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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三章:被騙 文 / 鳳凰木

    第三章:被騙

    我還真是一個大傻瓜,身體顫抖著,我走上前去狠狠地就給了她一巴掌,打得手心發麻,打得她越發笑得用力。

    我是傻瓜,也用不著她來說,我是傻瓜,是誰造成的。

    真是一個惡毒的女人,我咬著唇忍住那一點點的心刺痛著,再崩碎,向身體的每一處散發。

    「娘娘。」緣由帶著宮女上前來。

    我冷冷地看著,聽到自已輕飄飄的聲音說:「緣由,馬上傳林御醫。」

    不知道怎麼坐下來的,甚至是沒有力氣地坐在冷宮外面的竹居上,宮女守在左右不敢吭聲。

    好一會兒,緣由才急匆匆地帶著林御醫過來,焦心地說:「娘娘想必是不舒服,剛才去冷宮莫不是沾染了邪氣。」

    我抬起臉,冷冷地看著林洛水,還是那麼的優雅軒昂少年,我叫緣由她們下去守著,站到他的身邊,然後狠狠地打他一巴掌,打得他滿臉都是血,哭著大聲叫了出來:「騙子。」

    這個騙子,這個京城第一神醫,就是一個騙子。我這麼相信他,可是他卻騙我。

    氣得渾身發抖氣得我想大哭,他臉上的血是我的手心裡給指甲掙出來的血,他俊雅的半邊臉上沾上了血有些猙獰,但是他的眼神,卻是如此的冷靜,低低地歎氣:「如果打我可以讓你出些氣兒,那你就打吧,小力些,傷不了我會傷了你。」

    「你怎麼可以騙我呢?你是不是欺負我在宮裡無依無靠,你是不是欺負我一個人活著,沒有人再管我的死活了。」我大聲哭著叫。

    他眼裡有些自責:「不是的,知秋。」

    「不許叫我的名字,你不配,我是那麼的相信你,敬重你,可是你騙我什麼啊,我真恨你,你知不知道。」真的好恨,這樣的事也騙我,那我活著一直就是讓人看笑話。

    「我以為你不知道會更好。」他有些無奈。

    他一說我越是發怒:「什麼是我不知道會更好,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覺,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是我好,林洛水,朋友就是用來欺瞞的嗎?我知道你們這些世家子弟,也只是說說而已,我雲知秋低賤的身份,怎麼能和你稱得上朋友,你甚至可以自已作主,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沒有權利知道,是嗎?」抹著一把淚,哭得越發的心酸。

    他搖頭:「不是,知秋。」

    「是,就是,你說,我有沒有懷孩子。」

    吸著氣,狠狠地看著他,我看他是不是還要再撒謊,還要再騙我。

    他微微地一歎氣,臉色幽深地說:「沒有。」

    是吧,就真的沒有,我閉上眼,心中越發的想要尖叫出來,什麼壓仰住我,痛得讓我差點站不住。

    「那你幹嘛說我小產,你說我的孩子沒有了。」

    「別這樣,知秋。」

    「你走,我再也不要再見到你了,我當從來沒有認識過你,你們都是說為我好,都是說我不知道可能會更快樂一些,可是我發現我就是一個笨蛋,會高興會快樂會幸福嗎?別人看我,也就是一個笨蛋,夠了,我真的好難受,你快些走。」我蹲下來,心痛得讓我再也站不住了。

    我終天知道為什麼夏君棠要跟我說對不起,那一句,欲語還休又含著那麼多的意思。

    可是我不明白,夏君棠說要好好地愛自已。

    他知道這個宮裡的人,都是虛假的,這宮裡的情,都是偽裝出來的。

    多恨啊,活在一個謊話的美夢之中。

    終是碎了,這才是真實,讓人無法去接受那一切。

    「娘娘,讓屬下為娘娘先包紮一下手。」他盯著我流血的雙手。

    我伸出手指著他,卻一直在顫抖,冷冷淡淡地說:「你走。」

    他滿懷的愧疚,不再站在那裡,轉身就走去。

    那沉重無力的背影,只會讓我恨他,他以為他做對了嗎?

    現實就是現實,為什麼要讓我活在夢裡面,難道他們看我笑的時候,看人人都恭維我的時候,不會心裡想著我可憐嗎?

    滾吧,都滾吧,我最恨的就是欺騙。

    坐在竹居的木板上,一看仰著頭看著日頭,看它白花花,刺得我眼睛灼白得什麼也看不見,看得我忘了去為我的傷感流淚,為我的手心而觸痛。

    「娘娘。」緣由關切地上前小聲叫我。

    「走開。」我冷冷地喝斥著。

    她不再煩我了,帶著宮女默默地守在那裡曬著日頭。

    是汗還是淚,悄然地從額角邊滑下,濕了我的髮絲。

    眼裡什麼都看不見了,我合上眼睛,唯有一句話提醒著我,要愛自已,那便是不能傷了自已。

    為什麼要欺騙子我,為什麼要利用我,他一句一句地說,愛我,他溫柔他寵溺我,他會陪我散步,他會背著我回去,他會吃我做的面。

    可是他怎麼這麼殘酷的對我呢?那就是愛嗎?

    日頭越是下午越是灼熱,汗一滴一滴地濕透衣服,而我卻沒有感覺到它的溫度,坐得累了軟下去躺在那木板上,我好想抱緊自已,卻什麼也不想動。

    淡淡的香氣將我包圍,他伸出手來抱我:「知秋,起來了,別躺在這裡會生病的。」

    是他的聲音,溫雅而又輕柔。

    很輕很輕地抱起我,就像我是栩一樣軟軟的孩子。

    我沒有睜開眼看他,我不想去看這麼一個我有動過心的人,一邊說愛我一邊傷害著我。

    夠了,徹底地夠了。

    「知秋,朕帶你回去喝些安神茶。」

    我雙抱住他的腰,埋頭在他的懷裡吸取著他的溫暖,狠狠地吸取著他的味道,再騰起直起身子在他的肩頭上重重地咬著。

    可不是假咬的,可是真的咬得我一口牙都麻了。

    他很痛吧,我記得他鬆開我,大聲地叫著:「雲知秋。」

    而我摔在地上,身體給摔得痛痛的感覺很好很踏實,滿嘴都是血腥之味。

    雜亂的聲音將我淹沒,等安靜下來的時候,已經在觀月殿了。

    閉著嘴巴不聞不問不說,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理,緣由姑姑送東西進來心疼地勸我:「娘娘,好歹吃些粥吧,身體要緊啊。」

    我不吭聲,轉過頭去看著床紗上那精繡的蝴蝶,手上纏著好幾層紗布,終於我知道那是怎麼樣的一種痛。

    緣由低低地哭:「娘娘,千萬不要和自已的身子嘔氣。小皇子還需要娘娘的照料,娘娘不管生什麼氣,也不要生自已的氣,不吃不喝這怎麼行呢?」

    我心火頓起,轉過頭惡狠狠地看著她。

    緣由紅了眼眶直落淚:「娘娘,求求你吃一些吧,再怎麼生氣也要保重身體,就吃一點點,可好。」

    我幽幽地長歎一口氣,聽到栩又哭叫的聲音。

    才撐起手緣由就趕緊過來扶我:「娘娘慢些。」

    喝了一些水拖著沉重的身子去看栩兒,是不是大人心情不好,他也能感受得到呢,哭得那叫一個慘。

    從奶娘的懷裡抱過聲嘶力歇的他,輕輕地拍著,楹兒,別哭別哭了。

    看了好幾天的御醫,整個人都辛苦啊。

    他渾身有些發熱,衣服也微微地濕了,我讓人給他洗了身子換上乾淨的小衣服,便抱到我的房裡,那裡比較通風,還放在那小搖籃裡,打瞌睡的球球又跳到桌子圓睜著盈盈的透亮貓眼看著他,慢慢地搖,吹著恬靜的荷風,他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他睡著了,貓也趴著睡著了,宮裡終是安靜了下來,可是心還是在極熱的酷暑中冷得沒有力氣。

    很細心地照顧著楹兒,因為小皇子生病,讓我得了個利,告了假不用天天早上去請安了。

    倒是路遙挑了個時間過來看我,看到我甚是責怪,狠狠地瞧著生氣地說:「你照照鏡子,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

    「沒事。」我淡淡地說。

    她搖搖我的肩頭:「沒事至於這樣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好啊,你怎麼就不懂得好好地照顧自已,這樣虐待自已的身體,你是不是很得意來著,你娘你爹你親人要是在,會是多心痛你。」

    「路遙,真的沒事。」我扯出了一抹笑。

    她卻是眼眶紅了:「還說沒事,鬼才相信,雲知秋我是路遙,是你的姐姐啊,難道你這樣傷害你自已,我就不心痛嗎?」

    「路遙。」我嗚的就想哭了。

    她抱著我:「好妹妹,不哭,有什麼委屈的事向姐姐說,那樣的壞人,值得你這麼恨得不吃飯嗎?」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我用力地搖著頭,路遙從食盒裡擺出一樣樣菜,夾著到到碗裡捧給我:「都給我吃下去。」

    吃得好難啊,可是慢慢地,還是嚼著吞了下去。

    「知秋,你說為什麼就不給你一些平順的日子過呢?明明你已經無所求,明明你已經過得很開心了,有些事情,是不是不知道為好?」

    「不是的,我寧願知道也不要相信殘酷的夢,路遙,謝謝你,我會好好好起來的,可是我恨他,你不要來勸我,我放不下這恨的。」

    路遙卻輕淡地說:「知秋,他是騙了你,可是他也不至於就傷害你啊,他這麼愛你,倒也別把他想得太壞了一些,想當初他也是想著和你之間無法挽回什麼,便說你懷孕了,那事兒也來得巧,就這麼著,他就順勢說你小產了。」

    我笑:「路遙,我真的是這麼一直天真嗎?我本就是一顆棋子,從他說我懷孕的時候開始,他就開始計劃著要怎麼寵我,要怎麼讓我在後宮出盡風頭,他知道李妃心高氣傲有話直來直去,他故意的,那個女人不殺我,就是一刀捅進我的肚子,你永遠不知道看我當時是怎麼樣的一種害怕,我寧願她劃花我的臉,斷了我的手腳,可我也不要當時的那種絕望,他讓人演得很像,連御林軍和公公都受傷了,但是路遙,你叫我拿什麼來寬容他,錯了,就真的可以把我的一切都還回給我嗎?如果可以選持,我寧願不要碰上過他。」

    這話說起來,冷若冰霜卻又是相當的堅執,給我一次機會選擇,我會從那相遇的路上錯開。

    路遙抱緊我,似乎想要溫暖我:「不要怕,已經過去了。」

    「路遙,你不要說什麼了,我知道你在太后的面前很擔待我了,其實我現在一點也不在乎這些,她要怎麼罰我就怎麼罰我。」

    我咬傷了皇上,當時很多人都看著,太后也一準兒知道的,皇上他不敢吭聲,可是太后對我可也不是什麼善主兒。

    路遙淡淡一哼:「就那點小事,要是我擔不下,我也不配做你姐姐了,真不明白太后姑姑怎麼就看輕人,人分三六九等,什麼高貴骨子裡的本質還不是一樣,也不見得會活得比別人長百年千年的。」

    「路遙,謝謝你。」謝謝你來看我,開解我。

    有這麼一個姐姐,是我的幸運,讓我知道我也是有人關心的。

    她有些不耐煩了:「要謝我的人多了去,你湊什麼熱鬧啊,好知秋好妹妹,不要生氣了哦,生氣一天你就浪費了一天,不過這一次的避暑之行,你還去嗎?」

    我搖頭,很是堅決地說:「當然是不會去的。」

    我寧願不要看到他,給我選擇,我會出宮。

    她低歎地說:「倒也是啊,本來皇上也沒有心思想要去了,但是大後勃然大怒,說你咬傷了皇上要處罰你,把你廢了,皇上堅決不行,但是避暑之行卻不得不去了。」

    「他的事我不想管,不想聽。」轉過頭去搖著小籃子:「只想守著楹兒,讓他快些長大。」

    心,很累很累了,一夜之間足夠讓我蒼老十年。

    路遙過來摸摸他的小臉:「真可愛的孩子,我最喜歡孩子了知秋。那我們在宮裡,就好好地過吧,你不要不開心,等他們一走,哼哼,這個後宮就是我的地盤,咱們就出去吃喝玩樂好好的玩才對得起自已。」

    臨行的那天晚上,那花樹下一個黑影站著,我冷然地天了窗,連看也不想去看。

    他真的傷得我太深了,這不是原諒可以過去的事。

    怎麼去原諒呢,孩子可以騙,棋子可以當,肚子可以用刀捅,我做夢還經常做到自已滿身都是血,雙手抓著樹地在爬行著,一翻一翻地叫救我,可是那些人,卻在期盼著皇上的到來。

    他必是交待過,他會來,進了宮照樣說我是小產,一樣會把我蒙在鼓裡。

    汗津津的背,我喘息著起身叫:「來人啊,把燈都點上。」

    夜太黑了,我害怕,夢裡是他親手把刀捅進我的肚子裡,真實得讓我不敢閉上眼睛。

    輾轉反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等醒來的時候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身子懶得抱著被子不想動彈。

    「娘娘,皇上已經出行了。」緣由姑姑輕聲地說。

    我連應一聲都懶,要走就走,他的事從今與我無關,我不會再去擔心他了。前幾天他還興致勃勃地說,給我建了個霧涼閣,說要去爬山,要去看雲海,還要去釣魚吃魚,現在我想想那些,只覺得他是瘋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傷害一個人之後,還裝作若無其事呢,他以為那些傷害,是可以補償得了的嗎?倒也行,如今只是夢醒了。

    從頭到尾,我只是一個棋子而已,從頭到尾,變的只有心,傷的只有心,而我,才是那個讓人笑話的雲知秋。

    他走了二天,宮裡越發的安靜了,跟去了不少妃子,也抽空了不少的公公宮女御林軍,剩下的我們就像是捱著日子的水一樣,寂靜而無波。

    慶幸的是楹兒的病好得快了些,會聽話了,要是一說話他就會靜靜地聽著,卻還是無法對準眼神來看一樣東西。

    太后也去了南方的路家別遠,宮裡的人像是舒了一口氣般,最先蹩不住的還是路遙,屏退宮女走進我的宮裡然後就雙手一抓拳笑逐顏開地說:「太好了,可以出去玩了,知秋知秋,真好啊,皇上避暑去了,太后氣走了,我們自由了。」

    她一點也沒有皇后的樣子,人前是溫和高雅,處事謙謙風度,人後卻是抱怨連連,瘋了一樣地想發洩,她說做個皇后多累啊,別說你們來請安都老大不樂意,我還不樂意一大早摸起來等著你們來呢,善男信女不容易,菩薩也不容易做的,你說好端端的宮裡就會折騰事出來。

    一翻話說得我也歎息,皇后果然不容易做的,但是皇后卻又是後宮妃嬪夢寐以求的位子。

    「知秋,陪我出去玩吧,陪我出去吃好吃的。」她拉著我的衣袖搖搖:「只有大吃大喝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什麼事兒啊,值得大驚小怪的,什麼憂愁都沒有了。」

    「我不想去,楹兒的身體才好一些,而且我不想再在宮裡招惹什麼事了。」

    說完就發現她直瞪著我看,然後有些硬氣地說:「都不知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路遙是那種不能擔事的人嗎?去吧去吧,外面有一種冰鎮酸梅,可好喝了,而且快八月了,不知桂花開了沒有?」

    「怎麼去?」她無非是想讓我解悶兒,不想我一天悶在宮裡而已。

    她勾勾手指竊笑著:「我自有法子。」

    還是穿了宮女的衣服,坐在馬車上讓小公公趕著馬車出宮去說買什麼,再讓公公買了二套平常百姓常的衣裙在馬車裡換了才下去,她叫公公在別的地方等著,到時再回去。

    而宮裡卻說我在皇后娘娘的寢宮裡和娘娘聊天,誰都不得打憂。

    她推著我笑容可掬地走:「好啦好啦,別愁巴著一張臉,會早些回去的啦,快,我覺得我要餓死了。」

    拉了我就往那古樸的小店裡去,人還沒有到就響亮地叫了起來:「要大盤的魚頭,要牛肉乾,女兒紅,酒糟雞……。」

    一口氣說完,她眨眼說:「不多吧還不快上來。」

    小二打量著她:「小姐,你確定要那麼多。」

    「自然是,怎麼,以為本小姐付不起錢嗎?」她冷哼著從懷裡掏出一大袋銀兩,從裡面拿出一綻雪花銀:「足夠了嗎?還不快點上點花茶。」

    小二反應過來,知道是大主兒,急急地就上茶。

    她捧著滿足地喝:「真好,我就喜歡這味道,在裡面怎麼也嘗不到這味兒。」

    我喝著味道也不錯,抬眼看這小店不怎麼起眼,但是東西一定特別,不然她不會眼巴巴地直要到這裡來吃的。

    一盤一盤菜上來,果然真的是特別,每一盤都特別的多。

    她狼吞虎嚥地吃著:「味兒還不錯啊,你快試試。」

    夾了些吃,的確是不同於宮中的味道,吃了幾塊就膩了,看著她吃得滿嘴都是油讓我自歎不如:「人家不知道,還以為你好幾天沒有吃飯了。」

    「我豈止是幾天啊,我是差不多一年啊。」她喝口茶將飯吞下:「我是多懷念這些,天知道。」

    吃完她又拉著我去買這樣那樣的,揮土如金出手相當的闊綽,只要我多看一眼的,不管什麼價錢,她都會買下來給我說,一樣東西多一樣開心,然後給你買十樣,你就十分開心了。

    我拿著那碧綠色的珠子有些可惜:「早知道剛才我應該去看那價值連城的東西。」

    「呵呵,小貪心鬼,這珠子是給栩那傢伙玩的吧,倒是別緻極了,走走走,我帶你去看別樣的東西。」

    真的還是很別樣,她拉著我去看的就是鬥雞。

    那些地方我是從來不去的,是京城裡有錢的公子爺無聊打發時間的地方,就放二隻大公雞鬥個你生我死。路遙說就要帶我去我沒去過的,很多的新奇才會讓日子精彩一些。

    「打它,打它。」才進去就聽到轟轟烈烈的叫聲。

    一大堆的人圍著一個場地熱火朝天地叫著,裡面的公雞在撕啞地叫著。

    然後一大片歎息聲,大家歡呼地叫:「鐵大王又勝了,那只花老虎給鐵大王快啄死了,給錢給錢。」

    然後另一方就有些垂頭喪氣的,掏出銀子數好給了另一幫的人,不服氣地說:「換一隻再上。」

    那場中奄奄一息的花老虎就讓人給丟了出來,差點沒砸到我,嚇得我往後面一閃,卻不小心踩到一個人。

    那男人推開我,不屑地說:「女人上這幹嘛來著,一邊去,這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嗎?」

    「有錢就能來,你凶什麼凶。」路遙護住我。

    這下可惹怒了那些公子哥們,不看鬥雞轉過來著我們了:「二個娘們到這來,想砸場子是嗎?這是賭的地方,不是青樓,你們走錯地方了,不過要是陪爺們喝酒,倒也不是不給的。」

    路遙冷哼:「本小姐今天就是來鬥雞的,隨便點了一隻養在竹籠裡的公雞:「本小姐就要這隻,跟你們全部人鬥。」

    「小姑娘,這可不是玩兒的地方啊,一出手,一方最少得一百兩鬥一場。」那寫帳的先生倒是和氣地說。

    路遙冷哼一笑,從衣服裡掏出幾十張銀票,點了十張給那老先生:「本小姐賭的是一千一場,就跟你們全部人賭。」拿出一張百兩的就給小二:「要軟的椅子,上好的花茶,瓜果。」

    還真的是奢侈得很,我拉拉她的衣服,別她不要玩過頭了。

    她卻是壓低聲音跟我說:「錢就是用來花的,現在不花,你以為我什麼時候還有機會花。」又睨視著那些公子哥:「本小姐的銀子多的是,就是花不完,今兒個就跟你們斗二場。」

    她性子有時候就是這樣,坐了下來品著茶,在眾人的打量下,我倒是不太好意思再一一瞪回去。路遙卻是無所懼怕的,冷冷地掃一圈才看著二隻懸殊甚大的公雞,她隨手指的和場上的那只花老虎真的不能相比,一看到花老虎就直往後退著。

    眾人都哄笑了起來,果然一場下來,花老虎得勝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鬥雞,二隻雞打架一隻勝不代表真的永遠都勝,路遙輸了一千兩,給得那個輕鬆自如。

    眾人起哄著:「快走吧,姑娘。」

    「給我上三隻公雞。」她依舊淡定地指示著:「三隻上場,只要它斗倒一隻我就給你們一千兩,公雞可以隨你們挑,可是你們若是輸了,給我四千兩銀子。」

    我真的有點咋舌了,玩著怎麼就玩這麼大呢?他們有錢人的眼裡,上千的銀子似乎就是天下掉上來不用賺的一樣。

    唉,當初要是有錢,娘的病也不至於拖成那樣了。

    路遙也許是想藉著這些來發洩什麼吧,在宮裡,她是一絲不苟的主,出了宮,她就什麼都想樣樣參上一腳,什麼玩得最狠,她就去玩,用力地花錢,花得越多她眉頭就越松。

    這似乎也是挺合算的,那些人想著難得有人送錢上門來,怎麼能不收呢?要是她輸了,她也得給四千銀兩啊。

    花老虎一直就勝,高高傲傲的氣勢特別的凌厲。

    大家一致叫好,場裡的雞鬥得你死我活的,而場下那隻鐵大王卻意意一息地撲騰著,它輸了,也沒有人管它是死是活了。

    它低下頭去貼著地面,想爬起來卻像沒有力氣一樣。

    我不忍多看,轉過頭來看到場裡的雞又讓花老虎給啄得倒下了一隻,她又輸了一千兩,另外二隻公雞有些懼怕地看著花老虎,一直擠著想往後退。

    路遙倒也不緊張地叫,很淡定地又給了一千兩出去。

    場子裡的氣勢熱烈起來了,他們在呼叫著:「花老虎,啄死它,啄死它。」

    越叫那雞越興奮,張開了翅膀毛豎了起來就撲過去。

    另外一隻,也很快地就倒下了,我心裡有些歎息,路遙還是給了一千兩。

    再剩下的那隻,卻有些出人意料,它忽然跳了起來,有些急著想尋出路,逗得他們直笑。

    「小姐,你四千兩就買四隻公雞好好燉湯喝吧,別浪費了。」

    她淡淡地喝著茶,頭也不抬地說:「是嗎?好戲還沒有結束,你們倒是急什麼來著呢,不是還有一隻嗎?」

    我也有些不忍看了,其實這真像是人生中的戰役一樣。

    我沒有上過戰場,可是我看過戰書,公雞之間因為富人的喜好,也成了殘斗之物,真的是有些可悲。

    剩下的那隻雞讓花老虎追趕得無處可逃,硬生生地啄下了二嘴毛它終於不再躲了,亦或許明白了,退無可退,不迎戰就只能戰死。

    它怒了,它的毛豎了起來,像烏黑的玄鐵一樣,當那花老虎撲過來的時候它輕盈地飛去,二隻公雞半飛半撲騰地扭打互啄著,雞毛落了個滿地。

    但見花老虎忽然收斂起了翅膀,防備地看著它,一直往後退。

    黑公雞撲了過去,狠狠地啄它,撲騰倒它,直到它不能站起來,任由它欺壓著。

    真是讓人差點沒掉落下巴,那不起眼的黑公雞居然能勝。

    接照說好的,路遙是勝了,贏四千銀兩,除去了輸的三千,也足足贏一千。

    那記帳的遞上銀票給她,她卻淡定地說:「不必給了,一千兩養一隻雞,四千兩把鐵大王和那三隻打敗的雞都給我好好養起來。」

    一千兩養一隻雞,還真是嚇倒了我,是不是玩過頭了。

    那些公子哥們的臉色也很不好看,路遙高傲地說:「別以為女人就不能玩,本小姐玩得起,不就是錢的事麼,本小姐什麼也沒有,有的就是錢。」

    我拉著她:「好了好了,不要貪這玩意兒了,我不太喜歡,我們還是四處轉轉,差不多也就回去了。」

    「嗯。」她站了起來拍拍掌:「盡興。」

    出了門她大笑:「知秋你為什麼我會勝嗎?其實啊不是我有什麼慧眼,就是要用三隻,當它看著同伴一隻一隻倒下,雞也是怕死的,它無處可逃,如果它不拼了,它就活不了。而那只花公雞呢,連勝這麼多次,早就高傲得不得了,定是不把它放在眼裡,要這樣才會贏呢,看到他們的臉色,我就高興啊。」

    「我不喜歡。」我歎口氣:「我覺得殘忍,為什麼要讓雞相鬥呢?」

    是不是太多的人,都是閒得沒有事可做了。

    她笑:「你啊,太悲天憐人了。你看,還早得很呢,我們再去吃些東西。」

    「還吃啊。」我有些皺眉苦臉的:「不要了吧,我覺得撐得好飽啊。」

    「京城,我多喜歡啊。」她站著看,臉上直笑:「真想尖叫,說我來了。」

    「你瘋了。」

    「是的,我瘋了,我差點沒關瘋啊。」

    我搖搖頭:「我不理你了,我去看看有沒有栩兒喜歡的小衣服。」

    跑進去看,都沒有什麼好賣的,這些料子很好,但是真的比不上宮裡的雲繡錦緞,我倒不是要穿好的人,只是不想讓人看低了小皇子栩。

    路遙又興致勃勃地拉著我到旁邊的古玩店,一字兒擺著各種樂器,她停在那竹笛玉笛前,仰頭眼巴巴地看著。

    那店家過來,搖著扇子說:「小姐,你又來了啊,今兒個又想買什麼樣的笛子。」

    「有什麼不同的嗎?」她很認真地問。

    店家搖頭:「真的沒有了,小店的笛子小姐都全部看過,小姐真是喜愛笛子,我已經在留意了,到時有別樣的,一定給小姐留著。」

    「路遙。」我輕輕地叫她:「不要看了。」

    「可是我想看,怎麼辦?」她幽幽地看著我。

    我搖頭:「不要了,笛子我們都不會吹,都不會聽。」

    她笑,咬著唇有些難過,回頭深深地看二眼,沒有再去看。

    笛子,夏君棠最喜歡吹的玉笛,他吹得多清亮動人啊,但是真的不適合我們再聽,再多想了。

    「小姐,要不買把古琴吧,音色相當的好。」那店家跟了過來:「像小姐這樣的人,一看就是出身甚好,定然也是會彈琴的。」

    「知秋,我送一把給你吧。」她彈二個音試著。

    我搖搖頭:「不要。」

    「不能因為你師兄的事,你就不再彈了。」

    「我還是不要。」我堅決地說:「沒有合適的,我們就走吧,這時辰,真的要早些回去了。」

    她還回頭去看那笛子,依依不捨地說:「店家,有不同的你可真要給我留著,不管你是多高價錢,我都會雙倍買下來。」

    「是是是,小姐放心吧,和小姐做買賣也不是一次二次了,當然得留給你。」

    正要出的時候,有個帶著孩子的女人卻說:「小姐,你們要買笛子嗎?我家裡有一把很不同的。」

    「你家?」路遙挑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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