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十三章:初露嫉恨 文 / 鳳凰木
第二十三章:初露嫉恨
玉棠掙扎著要起來,喘著氣說:「我怎麼能不急呢,我……。」她仰起臉,從那明媚無比的眸子裡就滑出了璀璨的淚光:「我恨不得那受傷的就是我,如果我死在狼騰,你們就不會為我為難了。」
「別這般說。」他輕歎氣:「豈不教朕心裡愧疚著。」我一顆心也像是被人翻了起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滋味,夏君棠,那溫潤如玉的男子,怎麼會受傷呢,可重,可痛,可苦。
皇上又說:「在西北養著便成,不必再回來,玉棠你安心地養著身體,西北那邊的事不用多擔心,還有朕。」「可是……。」玉棠公主泫然欲泣,顯然還是很傷心。
「別擔心別擔心了,朕說的你都記不著,玉棠啊,大相和狼騰在打仗朕自是有法子壓得住他的。」「讓他回來可好?」玉棠公主抓住他的手哀求著:「馬上就是冬天了,西北那邊天寒地冬的不適合養傷,藍,我求求你。」他還是不說話,倒是玉棠公主一心急起來整個人忽然喘不過氣一樣,然後一張嘴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寶寶嚇得驚叫一聲然後埋頭在我的肩窩裡,我拉栩到我身後去避著,怕他看到血心裡會害怕。
皇上回頭看到我,似乎有些生氣,冷著臉說:「你怎麼在這?」
「我過來看看。」我低語,他的語氣讓我覺得自已是不是做錯了事兒。「皇上,那我先走,玉棠公主你好好養著身體。」他也沒有說什麼,我便告退出去。
一出觀月殿我就長長地歎了口氣,為什麼不允許他回來養傷,我不是也見過他了,也釋懷了嗎?西北那裡雪雨冰霜如刀子,他傷得那麼重,他的傷要多久才能好呢?
雪吟跟了上來說:「如果我是你,我便會去西北。」
我一怔,淡澀地笑:「可你不是我,我不會去西北的。」我不能離開這裡,栩和寶寶都需要我,還有我的孩子,我還有夏君藍。
「你不知道他受傷的時候,聲聲叫的就是你,他昏迷不醒的時候,下意識叫的還是你。」雪吟聲音冰冷:「我是你我便會去西北。」「我不能。」輕澀地一笑:「雪吟,好生照顧著你的公主,叫她不要擔這些心,皇上總是有辦法的。夏君棠也會好起來的。」
我不相信別人,我也相信林洛水,他在我的面前說過,他不是自誇,只要病人還有一口氣,他就會想方設法地救活。
「你走吧,你也只是認了命的女人而已。」她冷哼,轉頭看著那泛著銀波的觀月湖。
「雪吟,你豈能對我無禮,在這個宮裡,我還是貴妃娘娘。」她把她自已當成了什麼,這般瞧不起我讓我討厭。
憑什麼要有高貴的身份,讓你們都來拜著,憑什麼你們就能自命高人一等呢,我不偷不搶我安分過我的日子,我對與錯,不需要你們來說教。
雪吟淡淡地說:「你現在是心裡不安了嗎?你跟我一個下人說你的身份,只是證明了你心裡薄弱得只剩下這些了,你不知道有些人,只能靠著身份來保護自已卑微的心嗎?貴妃娘娘,雪吟不送,觀月殿裡晦氣多,貴妃娘娘可莫要染上身了。」
「倒也是,本妃曾在這裡住過,被打入冷宮又種種雪兒發生,不過觀月殿裡只怕住的也不會只有玉棠公主了,雪吟妹妹入了今天的選秀,可不知是好還是壞,我倒以為雪吟是一個冰傲之人,命運卻也是如此。」
「我的事不必貴妃娘娘多說。」她臉蓋薄冰。
栩一雙大眼看著他說:「大膽,你豈敢這樣跟我母妃說話。」
「皇子莫氣,雪吟只是誠心而說。」
「真是誠心至極。」我牽起栩的手:「我們走。」
真是有些莫名,她憑什麼來指責我啊,我的生活又不是木偶可以讓人這樣左右指著。
我雖然很擔心夏君棠,可能有什麼法呢?
我只是一個在深宮裡的女人,我的翅膀被縛住,早就不可能飛出深宮了,回去的路有些長,有些孤寂。栩說:「母妃,你要去西北嗎?」
「不去。」我輕聲地說:「你不要跟你的父皇說。」「嗯。」他點頭:「母妃,是不是栩沒有做好父皇不開心,父皇都不對著母妃笑了。」
我輕笑:「沒事的,沒事的,栩好好學自已的東西就是了。」寶寶已經趴在我的肩上迷糊地睡,一雙小手把我的脖子抱得很緊。
回到暖心殿裡去讓宮女帶寶寶和栩回去睡,轉到熙的小房裡,外面宮女在守夜說熙已經睡了一個時辰了。
我推門進去,再輕輕地合上熙安靜地睡在他的小床上,我就坐在床邊的小椅子上看著他,往日都是他和我一起看熙,現在身邊的繡凳卻是空空的。
他睡得多沉啊,小手握成拳,我手拉著他的小和,將他細嫩的手指給展開,他就握住了我的指,然後張開了黑靜的眸子看著我。
甜甜地一笑:「熙,母妃抱抱。」
抱起他輕親:「母妃想熙了,所以熙睡著了母妃還過來看。」
他聽我說話很認真,聽著會咧嘴一笑,臉貼著他的小臉,嫩嫩滑滑軟軟暖暖的,我的熙,我怎麼能捨下你去西北。
也不可能的,呵呵。
抱著熙,看著熙,紛亂的心慢慢地靜了下來。
我也很擔心夏君棠,可是擔心沒有什麼用,只能祈使老天能讓他快些好起來,林洛水一定不會讓人失望的。
抱著熙回房裡睡,讓夜裡照顧的奶娘和宮女在外間休息。
半夜讓餵了奶又哄著他睡,第二天醒來卻是對上他黑幽幽的雙眼,會心一笑:「小寶貝這麼早就醒了,母妃是懶豬懶豬。」
「栩呢?」宮女進來抱熙去餵奶,梳洗的宮女也都進了來侍候著。
為首的女官說:「長皇子已去了御學院,小公主正在外殿等貴妃娘娘一起用早膳。」
「好。」我輕輕地說,垂下眸子看著鏡中的自已。
我和以前似乎變了很多,膚色越發的好,眉目也如畫一般的美,山野林間的雲知秋現在是高貴無比的貴妃娘娘,宮女輕輕地梳著發,插上素雅的花鈿,脂粉什麼的平日裡很少用,要抱孩子亂親亂親的,讓孩子吃下去不好。
窗外的光華斜照進來,照得一地的光燦和寂寞,日子就是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時間就是這樣在心裡跑得飛快。
我長長一歎息,我就是這樣沒心沒肺的人。
出了去覺得老是沒精神一樣,寶寶看到我甜甜地叫:「母妃。」
「母妃起來晚了,寶寶餓了沒有。」「沒有。」寶寶叫:「母妃吃早膳。」
「嗯,吃完之後我帶熙弟弟和寶寶去外面玩。」
「好。」她甜膩地笑著依了過來:「不帶栩去。」
老是和栩爭風吃醋的,摸摸她的臉:「不能排斥哥哥,寶寶以後還要哥哥多照顧。」
她不懂,又跑回椅子上去:「母妃,姑姑呢?」
她也已經認識緣由了,我輕歎:「緣由姑姑去了很遠的地方,寶寶乖乖吃粥。」
熙對外面的東西都很喜歡,張開眼睛慢慢地看,本來打算帶寶寶去喬楓那裡坐坐的,又想著時間也不早了,索性帶栩一塊兒去。
到了御學院坐在柏樹下,瞇起眼聞著那葉子的清香努力地吁出心裡的濁氣。
「咦,妹妹倒是來得早了。」路遙清脆的聲音打破了這寧靜。
我張開眼笑:「是啊,怎麼皇后也過來了。」「今也在這裡。」她說:「做母后的自然得多關心多一些,熙越來越大了。」
熙在我的懷裡安靜地睡,我輕笑答她:「是啊,孩子就是見風就長,才出來走了一會就睡著了,青蘿你們抱熙回去休息,別打憂著他。」
「是,貴妃娘娘。」宮女小心翼翼地從我懷裡接過孩子,行到路遙的身邊微微躬身退下,路遙淡淡一掃熙笑:「怎的我一來就抱走孩子呢,妹妹怕我吵醒不成。」
「自然不是,熙睡著了讓他回去睡更好,一會栩出來也就回去了。」
我們靜坐了一會孩子們就出來了,栩總是每天一馬當先地跑出來的,這一次跑到了門口卻讓後面的人一撞,重重地摔在地上,後面的人還壓了上去栩尖叫了聲,我跑了過去裡面的太傅也趕緊出來,扶起栩的時候看到他淚眼汪汪讓我真是心痛,那撞他的便是皇上的新皇子今長皇子。
路遙擰眉說:「栩,別哭了,以後出來總有個長幼之分,今是你的皇哥哥,你可得記著了。」
栩委屈地看著我,我心裡痛又壓仰著。
路遙的話讓我心裡越來越是反感,路遙似乎換了一個人一樣。
她對栩越來越多的責怪,也不分什麼就怪栩的不是,她在拿栩撤著心裡的氣,她孩子的夭折,她就一直沒有忘記,也許這恨,就記在我頭上了。
如果那天晚上不是我突然要生,林洛水有過去的話她的孩子就不會夭折,後來宮女告訴我,她差人一直來請,一直進不得暖心殿半步,到了早上她的孩子就沒有再醒來過。
「栩不哭,母妃跟栩說過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不哭哦。」用帕子輕擦著他臉上的淚珠:「母妃想聽栩今天學了什麼哦,回去教寶寶寫字可好。」
寶寶瞪大眼睛狠瞧著那狼吞虎嚥著糕點的今皇子,路遙挑眉一笑:「小公主你可是餓了,貴嬤嬤,給小公主和栩皇子也吃些糕點。」
嬤嬤端了上來寶寶卻別開頭藏我身後,又給栩,栩卻說:「母妃說過不能吃別人的東西。」
路遙臉色一變,渾身都發著冷然的氣息。
站了起來對著面色不好的路遙說:「皇后娘娘別見怪,栩童言無忌,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是嗎?是童言還是有人相教就不知了,你在宮裡倒是學得挺快的,今兒,回去了。」她拉著今皇子的手就往外走。
本來的關係也在淡淡地維持,想來以後姐妹這二字,也只是表面談談了。
栩又說:「母妃,是不是栩說錯了。」
「嗯栩和寶寶以後不要說出來,心裡知道就好了。」
「那母后的能吃嗎?」栩仰起小臉看著我。
我輕聲地說:「不能,你不能吃,餓了你就回到暖心殿來。」
「嗯。」他點點頭:「栩知道了,母妃栩手好痛。」
栩白嫩的小手還有些磨破了皮,那是讓後面撲上來的今踩傷的,看了教我心裡痛著。
寶寶也給他吹著氣:「哥哥不痛。」
「不痛,男兒流血不流淚。」他眨著眼那裡卻是晶瑩一片。
我看得心裡發酸,最易傷感的,還是我啊。
忽然跑出一個皇子,忽然的總是對著栩不好一樣,明明皇后的孩子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可以讓太傅專門到朝鳳宮裡去教,但是路遙卻偏要事事和栩一起,栩學的射箭還有劍還有別的,我問御學院的太傅,居然連今皇子也都是。
難道那立栩為太子的風聲,路遙還放不下嗎?
我歎息,路遙啊,你爭什麼呢?你拿什麼來爭呢,今是皇上的孩子嗎?你現在一意地維護著,彰顯著他的身份,你也只能拿出你的威嚴來喝制住宮裡悠悠之嘴。
親生與非親生的相比,大家心裡有數,我是不想去說些什麼,這些沒有意思,但是欺負栩,我卻不允。
有什麼恨,有什麼氣可以衝著我來,拿孩子來真是太不入流了。
有些東西我可以忍的,有些我是不會忍,我不願意孩子受委屈了。
可是路遙接下來做的,卻是讓我知道她心裡是多恨我。
她拿不動我,不管我和夏君藍現在怎麼樣,可是她知道我在他的心裡佔著多重的地位。
怪不得有人說秋天很美,可是秋天也有個詞叫多事之秋。
夏君棠受傷了,我和他之間也莫名地變得有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