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決勝之海 第四十節 冒險的代價 文 / 閃爍

    第四十節冒險的代價

    「怎麼，沒胃口嗎？」看到搭檔沒有吃幾口就放下了飯盒，郝東覺也知道談仁皓的壓力是很大的。

    「不是很餓，昨天晚上的宵夜吃多了點。」談仁皓把飯盒給了旁邊的杜興。「東覺，你不覺得我們這次太冒險了一點嗎？」

    郝東覺聳了下肩膀。「戰場上有安全的地方嗎？每一次作戰都是在冒險，而且，你是運氣最好的。」

    談仁皓笑了起來。「是啊，以前我們每一次都在冒險，可這次我卻覺得，危險性太大了，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控制範圍。」

    「難道，你還能控制危險？」

    「不是這麼說。」談仁皓趴在了護欄上，「以前，我們都是首先明確了敵人的大概位置，而且做出了準確的推斷之後，才決定冒險的。可是，這次，我們前面好幾次推斷都是錯誤的，至今仍然無法做出足夠準確的判斷，而在沒有任何把握的基礎上冒險，也許，我們換來的不是勝利。」

    「別想那麼多了。」郝東覺也把飯盒給了杜興，然後拍了下談仁皓的肩膀，「老兄，我們這次是首先敞開胸膛，讓斯普魯恩斯以為我們露出了破綻，然後讓他來進攻，而我們則準備給他一次致命的打擊，不管怎麼說，斯普魯恩斯會來的，而且肯定距離我們很近了，不出一個小時，我們就應該讓轟炸機上路了。」

    「你很有信心？」談仁皓朝正拿出香煙的搭檔看去。

    郝東覺先點上了煙。「很有信心談不上，但是，我相信，斯普魯恩斯不是笨蛋，就算他認為保存第五艦隊是最有價值的，可他同時也知道，只要第一特混艦隊還在，那他就沒有安生的日子好過，所以，他肯定會來找我們決戰的。」

    談仁皓笑著搖了搖頭。他也相信斯普魯恩斯把第一特混艦隊當作了眼中釘，肉中刺，而且斯普魯恩斯會想盡辦法來幹掉第一特混艦隊。可問題是，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斯普魯恩斯到底會用什麼辦法來幹掉第一特混艦隊，是正面硬拚，還是偷襲，或者是別的什麼辦法？談仁皓從來沒有懷疑過斯普魯恩斯的聰明，也許，他還真能想到什麼別人所想不到的辦法來對付第一特混艦隊呢。

    「走吧，我們進去等消息，要不，我先去航空作戰中心，讓飛行員都做好準備？」

    「不用，等收到消息後再去安排也不遲，至少秋耿波與楊勤凱兩人都知道他們等下應該幹什麼吧。」

    郝東覺點了點頭，就跟著談仁皓進了司令艙。幾十個參謀軍官仍然在有條不紊的忙碌著，通信參謀朝郝東覺搖了搖頭，表示還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此時偵察機才出發不到一個小時，還沒有到達最大偵察半徑上，而且水上飛機飛得更慢，大概才飛出去不到50海里呢。

    談仁皓沒有去干預參謀的工作，他安靜的看著海圖。時間每過去一分鐘，他就多了一分不安。到七點的時候，他開始頻繁的抬頭看航海鐘，幾乎每分鐘就會看一次，而且用目光詢問通信參謀，是否有偵察機發回了消息，可直到七點十五分，仍然沒有任何偵察機發來消息。

    「東覺，偵察機什麼時候到達極限偵察海域？」

    「就是現在，不過，晚起飛的那一批大概要到七點半左右。」

    「看來，我們這次撲空了。」談仁皓朝航海參謀看了過去，「這邊太危險了，準備撤離吧。」

    航海參謀遲疑了一下，朝郝東覺看了過去。

    「要不要再等十五分鐘？」郝東覺立即走到了談仁皓身邊。

    談仁皓遲疑了一下。「艦隊準備轉向，十五分鐘之內，如果還沒有任何消息的話，那麼……」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戰艦上就響起了防空警報聲。

    「那邊，美軍偵察機！」

    談仁皓與郝東覺立即衝到了右側的舷窗旁，在艦隊西南方向上空，一架美軍的遠程偵察機正在迅速靠近，四架在這邊巡邏的防空戰鬥機已經衝了上去，很快，那架倒霉的美軍偵察機就被擊中起火，拖著黑煙向海面上墜落了下去。

    在敵機還沒有撞上海面的時候，談仁皓朝負責無線電監聽的參謀看了過去。

    「已經發出電報了，持續了大概兩分鐘，應該是一封完整的電報。」

    「艦隊立即轉向到30度，全速航行。」談仁皓立即就下達了命令，「待命的戰鬥機立即起飛，讓第一批戰鬥機陸續返回航母補充燃料。還有，雷達準備開機，聯繫偵察機，告訴他們新的會合點。」

    「等下……」郝東覺朝談仁皓看了過去，「這只是一架岸基偵察機，也許……」

    「也許第五艦隊就在我們附近，現在絕不是遲疑的時候。」談仁皓咬了咬牙，「去執行命令吧，先保命，如果我們連艦隊都保不住，還怎麼去戰勝斯普魯恩斯？」

    郝東覺也咬緊了牙關，然後草那些發呆的參謀點了點頭，讓他們把艦隊司令官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五分鐘之內，三艘「瑞獸」級大型防空巡洋艦上的雷達首先開啟，接著，其他的巡洋艦上的雷達也陸續啟動，不過，並沒有發現新的目標，那應該是一架單獨執行偵察任務的美軍飛機。艦隊在十分鐘內完成轉向，並且加速到了31節，開始全速逃離戰場。在天亮前起飛的那批戰鬥機以小隊為單位，陸續返回航母上補充燃料。接著，之前停在飛行甲板上待命的戰鬥機陸續離開了航母。

    「第五艦隊肯定在我們附近，而我們要保證在重點方向上找到他們，所以沒有能夠照顧所有的方向。」談仁皓看了一眼航海中，「我們的所有艦載偵察機都飛到250海里之外去了，至今沒有任何發現，就證明第五艦隊絕不在我們所預料的方向上，而是在一個我們沒有想到的地方。」

    「也許，第五艦隊距離我們太遠了一點。」

    「最好是這樣，至少斯普魯恩斯無法立即派出轟炸機。」談仁皓的神色已經相當嚴肅了，「可這只是一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斯普魯恩斯正在讓轟炸機出發。就算第五艦隊距離我們250海里，那麼，美軍的轟炸機將在一個半小時之內到達。」

    郝東覺點了點頭，美軍轟炸機到達的時間肯定在八點半到九點之間，如果過了九點半，仍然沒有轟炸機出現的話，那麼第五艦隊就不在打擊第一特混艦隊的範圍之內。

    「把戰鬥機的巡邏半徑縮小到30海里，四個方向都得有所防備。」談仁皓沒有任何遲疑，「特別是東面，還有東南面，這兩個方向是我們之前沒有考慮到的，南面也要安排兩個小隊的戰鬥機，也許斯普魯恩斯已經在夜間機動到了我們的南面去。戰鬥機什麼時候能夠全部升空？」

    「十五分鐘之內。」

    「很好，偵察機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大概九點到九點半之間。」

    「那麼，十點之前如果還沒有美軍轟炸機出現的話，那我們就可以鬆口氣了。」談仁皓朝搭檔看了一眼，「先去安排吧，偵察機返回之後，集中降落到了『高郵湖』號航母上去。」

    「全都到一艘航母上降落？」郝東覺皺起了眉毛。

    「九點到九點半是我們最容易遭到打擊的時候，如果三艘航母都回收偵察機的話，那麼三艘航母都有危險。」談仁皓稍微停頓了一下，「我們不能讓三艘航母都遭到威脅，至少得保存足夠的反擊力量。」

    「那我們得先把『高郵湖』號上的部分轟炸機轉移到另外兩艘航母上去。」

    「需要多少時間？」

    「最多四十分鐘。」

    「立即去安排，別浪費任何一分鐘了。」談仁皓同意了郝東覺的這個提議，「看來，我們得先挨打了，希望能夠判斷出斯普魯恩斯的位置，不然，我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艦隊裡的氣氛緊張了起來，在戰鬥警報拉響之後，所有的官兵都進入了自己的陣位，就算還沒有任何一部雷達探測到不明飛行物，可這些已經在戰場上堅持了數年的官兵都很清楚，敵人的轟炸機肯定已經上路了，任何僥倖心理帶來的都肯定是慘痛的教訓，而能不能獲得勝利，那就得看能不能擋住敵人的打擊。

    第一特混艦隊官兵素質上的優勢在這個時候體現了出來，在當時，如果是別的艦隊的話，肯定會暴露出一些內部問題。在第一特混艦隊，自從談仁皓再次成為艦隊司令官之後，官兵的素質提高了很多，而且第一特混艦隊的老兵也是最多的，絕大部分官兵都有著充足的戰鬥經驗。司令官下達的命令迅速得到了執行，而且每一名官兵都在做著最恰當的工作。

    七點半，最後一架戰鬥機離開了航母。「高郵湖」號上的魚雷轟炸機中隊，以及兩個小隊的俯衝轟炸機（之前已經有一個小隊被派出去執行偵察任務了）開始起飛，這些轟炸機都將轉移到另外兩艘航母上去。而此時，在另外兩艘航母上都有足夠的空間容納這些戰機。在此時，談仁皓對艦隊的編隊做了調整，把「高郵湖」號航母戰鬥群放到了艦隊的東賣弄，而「興凱湖」號航母戰鬥群在艦隊的西北面，「洪澤湖」號航母戰鬥群則在艦隊的西南面。

    看著遠處「高郵湖」號航母上的轟炸機一架接一架的起飛，談仁皓咬緊了牙關，雖然沒有任何人點破他這個安排的意圖，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談仁皓已經決定在受到打擊的時候犧牲掉「高郵湖」號航母戰鬥群了，而且，談仁皓自己就最清楚。當然，如果艦隊沒有受到打擊的話，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帝國海軍採用戰鬥群編製的特點在這裡體現得很明顯。任何一支艦隊都有一個到多個戰鬥群組成，而每一個戰鬥群實際上就是一個獨立的作戰單位，可以說是一支獨立的小艦隊。特別是在防禦作戰的時候，每個戰鬥群都是獨立作戰的，並不會影響到其他的戰鬥群。在之前的戰鬥中，比如在「珊瑚海大海戰」中，第四特混艦隊就損失了臨時組編的小型航母戰鬥群，而以此保證了兩支艦隊航母戰鬥群的安全。而談仁皓的安排就是，讓「高郵湖」號航母戰鬥群頂在艦隊最容易遭到打擊的方向上，並且負責在最危險的時候接受返航的偵察機。這樣，另外兩艘航母就不需要進行回收偵察機的作業工作，可以留在護航戰艦的保護之中，從而可以得到全面保護。可問題是，如果敵人的轟炸機到來的哈，那麼首先攻擊的肯定是「高郵湖」號航母！

    如果談仁皓只是一名普通的軍官的話，他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可他是一名艦隊司令官，他指揮著三支航母戰鬥群，而他的任務就是在艦隊遭到打擊的時候必須要盡量保存艦隊的戰鬥力，盡量保護更多的官兵。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也許，對「高郵湖」號航母戰鬥群裡的官兵來說，這有點殘酷，可是，對談仁皓來說，他必須要首先確保更多的航母能夠得到保障！

    「偵察機都開始返航了，沒有任何發現。」郝東覺也知道談仁皓這個安排的意圖。

    「我知道，看來，我們還是沒有能夠準確的估計出第五艦隊的位置。」談仁皓緊握著護欄上的鋼管，「或者是我太擔心了，也許斯普魯恩斯離我們還有幾還海裡遠呢。」

    郝東覺把住了搭檔的肩膀。「別想那麼多，至少我們現在已經盡到全力了，這次到底誰會完蛋，現在說還太早了一點。」

    談仁皓勉強的笑了一下，他知道郝東覺在安慰他，讓他放鬆下來，可他一點都放鬆不下來，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就是斯普魯恩斯已經抓住了機會，美軍的轟炸機已經出發，正在朝著他們飛來，而且，很快就會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