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7.第127章 溫情,是不是很醜? 文 / 卿七
黑袍人並沒有停下,再一次提起了鐵籠子,只是這一次,撲鼻而來的水裡帶著藥香。
那些藥粉中和了蘇岑蛇身上的毒液,原本被毒液浸泡的黑漆漆的蛇身,再次乾淨了下來。
而黑袍人繼續動作,把她放在了清水裡,沖了幾次之後,才提了起來,蘇岑蔫蔫地耷拉著腦袋,恨不得把黑袍人祖宗十八代全部都問候一遍。
黑袍人最後把籠子放在了一旁的地面上,瞇著眼,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燭光反射進黑袍人的眼裡,蘇岑並不能看清楚他眸底的情緒。
她也不想看,只是沉默地趴在地面上,等著下一輪的折磨到來。
不過黑袍人沒有再動,而是坐回到軟榻上,許久之後,才沉沉道:「陵雲淵到底有什麼好的?」
蘇岑哼了聲:阿淵怎麼都好。至少不像他背後給人使陰,專門設計陷害別人!
黑袍人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只是因為戴了面具看得並不真切。
蘇岑這一個時辰裡,覺得比往日的六年受得罪都要多,全身軟塌塌的,沒有半分力氣。
只是,很快,蘇岑的蛇眸卻是一閃,覺得身體似乎很不對勁。
眉頭死死皺了起來,果然,她拚命轉過頭,就看到自己的蛇身突然發出了一層銀白色的光,這……特麼的是變身的前奏啊?
蘇岑傻眼了,別啊。她猛地看向不遠處最後一桶藥水,那桶中和毒液的藥水似乎把她昨夜用的毒也中和了。
身上沒有傷,也沒有毒,那麼這代表著她很快就會變回人身。蘇岑的蛇臉慘白一片,只是因為是蛇身看得並不是很真切。
而坐在軟榻上,原本眸色陰沉的黑袍人,視線不經意一瞥,目光落在蘇岑身上的銀白色的光,墨黑的眸仁裡閃過一抹詫異,隨即是徹底的驚喜。
蘇岑猛地用盡了全力直起了蛇身。
怎麼辦?怎麼辦?!
如果真的在這人面前變身,她以後也不用混了。
變身是其次,特麼的她每次變身都是光著的啊臥槽。
黑袍人重新站了起來,步伐極為緩慢地朝著蘇岑走來,蘇岑渾身那種入骨的疼痛再次襲來,她痛苦地盯著黑袍人拿出了鑰匙,打算把鐵籠子打開,把她拿出來。
蘇岑環顧四周,就算是她出了籠子,也根本逃不出這密室。
她咬了咬牙,蛇眸裡迸射出一抹寒光,決定賭一賭了。
她受傷或者醉酒的時候會變成蛇,那麼,如果她再次受傷的話,是不是就會阻止變人了?
蘇岑無意識地吐了吐蛇信兒,蛇眸裡有銳利的光一閃而過,最後眸光灼灼地盯著黑袍人,看的黑袍人心裡莫名一驚,心裡猛地一跳。
就看到蘇岑突然驀地一轉身,就朝著四周的刀刃,把蛇身訊而不及地撞了上去。
頓時,血瞬間流了出來,黑袍人的眼前迅速被鮮血籠罩了,渾身僵硬,腦海裡空白一片。
蘇岑順著刀刃慢慢滑了下來,銀白色的蛇身血淋淋地,在冰冷的鐵籠子裡很快形成了一灘血。
她睜著眼,隔著鐵籠子望著黑袍人,她週身銀白色的光慢慢散去了,意識因為失血過多,越來越渙散……
蘇岑昏迷前,似乎對上了黑袍人呆愣的目光,似乎還摻雜了一些什麼,蘇岑下一刻徹底昏迷了過去,並未看清。
蘇岑再次醒來時,覺得渾身都酸疼無力,她的蛇尾輕輕擺了擺,蹭到了什麼東西,癢癢的,蛇身很疼,她無力地張了張嘴,才慢慢揚起了尖腦袋,只是首先映入眼底的是一片蔥綠。
早春的嫩葉青翠欲滴,還帶著清晨的晨露,滾落下來,砸在蘇岑的蛇身上,她忍不住渾身顫了顫。
身上的血似乎凝固了,蹭在了嫩草上,極為刺目。
她那一下撞得有些狠,幾乎聽到了刀刃劃破皮肉的聲音,蘇岑無力地仰著頭,終於抬了起來,只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暮雲殿的殿門。
蘇岑愣了下,不知道自己怎麼竟然回到了暮雲殿外不遠處的草叢裡。
她無力地張了張嘴,想往暮雲殿挪去,只是身體實在是傷得太重了。
蘇岑只是動了一下,就感覺傷口再次被撕裂開,她清楚的感覺到血再次流了出來。
突然,不遠處的寢殿的門猛地被打開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飛快掠了出來,同時緊緊跟著夏蘭:「殿下!殿下你怎麼了?」
蘇岑看著陵雲淵緊著著單衣就跑了出來,眼圈驀地紅了下來。
昨夜的所有似乎重新清晰地倒映在眼前,讓她覺得蛇眸濕濕的,有什麼從眼底滾落下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就看到陵雲淵披散在一頭墨發,快走了幾步,就被夏蘭拉住了:「殿下,你不能這麼就跑出去啊?」
夏蘭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陵雲淵,毫無形象可言,一雙平日裡冷靜沉著的黑眸此時血紅慌亂一片。
蘇岑無力地朝前挪了半寸,可實在是沒力氣了,望著陵雲淵的身影,在陵雲淵就要繼續往前飛奔而去時,開了口:「嘶嘶……」阿淵……
蘇岑的聲音很輕,幾乎像是羽毛拂落在空中,可偏偏這一聲,讓陵雲淵高大的身影赫然僵住了。
猛地回頭,就朝著蘇岑飛掠了過來,等看清楚了青草從中那一抹血紅,一雙眼陰森可怖猩紅一片。
腳步像是灌了鉛一般,慢慢挪到了蘇岑的面前,垂著眼,膝蓋一軟,跪坐在髒污的草地上,雙手小心翼翼地把蘇岑捧了起來,目光落在她身上幾乎數不清的傷口,牙齒緊緊咬著,才能沒發出半分聲響。
蘇岑瞧著陵雲淵這模樣,到底是心疼了,腦袋輕輕蹭了蹭陵雲淵的掌心:「阿淵,我沒事的……」
她想仰起頭,對著陵雲淵笑笑,可是剛一動,蛇身裡流出的血蔓延開,在陵雲淵的掌心內滑出一道血痕,也把陵雲淵的眼映得更加通紅……
蘇岑再次昏睡了過去,只是昏迷前,想著,還能見到阿淵,真好。
蘇岑再次醒來時,渾身依然軟綿綿的,只是與最初在草地上的不同,這一次是躺在綿軟暖和的錦被裡,四周都是清淡的香味,不再是血腥味,以及那刺鼻的毒液味道。
蘇岑輕輕蹭了蹭腦袋,只是蹭了一下,就感覺蛇身下,很清楚地聽到了幾聲心跳聲。
蘇岑慢慢抬起頭,就看到了一截雪白的衣襟,再往上,是熟悉的下頜,在往上,蘇岑就對上了陵雲淵墨黑的眸仁,裡面極黑,卻半分焦距也無。
蘇岑蛇眸裡有光微微攢動,輕喚了聲:「阿淵?」
陵雲淵的身體一僵,眸光微微流轉,垂眼,就看到蘇岑正仰著頭望著他,他的眸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神采,指腹很輕地拂過她尖尖的腦袋:「身體還疼嗎?」
蘇岑搖搖頭:「已經沒事了。」蘇岑在他手背上蹭了蹭:「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她唯一慶幸的是,陵雲淵並沒有一早發現,否則,她不知道他還要擔心多久。
陵雲淵當時衝出暮雲殿的一幕,如今還能清楚地映在蘇岑的腦海裡,她的腦袋搭在陵雲淵的胸膛上,心裡有什麼以她難以控制的速度在發生著改變。
而她突然,就不想控制了,放任它發展,在心底凝聚的越來越多,越來越難以控制。
陵雲淵的胸膛輕輕鼓動了一下,蘇岑以為他有話要與她說,可終究是沒說什麼,只是輕聲道:「睡吧,我陪著你。」
蘇岑搖搖頭:「睡不著。」
雖然很睏,可她更想陪著他,即使只是這樣靜靜地呆著,也覺得整顆心暖暖的。
而不像是待在那間密室裡,到處都是冰冷冷的牆壁,冷得她想要分分鐘逃開。
蘇岑在陵雲淵的胸前趴著,想像往常一樣習慣性地抬一抬蛇尾,只是發現自己視乎不能動了。
她努力探過腦袋,當發現自己渾身被白紗布包裹的跟個粽子時,整條蛇斯巴達了。
這……什麼情況?
不過隨即想到自己當時傷得這麼重,似乎也只能這樣包紮。
蘇岑頓時蔫了,難道自己以後都要這樣?她幽幽瞅著陵雲淵:「阿淵,是不是很醜啊?」
陵雲淵搖頭:「傷口好了就能去掉了。你傷口有些深,這幾天就不要亂動,等傷口癒合了,再……」
陵雲淵似乎想說什麼,垂了眼並未說出口。
蘇岑往前挪動了幾下,陵雲淵頓了頓,不過還是探出手,蘇岑爬到了他的掌心裡,陵雲淵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怎麼了?」
「阿淵,你怎麼不問我到底是誰?」蘇岑總覺得陵雲淵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
陵雲淵身體一繃,隨即軟和下來:「是黑袍人。」
蘇岑詫異:「你知道?」
「嗯。」除了他,還有誰能夠在這皇宮裡把她傷成這樣?
陵雲淵的眼神黯了黯:「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你現在只管安心將養就好。」
他過分高估了四周的暗衛,蘇七幾人一直守在外面,這些年都沒有出過事,所以他放鬆了警惕,忘記了,蘇七並不知道他身邊待著的蛇就是蘇岑,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注意到蘇岑昨夜離開皇宮,這才導致了他根本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