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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四十五章:滾落雪山 文 / 鳳凰木

    第四十五章:滾落雪山

    師姐卻是要看熱鬧,眼珠子黏在那戲台上的人就不走了,便說:「你們去買就好了,師妹你可不要走遠了,要不一會我不知道回去的路了。」

    「嗯。」我點點頭。

    轉身和夏君棠走,幸好人多,他與我走在一起,就像是一起的路人一樣,沒有人會想,一個尼姑的身邊,怎麼會跟著一個男人。

    買油鹽米的人特別多,如果是我一個人肯定扛不過來,而且年底的價錢還真不是一般的貴,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慧清師太給我的銀子,其實買不到什麼。

    但是夏君棠不讓我出那些錢,人多就讓我到旁邊去等著,一會匆匆地從旁邊的茶鋪裡端了一碗熱熱的杏仁花過來:「暖暖手暖暖胃,還想吃些什麼?」

    我搖搖頭,捧著碗從氳氤的熱氣裡看他,是那般的柔和。

    我喝一口,香甜的暖熱就滑入了喉間。

    油紙裡放著幾塊香甜芝麻糖就在我的眼角邊,他一手捧著到我的面前,揚起了眉梢笑:「你喜歡吃的,來嘗嘗吧,生活對於你,也會有香甜等著的。」

    拈起一塊放入糖中,真香真甜啊。

    生活對於我,是不是真的去了那苦澀的味道。

    店裡的小二親自將我要的東西都提了出來說:「這位爺,已經都準備好了,還有雞蛋也放在米裡。」

    「好。」他笑著點頭。

    然後轉回頭吩咐我:「以後天天晚上就在飯裡煮一個雞蛋,半夜餓的時候呢,就吃,做得太複雜想來慧清師太也會說你的。」

    「你把師太的心思也看得太清了,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他點頭應,一手提著米,一拉著著我走,人的確是太多了,天空卻又突然地飄起了細雪,我抬頭看著天空,一手伸開想接住飛落的雪花。

    他也抬頭看著天空:「第一次覺得下雪,一點也不冷。」閉著眼睛,任由人群就這樣推擠著我們,簇擁著我們走,耳邊聽到的盡都是真真切切的喜悅聲,這就是生活啊。

    我就這麼想一路,就這麼短地感觸著,我不怕人群擠走我。

    「知秋,你看漂亮不?」

    停在一家賣花的門前,那灼艷的桃花在細雨中,開得格外的美麗妖嬈。

    我搖頭:「我不要。」

    「我是問你,花漂不漂亮?」他眼裡帶著寵溺:「為什麼總是把下一句直接地回絕了。」

    「知道你要說了,漂亮,可是我不要,都說女人是花,可我卻覺得女人不是花,而是枝頭。」

    他接過了話:「春天可以有綠葉,可以開出漂亮的花兒,夏天有濃葉可以予人以擋蔭,秋天可以結出纍纍的甜美果實,到了冬天,還可以積累一枝的白雪。」

    他總是最知心,我低頭一歎:「可是秋冬之季,葉都離開了。」

    「明年不一樣還會再綻出新芽。」

    「那倒是。」我輕鬆地笑了起來。

    馬車一停,有人下來買桃花,竟然是宮裡的公公衣服,我和他趕緊低頭避走,奈何人真的太多了,再走也是得等人移動著。只能祈使著公公們能不發現,頭壓得低,手卻還抓得緊。

    公公尖著嗓子說:「店家,這些桃花都給咱家了,搬上車去。」

    「喲,公公啊,今年宮裡怎麼喜歡桃花了。」

    一個宮女接聲說:「是我們娘娘喜歡,皇上現在最寵的就是我們娘娘了。」

    「如姐姐,你說得可對了,咱張娘娘啊,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啊,店家,快些,桃花都要新鮮的,桃能招吉又好看,快快快。」

    宮裡一匝一匝的美人進來,桃花,呵呵,人面不知何處在,桃花依舊笑春風,在洪流中,有一個人牽著我的手,就不怕迷路了,永遠也不會生怕走不到盡頭,也不怕會半路手就鬆開,再也牽不回去。

    其實現在這樣手心貼著手心,也只有這麼一路,走出這人群,我和他只能是朋友。

    可是我們到回了那地,卻找不到了小師姐,也不知道她貪玩去哪裡了?我焦急地看著人群:「怎麼辦呢?要是找不到就慘了,現在下雪一會兒會把她給凍著的。」

    他安慰地說:「別急,我們在這裡等著她回來,這麼多人要是到處找她,最怕是雙方都難以找到。」

    於是我們就呆站在原地等著小師姐玩累了回來,雪越來越大,中午的時候夏君棠買了飯二人尋了個避風的地方吃,可是到了下午因為雪大,人越來越是稀少,他撐著一把傘,我們就傻呆呆地站在雪地上等著。

    天都黑下來了,可把我急死了,這下怎麼辦,小師姐可沒有出過什麼遠門的,要是讓人騙走了可怎麼辦啊?

    心急得又和夏君棠從街頭找到街尾,一路上呼叫著:「小師姐,小師姐。」

    還沒有人應我一下,他便說:「那也只能先回去,別讓慧清師太擔心了。」

    黑暗中相扶相持地回去,再上到寺裡,卻看到窗台上映著二個人影,一高一矮,就是慧清師太和小師姐。

    推開了門小師姐興奮地說:「師妹回來了,師父你就別再罰無想了,無想也害怕會走失,聽到有人說要到這附近,無想就只好先回來啊。」

    慧清師太看一眼我背後的夏君棠,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垂下了眸子說:「便是命中注定矣,淨心,你送送這施主。」

    「是。」寺裡不能留男人過夜的。

    提來一個有些破舊的燈籠:「回去小心些,多喝點薑湯,今天夠冷的。」

    他伸手來接燈籠,卻握住了我的手,等我抬頭看他,他又笑著移來接過燈籠去:「再過二天就修好了路,知秋。」是的,我知道。但是,我並不想離開這裡,我並不想再多生是非了,他不是最瞭解我的嗎?他是否得知呢?

    他低聲地說:「過了冬,過了年,就會是春,陪著樹枝過了凌冬,那是屬於她的靜心與綠葉和美麗。」

    「你要離開嗎?」

    「嗯。」他點頭,笑得有些歎息,白氣呵在燈籠之上,照得一臉的溫暖:「不得不離開,有時真想啊我不瞭解你就好了,這樣子有些話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說。」

    我笑,抬頭看著那些雪:「你先回去吧,雪天小心路滑。」

    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他要看我進去他才走,我從窗上看到他一個人落寞孤寂的前影離開,我要的是什麼啊,其實我不要他權傾天下,不要他給我最榮華富貴的生活,不需要奴婢成群住大房子穿最好的衣服,我只想有一個知心人,伴著我到老。

    以前也曾想,嫁的人是什麼樣的,我要嫁一個能和我說說話兒,能與我患難與共的,可是我萬萬也沒有想到,我會做到妃子。我這個人得了我爹的清傲脾氣,娶妻只娶一個,也希望有愛我的人,一生只愛一個,可是我頂多也算是個妾室,他的皇后輪不到我做,連想也不能去肖想的。

    我也知道,那個位置,永遠不會屬於我,他再寵我,我也只能算是一個妾。

    一直就知道,夏君棠才會是我最好的歸宿,他給我的生活,是我夢寐以求的,但是我們真的沒有修夠那個緣份。

    看那燈火沒落在黑暗之中,我也吹了燭火一夜睡到天明,早上起得很早,師太和小師姐都還沒有起來,我聽到有人踏雪而來的聲音,心裡一笑,外面的人一定是夏君棠,想來是給我送早點來了。

    披上衣服了去,看到了行腳印,朦白的天色中還帶著一些的灰暗,雪裡上一行濃濃的腳印,房外放著熱熱的包子和粥,我端了進來吃下,肚子裡也是暖暖的,拿著掃帚出去掃雪,到了台階邊便看到他在鋪著路了,嫣然一笑,掃完便服又進去念早課。

    我覺得我真的不配這個名字,也不配做一個尼姑,我心不淨我外念叢生,我不喜歡寂寞,我還有著千絲萬縷的不得相思。

    不差得幾天他就要修完了路,然後他過了年暖一些也會離開,我的春天,只有我自已也不會害怕寒冷的寂寞了。做完早課,再去掃雪,廚房裡放著他買上來的新鮮青菜,慧清師太是一個很智慧的人,一眼就能看透很多的情與孽,她說我,起了名叫淨心,可是心卻不是佛給淨,而是要自已淨。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是塵世中的人,永遠是修不到佛家那脫塵超俗的境界。

    中午也會給他做一碗吃的,他也會停下來休息,和著那雪風之聲,吹著他的玉笛,很輕很輕,唯恐驚了雪的脆弱,又怕讓風帶走了笛悠揚的魂調。

    我便坐在台階上的石頭聽著,手指輕輕地敲,他的笛聲,越來越是好聽啊,不知不覺會帶走很多的時間。

    第三天早上我起來,還是看到了一行腳印,只是門口沒有放著早點了,順著那步子走,是一直往寺後面的,那行腳印指示著我往後面的寺房去。

    「今天怎麼跑這後面來了?」我輕聲地說:「慧清師太可不喜歡香客到寺房裡轉。」

    一雙手蒙上我的眼睛,冰冷冰冷的。

    我去拉他的手:「別玩這個了。」

    可是這味道,不是夏君棠的,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捂著我的嘴巴,把我頭往牆上一撞,再狠狠地一腳把我往雪山下面踢下去。

    天旋地轉,我尖叫了一聲身子迅速地往下滾落,我想抓住什麼,可是我什麼也抓不住,痛疼和和昏眩讓我不知我下一刻會怎麼樣,只想著能快到頭,滾落到頭。

    撞到了什麼吧,我終於停了下來,眼蓋上有血壓得我好難受,天有些灰黑黑,雪打在臉上,真痛。

    我醒來的時候,只覺得眼前是一高一低的,伏在一個人的背上,看著那高高低低的雪白,只覺得眼很前,我擦了擦,看到手裡血紅的一片。

    「別怕,很快就能找到大夫了?」那個背我的人,很焦急地說。

    「痛。」我一開口,就是這麼一個字。

    他的聲音雖然急,還是很好聽:「不怕,不怕,撐著點,很快就能找到大夫了,很快,我保證。」

    「我是誰呢?」我輕輕地問著。

    因為我忽然想不起,我自已是誰,我也不知道他是誰,為什麼要背著流血的我走。

    他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脖子,非常愕然地叫我:「知秋?」

    「知秋,知秋是誰啊,我頭好痛好痛啊。」

    他眼中的驚愕還沒有散去,又跑了起來。

    風雨呼呼轉眼就過,我頭痛得趴在他的肩上咬著唇,終是找到了大夫,他粗魯地踢開了門,驚慌地叫:「大夫,快看看,她摔傷了。」大夫過來給我看,一臉的驚訝:「這是怎麼著了,怎麼摔得一頭一臉都是血,還手,天啊,這腳也是……。」他說個沒完沒了。

    那個背我來的俊雅男人揪起他衣服,猙獰著臉吼:「趕緊治她。」

    他一手拿著布給我擦血,一手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似乎比我還要緊張,還要痛,還要害怕,我總是莫名地看他,他是誰?我又是誰?知秋又是誰?

    上藥粉痛得我咬牙切齒的,可是他抓著我的手,似乎又沒有那麼痛,他看我的眼神,又憂又痛。

    大夫把我包紮好,我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

    他抓住我的手,滿臉都是自責。

    「你是知秋,雲知秋。」他看著我手腕邊的紗布,低啞地說著。

    「你呢?」我輕聲地問。

    「夏君棠。」他說出三個字。

    我想,這三個字真的好聽,也只有這樣俊美儒雅的人,才能配有這樣像詩一樣的名字。

    他握住我的手:「突來的變故,怎生的才是淨心。知秋,你是雲知秋,你不用害怕,我會陪著你,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我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沒有半點印象的人一點也不害怕,他的眉頭攏成了山,我努力地笑了起來,竟然有些如釋重負一般。

    什麼也記不起,我倒是輕鬆個什麼呢?

    「京城不是一個好地方,太繁華,太多的放不開,知秋,快些好起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在哪裡永遠不會有人再傷害你。」

    「我相信你。」我努力地扯出一抹的笑。

    他令我有相信的直覺,別難過了,我相信他,真的相信,他手心裡傳透過來的溫暖,讓我覺得這天氣一點也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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