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大洋鐵流 第二十三節 理智的建議 文 / 閃爍
第二十三節理智的建議
談仁皓不得不佩服姜仲民的文字功底，他甚至在猜測，當年姜仲民是不是把參謀作為自己的理想，只有參謀才需要比較好的文字功底。這份報告寫得很詳細全面，如果不看署名的話，談仁皓肯定會認為是一個精通航母作戰理論，以及對航母非常瞭解的軍官寫的。他花了一天多的時間來詳細看完了姜仲民提交的報告，修改了幾處小的錯誤。站在公正的立場，談仁皓也覺得甘永興的話沒有錯。
「你認為，這份計劃有實施的可能性？」甘永興放下了文件，目光轉移到了談仁皓的身上。
「如果不帶任何私人感情的話，我認為這份計劃是有必要立即實施的。」談仁皓的話很平靜，「我仔細的看過了，也許計劃中存在一些漏洞，而且帶有一點片面性的性質，但其可行性還是很高的，這是我們在短期內保持優勢的最好辦法。」
「你對姜仲民沒有成見了？」甘永興拿出了香煙。
「參謀長，我是那種人嗎？」談仁皓笑了起來，笑得有點勉強，「如果他真能夠為海軍服務，並且證明自己對得起那對少將肩章的話，我不會對他有任何意見。正如你所說，任何人都有可能犯錯誤，我也犯過錯誤，只要能夠認識，並且改正錯誤，總結經驗，那麼，就應該給他一次機會。」
「好吧，看來你已經想通了。」甘永興合上了面前的文件，「晚上家裡有事嗎？沒有的話，到我那吃晚飯吧，我們好好聊一下。」
「這……」
「怎麼，沒空？」甘永興點上了煙，然後用一種談仁皓所無法拒絕的眼光看著他。
「不，不是，我讓杜興去跟家裡打個招呼，不然小玉他們還要等我回去吃飯。」
「讓我的副官去吧。」甘永興站了起來，「你在這座一會，我處理完最後兩份文件，然後就一起走。」
談仁皓聳了下肩膀，看著甘永興拿起電話，給他的副官安排工作。
「校長走了之後，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我在處理，搞得我這段時間也忙得不可開交。」甘永興放下電話後，立即就拿起了一份文件，「實際嘛，男人顧家是很正常的，如果連自己的小家都照顧不好，還怎麼去照顧大家呢？說實話，作為將領，有一個穩定的家庭，這是最大的威信，至少，不會有官兵在下面議論，他們的長官連自己的家都沒有照顧好呢！」
談仁皓暗笑了起來，在他的印象中，甘永興是個工作起來就不要命的傢伙，他什麼時候也悟到了這些道理？
十五分鐘後，談仁皓跟著甘永興來到了司令部樓下，甘永興的轎車已經停在了車道上，讓談仁皓有點驚訝的是，姜仲民就站在車邊，看來，這是甘永興早就安排好了的一場家宴。
「是我叫上姜仲民的，大家都上車吧，別耽擱時間了，不然你們嫂子在家等久了，恐怕要給我們臉色看呢！」
談仁皓朝姜仲民點了點頭，就跟在甘永興後面鑽進了轎車，姜仲民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他們的副官都沒有跟上來，大概甘永興也早就打了招呼吧。
甘永興的家實際上與談仁皓的別墅在一個院子裡面，只是一個在東面，一個在西面，隔得比較開而已，而在甘永興家的旁邊，就是聶人鳳元帥在海軍司令部的家。別墅的規格與談仁皓的那套是一樣的，只是外面的花園大了很多，而且花園裡種的都是名貴的花草，而不是談仁皓家裡的那些蔬菜果樹。走進去之後，談仁皓髮現，參謀長家裡的陳設也很簡單，並沒有顯出有多豪華，這大概與甘永興本人的作風有很大關係，至少談仁皓從來就不認為甘永興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
「永興，你們回來了？」
「是啊，兩位貴客都到了，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開飯。」
聽到聲音，談仁皓就看到一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年婦女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她身上還套著圍腰，手裡拿車炒菜用的小鏟子，與一般的家庭婦女沒有什麼區別。談仁皓只是聽別人提到過甘永興家裡的情況，甘永興是在三十歲之後才結婚的，兩人是經過媒人介紹之後認識的，半年後就結婚了。十多年來，兩夫妻的感情算不上太親密，但也不疏遠，彷彿兩人就是為了成立一個家庭才走到一起的。談仁皓迅速的打量了一下上將夫人，實際上甘太太的相貌也只能算得上普通，而且有著一點小市民的味道這裡面，皮膚比較黑，這大概是前就年跟甘永興到非洲那邊去曬出來的吧。穿著很樸素簡單，而且很有精神。
「快去洗手吧，馬上就開飯了。」甘太太趕緊過來接過了丈夫的外套，然後朝談仁皓與姜仲民微笑了一下，「你們就是談將軍與姜將軍吧，快坐快坐，家裡很簡陋，讓你們見笑了。」
「夫人，你就不用跟他們客氣了，把他們當自家的弟弟看待就好了。」甘永興拍了下夫人的肩膀，然後回頭對談仁皓與姜仲民說道，「你們就不要客氣，茶几上有水果，先吃點，我到廚房去幫忙。」
「喲，今天太陽從西邊……」
沒等他妻子把話說完，甘永興就推著她進了廚房。談仁皓與姜仲民都同時笑了起來，雖然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甘永興是做家務的能手，但是看現在的樣子，甘永興平時肯定很少做家務，今天算得上是破例了。
十分鐘後，酒菜就端上了餐桌，菜餚很豐盛，讓談仁皓大開眼界的是，其中還有好幾道外國菜。
「這都是你們嫂子當年跟我在國外生活的時候，從幾個老外那裡學來的。」甘永興顯得很得意，「這道是非洲的地方菜，這道是德國菜，這道是……」
「你就別瞎吹了，這道是法國菜。」甘太太立即糾正了丈夫的話，「小談，小姜，你們趕緊吃，這些菜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對，對，大家都動筷子。」甘永興先拿起了筷子，「我們先吃點，填飽肚子，然後邊喝邊聊。雖然我這裡的酒沒有校長家裡的好，但是也有幾瓶不錯的。下次請你們來，我就去校長那搞兩瓶來，讓你們嘗嘗！」
眾人都笑了起來，看這樣子，甘永興還真要到校長家裡去偷兩瓶酒過來。
填飽了肚子後，甘太太去端來了幾盤糕點與水果，然後就離開了飯廳。甘永興則去開了瓶葡萄酒，三人也沒有去書房，就在餐廳裡聊了起來。到這時候，談仁皓才注意到，甘永興家裡就兩個人，看來，他的子女都在外面生活。
聊了一陣家常事之後，甘永興把話題扯了回來。「你們都認為發展小型航母很有必要，如果要向校長提出這份建議的話，我們應該怎麼寫？」
談仁皓沒有急著開口，這實際上是姜仲民提出的建議，就應該由姜仲民來闡述。
「參謀長，實際上我們有兩種途徑來發展小型航母，一是新建，二是改造。」姜仲民沉思了好一陣，「新建的話，雖然成本比建造大型艦隊航母低很多，但也需要費不少時間，而且需要佔用萬噸級船台，這必然會影響到其他戰艦的建造，如果使用商用船台的話，就要影響到航母的性能，而且還需要投入資金改造船台設施，這費時，費力不說，如果建造數量不多的話，還將導致成本增加。」
談仁皓看了姜仲民一眼，他在懷疑姜仲民是不是搞經濟出身的，怎麼開口閉口都是成本，戰爭是要看成本，可打仗絕不是做生意。
甘永興一邊搖著杯子裡的葡萄酒，一邊說道：「這個問題我也在考慮，我們已經計劃增加船台的數量，至少會新建好幾座大型船台，以提高戰艦的生產速度，可新建小型航母的話，成本確實難以降下來，恐怕要一口氣造幾十艘，才能夠把單價控制住。我們沒有美英等國的麻煩，對護航航母的需求並不高，現在大量建造小型航母的計劃是不可能被內閣批准的，這個難度很大。」
「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改造了。」
甘永興與談仁皓都朝姜仲民看了過去，等著姜仲民繼續說下去。
「我們現在有二十多艘老舊巡洋艦，大部分都是在一戰後建造的。」姜仲民看了兩人一眼，去把公文包拿了過來，從裡面拿出了一份文件，先交給了甘永興，「戰前，這些戰艦大部分都已經封存，戰爭爆發後就陸續啟封使用，都部署在後方，有的在南大西洋戰區，有的在印度洋，主要執行一些低強度的作戰任務，好幾艘還參加了南洋地區的反擊行動。從艦齡上講，這些巡洋艦都很老了，而且性能比較落後，難以在前線戰區執行作戰任務，可在後方，其利用價值不大，如果將這些巡洋艦利用起來，將其改造為航母的話，不但可以控制成本，而且數量也足夠了，除了對艦體進行維修之外，主要就是改動上層建築，佔用船台的時間很短，大部分時候都可以在碼頭上用棲裝的方式進行。另外，這些巡洋艦數量眾多，可以基本上滿足我們這兩年的作戰要求。」
甘永興迅速的看完了文件，然後就遞給了談仁皓。「這個計劃不錯，不過，這些戰艦大部分都不在太平洋戰區，而現在南大西洋那邊的戰艦數量本來就很少了，如果要把這些戰艦抽調回來的話，恐怕……」
「參謀長，我們有一批新服役的巡洋艦，可以拿去替換，而且改造好之後，還可以分一批給南大西洋戰區。」姜仲民見甘永興很有興趣，他也來了勁，「南大西洋戰區一直在要求獲得航母，而我們的大型艦隊航母連太平洋戰區都無法滿足，短期內很難向南大西洋戰區提供大型艦隊航母。改造工作最多只需要半年，到時候南大西洋戰區就可以獲得航母了，他們肯定會答應的。」
甘永興朝談仁皓看了過去。
「問題不大，只是，我們沒有相關的改造計劃，而且現在船廠的任務都安排滿了，我們到哪裡去找新的工人？」談仁皓放下了文件，「另外，改造這些戰艦的成本也不會很低吧？」
「談將軍，從成本上講，改造的成本比新建的要低得多，大概只有一半左右。船廠方面，我們可以找一些中小規模的船廠來進行改造，如果能夠適當的修改標準，減少部分軍用要求，用商用標準來替代的話……」
「生存能力怎麼解決？」甘永興打斷了姜仲民的話。
「之前談將軍就提到過這一點，小型航母的生存能力本來就是問題，就算完全按照嚴格的軍用標準建造的話，恐怕生存能力也不會提高多少。」姜仲民看了兩人一眼，「適當的採用商用標準，不但可以降低成本，還可以提高改造速度。今後，這些航母都在大型艦隊航母身後活動，盡量避免參加前線決戰，受到的威脅也小得多，生存能力的要求也就可以放到次要的位置上了。」
甘永興朝談仁皓看了一眼，然後拿出了香煙。
「我覺得應該首先拿出一個詳細的計劃來。」談仁皓的態度還是比較慎重的，之前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用商用標準來建造戰艦的。「然後我們再詳細考慮改造計劃。姜將軍的話有一些道理，但具體該怎麼實施，我們還要慎重考慮。」
「小姜，你什麼時候可以拿出詳細的計劃來？」
「三天。」姜仲民暗鬆了口氣，至少談仁皓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為難他。
「那麼，三天後，你先把計劃交給談仁皓將軍。」甘永興做出了決定，「如果可行的話，我會向校長提出這個意見，然後向內閣提出正式的建造申請，爭取在今年就開工。」
這頓晚飯也差不多到這裡了，談仁皓謝絕了去書房喝茶聊天的邀請，準備早點回家，姜仲民也以回去完成計劃為由，向甘永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