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3.第173章 安撫,共處一室 文 / 卿七
陵慕端走到內間,一眼就瞧見被褥隆起一團,地面上隨意甩著兩隻繡鞋,很顯然,是主人當時有多麼急於擺脫它們。
「蘇姑娘,你沒事吧?」陵慕端走近,擔憂的詢問。
蘇岑身體一僵,額頭上浮現一層冷汗,她要怎麼回答?手臂上的蛇鱗還在泛著銀光。只要此刻端王把被褥掀開,那麼她的秘密就無所遁形。
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熟悉的人突然變成獸的。
「我、我沒事啊,就是困了,端王你去外間吧,男女共處一室,總歸不好。」
蘇岑烏漆漆的眸仁緊張地隔著一層被褥盯著陵慕端的方向,拜託拜託,端王你快離開啊,這會兒不是體現溫柔的好時機啊。
她怕自己把人嚇傻啊。
一想到那副畫面,真是美得讓人不忍直視。
「啊?」陵慕端怔怔,顯然沒想到蘇岑會說這。
想到先前她並不在意這些,如今卻……「蘇姑娘,你真的沒事?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是大夫,讓我幫你瞧瞧?」
「不用!」蘇岑欲哭無淚,第一次覺得端王這性子,讓她實在招架無力。
她既盼著陵雲淵趕快回來,卻又盼著他別這麼早回來。
蘇岑擔心陵雲淵發現自己蛇鱗隱現的狀況,這絕不是正常的情況,恐怕他會擔心。
蘇岑的聲音太過急切,反倒是讓陵慕端更不敢隨意離開了。
可蘇岑躲著不見他,他也不可能真的上前拉開被褥,只能耐心哄著:「蘇姑娘,有病就要看大夫的,是不是剛才被那些刺客傷到了?」
「真的沒有。」蘇岑再三保證:她只是不能見人而已。
「蘇姑娘你沒騙我?」
陵慕端總覺得還是哪裡不對,視線落在隆起的一團上,不知道是不是夜色的緣故,一雙鳳眸黑沉深邃。
蘇岑覺得不光是手臂,渾身都開始疼了起來。
那種疼彷彿是從身體裡的骨頭裡一絲絲滲出來的,比單純的疼痛難受多了。
蘇岑忍著,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裡不發出一絲絲的顫抖。
「當、當然了,我是真的困了,端王,你去問問阿淵怎麼還沒有回來,他回來之後,你讓他來帶我離開就好。」如果在端王與陵雲淵之間選擇一個暴露,那麼,她寧願那個是阿淵。
至少,她能信任的……也只有他了。
陵慕端站在原地沒有動,一雙墨瞳極深地落在她的身上,如果此刻有人前來看的話,會發現他眼神裡,沒有了往日的溫柔,而是一片沉寂。冷漠的讓人有種陌生感。
「蘇姑娘,你帶了什麼進被褥裡的嗎?我怎麼看到有光從裡面透出來了?」
「啊?」蘇岑咬緊了牙關,才沒能防止自己口中溢出痛苦的呻吟。
想清楚了陵慕端的話,死死攥緊了錦被,喘息一聲,平復心情:「可能是光線的緣故,端王你看錯了吧。」
「哦?」陵慕端並沒有如同往日般,貼心的出去。
而是不退反進,往前踏出了一步,聲音依然溫柔,只是那眼底,卻是半分溫和也無:「蘇姑娘還是讓我看看吧,不然你若是出了事,淵兒回來之後,我沒法同他交代。」
「不用!」
蘇岑小心肝都狂跳了起來,嚶嚶嚶,救命……
蘇岑不可能與陵慕端說重話,否則,更加會讓他懷疑,她死死咬著牙,烏漆漆的眼珠子在黑暗裡琉璃石一般,卻溢滿了焦急。腦海裡快速想著解決的辦法,她很清楚,端王不可能真的出手硬掀開她的被褥。
可這樣拖著,也不是長久之法。
只是,就在陵慕端離蘇岑只有三步遠的時候,一道頎長的身影落在了陵慕端身後。
「三皇叔。」清泠的嗓音讓陵慕端心口一震。
不動聲色地回身,眸仁裡瀲灩著柔和:「淵兒,你終於回來了,還好嗎?那些刺客解決了嗎?」
陵雲淵身上沾了血氣,怕讓蘇岑不適,也沒靠近:「都解決了。」
只可惜還沒逼問,全部都毒發身亡了。他們早先就吞了毒藥,看來應該是死士了。那黑袍人,倒是好手段,能訓練出這樣的死士,雖然武功不是一等一的,卻配合的極好,他又為了要甩開王府裡的侍衛,著實費了不少的功夫。
好在順利解決了,他擔心蘇岑出事,就急匆匆趕了回來。
「那就好,蘇姑娘似乎不舒服,我想幫她看看,她卻不肯見我。」
陵慕端無奈地鬆鬆肩:「淵兒你勸勸蘇姑娘吧。」
陵雲淵墨瞳一縮:「可是出了事?」
「倒是沒什麼事,不過……蘇姑娘剛才的反應很不對勁兒。」
「這樣……」陵雲淵的視線望著床褥鼓起的一團,邁開長腿,朝蘇岑走去。
陵慕端適時退到一旁,卻也與陵雲淵一起望著蘇岑。
蘇岑聽到陵雲淵回來,鬆了一口氣,可想到自己如今的狀態,一顆心又吊了起來,反反覆覆的,讓她欲哭無淚——要露出妖形了,該怎麼辦?急!
陵雲淵已經走到了床榻前,坐在床沿邊,力道很輕地拍了拍:「出來。」
「不要……」蘇岑盯著手臂上若隱若現的蛇鱗,想著不行自己裝暈啊,可阿淵與端王不同,端王顧忌著男女之別,即使擔心,也不會掀開她身上的被褥。可阿淵急了,那可就虐了。
陵雲淵的確是急了,怕她是真的出了事,聲音放得更柔了,耐心哄著:「乖,別鬧,快出來,我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蘇岑:「……」出了大事了捏,可不能讓你看啊。
陵雲淵看她實在不配合,就要親自動手。
蘇岑覺察到他的意圖,把被子攏得更急了,急匆匆道:「不行,我沒穿衣服,你不能掀開!」等話落,蘇岑一張臉「騰」的漲紅了。
這借口……還能更假點麼?
她覺得,她已經能預料到自己最後是怎麼死的了,喵的,鐵定是蠢死的。
陵雲淵墨黑的瞳仁閃了閃,卻沒再非要她出來,她不是任性的人,如今躲著不肯出來,必然是發生了什麼事。陵雲淵乾脆直接,把被褥裹住蘇岑,然後攔腰橫抱了起來,轉身面對陵慕端:「三皇叔,我送她回房,今晚上打擾了。」
「什麼打擾不打擾的,蘇姑娘沒事就好。今晚上也多虧了你,否則……」
陵慕端苦澀地笑笑,覺得他這王爺當得可真窩囊啊。
陵雲淵自然從他這意味中瞧出了什麼,默了默,道:「那些刺客,是針對我來的,與三皇叔無關,倒是我連累了三皇叔。」
「啊?」陵慕端愣了下:「淵兒你知道那些人是誰派來的?」
「嗯,暫時不便同三皇叔講,等時機成熟了,自然會詳細告知三皇叔。」
陵慕端這才鬆了一口氣:「無妨,淵兒你先送蘇姑娘回去吧,如果有事,就喚我一聲。」
陵雲淵頜首:「三皇叔早些歇著吧。」
陵雲淵擔心蘇岑,沒在陵慕端的房間裡多呆,抱著貓在錦被裡不肯出來的蘇岑,長腿一邁,就走了出去。
陵慕端一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視線也沒有收回,墨黑的眸仁底,平日裡溫軟的光攢攢而動,此刻卻黑得發沉。
緩慢地坐在床沿邊,久久未動……
陵雲淵抱著蘇岑,踢開了偏房的門,房間平日裡有人打掃,倒也乾淨。
他前腳踏進來,管家後腳就讓人送來了新的被褥。
鋪陳好之後,陵雲淵讓人直接離開了。
房門關上,陵雲淵才抱著蘇岑往床榻走去,放下,坐在一旁,拍了拍:「好了,出來吧,房間裡如今只有我們兩個人。」
蘇岑一直聽著動靜,這會兒安全了,卻不想讓陵雲淵知道自己的異樣了。
可她卻又是瞭解陵雲淵的,開了個頭,沒有一個解釋,恐怕他是不會罷休的。蘇岑想了想,才慢慢動了動,緩緩拉開了一些錦被,露出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水汪汪的,此刻巴巴瞅著陵雲淵。
「阿淵……」
軟糯的嗓音,可憐兮兮的,讓陵雲淵無奈,連被褥帶人一起摟在胸前。
「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
蘇岑試圖轉移話題:「那些刺客怎麼樣了?」
陵雲淵:「……」
蘇岑抬頭對上他墨黑的眸仁,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才耷拉著腦袋,默了默,才慢慢伸出了一隻爪子。
陵雲淵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就看到她動作不情不願地拉開了寬袖,慢慢往上。
先是露出了一截藕白的手臂,凝脂白玉一般,在燭光下,彷彿能泛出瑩白的光澤,只是越往上,當那若隱若現的蛇鱗漸漸浮現時,陵雲淵的眸仁狠狠一縮。
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蘇岑快速放下了,抬起頭,不安地睨著他:「阿淵……」
陵雲淵揉揉眉心:「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這樣了,我擔心端王瞧見把我當妖怪,就躲了起來。」
雖然這樣很失禮,可也比被瞧見要好。
陵雲淵瞧出了她眼底深處的惶惶不安,指腹在她臉頰旁摸了摸:「沒事,我派人去尋尋原因,也許只是吃壞了什麼東西也說不定,這是什麼時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