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決勝之海 第三十九節 夜間搶位 文 / 閃爍

    第三十九節夜間搶位

    當天色暗下來的時候，談仁皓才放鬆了下來，至少沒有任何轟炸機可以在夜間威脅到艦隊，而且美軍也沒有搞出可以在夜間執行精確轟炸任務的轟炸機吧。在參謀們換班之後，談仁皓去將郝東覺叫了起來，兩人首先去餐廳吃了晚飯。

    「你是說，利用這次的機會來幹掉斯普魯恩斯？」郝東覺到這個時候才知道了談仁皓在白天做出的決定。

    「艦隊暴露是最糟糕不過的了，可這也許就是我們一直在等待的機會。」談仁皓放下了筷子，「我白天仔細考慮了一下，也許斯普魯恩斯正是不清楚我們的位置，所以一直在避免與我們決戰。而現在，艦隊的大概位置已經暴露了，以斯普魯恩斯的個性，他不大可能選擇繼續逃避，而是想利用這個機會來幹掉我們，同樣，我們也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幹掉他。」

    「問題是，這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我們跑出幾百海里了，難道他認為可以抓住我們？」

    「這就要看斯普魯恩斯對我們有多瞭解，以及對我們會做出什麼樣的判斷。」談仁皓朝搭檔看了過去，「按照我們以前的戰術安排，在艦隊被敵人的偵察機發現之後，我們會首先採取什麼行動？」

    「肯定是規避，就算那些遠程轟炸機對艦隊的威脅並不大，但是總有威脅，我們肯定得首先規避。」

    「對，而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向北面航行，是不是？」

    郝東覺點了點頭，他也吃完了。

    「我們出去轉一圈吧，等下還有人要來吃飯。」

    兩人離開了餐廳，沒有急著回司令艙，而是來到了飛行甲板上。夜間，飛行甲板上沒有幾個人，大部分的官兵都會選擇在自己的艙室內休息，而且也沒有人會在夜間到飛行甲板上來執勤。

    「我們白天確實是在向北航行，可問題是，斯普魯恩斯肯定會想到這一點吧？」

    「任何一個美軍指揮官都會想到這一點。」

    「那麼，我們會放棄這次行動嗎？」

    郝東覺遲疑了一下，說道：「以你的性格，你肯定不會放棄。」

    「這就對了，相信，斯普魯恩斯也認為我們不會放棄。」談仁皓靠在了高射炮的基座上，「如果我們選擇繼續進攻的話，那麼，我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這……」郝東覺思索了一陣，「如果我們認為斯普魯恩斯仍然堅定的回到內克島的岸基戰鬥機的掩護海域的話，那我們就應該在夜間想辦法南下，靠近內克島，並且派出偵察機，爭取在白天找到第五艦隊。」

    「這也是我的直接想法，而且，斯普魯恩斯也肯定會這麼想。」談仁皓笑了起來，「因此，斯普魯恩斯要想與我們決戰的話，那麼他就必須要做到兩點。一是避免被我們發現，二是首先發現我們。」

    「這是肯定的，可他應該怎麼辦？」

    「那他就不會留在內克島北面海域，那邊肯定會被我們的偵察機覆蓋。其次，他得保持一個適當的位置，這樣，他的偵察機才能發現我們，而且他的轟炸機才能飛到我們的頭頂上來。」

    郝東覺微微點了點頭。「你的判斷是，他會出現在內克島的西北面？」

    「對，因為我們還有可能返航，所以，斯普魯恩斯讓第五艦隊留在內克島的西北面，到時候，他進可攻，退可守！」談仁皓長出了口氣，「因此，我讓艦隊向西南航行，而且在夜間不減速，爭取機動到他的西面去，到時候，斯普魯恩斯的偵察機還在北面搜索的時候，我們的轟炸機就已經出發了。」

    郝東覺低下了頭，他覺得有點不妥。

    「有問題嗎？」談仁皓也注意到了搭檔的神色。

    「我覺得有點問題，可一時卻想不起來。」

    談仁皓微微皺了下眉毛，沒有急著問出來。

    郝東覺一邊點上煙，一邊在甲板上來回走了幾步，最後停在了談仁皓面前。「仁皓，我覺得有問題。」

    談仁皓笑著點了下頭，示意郝東覺直接說出來。

    「我們的所有判斷有兩個基礎，一是斯普魯恩斯會將我們作為首要打擊目標，二是斯普魯恩斯對自己的實力沒有信心，想要借助岸基航空兵的支持。」郝東覺一邊說著，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思路。「前一個推斷我覺得沒有多大的問題，恐怕斯普魯恩斯也將我們當作了頭號對手，不然他這次不會如此的小心。可後一個推斷我覺得有點問題。」

    「你是說，斯普魯恩斯相信第五艦隊能夠單獨挑戰第一特混艦隊？」

    「不，並不是這樣的。」郝東覺搖了搖頭，「我是說，他肯定會借助岸基航空兵的幫助，可他不一定要讓艦隊進入岸基戰鬥機的掩護範圍吧，要利用岸基航空兵的力量，他有很多辦法，而借助戰鬥機的掩護，只是一個辦法而已。」

    談仁皓的目光落到了搭檔身上。「我們回司令艙吧，你再仔細考慮一下。」

    兩人迅速的回到了司令艙，藉著海圖的幫助，兩人能夠更準確的判斷出戰場上的情況。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們對內克島上的美軍航空兵情況知道得並不多。部署在這裡的戰機以戰術飛機為主，還是以遠程轟炸機為主，或者是以非戰鬥性飛機為主？另外，是美國海航的飛機，還是美國陸航的飛機？這些情況，我們都不是很清楚。如果是美國海航的話，那麼他們主要的戰鬥機應該是f4u，如果是陸航的話，那就是p-51d。而這兩種戰鬥機的作戰半徑相差很大，另外，f4u可以在航母上降落，而p-51d卻不能。」郝東覺也在這個時候大概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另外，我們暴露的時候，斯普魯恩斯在哪，他有沒有足夠的時間返回內克島附近海域？以及，斯普魯恩斯與內克島方面的美軍到底有沒有聯繫？這些，我們都不知道。」

    「太多的不確定性因素了。」談仁皓歎了口氣，「按照你的說法，如果他不讓艦隊返回內克島的話，那怎麼利用岸基航空兵呢？」

    「比如，他可以讓轟炸機從艦隊出發，完成轟炸任務之後，直接返回內克島，而不是返回艦隊。這樣，在放出轟炸機之後，第五艦隊可以全速規避，而不需要等著轟炸機返航。」郝東覺聳了下肩膀，「而這批轟炸機在完成了轟炸任務，到達內克島之後，還可以補充彈藥，再來一次轟炸，最後返回艦隊降落。而在這期間，我們很難判斷斯普魯恩斯的具體位置。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這個可能性肯定存在，問題是，斯普魯恩斯怎麼實現呢？至少，他首先得找到我們。」

    「這可以借助島上的遠程偵察機，還有那些遠程巡邏機，當然，他也肯定會安排艦載偵察機的。」郝東覺又拿出了香煙，「自從上次打擊第二特混艦隊之後，我就不再懷疑斯普魯恩斯的膽量與創造性思維的能力了。如果他確定這是一個最佳的機會，而且很有可能獲得完勝的話，那麼他就會毫不猶豫的發動進攻。而等我們發現了他派來的轟炸機的時候，也許第五艦隊已經離開了我們的轟炸機的打擊範圍了。」

    談仁皓沉默了下來，斯普魯恩斯肯定有這個膽色。而且第五艦隊的極限速度與第一特混艦隊是不相上下的，只要斯普魯恩斯全速逃命，那他就有足夠的時間，而且第一特混艦隊是追不上的。問題就在這裡，斯普魯恩斯如果做孤注一擲的攻擊的話，那麼第一特混艦隊很有可能只有被動挨打的命令。而且只要第五艦隊逃出去，那麼尼米茲就會給他補充轟炸機，隨後第五艦隊就將重新恢復實力，再來與第一特混艦隊決戰。擺明了，斯普魯恩斯可以消耗轟炸機，而第一特混艦隊遠離後方基地，是無法得到及時補充與增援的。

    郝東覺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已經把意見提了出來，而決策權在司令官的手裡。

    「看來，我們得多準備一手了。」談仁皓苦笑了起來，「如果打不過的話，那我們就只能逃命！」

    「能保住艦隊，逃跑並不是什麼不光彩的事情！」

    「好吧，你去安排明天的偵察任務，增添一個重點偵察方向，也許，斯普魯恩斯就在那裡等著我們呢。」談仁皓也做出了決定，「我找航海參謀調整艦隊的航向，至少，我們現在還有幾個小時的準備時間吧。」

    八點過，艦隊的速度放慢了下來，航向也做了改變，到十一點半左右，艦隊不再向西南方向航行，而是轉入了機動待機狀態。

    戰鬥命令也在十二點多的時候發了出去，首先動員起來的就是艦隊裡的航空兵，休息了幾個小時的航空勤務人員首先忙碌了起來，他們將在夜間檢修好每一架戰機，為明天的行動做準備。接著，戰艦上負責協助航空部隊的官兵也開始行動了起來，他們將負責檢查航母的彈射器，升降機，阻攔索等等設備。

    郝東覺在兩點多的時候把偵察任務安排了下去，艦隊有兩個重點偵察方向，一是北面，而是東北面。在120度的扇形範圍之內，郝東覺安排了36架艦載偵察機，一個中隊的俯衝轟炸機，以及42架水上飛機。這些偵察機分成了兩批，間隔半小時出發，與以往一樣，水上飛機負責內層偵察與搜索任務，而艦載偵察機則負責外層的偵察任務。

    談仁皓則在夜間與航海參謀制訂了好幾套艦隊的航行方案，其中包括了與第五艦隊決戰之後的撤退線路，如果沒有找到第五艦隊，而遭到打擊的逃跑線路，以及沒有找到第五艦隊，也沒有遭到打擊之後，應該航行的線路等等。這些工作是比較複雜與煩瑣的，沒有深厚的航海作業基礎的話，根本就幹不過來。這也正是郝東覺最弱的地方，所以，在艦隊裡，這些事情都是由談仁皓負責安排的，而大量的細節工作則由航海參謀負責。

    到兩點半左右，相關的準備工作都安排了下去。此時，艦隊距離談仁皓在頭天下午的時候確定的海域大概有120海里，也就是說，艦隊在內克島西北方向大概55度，距離內克島大概350海里的海域活動。這也是一個極限安全距離了，美軍的岸基戰術偵察機的巡邏半徑在300海里左右，而其岸基戰術轟炸機至少能飛到250海里外投下炸彈。

    談仁皓沒有讓艦隊撤得更遠一點，不然他很有可能抓不住第五艦隊。而且，如果第五艦隊就在內克島附近的話，那麼戰鬥會在上午開始，很有可能在天亮的時候就找到了第五艦隊，或者是被第五艦隊發現。那麼，美軍的岸基轟炸機很有可能派不上用場。到時候，決定勝負的是雙方的艦載轟炸機。另外，如果艦隊暴露的話，還可以立即撤退，撤到安全海域去，因此，這個距離並不顯得過分。

    四點半，郝東覺親自給每一名偵察機飛行員部署了任務，詳細講明了每一條偵察航線。到五點半，第一批偵察機開始陸續起飛。六點，水上飛機開始起飛。談仁皓也在這個時候下達了戰鬥命令，防空戰鬥機也陸續起飛了。航母上，航空勤務人員開始為轟炸機做起飛準備工作，如果第五艦隊就在附近的話，那麼，轟炸機將在七點到七點半之間出發。

    天色逐漸亮了起來，談仁皓與郝東覺沒有去餐廳吃飯，而是讓人給他們送來了早點。艦隊的參謀軍官也都集中在了司令艙，在作戰時，是不會有換班制度的。

    當東方露出了第一縷曙光的時候，防空戰鬥機全都離開了航母的飛行甲板，向著預定的巡邏空域飛去，三艘航母也返回了編隊的核心處，艦隊裡的氣氛緊張了起來，雖然到此時仍然不知道第五艦隊到底在哪，但是所有人都相信，今天他們將與第五艦隊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