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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四十一章:百花殺籤文之靈 文 / 鳳凰木

    第四十一章:百花殺籤文之靈

    沐雪卻看著我淚眼汪汪,抓緊了我的雙手著急地說:「我相信你的,可是宮裡的人,怎麼相信你,皇上怎麼相信你,你現在趕緊逃吧,皇上還沒有回宮,趕緊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我搖搖頭:「我不走,如果這是你們要的,那這樣便是結果。」

    「我們要的,不是這樣的,知秋,我們只是想要讓你出宮和夏君棠在一起而已,就是想要他能得到幸福,可是你不願意,我以為玉棠姐姐已經放下了,沒想到她還是記在心裡,如今我卻不敢篤定皇上會怎麼對你。」她握緊我的手,似乎斬釘截鐵地說:「走也是沒有什麼用,知秋,這一次,就讓我這個做姐姐的來補償你,之前的種種都是我嫉妒心強,你記著,當時有我和你一起在玉棠姐姐的宮裡,是我罵你不配做沐家的女兒,玉棠姐姐是給我氣死。」

    我看著她,她認真地點點頭:「我是說真的,知秋,你是我的妹妹,你入宮都是因為我嫉妒你和夏君棠可以在一起,好妹妹……。」她忽然不說話了,原來是有人來。張喜寶上前來,盈盈一笑:「二位貴妃娘娘怎麼哭了呢?天氣這麼的好,不如出來一起品茶。」她一擦淚,淡淡地說:「張才人你且先下去。」拉了我就到叢林中去。「知秋,皇上不會相信你的,皇上對你的無情,我都看在眼裡,如果有人問起,我會擔下來的。」

    我看著她姣美的臉,還是很淡定地問:「為什麼她要這樣做?」

    「你還曾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我問你,如果讓你有出宮的機會,你會怎麼選擇,我和玉棠姐姐,比你想的還更要在乎他,這麼多年來,他只想你一樣,只在乎你一個,我心裡的恨,也早就放下了,如果不是我當初嫉恨,你也不必進宮為妃,可我不知道玉棠姐姐卻這樣做了,她不是要你死啊,知秋,她想讓你出宮,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可是茫然地看著她:「那又怎麼樣呢?」

    「讓你陪著夏君棠一輩子,又或者是,讓你永遠不可能和皇上在一起。」

    我卻笑了,笑得心口有些痛:「在你們的眼裡,我是什麼?我是不是你們隨意可以拿起放下的東西,你說你是我姐姐,可是你有沒有把我當成是人呢?我不願意離開宮,因為我的孩子都在這裡,我是不會走的,可是我也不需要你來幫我擔下什麼,我什麼事也沒有做,御醫可以查她是怎麼死的,我不怕,真的一點也不怕。」

    她低頭,很是難過:「對不起,我早就勸過玉棠姐姐了,可是她說她終究是要死,倒不如做些什麼。」我感覺到自已的心跳慢慢地穩定下來了,看著焦急的她輕聲地說:「沐雪,別再想了,其實我想想也沒有什麼,皇上即使是說我殺了玉棠,如果他是這麼認定的,那麼我說什麼也沒有用,沐雪,你還記得你在十里亭上面抽過的籤文嗎?」

    她身子抖了一下,我笑:「你身邊那個落魄的人就是我,你是百花殺,我也是。生死看得開了,淡了,其實是怎麼死的又有什麼。」

    「知秋。」她抓緊我的手,淚一直滑下了臉龐。

    我將她的指一個一個地拉開:「那便是讓我們看看,玉棠公主想要的後果吧,也許能出宮也不一定,別想得那麼壞呢?不一定就是一個死。」可我知道,寧毀也不會放,死的機會大於一切。

    從袖子裡取出帕子給她擦淚,我顧自往叢林外面走,出了外面看著天地越發的寬廣,我舒了一口氣大步往前走,那一邊的秋波湖上依然讓日頭照得光芒萬丈,聽到裡面沐貴妃悲痛地大哭著。

    她終是承認了我這個妹妹嗎?之前一無所有的我,現在真的擁有著好多的東西,孩子,爹,還有一個最起碼在最後還是關心我的姐姐。

    很淡定地回到了宮裡,二個孩子已經醒,軟噥地叫我母妃。

    我笑著抱起二個孩子:「今天下午母妃不帶栩和寶寶去御學院裡了,好好地陪著母妃。」

    「好。」寶寶最興奮了,在我臉上親了二下:「寶寶最愛母妃了。」

    「寶寶,栩,我們去看熙弟弟可好。」心裡真想見他,也許會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他了。

    二個孩子都歡呼了起來,一人拉我一手就要往外面走,日頭很大,白花花地照在他們的臉龐,如果不摸摸,就讓我有種看不清的錯覺。

    我好怕忽然沒有聲音,就跟他們說:「栩,給母妃念詩吧,寶寶,給母妃唱歌,越大聲越好。」

    二人就一個念詩,一個唱歌,很大聲地嚇走了那知秋的燥叫聲陪著我到了正華宮的門口。

    皇上還沒有回來,我說要進去看熙,而公公們沒有皇上的指令有些為難地看著,我不管那麼多了:「皇上說讓我今天來看的。」拉著栩和寶寶硬是進去,他們也不敢怎麼攔我的,進了去青蘿說熙剛剛睡下。

    我坐在小床邊看著他睡得很香,粉色的薄唇微微地揚起,長長的睫毛像是蝴蝶棲息一樣,我輕輕地去握住他的小手:「熙,娘來看你了,快睜開眼睛別睡了。」

    摸他的臉,再抱起來搖他:「熙啊,快睜開眼睛。」

    他軟得像是棉花一樣,青蘿在後面說:「娘娘,這一會熙皇子才睡下呢?」「我想他醒來。」我溫和地笑:「熙,快醒來快醒來。」

    迫不及待地要他醒來啊,他終於醒了,有些不開心,小嘴巴兒扁著,雙眼有些朦朧地看著我,我甜甜地朝他笑:「熙兒,我是母妃,來,母妃抱著你,學走路哦。」

    一歲了熙兒學會了走路,我拿著糖和寶寶,還有栩三人蹲得遠遠地含著吃,他嘿嘿地走了二步就往後一坐,再爬過來。

    上前去抱起他,狠狠地親得他一臉的糖漬:「母妃最愛最愛熙了。」

    身邊的宮女詠兒匆匆地進來,一張臉都是蒼白無血色,也不顧青蘿的攔阻進了來,傾身在我耳邊低語:「娘娘,宮裡奴僕發現了沐貴妃娘娘溺死在秋波湖裡。」我身子一震,整個人跌坐了下去:「怎麼可能?」我走的時候,她還在哭。

    「是的娘娘,奴婢也是聽了風聲去看,那的確是沐貴妃娘娘,沐貴妃身邊的宮女說,沐貴妃讓她們等在觀月殿,沐妃貴娘娘追了娘娘你過去的。在秋波湖邊有娘娘的繡帕,還有雜亂的步子,宮裡的人說,沐貴妃娘娘是讓人推下去的。」

    我閉上眼睛,努力努力地讓自已適應這個消息。

    揮揮手讓詠兒下去,把頭埋在熙在的脖子上深深地吸一口氣。

    果然是百花殺啊,可我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會先於我離開,而我,也就必將到來了,十里亭的上面的籤文,還真不是一般的靈驗啊。父母的福澤延給我,讓我生了孩子,讓我曾經得到最上最幸福的愛,但是一切都逃不過百花殺的籤文。

    路遙,你的目的終於達到了,如今皇上一定會殺我的。

    我的熙兒,他還真小,他安靜地吃著糖窩在我的懷裡看著寶寶和栩。

    寶寶在地上打滾著,學馬兒爬來爬去,笑逐顏開地要讓我們都開心,頭撞在椅子上痛得淚水湧了出來:「母妃。」

    我去拉她起來,散開她頭上的小辮子給她揉著:「寶寶以後可要仔細點,別老是碰傷了。」

    她卻是呵呵笑:「不怕,有母妃呢。」

    給她紮著小髮辮,熙卻從後面上來倚在我身上,然後拉我的手,不許我碰寶寶的頭髮,一手就去推她的頭。

    寶寶轉頭:「熙弟弟你好壞啊。」

    這就是孩子間的吃醋嗎?寶寶跳起來抱著我的手拉著:「母妃母妃。」

    熙也抱著我的手跟著叫:「母……母妃。」「我的。」寶寶瞪著他。

    熙索性就放開我的手,窩到我的懷裡去,一手扯回我的手,要我把他抱住。

    「寶寶真不乖,母妃天天都帶著你,要讓母妃和熙弟弟多呆一會。」

    「過來。」朝栩和寶寶招招手,讓他們也依到我的身邊來,三個小腦袋看著我:「母妃給你們敲一曲,你們就好好睡一覺,好不好?」

    「好。」最先應我的是栩。

    看他一會,我心裡有些欣慰:「栩真的長大了,你的小名叫做楹,可得記著了啊,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是明媚的海棠花兒,還有寶寶,你是母妃手心裡的寶貝啊,熙兒就是母妃的小心肝兒了,栩啊,再長大一點,可要記得母妃教過你的,與人為善,要愛護弟妹,有些東西是比權勢更美好的。」

    「母妃,栩不懂。」

    「等你長大一些,你就懂了。」

    叫青蘿給我準備好了碗,我敲了水下去就盤膝坐在地上敲了起來,三個孩子聽得很認真,似乎在好奇地看著,為什麼碗也以發出這麼好聽的聲音。

    小時候的歲月啊,我也是踮著腳尖兒趴在牆頭看人家敲,再長大一些,自已敲個音節出來,編成了曲子。

    在宮裡我彈的琴聲吸引來了皇上,可是掀開荷葉看到我的,卻是夏君棠,在十里湖裡,那美妙的聲音和夏君棠的也合在一起,此生我們不可能再合奏一曲了,只此一曲,但風能遠送。

    熙是才睡就讓我吵醒,玩了這麼久終是昏昏欲睡了,寶寶和栩也挨著他躺在地上。

    我悄悄地回頭看這溫馨寧靜的一幕,淚水卻忍不住滑了下來。

    手沒有慢半分,還是輕輕地敲,清脆好聽的聲音,但願能入他們的夢裡。

    窗外一抹高大的身子,擋起了日頭的光華,那高高的玉冠正好照在我的碗裡,抬頭朝他輕笑,哀求地請他等我一下,就一下,只要孩子們睡著了就好。低頭不去看他的臉色,只是敲打著,閉著眼憑由過去的千萬種心思從心裡而過。

    孩子們都睡著了,我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一眼,出去外面交待青蘿好好地照顧著孩子就跨出了長廊。

    他站在窗口邊上,我跪了下去,看著地上的紋路,一句話也不用說。

    玉棠公主之事他可以去查,可是再加上沐貴妃,我什麼也不想說了。

    「沒有什麼可說了嗎?」他的聲音輕淡得像是貓滑下了樹枝一樣。

    我一笑,搖了搖頭,看著他的他的腳尖,鞋面上也是繡著真龍,帝王再有傾天之勢,再寵愛一個人,也不會偏袒到底的,而他與我之間,卻早變斷了情了。

    死,現在真不怕,想開了也不過是頭點地而已。

    即然上天已經安排好,我連什麼也不想說了。

    他淡淡地笑了:「你真的沒有什麼話可以說嗎?」

    「似乎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有因便有果,我命是這般。」

    「極好。」他似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這二字:「看來你連給自已辯解,也不想了。」有用嗎?如果我說的有用,他拿什麼來服後宮,平息朝延上下的震驚,一天之內可以傳出去,說我殺了玉棠公主,說我謀殺了沐貴妃娘娘。

    真累啊,在宮裡我似乎就從來沒有輕鬆過一樣,讓他寵在手心裡寵愛的時候,也是狀況不斷,冷淡的時候,總也是這樣。

    他不再說什麼了,轉過頭去看著那外面一樹的夏花香,然後轉身就走。

    二個宮女來扶我起來,走得二步就看到刑部的人,有禮地說:「貴妃娘娘請跟下官去協助查一下。」

    「自此,她不是朕的貴妃。」他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我聽到什麼破碎的聲音,轉回頭去一看,那碎光點點在地上刺眼得看不清楚,而他的手裡,空無一物。

    他也算是徹底丟開了感情,他修長的身子消失在宮裡的一間房子,再合上門,只剩一宮的孤寂。

    我跟著刑部的人走,對於我的身份想來還是有些敏感,他們沒有給我上刑,而是問我:「是不是玉棠公主請你到觀月殿裡?」

    「是的。」「是不是只有你們二個人,她叫你去作什麼?」

    問這些,也不過是照著例子,要我畫個押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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