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決勝之海 第三十二節 敵人的內因 文 / 閃爍
第三十二節敵人的內因
白天的時候，韓紹鋒每一個小時向艦隊發送一次戰報，這有助於談仁皓對戰局的判斷，以及有沒有必要啟用備用計劃，為陸戰隊提供航空支援。另外，郝東覺在白天安排了至少四輪偵察行動，全面搜索艦隊周圍300海里半徑內的海域，尋找第五艦隊。結果，到了傍晚的時候，陸戰隊已經基本上取得了第一階段登陸作戰的勝利，而偵察機卻沒有任何發現，在第一特混艦隊周圍沒有美國戰艦的蹤影。
「也許，斯普魯恩斯根本就沒有過來，不然我們的偵察機肯定會有所收穫的。」吃晚飯的時候，郝東覺才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談仁皓低頭吃著飯，他沒有立即做出判斷或者是決定。眼前的戰局確實有點奇怪，按理說，如果斯普魯恩斯的目的是要守住加德納島的話，那麼就應該在帝國陸戰隊上岸的時候出動轟炸機。就算他的目標是要首先幹掉第一特混艦隊，那也應該抓緊時間來完成這個任務。可直到現在，第五艦隊仍然沒有出現，斯普魯恩斯到底在想什麼，以及他到底想幹什麼？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郝東覺朝搭檔看了過去。
「快點吃吧，等下換班的參謀就要來了，我們吃完了好把位置讓出來。」
郝東覺聳了下肩膀，三下五除二的消滅掉了自己的那份晚餐。兩人沒有在餐廳裡多停留，而是來到了航母的飛行甲板上。最後一批偵察機正在陸續返回艦隊，夕陽已經落到了西面的海天線上，天色正在暗下來。航母上的航空勤務人員都在忙碌著，他們要在接收完了最後一批偵察機之後才能去休息。與飛行員不一樣，這些航空勤務人員在夜間還得繼續工作，他們得抓緊時間檢修戰機，確保在作戰的時候所有的飛機都能夠飛起來。另外，還得為明天的行動做好準備。可以說，在航母的兩千多名官兵中，這幾百名航空勤務人員是最辛苦，也是最忙碌的。
走到航母艦島後面的高射炮炮塔附近時，談仁皓才停了下來。這裡一般沒有人過來，而且高射炮手也已經離開了。郝東覺也停下了腳步，然後動作迅速的拿出了香煙。在一般的情況下，航母上要抽煙的官兵都會自覺的到飛行甲板上來，而不會在艙室裡面抽煙。這也算是航母上的一大優勢吧，至少在其他的戰艦上沒有這麼大一塊空曠的甲板。
「東覺，你開始說，這次的戰局很奇怪？」
郝東覺點了點頭。「確實很奇怪，不管斯普魯恩斯在幹什麼，他肯定有兩個目標。第一個目標就是協助島上的美軍守住加德納島，而這肯定是尼米茲下達的任務，是從整個戰區的角度來考慮的。而第二個任務就是消滅第一特混艦隊，而這是斯普魯恩斯在艦隊司令官的位置上確定的目標。可問題是，現在第五艦隊根本就沒有出現，如果時間拖下去的話，他恐怕連一個目標都無法完成！」
郝東覺的話說到了重點上，以現在陸戰隊的推進速度，以及韓紹鋒判斷的島上的美軍兵力，攻佔加德納島的行動比之前所預料的要簡單得多，也許最多五天時間，甚至還要不了五天，韓紹鋒就將以泰山壓頂之勢完成佔領加德納島的行動。到時候，在加德納島上有數萬帝國陸戰隊官兵，而且肯定會有大批物資剩餘。登陸艦隊與運輸船隊完全可以撤到中途島去，而陸戰隊也會立即搶修機場，讓海航的戰機進駐加德納島。在此情況下，美軍要打回加德納島的難度將是非常巨大的，甚至連第五艦隊都不敢過於靠近加德納島。結果就是，夏威夷群島門戶大開，尼米茲恐怕得考慮是否退到美國西海岸去指揮太平洋戰區以及太平洋艦隊了。另外，只要陸戰隊攻佔了加德納島，第一特混艦隊完全可以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去理會第五艦隊，直接殺向西南太平洋戰區，支援第四特混艦隊，協助顏國忠完成在西南太平洋戰區的進攻行動。到時候，兩支特混艦隊在西南太平洋戰區上行動，就算第五艦隊趕過去，也是敗多勝少。
換句話說，如果斯普魯恩斯不把握住眼前的機會，美軍就將在中太平洋與西南太平洋兩個方向上徹底失敗。而最好的機會已經錯過了，現在陸戰隊已經上岸，第五艦隊就算是摧毀了登陸艦隊，也無法阻止陸戰隊的進攻行動。
想到這，談仁皓突然明白了一點，斯普魯恩斯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加德納島放在最首位，他的目的肯定是殲滅第一特混艦隊。可接著，談仁皓就有了新的疑問，按照第五艦隊的速度，在今天上午的是，完全可以機動到位，而打擊第一特混艦隊的最好時間是在其支援陸戰隊登陸的時候，當時，第一特混艦隊最多只能組織一半的力量反擊，而斯普魯恩斯則可以集中全力攻打第一特混艦隊，獲勝的希望大得多。可這段最危險的時間已經過去了，第五艦隊仍然沒有出現，那斯普魯恩斯到底在想什麼？
「也許，斯普魯恩斯正在策劃一次完美的進攻吧。」
「什麼意思？」談仁皓朝搭檔看了過去。
「我也在想，如果他今天上午就派來轟炸機的話，我不會感到奇怪，畢竟我們當時是最為脆弱的，可問題是，我們就算是在最脆弱的時候都擁有足夠強大的反擊力量，而且偵察行動肯定部署到位的，第五艦隊要想攻擊我們，就得進入偵察機的巡邏海域，第五艦隊也勢必會暴露在我們的眼皮底下，結果就是，在他派出轟炸機的時候，我們的轟炸機也上路了。」郝東覺靠在了炮塔的基座上，「就算我們只有一半的轟炸機可以出動，也絕對有把握幹掉第五艦隊。斯普魯恩斯也會想到這一點，所以他才沒有敢在今天上午偷襲我們。」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這個可能性是很大的。另外，斯普魯恩斯的最終目的肯定是要守住加德納島，而擊敗第一特混艦隊只是守住加德納島的第一步，隨後他還必須要奪取制海權。如果第五艦隊與第一特混艦隊拚個兩敗俱傷的話，就算第一特混艦隊完蛋了，那第五艦隊也得完蛋，斯普魯恩斯也就失去了支援加德納島的能力。而在緊急情況下，帝國海軍很有可能組織一支炮擊艦隊，或者是乾脆讓正在恢復的第二特混艦隊開赴戰區，那麼斯普魯恩斯就鐵定無法完成最重要的任務。因此，斯普魯恩斯不但在想著擊敗第一特混艦隊，而且是在自身不付出慘重代價的情況下擊敗第一特混艦隊。
「我不知道我這個判斷有沒有道理，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只能這麼想了。」
「這很有可能，也許第五艦隊還在繼續機動呢。」談仁皓拍了下搭檔的肩膀，「我們去司令艙，好好看一下，如果斯普魯恩斯想要獲得一次完美的勝利的話，那他到底應該做些什麼，如果能夠摸準他的脈搏的話，那麼我們就有機會了。」
兩人立即回到了司令艙，參謀軍官已經完成了換班的工作，在夜間執勤的軍官正在忙著處理一些基礎性的事務。郝東覺去安排了一些簡單的工作後就來到了海圖桌邊，而談仁皓已經趴在海圖桌上思考了起來。
夏威夷群島是中太平洋上一座孤立的群島，雖然其島嶼密度並不低，與馬裡亞納群島相近，但相對來說是一座開放的群島。在夏威夷群島附近幾乎沒有什麼大一點的島嶼，中途島距離瓦胡島有1000多海裡，約翰斯頓島也在數百海里之外，而且夏威夷群島的核心島嶼都集中在了東部，西部的這幾座島嶼不但比較分散，而且面積都不是很大。因此，夏威夷群島的地理情況與西南太平洋那邊有著巨大的差別。從純軍事角度來講，夏威夷群島易守難攻，而且其主要島嶼的總面積超過一萬五千平方公里，足以部署大量的防禦部隊。而從海軍作戰的角度來講，要在這裡發動登陸作戰的難度是相當巨大的，而且，這是一塊天然的，適合艦隊作戰的海域。也就是說，有足夠的空間讓艦隊機動，讓艦隊尋找合適的攻擊位置，而不必擔心受到周圍島嶼的影響。
說白了，這是一個極為理想的，專門為航母「設置」的戰場。斯普魯恩斯有足夠的機動空間，而且他現在也有足夠的時間讓艦隊機動到理想的陣位上去，甚至有可能出現在第一特混艦隊的任何一個方向上，然後趁第一特混艦隊不備，發動迅猛而且有力的打擊，摧毀第一特混艦隊。
這下，談仁皓也有點頭痛了。如果斯普魯恩斯在二十一日下午就到達了戰場的話，到現在有一天半的時間讓艦隊機動，而第五艦隊在這一天半里可以航行500到900海里。如果他現在仍然在機動的話，到明天早上，斯普魯恩斯甚至有可能把艦隊開到中途島附近去。也就是說，第五艦隊可能在附近任何一個地方。
更糟糕的是，艦隊裡沒有夜間偵察機，沒有那種裝備了機載雷達，可以在夜間搜索海面上的戰艦的偵察機，也就是說，艦隊難以在夜間找到敵人。如果斯普魯恩斯在傍晚的時候已經機動到位，那麼他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來轉換陣地。就算他無法準確的判斷第一特混艦隊的位置，那麼在明天早上，也很有可能誤打誤撞的與第一特混艦隊遭遇，那麼結果就是，雙方都在毫無準備的情況打一場遭遇戰。這還只是最好的結果，如果第一特混艦隊已經暴露了的話，那麼談仁皓幾乎敢保證，在天亮的時候，美軍的轟炸機就會出現在艦隊上空了。
「我們能夠安排夜間偵察行動嗎？」談仁皓朝郝東覺看了過去。
「很難，而且這肯定會削弱我們在明天白天安排的偵察力量。」郝東覺歎了口氣，「夜間偵察的效果絕不會好到哪裡去，而且很多飛行員今天至少執行了兩次飛行任務，如果他們的休息不夠的話，也許明天就無法正常執行任務了。」
談仁皓也歎了口氣。「看來，我們得讓艦隊離開加德納島附近海域。」
航海參謀看到艦隊司令官朝他招手之後，立即就走了過來。
「艦隊在夜間以18節的巡航速度南下，天亮前一個半小時的時候到達這一海域。」談仁皓在海圖上圈出了一片海域，「你去設計航線吧，然後讓艦隊轉向。」
航海參謀離開之後，郝東覺走了過來。「艦隊南下？」
談仁皓點了點頭。「不能靠加德納島太近了，斯普魯恩斯肯定也在猜測我們的位置，他遲早會想到我們留在加德納島附近，也許那裡就是他明天重點偵察的地方。我們現在南下，如果斯普魯恩斯在我們的南面的話，也許我們明天的第一批偵察機就能找到他。」
「那我去安排新的偵察路線。」
「如果需要的話，動用一批轟炸機，在明天執行偵察任務。」談仁皓叫住了郝東覺，「艦隊周圍250海里範圍內都是重點監視海域，最大偵察半徑仍然設為300海里，注意偵察機的出發時間，如果斯普魯恩斯靠我們太近的話，我可不希望偵察機在天亮前從他們的頭頂上飛過，卻沒有任何發現。」
「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安排。」
等郝東覺出去之後，談仁皓的目光又回到了海圖上，他唯一擔心的就是斯普魯恩斯會出現在加德納島的北面，但這個可能性又是最小的。如果真的出現這一情況的話，那麼斯普魯恩斯很有可能在明天轟炸加德納島上的陸戰隊，以及還沒有來得及撤走的登陸艦隊與運輸船隊，到時候，就得與第五艦隊打一場追擊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