺死了燕婷姐姐,還要強迫清月姐姐和薇兒做他的侍妾!」

    衛一山翻身撲倒在地,磕頭出血,抖成一團期期艾艾地說道:「晚輩不敢了,饒命,前輩饒命啊!」

    宗楚一聲不吭,渾身紫金光芒迸發,左手驟然抓住衛一山後腰,往空中一舉而起,隨之猛地往下一拉,右手橫貫而出,一擊之下洞穿衛一山丹田,四下迸濺的血跡灑了一地,衛一山連悶哼也來不及發出,便一命嗚呼了。

    清月瞪著一雙淚光閃爍的杏眼,望著滿臉血跡的宗楚,心下似有些驚駭,但那雙迅疾褪去的赤紅眼眸卻讓她倍感親切,彷彿又見到了十數年前量劫谷中那個一身正氣而又暴戾的少年。

    「登登登」只聽木樓梯一陣響動,宗楚回身望去,只見一名高大肥碩頭戴瓜皮帽的漢子,驚愕地站在客房門口,驚懼地叫道:「你們好大膽子,竟在這裡殺人,都別走快來人啊,出人命啦——殺人啦!」

    宗楚毫不理睬,轉身抱起薛燕婷的屍身,輕聲說道:「我們走吧,這些血仇,宗某會以北國修士的血海來洗刷的!」

    一處蒼松翠柏鬱鬱沉沉的山谷中,潺潺流動的澗溪旁,不知什麼時候立起了一座丈許高的墳塋,散發著新翻泥土腥味的圓形墓座前,佇立著一塊六丈多高兩半丈來寬的巨大墓碑,墓碑上的字跡並非常例的漆黑,卻是沉烈欲滴的鮮紅之色,寫著——清元宗弟子薛燕婷之墓。

    而在東去天闕鎮千里之遙的天空中,三道流光穿雲透霧不疾不徐地往東飛去。

    「宗大哥,我們一路往東是要回家嗎,薇兒也好想娘和秀兒姐他們呢,是不是呀」薇兒撅著嘴巴問道。

    宗楚一路少言寡語,清月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十數年的苦苦等待,心中不知有多少苦楚酸澀和眷戀,此時此刻卻一句也說不出口。只有薇兒兀自沉默一陣後,似乎有意打破這難耐的沉寂,沒話找話地纏著兩人問這問那。

    宗楚微微點了點頭,轉眼去看清月,只見一雙柔若春水的美眸也正望著自己,兩下裡一觸即離。清月雙頰一紅,輕聲說道:「我還沒有見過伯母和大姐呢,當年在清元宗芷雲居時,常常聽你念叼,如今要見面了,我還真有些心神不定呢,可惜燕婷妹妹她」

    「逝者已去,生者如斯,你也不用過於傷懷了。這些年你們怎麼過來的?一定吃了不少苦吧?」饒是宗楚見慣了血淋淋的生離死別,聽清月這樣一說,也不由心緒黯然,忙轉移話題說道。

    不料,清月的眼光卻變得飄忽游移起來,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沒有,多虧了燕婷妹妹,我沒有吃什麼苦的,對了,你這十幾年去了何處,他們都說你早已」

    宗楚笑道:「這說起來可就一言難盡了,往後但有閒暇我再慢慢告訴你。不知王岐涯薛攀龍他們如今怎麼樣了,還有鐵幕師兄」

    數日之後,天地交接處漸漸露出了猛山那黛青色的遠影,再有半個時辰便可飛臨蒲家堡了。宗楚幾天來的抑鬱不覺一掃而空,母親那慈祥的面容彷彿就在眼前晃動,還有大姐該如何向她說解呢?剛剛好轉的心情剎那間又陰沉下來。

    掠過數十座低矮的山丘,群峰環抱龍溪川流的蒲家堡出現在眼底。

    順著山勢三人緩緩飄落而下,就在此刻,薇兒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宗大哥,快看!蒲家祠堂怎麼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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