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遙遠的海 第二十三節 原子彈 文 / 閃爍

    第二十三節原子彈

    潘澤康在大學裡學的不是原子物理，當時也沒有這個學科，他學的是電子學，而加入海軍後，他的主要工作實際上是協助雷達，聲納，以及vt彈等新式武器的研製工作。因為他在大學的幾個導師都是搞原子理論物理的，所以他在這方面也有不錯的基礎。在談仁皓面前，潘澤康更是一個精通理論的學者了。

    兩天下來，談仁皓不但對潘澤康這個少校技術軍官有了一定的瞭解，而且在潘澤康的幫助下，他對新式炸彈的也有了更深入的瞭解。

    「你們叫這種炸彈為『原子彈』？」談仁皓並不是搞技術的，而且他對技術一向不太敏感，所以很多技術詞彙他根本就記不住。

    「對，我們暫時稱呼其為『原子彈』。」潘澤康不但是個很虛心的年輕人，而且也是一個很負責的老師，至少在談仁皓面前，他一直很耐心的給這個將軍講解著一些基礎知識。「因為這種炸彈是利用原子核的能量，所以我們稱呼其為『原子彈』。」

    「很形象。」談仁皓笑著點了點頭，「那麼，要製造原子彈的話，需要哪些技術？」

    「其實，最基本的理論並不複雜。」潘澤康把一本教科書放在了談仁皓的面前，「最基本的原理就是愛因斯坦提出來的，即能量與質量有一定的關係，而且是相互守衡的。隨後，我們的科學家就在實驗室裡發現，原子的大部分質量是集中在原子核裡的，而原子核是由中子與質子構成的。而有很少一部分元素的原子核在受到中子的轟擊之後，會發生裂變，形成兩個，或者是更多的新的原子核……」

    「能不能簡單一點？」談仁皓感到有點頭痛，他覺得自己是個小學生一樣。

    「簡單的說，就是原子核在裂變的時候，質量會發生變化。而減少的這部分質量就將轉變為能量，再通過愛因斯坦的質能守衡公式，我們就可以計算出釋放出來的能量的大小了。」

    談仁皓點了點頭。「這個公式我知道，可問題是，釋放出來的能量很大嗎？」

    「肯定非常巨大，從我們現在實驗計算的結果來看，一千克鈾235裂變後產生的能量相當於兩萬噸tnt炸藥爆炸產生的能量。」

    談仁皓暗暗一驚，不敢相信的看著潘澤康。

    「這些都是得到了理論證實的，而且，釋放原子能的辦法不僅僅只有裂變，從現在的理論研究來看，原子核還可以發生聚變，即兩個，或者是多個原子核結合成一個新的原子核，而在這其中也會減少質量，從而釋放出強大的能量，其轉變而來的能量是裂變的好幾倍，甚至好幾十倍……」

    「等等，少校，現在這不是重點問題。」談仁皓打住了潘澤康，「我們需要知道的是，如果要製造出原子彈的話，需要哪些技術支持，以及需要做那些工作？」

    「這個……」潘澤康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思考了一陣，說道，「主要的難題就是找到適合製造原子彈的元素。」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示意潘澤康繼續說下去。

    「並不是所有的元素都可以發生裂變的，而且最關鍵的是，原子核在裂變的時候，必須要產生一個以上的中子，這樣裂變才能夠繼續發生下去，而不會因為中子消耗完畢，而結果導致裂變中止。」

    「這個你提到過，前面已經說過了，這叫什麼『鏈式反應』吧？」

    「對，就是這個。裂變的關鍵是必須要有足夠多的中子，如果沒有足夠多的中子，原子核就不會發生裂變。因此，原子核在裂變的時候，必須要產生一個以上的中子，這樣，才能夠讓鏈式反應持續進行下去。」潘澤康在紙上畫出了一個草圖，「這就是鏈式反應的大概方式，只要……」

    「少校，關鍵，說關鍵點！」談仁皓摸了下額頭，他覺得所有搞技術的人都有點囉嗦。

    「關鍵就是，我們必須要找到合適進行核裂變的元素。」潘澤康撓了下頭皮，他也知道自己有點囉嗦。「我們在自然界中能夠找到的只有鈾235這種鈾的同位素具有發生鏈式反應的能力。非常可惜的是，鈾235在自然界中是很少的，在天然鈾礦中，鈾238佔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不過，一公斤的鈾235就能產生那麼大的能量，所以也需要不了多少吧？」

    「將軍，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潘澤康遲疑了一下，「雖然鈾235占的比例很少，但是在整個自然界中，鈾235的儲量並不少。可最關鍵的問題是，鈾235與鈾238是同位素，其化學性質幾乎完全一樣，沒有辦法通過化學的辦法將這兩種同位素分離出來。」

    談仁皓皺起了眉毛，他又有點頭痛了。

    「分離這兩種元素的方法很複雜，也很困難，效率非常低。」潘澤康也歎了口氣，「辦法只有一個，鈾238比鈾235多了三個中子，其質量要大一點，我們可以用離心機，通過高速旋轉的方法來分離這兩種元素。」

    談仁皓沒有細問，而是直接說道：「也就是說，還是有辦法將這兩種同位素分離出來的？」

    「對，辦法是有，可需要巨大的花費，還得有充足的時間。」

    「好吧，那就是說，我們如果從頭做起的話，麻煩很大？」

    潘澤康點了點頭。「幸運的是，鈾235不是唯一可以進行核裂變的元素。」

    「你開始不是說只有這種元素合適進行核裂變嗎？」

    「那是自然界中的元素，而我們在實驗中有了新的發現。」潘澤康笑了起來，「帝國已經有一座實驗反應堆了，而我們已經發現，當鈾238在吸收了一個中子之後，會生成一種新的元素，這種元素叫鈽239，而從我們現在獲得的結果來看，鈽239比鈾235更適合進行鏈式反應，也就是說，更適合用來製造原子彈。」

    談仁皓摸了下額頭。「少校，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其實，我也是從幾個導師那裡知道這些事情的。」潘澤康有點無辜，「現在我們有兩種元素可以用來製造原子彈，而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利用鈾235為原料，而最有效的辦法則是用鈽239為原料。其中，鈽239只能在實驗反應堆裡產生，而這就需要一個極為重要的條件。」

    談仁皓點了點頭，示意這個讓他有點頭痛的少校軍官繼續說下去。

    「用來引反鏈式反應的是快中子，而在實驗反應堆裡生產鈽239的應該是慢中子。」

    「什麼是快中子，什麼又是慢中子？」

    「這個……」潘澤康遲疑了一下，「需要我詳細解釋嗎？」

    「算了，說重點吧！」談仁皓也笑了起來。

    「所以，我們就必須要想辦法給中子減速，這樣，才能夠得到鈽239。而現在知道的最好的減速劑就是水。」

    「水！？」談仁皓有點驚訝了。

    「不是我們平時所說的水，而是重水。」

    「什麼意思？」談仁皓暗歎了口氣，看來，有時間得惡補一下基礎物理知識了。

    「普通的水分子是由氫與氧這兩種元素組成的，而重水則是由重氫或者是超重氫，也就是氘或者氚這兩種元素與氧構成的水分子，這就是重水。」

    談仁皓點了點頭，他已經很頭痛了。

    「所以，要維持反應堆的正常運轉，就得需要大量的重水。而在自然界中，重氫與超重氫占的比例是相當小的，萬幸的是，製造重水要比提煉鈾235容易很多。」

    「也就是說，重水是關鍵？」

    「對，這就是關鍵中的關鍵。」潘澤康笑著點了點頭。「從我們現在獲得的情報來看，美國，德國，英國等國家都在擴大重水的生產規模。」

    「那麼，重水還有其他的用途嗎？」

    「沒有，最主要的用途就是來維持核反應堆的正常運轉，而且這些反應堆肯定是用來生產鈽239的。」

    談仁皓立即把這一點記了下來，雖然他不懂技術，但是卻能夠敏銳的抓住關鍵問題。

    「我們也正在全力提高重水的產量，可是……」

    「肯定還有相關的問題，是不是？」

    潘澤康點了點頭。「其實，最主要的問題有三個。一是資金，相關的各種研究都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二是人才，據我們所知，現在美國與德國都有大批的人才在進行相關的工作。三是基礎設施以及電力供應。」

    「電力供應？」談仁皓皺起了眉毛。

    「沒有足夠的電力供應，誰都造不出原子彈。」

    「好吧，這些問題我已經記下來了，而且我們一起來想辦法解決。」談仁皓放下了鉛筆，「那麼，你現在認為，如果僅僅依靠陸軍的支持的話，我們有可能搶在別的國家之前搞出那個什麼……」

    「原子彈。」

    「對，我們能夠搶在別的國家之前搞出原子彈嗎？」

    「將軍，你要聽實話，還是假話？」

    「少校，我可不是請你來恭維海軍的，說事實，記住，重點！」談仁皓端起了茶杯。

    「事實就是，如果僅僅只有陸軍的支持，我們肯定無法在美國，甚至德國之前搞出原子彈。」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示意潘澤康繼續說下去。

    「下官一直在與之前的導師聯繫，而從下官所知道的情況來看，陸軍對這個由首相大人分配的任務並不是很熱心，而且資金一直不到位，相關的人才，基礎設施也很不完善，所以研製進度一直很慢。如果照現在的樣子發展下去，恐怕三年之內，我們都無法搞出原子彈。」潘澤康遲疑了一下，「所以，下官才給將軍寫了信。就下官所知，將軍之前也在海軍裝備技術辦公室任過職吧？」

    談仁皓點了點頭。「勉強算得上吧，只呆了很短一段時間，而且主要處理海航與艦隊的事情，沒有涉及到太多的基礎研究。」

    「所以下官希望將軍能夠全力支持這個工程，我們必須要搶在其他的國家之前製造出原子彈！」

    談仁皓沒有急著開口，這可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事情。

    「將軍……」潘澤康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還有什麼就說出來吧。」談仁皓朝少校軍官看了一眼，「我會留意的，而且校長已經讓我負責這件事了，如果最後確定需要海軍參加的話，校長會直接跟首相聯繫的。」

    「那就請將軍恕下官無禮了。」潘澤康舔了下嘴唇，「下官認為，原子彈將成為終極武器，如果帝國在這方面落後於其他的國家的話，那麼帝國的生存都將成為問題。下官認為，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們都必須在其他所有國家之前製造出原子彈！」

    「這個我知道。」談仁皓歎了口氣，「好吧，那我們現在就首先得做好手上的工作，這樣，才能夠讓更多的人，特別是讓首相大人認識到原子彈的重要性，是不是？」

    「其實，相關的問題還有很多，比如怎麼投擲原子彈，還有相關的配套設施等等，不過，下官認為最有說服力的不是我們的報告。」

    「那是什麼？」談仁皓驚訝的看了潘澤康一眼。

    「應該是帝國最優秀的科學家的報告。」潘澤康遲疑了一下，「如果帝國的所有原子物理學家都建議製造與生產原子彈的話，那麼，首相肯定會認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與急迫性，而由這些科學家提出的報告，肯定比我們海軍提出的報告更有說服力！」

    談仁皓沉思了一會，然後笑了起來。「這確實更有說服力，可問題是，我們怎麼聯繫這些科學家呢？」

    「如果將軍同意的話，下官可以去找三位導師幫忙，由他們出面，聯絡其他的科學家，寫一封聯名信給首相大人。」

    「很好，這事你立即去辦！」談仁皓不再遲疑，「我馬上就去找總參謀長，讓他給你所有特權，你的任務就是，盡快把這封聯名信寫好，然後送到首相大人的手裡，而我會負責海軍這邊的報告的！」

    兩人說幹就幹，也沒有多想什麼，當然，更沒有耽擱一點點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