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後起之秀 第五十六節 殊榮 文 / 閃爍
第五十六節殊榮
看到文皓矛的第一眼，黃曉天也很是驚訝，他沒有想到這個擊沉了美軍航母的潛艇艇長如此年輕，甚至還有點稚氣未干。也許這僅僅只是相貌，從文皓矛的眼神裡，黃曉天看出他是一名意志堅定，作風頑強的軍人，就如同黃曉天所熟悉的那些優秀軍人一樣。
黃曉天已經看過了文皓矛的個人資料，本來這些資料是不能給他的，結果在廖漢翔的直接干預下，戰區潛艇部隊大隊的大隊長將文皓矛的個人資料送到了廖漢翔那裡去，黃曉天就是從廖漢翔那裡拿到的。
「聽說，你還有個哥哥也在潛艇部隊服役？」黃曉天去泡好了一杯茶，「坐吧，不用客氣，其實我們的年紀相差不大。」
「將軍，你太客氣了。」文皓矛顯得有點緊張，等到黃曉天坐下來後，他才坐了下來。「對，我二哥也在潛艇部隊服役，現在已經是上校軍官了。」
「他叫……」
「文嘉乾，比我大四歲。」文皓矛接著說了起來，「比我早三年服役，現在在地中海那邊。」
黃曉天微微點了點頭。「聽說幾個月前，我們的一艘潛艇在地中海上擊沉了一艘意大利的戰列艦，而且艇長也姓文？」
「對，就是我二哥干的，當時我都有點不相信。」文皓矛略微顯得有點激動。
「恐怕當你兄長知道你幹掉了一艘美國航母，他也不會相信吧？」
文皓矛笑了起來。「我想是吧，可這次的功勞不是我的。」
「這個你放心，我已經看過了廖漢翔將軍擬定的嘉獎人員名單，你派在前五位之內，而且你的潛艇將獲得集體嘉獎，你應該已經聽說過了吧？」
文皓矛點了點頭，可他的神色卻略微有點黯淡。
黃曉天也看了出來，文皓矛有心事，他幾乎猜到了文皓矛在想什麼。
「將軍，那支艦隊是你派去的嗎？」
「對，是我派去的，可我沒有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黃曉天將他派遣「敢死艦隊」的事情大概講了一下，讓文皓矛瞭解到了這支艦隊為什麼會突然殺出來。
文皓矛一直在用心的聽著，最後，他才問道：「那麼，蔣海龍中校回來了嗎？」
「只有一艘驅逐艦帶著100多名傷員回來了，沒有一名軍官。」黃曉天摸了下額頭，「蔣海龍，以及另外七名艦長都沒有回來，如果不是為了把傷員帶回來的話，那艘驅逐艦也不會主動撤出戰鬥。」
也就是說，所有的官兵都選擇了戰死沙場！文皓矛心裡暗暗一驚，這才明白了，那天晚上他所看到的是「敢死艦隊」最後的戰鬥。也許蔣海龍中校並不知道他們的抵抗為542號潛艇爭取到了幾個小時的寶貴時間，可他們確實是最大的功臣，如果沒有這幾艘戰艦的殊死戰鬥的話，那就不會有542號潛艇發動偷襲的機會。
「說說你們的戰鬥經過吧。」黃曉天換了話題，「敢死艦隊」的事也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好講的，我們只是按照基本的方式在行動。」文皓矛整理了下思路，將他在返航時與美艦隊遭遇，中途把電報發了出去，以及最後怎麼遭遇了「敢死艦隊」，以及怎麼伏擊美軍航母的經過大概講了出來。
黃曉天也在耐心的聽著，實際上，文皓矛也錯過了一次機會，可他最後把握住了機會。如果文皓矛沒有錯過那次機會的話，那麼「敢死艦隊」的結局會不會有所改變呢？也許會，也許不會。黃曉天知道不能因此而責備文皓矛，實際上文皓矛也不知道戰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在戰場上冒險。因此，文皓矛沒有做錯什麼。
「當時美航母附近只有驅逐艦，沒有巡洋艦，所以我將魚雷的定深設為了6米，這樣就能避開驅逐艦，擊中航母。」文皓矛歎了口氣，「可惜的是，還是有一艘航母逃掉了，如果當時我將另外兩條魚雷也用上的話，恐怕那艘航母就逃不掉了。」
回來後，文皓矛一直感到很後悔。完成了攻擊後，他立即讓潛艇下潛到了180米的深度，準備規避美潛艇的攻擊。可他在海面下躲了兩個多小時，除了停到戰艦艦體斷裂時發出的聲響之外，並沒有聽到聲納的撞擊聲。後來文皓矛才知道，在他攻擊美航母的時候，兩艘「敢死艦隊」的驅逐艦在另外一側發動了攻擊。因此，美軍驅逐艦沒有意識到他們的航母是被潛艇發射的魚雷擊中的，反而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兩艘做敢死攻擊的驅逐艦身上。也就是說，當時542號潛艇根本就不需要規避，文皓矛完全可以把最後兩條魚雷也用上，那麼另外一艘航母就肯定完蛋了。可他卻在海面下躲了近4個小時，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再次攻擊美航母的機會！
「這沒有什麼好可惜的，如果沒有你們的攻擊，『香格里拉』號也不會被擊沉。」黃曉天也感到有點可惜，可他覺得文皓矛並沒有做錯什麼。「當然，另外一艘航母肯定也挨了魚雷。」
「對，肯定挨了魚雷，我們聽得很清楚，三次爆炸聲，其中最後一次爆炸在另外一個方向上，距離更遠。」
「這就對了，逃掉的那艘航母肯定也被魚雷擊中過，就算沒有沉沒，那也得花更多的時間維修，短期內肯定無法繼續作戰。」
「可是……」
「而且我也知道，如果下次再給你機會的話，你是不會讓美軍航母逃掉的，是不是？」
文皓矛點了點頭，他已經錯過了一次機會，那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當時，他只需要浮上去看一下情況，那就可以用最後兩條魚雷幹掉「本寧頓」號，絕不會讓這艘航母返回珍珠港。
「這就對了，我們都會犯錯誤，可我們都會吸取教訓，避免下次犯同樣的錯誤！」
這時候，副官敲響了門，來通知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我們先去吃飯吧，你什麼時候再次出海？」黃曉天首先站了起來。
「還要過十幾天，現在潛艇正在檢查，需要進行定期維修。」文皓矛也跟著站了起來，「將軍，蔣海龍中校他們會被安葬在軍人公墓嗎？」
黃曉天驚訝的看了文皓矛一眼，他不知道文皓矛問這個問題的目的是什麼，可他立即回答道：「會，可要等到那艘驅逐艦回來之後。雖然2000多名陣亡將士的遺骸已經找不到了，但是他們都將被安葬在帝國海軍軍人公墓的。」
「那我能去拜祭他們嗎？」
黃曉天笑了起來。「當然可以，我們都是海軍軍人，我們都有義務去拜祭這些曾經與我們一同戰鬥，最後犧牲在了戰場上的戰友。」
文皓矛點了點頭，他一直覺得自己應該去看看那名英勇無畏的中校。
「蔣海龍已經獲得了榮譽嘉獎，也許這已經沒有多少作用了，可我們總能做點什麼來祭奠這些烈士的在天之靈。」黃曉天拍了下文皓矛的肩膀，「戰役結束後，會舉行蔣海龍等人的祭奠活動，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張邀請函的。」
「只要我沒有出海，那我一定趕到！」
兩人都輕鬆了很多，也許這種祭奠在很大的程度上無法改變事實，可他們都覺得應該做點什麼。蔣海龍等2000多名帝國海軍官兵在戰場上表現出來的勇氣值得任何人敬佩與敬仰，他們應該受到所有人的尊敬與緬懷。
這頓晚飯很簡單，主要都是清淡的食物，這也是海軍官兵在上岸之後最喜歡吃的飯菜了。在戰艦上，因為保存食物的方法很有限，所以供應的都以醃製類肉食，以及罐頭食品為主，只是在戰艦離開港口的前幾天，或者是在接收了補給之後才會有新鮮的蔬菜水果。雖然陸軍官兵一直很羨慕海軍可以天天吃肉，但是對海軍官兵來說，他們最喜歡的絕對不是肉制類食品，而是新鮮的蔬菜與水果。特別是對文皓矛這類潛艇官兵來講，任何人依靠每天提供的一個檸檬來補充維生素，而且持續三個月的時間，肯定都會覺得新鮮的蔬菜與水果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了。
晚飯後，兩人又聊了一些作戰的事情，主要是文皓矛在講一些潛艇作戰的故事，包括潛艇官兵在無聊時講的那些惡俗的低級笑話。這讓黃曉天感到很新奇，一直以來，黃曉天都認為潛艇部隊的官兵是最封閉，也是最壓抑的，這與他們戰鬥的環境有很大的關係，可在文皓矛身上，黃曉天發現，潛艇官兵也是軍人，而且是意志力最頑強的軍人，能夠在如同一口浮動的棺材裡生活三個月，沒有點意志力能夠辦到嗎？當然，潛艇部隊絕對是最枯燥無味的部隊了，在海上漂浮三個月，這簡直就是人間地獄般的折磨。因此，潛艇部隊的官兵都有著一些不同的地方，比如在上岸後都喜歡酗酒，玩女人，反正所有別人看來最惡俗的習慣都能夠在潛艇官兵的身上找到。可又有誰能夠清楚的知道，在那三個月不見天日的作戰行動中，這些官兵承受著多麼巨大的壓力，忍受著多麼巨大的恐懼，同時又有多麼的壓抑呢？
如果說黃曉天以前一直認為航空兵是最優秀的軍人的話，現在與文皓矛聊過之後，黃曉天也不得不承認，在很多方面，航空兵的生活就有如在天堂裡一樣，而潛艇兵的生活就有如在地獄裡一樣。誰也不回知道在離開港口後能不能再次順利返航，因此很多潛艇兵在出發前都會留下遺書。也正因為如此，潛艇兵一直奉行「及時享樂」的行為準則，只要沒有作戰任務，潛艇兵就是海軍中最不受歡迎的人，可又有誰知道，在作戰的時候，他們將是海軍中最有殺傷力的軍人！
聊到十點多，在黃曉天露出了疲憊的樣子後，文皓矛就起身告辭了。在與黃曉天聊過之後，文皓矛也感覺到，這個傳奇將領也是個普通人，一個有著普通情感，以及普通生活的男人。當然，文皓矛不得不承認，黃曉天是一個非常愛學習的人，至少在聊天的時候，黃曉天就問了很多接近專業水平的問題，這甚至讓文皓矛懷疑黃曉天是不是專門花時間看過潛艇部隊的教科書。而這次聊天也讓文皓矛決定，他一定要去參加蔣海龍等官兵的葬禮，因為沒有那2000多名官兵的無畏戰鬥，就不會有542潛艇創造的奇跡。
送走了文皓矛之後，黃曉天沒有去急著睡覺。他先準備好了一份文件，這是送給廖漢翔將軍的。因為黃曉天不是潛艇部隊的指揮官，所以他無法直接干預潛艇部隊的人事安排，只能夠通過廖漢翔來嘉獎文皓矛。後來文皓矛也知道，他能夠跳躍晉陞為上校，並且獲得「帝國英雄」稱號，都有黃曉天的幫助。
黃曉天準備的第二份文件是直接送回海軍司令部的。蔣海龍已經犧牲了，還有另外2000多名官兵都犧牲了。也許不管做什麼，都無法讓這2000多名官兵起死回生，可這並不表示什麼也不需要做。黃曉天也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麼，不然他將永遠為此感到不安。在這份報告中，黃曉天就表示應該給予蔣海龍等官兵應有的榮譽與尊敬。後來，帝國海軍追授蔣海龍為準將，並追授「帝國英雄」稱號，其他犧牲官兵都追增兩級軍銜，而回來的傷員也都獲得了晉陞與嘉獎，就與黃曉天提交的這份報告有著直接的關係。
做完了這些事之後，黃曉天這才離開了書房。戰鬥還在進行，戰爭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因此他們這些帝**人還得繼續在沙場上奮戰下去。也許，沒有人能夠預料到戰爭會在什麼時候結束，可是黃曉天很清楚，他們每獲得一次勝利，每向前邁進一步，就距離勝利近了一步，就距離戰爭結束的時候近了一步！