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章 我是傻瓜 文 / 鳳凰木
第一章我是傻瓜
我背轉身子不看他,師兄我真的偽裝不出高興,偽裝不出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還和皇上笑笑鬧鬧。
太激動地說話聲音把孩子鬧醒又哭了起來,我咬著牙不哭,不喜歡在他的面前懦弱。哄著孩子讓他慢慢地入睡,看著他這張臉,總是想著他的母妃,那個可憐的女人總是在祈盼,可是這個男人很自私很無情,什麼事只想到自已的感受,別人都是活該被他踩在腳底下的。
將小皇子輕輕地放在床上,再拉上小被子給他蓋住,奶娘說孩子千萬不要凍著了,一定要多加小心照顧。
他走了過來,看著擺在一邊的小鞋子,拿著把玩了一會說:「朕會給孩子好好起個名,你可以給他起個小名。」
我冷哼不理他,輕步地出了去不打憂小皇子睡覺。
他跟了出來,在走廊上追上我,一把扯住我的手:「別走,朕有話跟你說,朕會學著尊重你,但是你不能生朕的氣。」
還挺霸道,只是一聲尊重,有人說來輕有人說來重。
他是皇上,總是對他多更多的包涵和順從。
我輕輕一歎,莫不是前世欠下的,這輩子就成了冤家。轉過頭幽幽地看他:「他叫我要開開心心地過,才算是對得起他,開開心心就是不要和你吵架,就是當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相比之下,皇上的行為,真的讓我很不齒。
切人家一隻手指,對於他來說只是無關重要的事,小到不足以再稟報他,這份自私而又獨佔的情啊,真的讓我有些顫抖。
他說得如此,但是我感覺到的卻不如他所說的。
我原諒他了,他們要我怎麼做,他們覺得這樣我會開心,我就這樣做吧,我實在是太對不起他們,夏君棠和師兄亦是。
小皇子起名為栩,關於別的,要待到他成年禮之後。小名他讓我起,我便
叫他楹,幸得宮裡有幾個待候他的人,也不用我怎麼操心,
和他說過之後,他說會尊重我,但是對這事,我心裡卻沒有一個著數。
好幾天沒有過來讓我舒了一口氣,我想我們彼此之間也都要一些時間來想一些事。
不過天天還是有讓人送些清淡的食物過來,緣由姑姑說皇上那邊每天都會問我的事。
我心裡暗歎,冷聲地自問自答,我還有什麼事嗎?在宮裡只要是我以前認識的,他都弄走了。
我就困在這個宮裡,我就孤獨得只有他可以依靠,他喜歡我等著他來,喜歡看著我臉上的期盼欣喜。可是他永遠不知道,等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每一刻都過得那麼難,每一刻都過得那麼長。
他從來沒有等過,在宮裡,只有別人等他的份。
再去請安的時候,路遙留了我下來問:「你和皇上不是吵架了?」
「沒有。」我臉上掛上輕笑。
她皺緊眉頭用手扯我的臉:「討厭你這假笑,難道這裡沒有宮女,只有我們姐妹二個你也跟我說假話嗎?討厭討厭真討厭。」
「我很生氣,路遙,他把我師兄的手指弄斷了,可是他居然當成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她笑了起來:「你這丫頭說他怎麼了?說說說,速速說來。」
我歎了一口氣:「他太霸道,太獨斷了,他說我的眼裡只能有他,他獨佔的心讓我有些害怕。」
路遙也點頭:「倒也是,說不定皇上還會覺得我和你走得太近了,到時……。」她上上下下地看著自已的全身:「也不知會掉哪個角落。」
「路遙,別開玩笑了。」這樣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讓我害怕的是,他狂烈的愛是看著我,眼裡卻是遙遠讓我所觸及不到的。
我總是問,他愛我什麼?怎麼會如此的執著,真的是我的牛脾氣嗎?他還真有自虐的心態,他極重享受,才不會這樣的。
他初初要毀了我幸福的時候,他只是說因為我像沐貴妃,他最寵愛的妃子,但是我發覺並不是怎麼一回事的,如果是寵愛,那沐貴妃何來這般明目張膽地跟我提夏君棠,還數次去看他,和他在一起。
「我不是開玩笑啊,知秋啊,只有你才會犯這樣的傻,後宮的女人,哪個巴不得想讓皇上這樣瘋狂失了理性地愛啊,只有你這個笨蛋。」
「難道你喜歡嗎?難道你喜歡他事事都說是喜愛,就拿來傷人嗎?」
她聳聳肩,摸著鼻子說:「這我倒是不喜歡的。」
「唉。」她又歎一聲將我抱緊:「知秋,宮裡的事真悶,是不是?」
「是。」悶得沒有辦法。
我性子本來就是到處跑的,性子是能過且過,大大咧咧地不在乎太多的東西,可在宮裡卻害怕到處走,一個行差步錯,就可以給自已和別人帶來不快意的事,就像師兄的事一樣,他不怪我,可是我很怪我自已。
我把自已關起來,除了觀月殿哪裡也不去,宮,囚住的豈是人,還有心裡那明亮的熱情,也得關起來。
真的不要想太多,想得多了憂愁就更多,我要多想想我現在已經很好的了,我過的是錦衣玉食奴僕成群的日子,這是我以前連想也不敢想的,多少人連飯都吃不上,吃了上頓愁下頓,而我,要知足才是。宮裡皇后是我的好姐姐,有她幫著我撐著我,不計較我深得君心,還有什麼比姐妹情更好的呢?推開窗又是一夜睡不著啊。
五月的花兒,就在這半憂半迷惘之中悄悄地逝去,六月的觀月湖,荷葉越發的濃密,雖然未曾開出粉嫩的花,卻也香氣清雅極了。
我在宮後的長廊榻上舒適地半臥著,眼皮有些沉倦,翻到了一親的書在手裡越來越重,睜開眼皮看得幾個字又合上,終是沉沉地睡去。
風兒輕輕地吹著真是愜意極,深深入睡我覺得今天的天氣真是好極了,太陽不曬我了。
也少在睡了多久,二聲鳥叫驚醒了我。
睜開眼眸看著湖邊一片金黃之色燦爛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幾隻鳥相逐著從荷葉上飛掠而過,風越發的清涼吹得荷葉翻轉著白綠的背面。
擦擦眼睛舒口氣,終於啊,一天又過去了,時間多得讓我有些發愁,每天太陽下山的時候,我總是開心,因為一天終於走遠了。
「娘娘。」緣由帶著宮女上前。
又是瀨口又是洗臉,然後擺上吃的在桌上。
「晚膳不是還差些時候嗎?」不過真好,她真的好細心知道我肚子餓了。
緣由恭敬地說:「娘娘,皇上中午時分過來了。」
我心裡有些歎息,臉上還是裝作很平靜,懶懶地應:「哦。」
「娘娘,皇上呆了二個多時辰才走,給娘娘扇風擋陽光,吩咐緣由準備吃的,娘娘醒來就要讓娘娘吃些東西。」她一五一十地說著。
他還真是有心思,怪不得中午睡得那麼好了。
緣由輕聲地說:「娘娘,六月初六,是皇上的生辰。」
「又要送東西是吧,宮裡有什麼,你就送什麼去。」我裝作很不在乎地說。
「娘娘,皇上讓奴婢暗示性地告訴娘娘,其實想娘娘送些不同的。」她很老實地說出來:「娘娘和皇上嘔氣這麼久了,娘娘啊,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的面子總是尊貴一些的,何況是皇上。」
「難道女人就不要面子,就低賤嗎?」我冷然地反問。
她無話可答,我其實也就是這麼一問,只是自已心中也有數,生氣,差不多就好了。
如果一直這麼樣,不是他們的初衷,我也不是只為他們想要的目的而活,屏除那些不對的事,我還是在乎他的。
白天差不多睡了大半天的結果就是晚上睡不著,窗外的光華依然美妙無比,沒有人用心去欣賞,再美也是有些落落寡歡的。
對面的水岸花樹下,似乎站著人。
我凝神而看,藉著窗外走廊上的淡紅光華,越看越是清楚。
我多帶了件衣服出去,他正斜靠在花樹下看著我,愉悅地說:「睡不著走出走走。」
「嗯,是的。」
「一起。」他眼裡亮晶晶的。
我揚起一抹笑:「一起吧,有個伴。」
手讓他拉住,緩步在那半是朦朧的小道上走,他湊過頭來聞我的發:「真香,身上染滿了荷的清味,朕喜歡。」
「你喜歡什麼?」我輕聲地問。
他唇角越發的上揚了,想了想說:「朕不知。」
真讓我無語,不過也是,他是皇上要什麼沒有什麼嗎?太多好東西了,問他喜歡什麼他都不知道。
「知秋,那事朕錯了。」
「什麼事?」
「你知道的,何必問那麼清楚。」他又開始氣傲起來了。
「想起來還真是氣。」我不客氣地在他的腰上狠狠地掐下去,他痛得倒吸一口氣:「痛死朕了,這是刺殺。」
「你也知道這是痛啊,刺殺我還暗殺你呢。」我氣乎乎地說。
他卻笑嘻嘻起來,抓住我的手扣住,怕我再掐他:「出過氣了就好了,總是要給朕一些時間的,朕又不是那些平民百姓。」
「你說為什麼要有生辰這邪惡的事,我就不喜歡過。」真是麻煩。
他轉過頭兇惡地說:「朕又不是要你的命。」
「可我有什麼啊,還不是你給的,再送回給你,有意思麼?」
「這就是考驗你們腦子的問題了,他笑得有些奸滑:「最討朕喜歡的禮物,朕還重重有賞。」
「唉。」我長歎:「老實說,我還不喜歡領你那賞,我退出。」
「你退出,你還不知道朕要賞什麼呢?如果是一夜**,你也退出?」
他真的邪惡過頭了,我越發重地點頭:「堅決退出。」
「你這女人。」他有些氣惱地瞪我:「難道就那麼不想與朕在一起嗎?你喜歡看到朕和別的女人翻雲覆雨嗎?」
我覺得挺想笑的,歪頭看著他:「難道我在乎,我嫉妒,你就會守著我一個嗎?」
「那是不可能的。」他倒是想也不想就說了。
真是令我汗顏,這就是皇上吧,就一個自私又不知羞的小孩。
過了一會他覺得也有些出入吧,咳了二下清清喉嚨:「朕要你嫉妒,朕要你和別的女人一樣,看到朕眼裡冒綠光。」
冷汗不知為什麼冒出來,冒綠光,他是把我當成狼了不成。
我揚起手上的外衣:「皇上,要不你穿上我的外套好了,千萬不要著涼了,要不御醫和藥會輪流來對付你。」
「你這壞心思,說嘛說嘛,雲知秋。」他無賴地撤著嬌。
這下是我有點冷了,一本正經地說:「皇上,你真是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
本也就隨意玩笑的一句話,可我沒有料想到的是,他竟然差點跳了起來,尖銳地說:「你說誰是孩子,朕才不是,朕早就成年了。」
看來這是他心裡的一道痕啊,不能說只能心裡腹非著了。
「我是孩子。」我無奈地說。
他冷哼:「這還差不多。」
昏暗的花叢,開著看不清楚色彩的花,只聞得暗香撲鼻而來,夜是如此的靜,沒有人打憂也不必像白天一樣得時時看著會不會碰到誰,得注重儀表,宮禮之事,就這樣牽著手隨意而走,抬頭,是那一片燦爛的星子在閃亮著。
「我先回去了,不知栩有沒有醒來。」
他卻不放開我的手:「有奶娘看著你看什麼,別讓朕送給別人照看。」
「小孩的醋你也吃,真是夠了,送給別人我不放心。」
「朕放心你,你說得對,是朕虧欠了林尚儀的,朕會疼愛他的。」
那倒還是好啊,不過轉變得真是快,剛生下來林尚儀就過身,小皇子就一直在我那裡,他來過幾次,可是看他的次數卻是很少。
我在他的手心裡寫了二個字,他將我的手一把抓住:「盈盈是誰?」
「是我喜歡的二個字。」我說。
如果你是愛我的,那我喜歡的你是不是會偶爾也放在心頭之上。
盈盈是你的女人,盈盈為你生下皇子,可是你不記得她的名字了。
有時我都不知道是可歎還是可憐什麼,一個不愛,可是一個愛,終其一生也是不幸福的。
蟲子在低低地叫著,和他並肩而行邊說邊走的感覺,真的是很不錯。
夜越深風越涼,他不想叫公公給他衣服,似乎是有人一出來,我就會縮回去一樣,可是他又怕得風寒,終是將我的衣服給披上了。
我捂著嘴偷偷笑:「當真是有幾分美態嬌柔。」
「那是,朕是什麼人,多少女人都比不上朕。」他還甚是得意摸著下巴說:「雲知秋,你看你多幸運。」
「是啊是啊,其實我看到你我就有些壓仰有些鬱悶,誰喜歡天天看到比自已還長得好看的人啊。」
他卻捏著我的臉曖昧地說:「得了吧小東西,你想天天見到朕的龍體,朕可怕你身體吃不消呢。」
「你……。」
「朕怎麼了?」
我紅透了臉,囁嚅著說:「原來皇上也是這麼……不要臉的。」
「你死定了雲知秋,不要讓朕抓到。」他雙後一叉腰,可是還穿著我的衣服那樣子真是讓我笑得腰都變了。
他撲上來抱住我轉圈子:「朕轉昏你。」
星星真的亂轉了,我頭暈腦漲了,趴在他的背上,要他背我,誰叫他真的把我轉得暈頭轉身。
那種不用想什麼,那種暖暖的體溫滲透的感覺,真的很好。
我趴在他的背上,他的髮絲偶爾會掃過我的臉,癢癢麻麻的,下巴放在他的肩頭上閉上眼睛,那一刻忽然有些感歎地想,不管他帶我去什麼地方,我都會跟著他去。
感情像是冰塊一樣,很容易就裂開,修復起來卻也是小心翼翼的,但是和他卻又回復到了以前的恩愛。
他寵愛我絲毫也不再避嫌,他喜歡晚上拉了我去散步,然後會說背我回去,真的讓我迷醉在他的溫柔之中了。
他喜歡背我,而我喜歡他背我,他不是皇上我不妃子。
他的生辰轉眼就到,可是他卻含憂帶怨地看著我,眼裡又是渴盼又是失望的教我看了就想笑。
我的禮物,還沒有動靜,而他奈不住陣腳了。
於是晚上他又說:「知秋,明天就是六月初六了。」
「嗯,不錯的日子。」我淡淡地應著,拿著筆還是淡定地學畫畫。
他忍不住站起來:「你摹臨誰的畫,你喜歡嗎?那朕讓人找來他所有的真跡送你就成了。」
送字咬得很彆扭很大聲,我搖頭笑:「不太喜歡啊,就是無事學畫畫,修心養性。」
「你,你明明知道朕在說什麼?」他有些生氣了。
我還在挑惹著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
話才落,他氣惱得搶過我手裡的筆,往我臉上就畫:「愛畫是不是,朕讓你畫,讓你滿臉都是畫,畫不夠就在鏡子裡看個夠。」
去搶他手裡的筆:「你到底怎麼了啊,無端端就亂發脾氣,是誰說要尊重我的?」真是的,心裡一個不滿還是什麼事都亂來。
他冷哼:「朕就不說了,你愛畫就畫吧。」
當真是轉身就去,哼哼,你明天還不是得來。又想我送的禮物是意料不到讓他很喜歡的,可是他又想知道是什麼,一到觀月殿一雙眼就四處犀利地看,我看就連窗台上擺的花他都知道幾朵,他真是彆扭的孩子。
生辰那天天氣十分的好,皇上大人心情卻很不好,下令生辰從簡,不過一上午還是有很多妃子送東西過去祝賀他生辰,他側是三宮六院幾乎都有賞賜,當然是幾乎而已,我這裡一文錢也沒有見到影兒。
送出去的禮物是紫玉鎮紙蝴蝶,還有上好的玉扳指,可是都原樣地退了回來,緣由姑姑不敢說是因為什麼原因,不過觀月殿多了好雙眼睛在探窺著,到了晚上我還是沒有動靜,於是就連宮女都歎息了。
緣由姑姑上晚膳的時候欲言又止,我裝作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