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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談話 文 / 月若兮辰

    雲天揚看了閃靈一眼,沒說話,眼風又掃過另外兩人,片刻才把視線落在雲可馨身上——

    「七姑娘,你與她們下去吃點飯,為父待會兒再找你說話。」

    雲可馨看出雲天揚臉上的嚴肅,點頭稱是,向長輩們告退後就與三丫鬟出了廳門。

    「三弟,三弟妹,七姑娘年少,」月氏忍不住替雲可馨說話道,「說話行事會欠分寸,有點莽撞,你們還得多操心才是。」

    自從雲冉上次在北苑把雲可馨是過繼來的以「夢話」為理由抖出來後,二房早就聽到「風聲」,只是表面上裝作什麼也沒聽到一樣,依然故我的過日子,但在三房面前說話不再那麼小心謹慎,也有了底氣——可以堂而皇之的對七姑娘表示關心而無需「遮遮掩掩」。

    而雲冉一直期盼、三房一直擔心二房會「鬧場」的情況始終都未曾發生,雲天揚在內心很感激二嫂的賢德和寬容,傅憐音卻只是「緊張」了幾天便又恢復了從前那德行,把這一切都當成了二房「軟弱可欺」,不過也僅是在內心這麼放肆,面上還是恭敬的不越矩,甚而「收斂鋒芒」,給人一種要與二房和睦相處的假象。

    「二嫂,瞧你說的,」傅憐音笑道,「小孩子貪玩是天性,但七姑娘畢竟是女兒家,,老爺和我唯恐她有些行動讓人抓了話柄,使她名聲受損。」

    「就是這個理,還請二嫂莫要誤會三房的意思。」雲天揚淡淡的附和。

    「三弟,三弟妹。都是為人父母,二嫂知道。」月氏淡笑,「養育兒女。費心的是你們,我這做二伯母的就是動動嘴皮子,別介意……」

    「恪兒,嫣兒,」雲天揚對雲恪和雲嫣笑道,「你們也是馨兒的哥哥和姐姐,有時間也帶上七姑娘,陪她說說話什麼的,以免她心上很多話……只能去田莊說。」

    雲恪和雲嫣俱是一愣。包括月紫芸都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雲天揚嘴裡說出來的:這是三老爺對於七姑娘真正的身世做了明確表態了?!

    此時,雲恪自小對雲天揚的「成見」在頃刻間也煙消雲散,望著雲天揚呆了半晌才道:「侄兒,謝過三叔,我正有打算和七妹妹談談。」

    「這就好,這就好,」雲天揚笑著連連點頭,「本就是一家人,應當多往來才是。」

    而傅憐音彷彿「大勢已去」般耷拉著一張臉。坐在那裡強顏歡笑的點頭稱是,雲冉神情「肅穆」,氣悶的不做聲,心下愈發看不起自己的嫡母:別人都快欺負到頭上來了。居然還能陪著笑臉。

    再說風吟瀟在天剛濛濛亮前按原路潛回書房中,隨即往床上一躺,閉目養神的小憩了兩個時辰。卯時中打開書房門,就看到卓敏已在門口等著。身後還有個手中端著碗的丫鬟。

    「卓姨娘,您怎麼還在這兒?」風吟瀟揉了揉眼睛。明知故問道。

    「瀟兒,昨兒睡得好嗎?沒打攪了你們吧?」卓敏塗著胭脂的紅唇勾起,眉目含笑道,「我知你有早起的習慣,就讓丫鬟熬了些紅棗銀耳羹來,」說著,眼睛就朝風吟瀟身後望去,道,「那姑娘醒了嗎?」

    風吟瀟笑了笑道:「對不起,姨娘,昨天深夜,姑娘突然嚷著要回去,我如她所願,親自送她走了。」

    卓敏怔愣,狐疑的望著風吟瀟:昨天離開之後,江陰侯本來要派人來監視這裡的一切,不料那人再返回時,遠遠看風吟瀟最得力的侍從徐達和馬鳴浩正徘徊在書房周邊,警惕的這裡走走,那裡看看,就是一隻昆蟲飛過也難以逃過他們的視線,只得折回去覆命說無法監視君侯的書房,因而昨夜在這一帶所發生的一切,卓敏無從知曉。

    「走了?」卓敏似有不甘的假意生氣道,「你怎麼讓她走了呢?不是說好了今兒早上給姨娘看看的嗎?」隨後,又睨了風吟瀟一眼,取笑道,「不會是因為瀟兒難為情,有意藏著人家吧?別害臊了,都是自家人,讓姨娘見見,啊。」

    卓姨娘說著就自顧自的進了書房,風吟瀟只是冷冷一笑,聽之任之。

    然而讓卓敏失望的是,床上空空如也,凌亂的被子裡什麼也沒,她濃妝艷抹的臉霎時黑紅交替,但轉過身去面對風吟瀟時又旋即露出笑容:

    「瀟兒,你還真把人給轟走啦,嗯?」

    風吟瀟撓撓耳朵,呵呵笑道:「姨娘,不是我轟走她,是她自己要走的,且我也想仔細想過,萬花樓的姑娘若帶入府中有傷門風,深恐父母訓斥,因而才順了她的意。」

    話說到這份上,卓敏也不好繼續追問什麼,只假意怨責了幾句,便要風吟瀟把一大碗紅棗銀耳羹全吃了,回去後,又問了晨起做飯的僕婦以及清掃苑落的丫鬟是否留意到昨兒深夜到今天一大早,府裡有什麼陌生人出沒,下人均回答「沒有」,卓敏只得作罷。

    風吟瀟對依舊守在書房附近的侍從吩咐了幾句,就去父母臥房前敲門,守夜的丫鬟說,國公夫人已大有好轉,此時在後花園,與風國公散步。

    「父親,母親……」風吟瀟站在花圃外,揮手輕喚。

    風國公與國公夫人二人同時回頭,露出笑顏:「是瀟兒,快來!」

    風吟瀟迎著滿園的花草芬芳近前,行禮之後,端詳母親須臾道:

    「母親確有好轉,但還是要潛心靜養才是。」

    凌宸笑著點頭,一面伸出一隻手給風吟瀟,一面開步道:「瀟兒孝順,為娘心甚慰,但武舉在即,瀟兒切莫要分神,專心為皇上辦好每一件事。」

    「兒子記下了,」風吟瀟牽著國公夫人的手,畢恭畢敬道。「母親切不可為了兒子再勞心傷神,我已長成。知道孰輕孰重。」

    三人走進涼亭裡,風國公突然駐足。看著風吟瀟,神情嚴肅:

    「瀟兒,我聽到一些議論,說你昨夜帶了萬花樓的姑娘回府……睡覺?」

    凌宸一臉驚異的看向風吟瀟,不可置信道:「瀟兒,這是真的嗎?什麼時候的事?」

    風吟瀟抬頭,看了看四下無人,方才回頭對二老道:

    「敢問父親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風弘睿生氣的吹鬍子道:「府邸上下一早都傳遍了,瀟兒。你怎能如此不懂自制,忘了為父平日都怎麼訓誡你的了……」

    「父親息怒,」風吟瀟淡淡一句,「兒子以人格擔保,斷無此事——」

    「斷無此事?」風國公餘怒未消,瞪風吟瀟一眼道,「那這事怎麼傳出來的?你叔父說他昨夜到你房裡,親眼所見你和一個女人裹在被子裡,你自己也親口說那是萬花樓帶回來的……還有。昨天府裡發生刺客闖入姨娘苑落又是怎麼回事?」

    風吟瀟瞇眸:叔父不是說過不會將昨夜之事告訴父母的嗎?

    「茲事體大,兒子一時不知該如何跟你們解釋,」風吟瀟頷首,艱澀道。「但我保證所謂『萬花樓的姑娘』純屬搪塞之詞,我……有苦衷。」

    凌宸與風弘睿對視了一下,又對風吟瀟道:「這麼說。昨夜你房裡確實藏了個人,只是你不能供出此人。」她微頓,突然睜圓了眼睛。吸氣道,「難不成是昨夜闖入府裡的刺客?」

    「不,母親,並非刺客,」風吟瀟不得不委婉的解釋道,「而是與兒子熟識的一個朋友,不過請原諒兒子暫不透露。」

    「你做事一向有想法和主見,」風弘睿見事情明朗化,也就不再追究,「但是瀟兒要記住,凡事自覺自律,多為父母想想。」

    「是,父親,」風吟瀟道,「兒子昨日提前回府是為了探望你們,如今見母親氣色不錯,也放了心,我還得即刻去校場去籌備武舉事宜。」

    「去吧,」國公夫人笑道,「早去早回。」

    風吟瀟告辭,走出涼亭幾步遠突然又折回來,望著父母道:

    「父親,母親,切記不可把今日的談話透露給任何人。」

    「任何人?」國公夫人一怔,「包括卓姨娘……」

    風吟瀟優美的唇型浮出冰冷,從嘴裡準確的吐出一個字:「是!」微頓,又道:「兒子不想有第四個人知道這件事。」

    風吟瀟的前所未有的嚴肅和冷情讓風國公和國公夫人也意識到了什麼,於是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

    與此同時,雲恪和雲嫣領著雲可馨走在南苑的草坪上,她剛與養父談過,這會兒又被哥哥和姐姐叫到了這裡。

    「七妹妹,我聽說你不肯見君侯?」雲恪踏著腳下的小草,忽而抬頭道。

    「誰說的?」雲可馨想也沒想就反問。

    「你先別管誰說的,只要告訴我們實話,」雲嫣牽著雲可馨的手試探道,「不會是因為我吧?」

    雲可馨閃爍其詞:「也不全是因為四姐,那時……我也有自己的難處。」

    「那時?!」雲恪眼裡含著笑意問,「七妹妹是說,你們又見上了。」

    雲可馨臉透微紅,目光也移到了草地,小聲道:「見過了。」

    「什麼時候?」雲嫣追問。

    「昨天,在田莊。」雲可馨在內心祈求老天原諒她的撒謊之過。

    「看來接下來的日子,我能輕鬆點了,」雲恪誇張的又說又笑,「七妹知道嗎?前幾日我整天面對某人的愁眉苦臉,都怕了。」

    「可是四姐要怎麼辦呢?」雲可馨卻沒有哥哥那麼樂觀,原來她心上還是放不下雲嫣被「毀約」一事,「燕國公府就這麼『毀約』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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