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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六章:一個人的煙花 文 / 鳳凰木

    第六章:一個人的煙花

    那夜的煙花,染亮了窗格,寶寶和栩爬在我的床上推開那窗看著幽黑的天空,一朵朵燦爛的花在夜裡盛開,再落下。

    它的美麗只有這麼短暫,餘下的卻是奈人尋味的寂寞。

    「好看嗎?」我轉回頭看他們。

    二個孩子點頭,黑亮亮的眼神裡還有著那餘味深長。

    「今晚跟母妃睡,可好。」二個孩子一聽就歡笑著,我關上窗,已經是一邊一個躺著,留個中間的影子給我了,睡覺還喜歡抱著我的手,我感觸到他們的溫暖一點一滴地染上我的心,明明很累,可是我卻睡不著。

    我和他生氣,不知要什麼時候他才會過來,但是我也不會去求他的。

    第二天便是大年初一,緣由說陳公公讓人捎話來,皇上去吃酒了,昨夜在正華宮裡安歇的,我叫她以後不必告訴我。

    要喝就喝,我也不會管他,他昨天其實就是想說我,雲知秋,你要知足,你不過是三千後宮中的一個女人而已,可是我還管東管西,可是我還要求他什麼,還對他冷顏以對,他不喜歡了,他不耐煩了。

    在宮裡也和民間差不多,大年初一多是去串門子,可是我不喜歡去,而我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朋友,昨日路遙生氣我也不想再去讓她不開心了。

    帶著二個孩子在宮裡悶著,看著水仙花兒嫩黃的的花蕊幽幽含香。

    年初二也就是這麼過的,今年的去求佛,也是由宮裡的有德賢的人去,我最怕就是今日了,怕看到血紅的東西,偏得外面都是大紅的綢子,我便賴在床上不起來了,二個孩子是悶不得的,就讓緣由帶著他們出去。

    摸摸額有些發燙,定然是沒有睡好,迷迷糊糊的覺睡得最是頭痛了,總是睡不深,總是睡得不安,摸著肚子,慢慢地感受著孩子,讓心情好起來,爬起來喝了一口水還是覺得頭很沉很沉。

    緣由牽了寶寶過來說:「娘娘,小公主哭著怎麼也帶不了。」

    「栩呢?」一開口就覺得嗓子也有些沙沙的。

    「正在外面呢,說是眼睛痛痛,緣由傳了御醫過來看,想來一會就會到了。」

    我抱寶寶坐在床前,拉下她揉眼的手:「痛嗎?」

    「嗯。」她軟軟地倒在我身上:「母妃。」

    「真乖,可能是外面的雪刺到眼睛了,母妃小時候也眼睛這樣痛過,不怕不怕很快就會好的。」給她吹了吹讓她更舒服一些。

    拖著痛疼欲裂的頭起來,看來以後沒事還是不要睡得太多,這樣不僅很疲倦,而且還會頭痛的。

    灌了大半杯的溫水等著御醫過來給栩他們看,果然是雪刺傷了眼,抹了些清涼的藥膏,就讓二個孩子好好地在黑暗的地方呆著不要再出去了看雪了。傍晚我們用膳的時候,陳公公居然過來了。

    「陳公公可有什麼聖旨需要轉告。」我客氣地問。

    他打笑:「雲妃娘娘愛開玩笑,奴才哪有什麼旨意啊,奴才就是一跑腳的,下午只人說雲妃娘娘宣了御醫過來,不知雲妃娘娘身體可有什麼不妥?」

    「沒事。」我冷淡地應著:「陳公公有勞你了,現在回去吧。」

    「娘娘。」他有些為難。

    他都不過來,叫個公公過來問,這算是什麼?我冷哼:「沒事。說沒事就沒事,陳公公難道要留下來用晚膳,還是要讓我送陳公公回去。」

    他惶恐:「奴才不敢。」

    緣由輕歎地說:「有勞陳公公過來了,是長皇子和小公主跑出去玩有些不適,才宣的御醫,娘娘身體奴婢會小心侍候的。」

    陳公公又虛應了一番才灰溜溜地走,那天晚上,他還是沒有過來。他是和我嘔上氣了,現在想想,也只是這樣吧,好好地保重身體才是真的,夏君棠說得對,帝王之家最無情,在這裡,越發的要愛自已,吃飯要吃飽,想事要想得開,心情要快樂一些。

    初三在民間是送窮的意思,那些妃子還沒回來,宮裡冷冷清清的,我還是身子懶散著不想出去,二個孩子的眼睛還不能看太多冰雪,悶在房裡又老鬧著,索性就叫緣由備好馬車,帶他們出宮去瞧瞧。

    現在的身份,只需向皇后說一聲就可以出宮了,差了個宮女去,帶著浩浩蕩蕩的人出宮,我想回我那小屋看看。

    進了門二個小傢伙就四處去尋寶,我喜歡坐在窗台邊彈琴,而今把琴換成碗,慢慢地敲著。

    林洛水,過了一個新年了,你還好嗎?我敲起了這曲子,如果朋友有心知,那你會聽到的,清亮而又優美,敲著竟然搭起了笛聲,推開窗子在那白色的冰雪之上,還是他迎風吹著笛子,時而聲清時而淹沒在風裡。

    我朝他一笑:「上來喝杯茶吧。」

    他也不拒絕,上了來說:「正好路過,沒有想到你會在這裡?」

    好個好正,這可是偏僻的地方,怎麼個路過了,看他的手有些通紅,想來也不知在這雪地裡站了多久。

    我輕歎,抬頭看著他清亮的眸子:「你天天來嗎?」

    「倒也沒有。」

    「進來的時候,我發現這附近有紙屑,是你在這裡放的煙花嗎?」

    「只放了一點。」他輕笑:「這地方不錯。」

    我也歎息:「在這裡放煙花一定也是很美,燦爛了自已的眼,可是,我不希望你在這裡放。」太寂寞了,一個人點燃,一個人看,一個人孤寂,一個人徒留在原地吹著冷風,感受那些冷意襲入骨子。

    他無奈地笑,幽幽的眼神看著我:「別對我要求太多了,知秋。」

    就是不多,就是不捨,就是愧疚。

    我忽然問他:「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也會吵架呢?」

    他搖搖頭,很肯定地說:「不會。」只說了這二個字,關於很多的東西,他就沒有再說出來了,他能輕易猜到我的心,我自然也能猜到他心裡想的,他說,他會愛惜我,會讓著我,不會讓我傷心的。

    奈何,天不從人願,我也不去想那些了,現在說那些對於我們都是一種傷痛,風呼呼地從窗裡吹進來,吹得我髮鬢有些鬆散,吸吸氣忍不住連著打了幾個噴嚏,他聲音一沉:「你不舒服?」

    「沒有。」我搖搖頭:「挺好的。」

    他終是隔著小桌子,還和以前一樣探手觸到我的額,然後說:「知秋,你明明就是不舒服,為什麼要強裝著,現在燙得緊,你得看看大夫,你現在的身體不同於以前了,不能馬虎大意。」

    「真沒有什麼,我想,我現在還是先回宮吧,出來太久了倒也是不好。」我欲站,後面的宮女機伶地過來扶我。

    「去把栩和寶寶找出來,我們得回宮了。」坐在這裡一會,心靜了很多,氣也消了很多,和他生氣,真的是很不值,他本來就是孩子的脾氣啊,反而要讓夏君棠擔心著,這樣真不好,我不能再麻煩他了。

    寶寶看到他,又快樂地叫:「父皇。」

    「寶寶,不可以這樣叫,再這樣叫母妃可要生氣了。」我板起臉。

    這些可不能亂叫的,他若是聽到那豈還得了,小心眼的人一句話都會牢牢記在心裡的。

    他摸摸寶寶的頭,然後溫笑地笑著先離開。

    空氣中還有著他的味道,淡淡的香,那是記憶中的乾淨味道,他最先進我這小閣樓的,我清掃他就在吹著笛子,很悠閒很美妙,楊夫人找上門來,想要拉攏我不成便就想欺凌我,是他為我趕走她的,那時我以為我們可以一輩子那樣的。

    把寶寶給宮女抱著下樓,我自已扶著木欄慢慢地下,小時候的我,可喜歡在這裡跳上跳下了,聽著自已咚咚的聲音,都覺得很快樂,像是在聽著曲子一樣,是為什麼現在讓我變得沒有以前開心了呢?是不是我對生活,對他要求得太多,我要的,他永遠給不起。

    坐上了馬車往京城去走去,那叫賣聲連著一片一片,差宮女停下來去買了二串糖葫蘆給栩和寶寶,引得過路的人都在看著。

    正要叫馬車行走,聽得後面朗朗清雅的男音:「等等。」

    馬蹄聲陣陣如疾風,才探出頭看著一匹火紅的馬從後面追上來,一車眼的功夫,就到了我的眼前。

    夏君棠俐落的躍下馬,手裡提著幾包的藥,也沒有和我說話而是交給緣由:「這是一些清潤之藥,好些回去養著,不要多吹風。」

    說話的時候,他卻是看著我的。

    說完之後他也不多留,還是躍上馬,隨意擇了路就走。

    緣由把給藥遞進來,我怔怔地看著,好難得的有心人,可是注定了得辜負,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呢?

    馬車進了宮再徐徐往暖心殿去,半路中卻又遇上了皇上,看他去的地方,就是玉棠公主住的小閣,緣由她們停了下來施禮,我抱著寶寶和栩在馬車裡裝睡,他也沒有揭開簾子看看,而是冷哼地說:「不必多禮。」

    我們,這算不算是準備長久地鬥氣呢?

    我哀歎,緣由卻在馬車外面說:「娘娘,這樣或許更好,對孩子好一點,樹大易招風,枝高易被折。」

    她不再勸著我,別和皇上鬥氣了,我想想似乎也有道理,也沒有說什麼。

    誰知我們才坐定了一會,他又讓公公過來了,陳公公一本正經地說:「皇上宣雲妃娘娘到正華宮謹見,欽此。」

    倒真的是不再和我客氣了,拖著疲累的身體到了正華宮,但是他卻又不見,陳公公說他在書房裡忙些折子,叫我先在坐下來等著。

    是故意不給我果子吃吧,我出宮他知道,夏君棠見了我,還給我送藥,我前腳進宮,他後腳也就知道。

    屋裡只有一張椅子,我坐了卻是有些涼涼的,紅木椅子沒有墊上什麼,緣由看了脫了外衣就說:「娘娘墊著吧,天氣冷,娘娘身體不舒服,可千萬不能再凍著了。」

    「嗯,那你現在回去多穿些衣服。」

    「緣由不怕冷。」她笑還是站在一邊守著。

    等得我心火越來越旺,他還沒有見我的意思,我站了起來:「陳公公,即然皇上不想見我,那我先回去了,等皇上想見了,再過來叫我。」

    他什麼意思啊,這算是懲罰我嗎?

    陳公公一聽就著急:「娘娘再等會,皇上應該馬上就好了。」看出我生氣也不想聽這些理由要回去,他馬上又說:「奴才馬上再去看看。」

    沒一會陳公公又回來:「雲妃娘娘,皇上讓雲妃娘娘到書房去。」

    我走了過去,他請示了一番才讓我進,裡面很靜,只垂手而立著幾個小公公,靜得連呼吸都能聽得靜楚。

    他坐在桌前拿著一幅畫兒看,桌上放著幾個木盒,我進去淡淡地施禮:「臣妾見過皇上。」

    他不吭聲,我直起腰板子,冷疏地說:「不知皇上宣臣妾而來,是有何急事?」

    「朕得知今日你出宮了?」他冷然的口氣中,帶著一線絲的火藥味。

    我也淡然地說:「是的,臣妾有讓人去請皇后娘娘。」

    「即然閒得沒事,便給朕捲好這些畫。」

    那桌子的一角,凌亂地放著展開的畫,我知道是誰的,我也知道他是故意的,我連看也不看他。

    走近了桌子,那是一張張粉色交替的畫,畫中的女子全是玉棠。

    我低下頭一張一張地整理著,拿過木盒子將捲好的放進去,我越是不說,他越是生氣一樣,然後將我裝好的就往地上重重地一摔,啪的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讓書房都有些震了一下。接著他又將桌上的木盒子都丟到桌子,我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發火。

    有什麼生氣的,有什麼就衝著我來好了,這樣算什麼呢?抱著畫到木盒子邊,還是撿起一個一個地裝,他過來一腳就把盒子踢得老遠。

    我定定地看著他:「皇上還想要臣妾再裝進去嗎?」

    「要。」他也仰起頭,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個字。

    我低頭再裝,他沒有再踢出去,而是雙拳緊緊地抓著,隱忍的怒火隨時都會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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