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決勝之海 第三十三節 血色夕陽 文 / 閃爍
第三十三節血色夕陽
夜晚，韓紹鋒以每兩個小時一次的頻率向談仁皓髮送了加德納島上的戰鬥情況。美軍沒有在夜間發動反擊，而是在全面加強陣地的防禦力量。韓紹鋒也沒有讓陸戰隊發動進攻，而是先鞏固了登陸場，並且把送上海灘的物資分散到各個部隊去，將傷員送上醫療船，以及動員人力將運輸船隻上的物資盡快卸到海灘上來。
這是一個平靜的夜晚，加德納島上，雙方3萬多名官兵都在各自忙碌著，只有雙方的偵察兵在戰場上活動，發生了幾次零星戰鬥，而且都很快就結束了。似乎雙方都在等待著新的戰鬥一樣。
加德納島上的戰局確實有點奇怪，按照美軍以往的戰術，在帝國陸戰隊登陸的第一個夜晚，美軍都會組織大規模的反擊，希望利用夜色的掩護擊退陸戰隊，至少是消耗帝國陸戰隊的兵力，阻緩陸戰隊的進攻速度，爭取等到支援到達。可這次，美軍不但沒有反擊，甚至連騷擾性的炮擊都沒有。
也正是如此，談仁皓做了一個極為大膽的假設。那就是，加德納島上的美軍指揮官已經收到了尼米茲的命令，是尼米茲沒有讓美軍在夜間發動反擊。而尼米茲的這一決定，實際上就是讓守島美軍等待第五艦隊的支援。換句話說，第五艦隊就在加德納島附近，而且肯定正在準備轟炸加德納島上的帝國陸戰隊，甚至是登陸艦隊與運輸船隊，而守島美軍會在第五艦隊轟炸之後，趁帝國陸戰隊陣腳大亂的機會發動反擊，一舉將陸戰隊趕下大海！
談仁皓的這個判斷並無證據的支持，是他根據戰場情況做出的。所以，這也只是個假設。同時，這個假設本身並無多少意義，以加德納島為圓心，半徑250海里的圓的面積是20萬平方海裡，如果第五艦隊在夜間機動到位的話，那麼可以出現在十幾萬平方海裡海域的任何一個位置上。也就是說，談仁皓根本無法通過這個假設來確定第五艦隊的大概位置，更別說是準確位置了。
郝東覺在當天晚上確定了24日的偵察任務。天亮前一個小時，偵察機陸續起飛。為了能夠監視艦隊周圍（特別是南面與東面）250海里範圍內的海域，郝東覺調用了一個中隊的俯衝轟炸機執行偵察任務。其中，艦載偵察機的巡邏半徑為300海里，在五點半起飛。水上偵察機的巡邏半徑為250海里，在六點開始出發。也就是說，在艦隊周圍250海里的範圍之內，半個小時內會有兩批偵察機陸續通過，如果第五艦隊在這一範圍之內的話，幾乎不可能連續躲過兩批偵察機。
安排航空作業一直是郝東覺最拿手的工作，談仁皓也就沒有多操心了。他需要考慮的事情已經夠多的了，說白了，只要第五艦隊不出現，他就輕鬆不下來。而且，在此之前，他數次敗於斯普魯恩斯之手，最多也就是勉強佔了上風而已。在談仁皓眼裡，斯普魯恩斯是最難對付的敵人，比哈爾西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在與斯普魯恩斯對戰的時候，談仁皓一直沒有多少把握，這也算是他的一塊心病吧。
陸戰隊在七點左右發動了新的進攻，韓紹鋒也立即把電報發了過來。
「陸戰隊在繼續推進，不過今天的速度慢了很多。」郝東覺一夜未睡，但精神還很興奮，「美軍在昨天晚上加強了防線，而且還在前線布設了大量地雷，韓紹鋒他們遇到了不少的麻煩，看來，今天是沒辦法取得決定性的突破了。」
「韓紹鋒應該考慮到了這個威脅，而且他也不會指望在一天之內就打下加德納島吧。」
郝東覺笑著聳了下肩膀。「至少他還有一個師的預備隊，而根據韓紹鋒的判斷，加德納島上的美軍兵力不到一萬人，就算沒有航空支援，打下加德納島也只是個時間問題，而且多半在這幾天就有結果。」
「那我們就不需要關心陸戰隊那邊的行動了，如果我們今天仍然找不到第五艦隊的話，那我們就得考慮一下明天該怎麼辦了！」
郝東覺長出了口氣，他的感受與談仁皓一樣。在與哈爾西對決的時候，可以很清楚的把握哈爾西的行動，判斷出他到底要做什麼，然後採取相應的對策，獲得最後的勝利。可是在與斯普魯恩斯對決的時候，根本就無法知道斯普魯恩斯到底想做什麼。
這個問題讓談仁皓與郝東覺都非常頭痛，這也是他們兩人在與斯普魯恩斯交手時最大的麻煩之處，如果連對手想做什麼都無法摸清楚的話，那還怎麼打？實際上，這也是一名指揮官能力的體現，如果說哈爾西是一頭雄獅的話，那麼斯普魯恩斯就是一隻狐狸，狡猾的狐狸，絕不會輕易讓獵人逮住他的狐狸。
為了盡快找到斯普魯恩斯，同時確保艦隊不遭到突然打擊，郝東覺將三艘航母上的所有偵察機，俯衝轟炸機都動員了起來，連楊勤凱與秋耿波這兩個大隊長也開始執行偵察任務了。兩批偵察機輪番在艦隊附近巡邏搜索，保持對艦隊周圍海域的不間斷監視。同時，三個戰鬥機中隊輪番升空，艦隊上空隨時有至少四個小隊的戰鬥機在執行防空巡邏任務。除了戰艦上的雷達沒有開啟之外，談仁皓盡一切所能的加強了艦隊本身的安全，要擊敗敵人，首先就得保護好自己。
艦隊飛行員的作業強度是非常高的，為了保證在白天不間斷的監視巡邏，執行偵察任務的飛行員要在白天飛兩次，每次四個小時，也就是說，在返回航母之後，他們只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另外，航母上的航空勤務人員的作業強度也非常巨大，他們不但要在這期間內檢查偵察機，同時還得抽時間為防空戰鬥機提供維護與補給工作。這也正是考驗艦隊官兵，特別是航空部隊的時候，也許談仁皓最應該感到慶幸的是，第一特混艦隊有帝國海軍中最優秀的航空部隊官兵。
到了下午的時候，陸戰隊陸續發來了新的消息。第三批偵察機已經到達了巡邏海域的邊緣地帶，談仁皓也有點坐不住了。到此時，仍然沒有任何發現，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判斷有錯誤，而且他不得不考慮下一步的行動。
當時，第一特混艦隊已經機動到了加德納島南面偏西大概15度的方向上，距離加德納島180海里，也就是說，加德納島南面近500海里的範圍內都在偵察機的監視之中，偵察機幾乎飛到了距離約翰斯頓島不到150海里的上空。如果斯普魯恩斯不會發瘋去轟炸中途島的話，那麼第五艦隊就應該在偵察機的搜索範圍之內。而結果卻沒有任何發現，這也可以說明一點，那就是第五艦隊很有可能不在加德納島的南面！
看著海圖上清楚標出的偵察範圍的時候，談仁皓首次感到疑惑了，斯普魯恩斯這個混蛋到底在幹什麼？難道他率領第五艦隊去了西南太平洋？可談仁皓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除非尼米茲已經準備把他的司令部轉移到舊金山去，不然第五艦隊就肯定在中太平洋上活動，可問題是，他到底在哪？
談仁皓首先想到，第五艦隊很有可能在加德納島的北面。可問題是，這邊一直有海航的遠程偵察機與遠程巡邏機在搜索，供第五艦隊活動的海域非常有限，除非斯普魯恩斯有信心在完成轟炸之後全身而退，不然的話，他根本就不可能跑到這邊去。而斯普魯恩斯並沒有這個把握，只要他沒有找到第一特混艦隊，就必然會擔心第一特混艦隊截斷他的退路，而他到加德納島北部海域去的話，那就是在自投死路！
接著，談仁皓的目光落到了海塗上的約翰斯頓島上。如果斯普魯恩斯決心南下的話，那他會不會把航線設置得更靠南一點？繞過約翰斯頓島，出現在第一特混艦隊的西面？
想到這，談仁皓立即警覺了起來。他首先測算了這條航線的長度，第五艦隊如果保持24節的速度的話，就有足夠的時間繞過約翰斯頓島，然後北上，出現在第一特混艦隊的屁股後面。接著，他就得站在斯普魯恩斯的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即第五艦隊有沒有必要繞道上千海里，來完成這個戰役大迂迴。
如果有，那麼斯普魯恩斯的目的肯定是要趁第一特混艦隊不備，從談仁皓怎麼也想不到的方向上發動攻擊。這個可能性肯定存在，而且斯普魯恩斯肯定能夠在25日黎明前機動到位。如果沒有，那麼斯普魯恩斯的首要目的就是轟炸登陸艦隊，而他跑這麼遠，不但耽擱戰機，而且還將置自己於死地。
可問題是，如果斯普魯恩斯沒有發現第一特混艦隊的行蹤，也不得不依靠猜測來判斷第一特混艦隊的行動的話，他會怎麼想？
談仁皓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海圖上，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在這個時候，談仁皓感到自己腦袋裡好像是一團糨糊一樣，根本就沒有一條完整的思路。或者說，談仁皓對自己並不是很瞭解，他根本就無法站在別人的角度上來總結自己的指揮特點。
這下，談仁皓有點束手無策的感覺了。
就在談仁皓不知道該怎麼來判斷第五艦隊的行蹤時，郝東覺開步跑了過來，他手裡拿著才翻譯出來的電報，神色顯得很慌張。
「韓紹鋒才發來的，登陸艦隊遭到美軍轟炸！」
「什麼！？」談仁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遲疑了一下，立即搶過了電報。
「損失比較大，十幾艘登陸艦被炸沉，另外，在海灘上沒有來得及疏散的物資也損失了不少，另外還有幾艘運輸穿被炸沉，受傷的艦船數量更多，現在韓紹鋒還沒有統計出來。」郝東覺咬了咬牙，神色很是激動，「至少有上百架轟炸機，這肯定是第五艦隊的艦載轟炸機！」
談仁皓拿著電報的手在微微顫抖著，顯然，第五艦隊已經出現了，而且是在溜過了第一特混艦隊的封鎖線之後攻擊了登陸艦隊。
半小時內，韓紹鋒連續發來了另外兩封電報，一封是登陸艦隊，運輸船隊以及陸戰隊的具體損失報告。而另外一封則是美軍轟炸機群的規模，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這批美軍轟炸機的進入與退出方向。
「北面？」
郝東覺點了點頭，他都是先看完電報再給談仁皓的。「美軍轟炸機是從東北方向上進入的，撤退的時候也是從東北方向退出的。」
談仁皓坐了下來。「我們在那邊有多少偵察機在活動？」
「海航有20多架遠程偵察機，還有10多架遠程巡邏機在那邊巡邏，但是沒有任何發現。」郝東覺遲疑了一下，「另外，從美軍轟炸機在戰場上空逗留的時間來看，第五艦隊距離登陸場大概在200海里左右。」
談仁皓走到了海圖桌旁，他先以加德納島為圓心，做了一個半徑200海里的圓。這是第五艦隊可能存在的海域。可問題是，在加德納島東北方向上一直有海航的遠程偵察機與遠程巡邏機在活動，難道第五艦隊避開了這些偵察機與巡邏機？
「斯普魯恩斯現在肯定在撤退。」郝東覺也走了過來，「轟炸登陸艦隊應該是尼米茲的命令，現在他已經完成了這個任務，陸戰隊損失了大批物資，那幾艘運載重裝備，還沒有來得及卸下貨物的運輸船也被炸沉了，斯普魯恩斯現在肯定會逃跑的。」
「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安排撤退路線？」
郝東覺遲疑了一下。「肯定是首先返回內克島的岸基戰機掩護範圍，然後再找機會與我們決戰。」
談仁皓沒有急著開口，他沒有按照郝東覺的思路去思考，因為他很清楚，斯普魯恩斯不會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